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子哲對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我能肯定他和桑時西肯定不是一頭的。


    妝化好,今天就要拍我和湯子哲的對手戲,我跟孫一白說我連劇本有幾頁都沒看明白,孫一白說今天的戲不需要台詞,看到男主就可勁哭,怎麽苦情怎麽演。


    等我從化妝間裏出來,看到桑時西正坐在一把藤椅上,身後的副導演劇務場務站了一大排,跟閱兵似的。


    看來,桑時西今天是打算觀賞我拍戲了。


    明明一天表演沒學過,現在卻得趕鴨子上架。


    硬著頭皮也得上,我應該帶管辣根的,哭不出來就吃一口,保證眼淚鼻涕一大把。


    這一場戲講的是我和男主在懸崖邊訣別,我抱著男主不讓他離去,然後反派忽然出現將男主打下懸崖。


    導演剛喊開始,我還沒來及的抱住湯子哲,孫一白就喊卡。


    他跑過來站在我們麵前,摸著稀稀拉拉的幾根山羊胡子,搖搖頭:“這樣不行,夏至,擁抱的戲免了,你就拽著湯子哲的衣角吧!”


    “那感覺是不是差了點?”


    孫一白麵對著我,背對著桑時西,嘴巴卻往桑時西的方向撇:“想讓我活久一點,今天先這麽拍。”


    感情,他是怕被桑時西弄死。


    說真的,被桑時西這樣注視著,我也演不下去。


    於是,我們很和諧地完成了生離死別的一場戲,我哭的假惺惺的,湯子哲一臉嫌棄。


    末了,桑時西還鼓掌,說我的演技由心出發很有潛力,讓孫一白多給我加點戲。


    孫一白都要當場哭出來了,我很同情他。


    因為桑時西今天全程都在,所以我沒辦法和湯子哲單獨說話,所以也來不及問蘇荷的事情。


    收工之後,桑時西邀請全劇組的人吃飯,我卻提不起興趣來,說是累了要回家。


    桑時西讓他的助理請他們吃,然後他陪我回去。


    他送我到我的房間門口,還有跟著我進去的意思,我把他堵在門口:“我累了,要洗洗睡。”


    “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我一個房間住?夫妻分居好像不太合適。”他似笑非笑,用手抵著門不讓我關上。


    我裝瘋賣傻:“你知道我失憶了,你得給我時間。”


    “時間我已經給了很多了,我感覺我的耐心已經一點點溜走了。”桑時西捏住我腮邊的一縷頭發。


    我在內心裏,是極度恨他的。


    但是,我還得跟他強顏歡笑。


    我推開他的手,鑽進了門縫裏,關上門之前跟他笑道:“你對我的耐心,一向比別人要久很多。”


    其實我演的不太好,我這副樣子怎麽都不像愛桑時西愛的死去活來的樣子。


    麵對害死我的至親的人,我怎麽都演不出來。


    他救過我,但他更害過我。


    一腳天堂,一腳地獄。


    我覺得我上輩子和桑時西估計是恩怨情仇扯不清,不是我弄死了他就是他弄死了我,不然的話這輩子不會如此糾纏。


    第二天,我拍下午的戲,早上睡了個懶覺。


    也許是桑時西安排的,我的戲基本上都是下午,不拍夜戲。


    為此孫一白叫苦連天,跟副導演吐槽說導演這行當也幹不下去了。


    早上睡醒了之後,我去書房轉了轉,桑時西的書房在走廊的盡頭,他有很多很多書,不知道哪輩子才能看完。


    我很卑鄙,翻書翻著翻著就去翻他的抽屜。


    一個人隻要有秘密,就不可能把痕跡擦的這麽幹淨,總有些蛛絲馬跡可循。


    翻別人的東西一向是我的一大愛好之一。


    今天桑時西有會,他不可能忽然回來,而我把書房門反鎖了,吳芮禾知道我性格乖張,斷然不敢輕易冒犯。


    所以,我一個人在書房裏翻的風生水起。


    書桌都給我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桑時西真是一個一點情趣都沒有的人,他的書桌裏要不就是一些文件,資料,還有學生時代的論文之類的,其他的就什麽都沒有了。


    我頹然地將那些東西往桌上一扔,這時,當啷一聲從一堆紙裏掉下來一個什麽東西落在桌麵上,我拿起來一看是一把造型和普通鑰匙不一樣的鑰匙。


    我拿著鑰匙琢磨了半天,想了想還是掏出手機將鑰匙給拍下來,然後又把鑰匙放回了原位。


    雖然我不知道這鑰匙有什麽用,但是據我對桑時西的了解,他不會把一件對他來說沒用或者沒意義的東西放在這裏。


    我放好東西,在書架上抽了一本書打開書房門。


    蘇芮禾差點撞到我的臉上,我冷眼看著她:“幹嘛,趴在門上偷聽?”


    “沒有沒有。”她兩隻手直擺:“我在門口等著您有什麽需要。”


    “我在自己家裏能有什麽需要,還能在書房裏頭渴死餓死了?”我沒好氣,吳芮禾已經習慣了。


    桑時西派來的每個女的都是一個毛病,統統都想對我做什麽了如指掌,然後好向桑時西匯報。


    我就不慣她的毛病,我不管幹什麽都把她關在門外,她頂多隻能跟桑時西說,少奶奶今天把自己關在您的書房裏麵,兩個小時才出來。


    下午我去片場,孫一白看到我一臉酒喝多了上頭的表情。


    他招招手讓我過去,我蹲在他麵前看著他的大胖臉。


    “夏至,昨天的戲重新拍。”


    我就知道昨天那場戲肯定過不去,無奈昨天有桑時西監工。


    “你不怕電影上映了,桑時西一看和之前拍的不一樣了?”我問他。


    “你當他是傻的,他當然知道昨天那個破玩意絕對不能用。”


    “那我昨天的妝就白上了?”


    “你怎麽不說昨天我浪費了多少人力物力?你上個妝算個什麽?”孫一白凶神惡煞,我真想一巴掌掀翻他,我笑嘻嘻地凝視他:“我這個人很脆弱,你再凶我我就回去躺個十天半個月的再來,全劇組都得陪我等著。”


    孫一白氣急了反倒笑了:“夏至,你也是命好,有桑家兄弟撐著你,要不然以你的性格早被打死了。”


    他說我命好?


    我兒子死了,父母失蹤,閨蜜也死了。


    他還說我命好。


    我冷笑著看著他,一直看到孫一白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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