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蘭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桑時西的臉,她枯瘦的手緊握著桑時西的手腕,指甲都深陷於他的皮膚之中。


    “桑時西,你知道你在講什麽嗎?這麽多年來我那是為誰爭取的,是為誰爭奪的?別告訴我你現在全部放下什麽都不想了,你以為老天讓你再活過來再站起來就是讓你這樣像個傻子一樣生活下去?他是再給你一次機會奪回你失去了一切,你懂不懂啊?”


    “媽,你問過老天了嗎?就代老天這麽回答?”


    “桑時西,你媽我也是瘋過一回的人,現在我清醒過來了,你不能想象當一種瘋子的感覺。”


    “如果桑榆跟你現在想的還一樣的話,你覺得你會有現在的狀態嗎?”


    “你以為桑榆會忽然那麽好心,她是故意的,她的藥肯定有問題,我現在每天都在頭痛,她覺得讓我瘋了反而是件好事,所以讓我恢複些神智,每日每日我想起我遭受的這些不公就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咬我一樣,她是讓我比之前更加痛苦!”


    衛蘭的聲音太大聲,以至於白糖被炒吵的在床上哼了一下。


    桑時西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白糖翻了一個身把被子拉到頭頂又繼續睡了。


    桑時西對衛蘭說:“不早了,媽,你去睡吧!”


    衛蘭看了桑時西片刻,憤憤地轉身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間。


    桑時西看著衛蘭背影隱在她的房門中,然後便關上了門。


    白糖睡得很香,他坐在白糖的身邊,屈起腿褲腳下麵便露出了他的腳踝,上麵很清晰的一道傷疤。


    他想了想起身出門下樓,餘嬸正在收拾廚房,拿著抹布出來看到了桑時西嚇了一跳:“大少爺,這麽晚了你還沒睡?”


    “你也還沒睡?”


    “我把這廚房收拾出來就睡了。”


    30係在餐椅上坐下來,愚神猶豫的問:“要不要給你倒一杯茶?”


    “茶就不用了,倒一杯白水吧。”


    醫生給桑實習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手邊,正要走開,是聽到喪屍戲在跟他說:“,魚神,你在我們家多少年了?”


    “大約有30多年了吧!”餘嬸歪頭算了算,忽然有些惶恐:“大少爺,不會是我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好吧?”


    “沒有。”桑時西端起白水喝了一口:“我隻是想隨便的跟你聊一聊,噢。”


    餘嬸捏著抹布戰戰兢兢地站在一邊:“你有什麽想說的?”


    桑時西發現餘嬸似乎特別的怕他,不僅在這裏,就是在整個桑家所有的傭人都很怕他。


    其實他從小就在餘嬸身邊長大,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比衛蘭陪她的時間都多。


    桑時西若不是十分信任她,也不會將她從桑家調到這裏來。


    “餘嬸,你不要那麽緊張,我隻是隨便跟你聊聊,我們相處的也有30多年了,可以說我從小到大都是在您身邊長大的。”


    餘嬸這才鬆弛了一點點:“我就站這,正好把這櫥櫃擦擦。”


    桑時西端著手中的溫開水,不冷也不熱。


    他透過餐廳的玻璃窗看到黑漆漆的花園,桑家的花園比這裏的花園要大多了。


    桑家花園裏麵還有一個景觀湖,他的童年記憶基本上都在桑家的花園裏麵度過的,不過有很多事情他都不記得了。


    明明有話要問她,但是半天也沒說。


    餘嬸一邊擦著櫥櫃,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桑時西,也沒敢打斷他的思緒。


    過了好一會兒,桑時西才開口:“餘嬸,我小時候和桑琪的關係怎麽樣?”


    餘嬸可能沒有想到桑時西會問他這樣的問題,頓了一下連擦櫥櫃的手都停了才回答:“還好吧!”


    “還好是怎樣?”


    “大少爺,你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呀?”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想知道我和桑旗的關係,會不會是從生下來就那麽差的呢?”


    “那當然不是了,”餘嬸立刻說:“你和二少爺小一點的時候可好了,你大二少爺幾歲,他那時候剛剛會走路的時候你就天天帶他玩,在花園裏麵瘋跑。那個沙池就是先生為你們倆修的,你們兩個在裏麵堆沙堡,一堆就是整個下午。連二太太都說您的手特別巧,堆出來的沙堡特別漂亮,二少爺就舍不得推,一直放在沙池裏麵,直到被雨給打壞了,才央求你再給他堆一個。


    二少爺小時候可依賴你了呢,整天哥哥哥哥在後麵跟著喊,您那時候對他也好,我記得有一次你跟二少爺在池塘邊玩,二少爺不小心掉進了池塘裏,當時家裏人都沒誰在,你就下了池塘去拉他。


    那天多冷啊,結果池塘裏的石頭把你的腳割了一條大口子,血流不停,還是我家老餘從花園過看到了你,才把你們給拉上來,後來你的傷口還進了泥沙發了高燒,差點得了破傷風了。”


    原來真有這件事情,不是白糖胡說的。


    桑時西卷起褲管給餘嬸看:“是這個嗎?”


    餘嬸彎下腰看了看:“對對對,就是這條,你瞧縫了好幾針呢,當時夫人大發雷霆,正好先生那幾天不在家,夫人的火發的可大了,狠狠地扇了二夫人幾個耳光,她還罵的很難聽”餘嬸說著說著忽然發現自己是不是說的太多了,趕緊閉上嘴。


    桑時西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這道疤痕,到現在還能感受出來突起的一條。


    他一直以來都不知道這條疤痕是怎麽來的,現在終於知道了原來跟桑旗有關,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餘嬸留心觀察著桑時西的表情,見他眉頭緊鎖低頭沉思,便輕輕地開口:“這件事情過後夫人就不讓你跟二少爺玩,隻要看到二少爺去你的房間,她就會去找二夫人的麻煩。久而久之二夫人也不敢讓二少爺過去找你玩,你們倆後來的關係才漸漸地生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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