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摘椰子,那開椰子我也有一套。


    我上次在網上看到用口香糖就能夠把椰子打開,那不是魔法,是因為椰子的底部有一個小孔,很脆弱,隻要把那小孔找到,用吸管一插就能喝到椰子汁。


    我沒有口香糖,但是我有一把瑞士軍刀,非常鋒利。


    我常備在車裏,因為有時候我會玩到很晚才回去,為了防身。


    不過我覺得防身最好的就是槍了,我跟我大哥說讓他給我弄一把槍,被他白眼翻了一通不說還被我爹教育了好幾天。


    早知道我大哥也從良了,我何必自討沒趣。


    我從車裏找來水果刀,把椰子的底部給削開,找到了那個脆弱的孔,然後用力戳開,把開好的椰子遞給沈離。


    “你吃過椰子嗎?”


    他點點頭又快速搖搖頭,我想他應該是喝過椰奶的,但是像這樣這麽生猛的抱著椰子喝,應該是人生第1次。


    我拍拍他:“以後我會帶你經曆更多的人生第一次。”


    他接過來抱在手裏卻有些不知道如何下嘴,我做了一個喝的動作:“很甜的,你嚐嚐看。”


    我在開另一個椰子的時候他就品嚐他人生第一個椰子。


    我看他一直緊張的緊鎖的眉頭都舒展開了,想必這個椰子的滋味令他很是滿意。


    “好喝吧?”我也弄開了我的椰子喝了一大口,嗯這野生的椰子就是特別的甜,簡直甜到了我的心裏。


    椰子也吃了,樹也爬了。


    我困倦地睜不開眼,把夾克脫下來做成小枕頭,往腦袋後麵一墊就躺了下來。


    我拍拍我的身邊的沙地對沈離說:“躺下來呀,這沙子很軟很舒服的。”


    他就在我身邊躺下來了,我很好心的把我的枕頭也讓給他一點。


    “你看天空,今天晚上好多星星啊,明天肯定是個豔陽天。”


    “為什麽?”他居然這麽問我。


    “你沒有上過學嗎?”


    他點點頭:“上過,我念到了大學二年級,然後就輟學了。”


    “你輟學幾年了?”


    “三年。”


    “那也就是說,”我算了一下:“你19歲就念到大學二年級了?我不信。”


    他仰著頭一眨不眨地看著天空,我知道他不是騙我的,像這樣的少年十之八九是天才兒童。


    我也是天才兒童。


    “你說的這些我沒學過,有些東西課本上不教的。”


    “這個是諺語,我媽媽教我的,不過,”我跟他笑了笑:“我媽死了,我18歲時候就死了。”


    我扭頭看向他:“你媽媽什麽時候死的?”


    我之所以敢這樣大膽的問他,因為我猜到像這樣的孤僻而又自卑的少年,肯定是少了媽媽的關愛,不然不會是這副德性。


    果不其然我沒猜錯,他過了很久都沒說話,我都快要睡著了,他忽然說:“跟你一樣,18歲。”


    “這不是巧了不是?我們還真是有緣。”我笑嘻嘻地告訴他:“瞧我們媽死的時間都一樣。”


    這話要是被我二嫂聽到了,肯定要大嘴巴子抽我。


    沈離當然不會發怒,他看著我的眼神,似乎和剛才又不一樣了,他會有一種共情感,覺得這個世界上跟他一樣的人,還有一個,那就是我。


    莫名的我也覺得我和沈離看上去截然不同,但是我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他孤獨,其實我又何嚐不是呢?


    我甚至比他更要孤獨。


    因為沒有人覺得我孤獨,我的身邊總是圍繞著各式各樣的人。


    有一句特別矯情的話,什麽我站在人群中,但是我覺得這世界上隻剩下我一個人。


    雖然嗯不太認同,但是某時某刻我內心的寫照就是那樣的。


    我實在太困了,於是我就睡著了。


    我總是缺覺的,覺總是不夠睡,二嫂說我沒心沒肺,所以才能沾枕頭就睡得著。


    我覺得她是無病呻吟,有些煩惱的事情又豈是一個晚上兩個晚上不睡覺就能夠解決的?


    想那麽多有什麽用,不照樣解決不了?


    那不如好好睡一覺,第二天有充沛的精神還可以好好想一想該怎麽解決解決不了的事情。


    海邊實在是太冷了,我雖然睡得很香,但是愣是被活活凍醒了。


    我打著噴嚏醒來,沈離還躺在我的身邊,我的身上居然蓋著一件外套。


    這個病嬌少年還是個暖男呢。


    不過他比我的身體要差多了,我得好好保護他。


    我把衣服還給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快5:00了。


    “你家裏人什麽時候會去你的房間?”


    “六點,他們會送藥給我吃。”


    現在都快5點了,緊趕慢趕的開車回去,時間應該差不多。


    我從沙灘上跳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我風馳電掣,他比來的時候平靜多了,已經習慣了我這個節奏。


    我把車開到了我們出來的院牆的那裏,又陪他爬進去。


    他的輪椅我把它藏在一堆草當中,很隱秘的都沒人發現,還在原處。


    他坐了上去,一瞬間就從正常人變成了以前那個病弱的少年了。


    昨天晚上跟我在海邊的那個,都不太像是我剛認識的那個沈離。


    我跟他揮揮手說了一聲再見,然後就準備轉身。


    我太困了,我得回去睡覺。


    “桑榆。”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感覺很奇怪,不同於別人叫我的那種感受,我也說不好該怎麽形容。


    我轉過頭來看著他,這時天已經亮了。


    他白皙的臉龐上有不太真實的光澤。


    “幹嘛?”


    “你回去得熬一點薑湯,不然會感冒的。”


    “哦。”我點點頭:“你也是。”


    我禮尚往來,他把他的外套給我穿,就他這個病弱的身體,還真的讓人蠻擔心。


    他要是有三長兩短,那我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我把人家騙出來陪我玩了一夜,現在卻在想該怎麽推卸責任,我真是沒有人性。


    我再次向他揮揮手,準備溜之大吉。


    因為我已經看到花園裏麵有人在走動了。


    他又說:“你下一次什麽時候來?”


    嗯,他這是在跟我提出邀約嗎?


    我舔舔嘴唇:“你想讓我什麽時候來?”


    “我不知道。”他忽然靦腆起來。


    我說:“那我不忙了就過來找你玩兒。”


    “你明天晚上來好嗎?”


    咦,我還真不知道他這麽急切的想要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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