在黑暗中,梁歌的臉不如白天看得那麽真切。


    我不知道他怎麽回答我的問題,因為梁歌這個人我好像越來越琢磨不清。


    他下一步要做什麽呢?


    也許就會給一個猜不到的答案。


    他沒有停留太長時間,很快就回答。


    “愛。”


    這個回答著實驚到我了。


    我毫不掩飾我的懷疑:“我沒聽錯吧,梁歌,你在說什麽你知道嗎?”


    “回答你問的問題。”


    “我問你,你愛不愛我?”


    他雲淡風輕地點點頭回答:“愛。”


    我快要被他笑死:“你知道嗎?這是我長這麽大以來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為什麽呢?”他很認真地看著我:“我不覺得可笑。”


    “你在撒謊,不可能。”


    “你對自己這麽沒信心?”他還是在笑。


    以前都是我耍弄別人,現在我好像被他耍了,覺得非常不舒服。


    “說謊會長長鼻子的。”我連童話故事都搬出來了,可見我此刻內心有多茫然。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我:“為什麽不相信會有人愛你?”


    “那我憑什麽相信你?你告訴我愛人的感覺是什麽?”


    梁歌皺緊眉頭,他好像真的在認真思考,然後認真地一字一句地回答我:“愛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很多種感情糾結在一起的。”


    “什麽樣的感情?”我倒不介意不恥下問。


    梁歌依然注視著我,他的眼睛在黑夜中特別亮,就像是一個空中有一顆特別亮的星星,亮得讓人心發慌。


    “有憐惜,有喜歡。有心疼,也有一種共情。”


    “你跟我共情?”我都快被他給笑死了:“你父母雙全,家庭幸福,從小就含著金湯匙出生,你跟我有什麽共情?你想拉近跟我的距離,用這種方法也太牽強了吧。”


    “不是說生長經曆,是說有時候你的痛苦和無助我能夠感受得到。”


    我發現自從我摔了以後變遲鈍了,被梁歌說的愣住了。


    “你演言情劇呢?什麽我的痛苦和無助,我自己都沒感受到,你感受個屁啊?你少來這一套,你別以為你用美男計就能唬到我。喲,你真是墮落了。”我痛心疾首地搖搖頭。


    “隨便你怎麽想,但是我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發自真心的。”


    “神經。”我笑的嘴巴張的好大。


    天台上的風也大,差點沒把我給嗆死。


    我說:“你說你愛我,那什麽時候愛上我的?別告訴我是很早以前,如果你再往前說的話,那你可就很有出軌的現已。要知道你和蔣素素分手沒多久就跟我結婚了。你說你愛我,哇塞,梁歌真看不出來你那麽博愛。這邊剛剛跟蔣素素分手那邊就愛上我了。”


    就在這我直搖頭令我歎為觀止的時候,梁歌說:“我對蔣素素,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起我就不愛她,但是我卻知道我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你了。”


    “願聞其詳。”反正也沒事,我有的是時間跟他打屁。


    “好像是從你跳下大海,我把你拉上來的時候。”


    我真沒想到是這個時候,我看著他:”你心理變態,虐待狂,你神經病啊,你看到我跳海居然還會在這一刻愛上我。“


    ”我不是在那一刻愛上你,我是在那一刻忽然知道我愛你。因為當我看到你跳進海裏的那一刻,我內心忽然升起的那種無助和恐慌。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一刻我有一種感覺。就算我要跳進海裏才能把你救起來,我也毫不猶豫地跳進去。”


    “那如果我死了呢,你也跟我一起死?”


    “我沒想到那麽遠。”


    “你要說不會的話,那我會大嘴巴子抽你。”我翻了個白眼:“我跟你認識才幾天,你就跟我說生說死的,鬼才信啊。我知道你想營造出你情聖的形象,但是你也要講究一些真實性,你那樣也太假了。”


    聊完了愛情,我長舒一口氣:“帥哥,不得不說這個話題真的挺解困的,我忽然就沒那麽困了。”


    “你以為我在跟你說笑?”梁歌兩隻手抱著膝蓋,把臉腦袋放在他的膝蓋上,很專注地看著我。


    別以為他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就會相信。


    我信他個嘚兒。


    “你的情聖等對我來說沒有用,如果你真的愛上我了,那我反而覺得你這個人很可怕。”


    “為什麽?”


    “對我這種人來說。愛情就是掛在嘴邊隨口說說的玩意兒,但是對你來說愛情卻變成一種手段呢,我真是覺得你可怕至極。”


    梁歌終於沒再說話了,他長久地凝視著我,直到他的秘書在天台輕聲喊了他一聲:“粱先生,航班的時間要到了。”


    我跟他聳聳肩:“你可以走了。”


    梁歌百忙之中也能抽十幾個小時出來陪我一起瘋,已經仁至義盡了,我總不能做禍國殃民的妖妃,讓人家隻愛美人不愛江山吧。


    再說我算什麽狗屁美人,人家美人不但長得美還夠魅,我不但不夠魅,脾氣還不好。


    梁歌從我身邊站了起來,忽然伸出手,我以為他要揍我,但是他隻是在我的頭發上麵摸了摸。


    他的手很輕柔,柔到我覺得他有些神經錯亂了。


    在黑夜中他的眼睛仍然那麽亮,他的笑容讓我有些恍惚。


    他忽然低下身來在我耳邊輕聲說:“24小時之後你又能見到我了,所以這段時間乖乖的吃飯睡覺。”


    梁歌的聲音很好聽,他說的普通話裏又帶著一丟丟的北方口音,仔細琢磨還能琢磨出一絲軟糯,有一丟丟蠱惑的味道,讓我有好幾秒鍾的失神。


    一陣涼風吹來,我打了個哆嗦,然後我就快速醒過來了。


    我冷笑著揚著臉和梁歌的眼睛對視:“我還以為你要給我一個吻別呢?”


    我向他撅著嘴:“怎麽樣?敢不敢?”


    像梁歌那樣要臉的人,身邊又是助理又是秘書的,我量他也下不去嘴。


    但是他卻彎下腰來掌著我的後頸脖,在我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梁歌的唇好軟啊,但是現在不是我琢磨他的唇軟不軟的時候。


    這個狗賊,我讓他親他就親啊?


    我立刻毫不猶豫地狠狠咬上了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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