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佳沒有化妝,是素顏。


    她的臉色很蒼白,就顯得她的眼睛更大更黑,整張臉瘦得隻有巴掌那麽大。


    其實我心裏還是有些發毛的,但是霍佳很有氣勢,我就更不能膽怯。


    我站住了剛想說話,霍佳忽然抬手將她臉上的紗布給揭了下來。


    我一時沒有防備,就看見他左頰上的一片血肉模糊。


    我的胃口一向深,也自然不會像一般的女人一樣嚇得嘰哇亂叫。


    但是霍佳的臉還是給我了一個很大的震撼。


    之前說她毀容了,我以為充其量可能是一塊碎片劃破了她的臉頰留,下了一個比較深的傷口。


    但是並不是這樣,她臉上的傷痕不僅很深而且縱橫交錯,像一塊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地,裏麵的土壤都被翻出來,暴露在外麵。


    她臉上塗了藥,黃黃白白的還有些血絲滲出,看上去十分驚恐駭人。


    這個傷口就算是等它長好了也會留下一個很可怕的傷疤。


    她靜靜地看著我的眼睛,眼中含著輕蔑:“怎樣?夏至就是夏至,很有膽色呀,看到我這張臉也麵不改色。”


    她將紗布重新貼上,然後舉起手拍了拍,算是鼓掌。


    “我很佩服你的膽量,我想你到我這裏來不僅是想要看我臉上的傷疤,你還想跟我說什麽?說這事情和桑旗無關?是讓我和他化幹戈為玉帛?撇去我的臉不說,我的兩個哥哥還有我父親呢?他們的命也可以一筆勾銷嗎?”


    “你有什麽真憑實據?”


    “證據我都有,如果我交給警方桑旗立刻就會被關起來。”


    “那你為什麽不交?”


    “按照桑旗的本事,怕是他在裏麵坐上兩年牢就會出來,那不是便宜了他?想想看我的父親兄弟還有我都受了怎樣的苦?一個被刀活活捅死,一個是被車撞死一個是被淹死,而我炸毀了半張臉,所以。”她深吸一口氣,笑的自己都站不穩:“我想讓這些都讓桑旗嚐一嚐,你覺得如何?”


    “霍佳,你拿到什麽證據?你把證據給我看!”


    “你想看,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她拍拍手,門口進來兩個人,一個人搬了一張凳子讓我坐下。


    另外一個人遞給霍佳一個平板電腦,然後霍佳又揮揮手讓他們兩個出去。


    霍佳在她的平板電腦上麵點了點然後遞給我,跟我說:“我讓他們給你椅子坐,不是怕你站著累,是怕你等會兒看到上麵的影片之後會跌倒。看看吧,你的桑旗還不是不是你心裏的那個人!”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平板電腦:上麵正在播放一個視頻。


    是在一個房間內,角度很是詭異,應該是偷拍。


    我看到了好幾個腦袋頂,他們好像在開會,我聽了半天才聽出來他們開會的內容,是如何讓人混進拘留所殺了霍佳的父親。


    忽然畫麵中有一個人站起來,我看到了他的側臉,仿佛古希臘的雕塑那樣,他的側顏深邃而立體。


    是桑旗,那個人是桑旗。


    影片放完了,霍佳從我的手裏拿走平板跟我說:“像這樣的視頻還有很多,而且這視頻裏麵的人都已經被我給抓到了,他們證明是桑旗主使他們做的,所以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麽話說?“


    是啊,影片我可以說是假的,但是那些人呢?他們親口招出了桑旗,我還有什麽話講?”


    我舔了舔嘴唇,看著霍佳。


    那是他父親和兩個哥哥的三條命,還有霍佳的半張臉,我求和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霍佳將手裏的電腦扔在床上,拖了一張椅子坐在我的正對麵。


    “怎樣,要怎樣為你的桑旗辯護?我現在給你十分鍾的時間,你說什麽我都洗耳恭聽。”


    我還能說什麽?我隻是特別蒼白地問她:“這些視頻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你當這些人都是傻子嗎?他們不抓住桑旗的把柄,以後桑旗翻臉不認人殺他們滅口怎麽辦?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桑旗做過的任何一件事都會有證據。”


    我很混亂,就像是一個人這衣服被扒的光光的赤果果的坐在眾人麵前一樣。


    “夏至,我對你的耐心就到這裏,雖然你不知道桑旗的這些計劃,但不是你桑旗不會發瘋的想要把時西給除掉,總之你是罪魁禍首。但是你今天來是向我求和的,兩國交戰也不殺使臣對不對?所以今天我就放你走,下一次再讓我看到你,我一定不會客氣,所以現在,你滾吧!”


    我口幹舌燥地走出霍佳的病房,我不是個笨蛋,我心裏很清楚如果我再不走的話霍佳絕對不會給我第二次機會。


    我走出了醫院的大門,陽光照在我的臉上,我忽然有一種:哦,我還在人間的感慨。


    霍佳是個女中豪傑,如果換作是盛嫣嫣和衛蘭的話,我恐怕已經死在那裏了。


    但是今天也是我運氣好,霍佳放過我一次絕對不會放過我第二次。


    接下來該怎麽辦?霍佳絕對不會放過桑旗。


    而現在桑旗需要對付的就不僅僅是三合會,衛蘭恨他入骨,一定會趁此機會聯合三合會將桑旗給打倒。


    這些問題像一團濃霧將我包裹其中,我的腦子此刻跟漿糊一樣。


    南懷瑾給我兩條路,要麽什麽都不管去找穀雨,不管錦城會變成什麽樣,會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要麽,我待在桑旗身邊陪著他,但是什麽都不能做。


    我眼皮跳的厲害,走投無路之下居然去算命。


    這個算命的住在一個豪華小區內,住別墅開豪車,所以很多人說他算的很準。


    這種奇奇怪怪職業的人通常是萬金油介紹給我認識的。


    我心中太迷惘的時候,明知道他是個跑江湖的騙子,還心甘情願地被他騙。


    我到的時候,很多人在排隊,前台告訴我可能我要等到晚上。


    去她奶奶的,我沒時間等,我心中急躁,需要有人立刻安撫我。


    我去小區邊的銀行取來錢,每個排隊的人發一疊。


    他們驚悚地看著我,以為我瘋了。


    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收了錢自然也讓我插隊。


    我坐在那個所謂大師的桌子對麵,桌子上一堆烏龜殼,銅錢什麽亂七八糟的。


    大師坐在桌子後麵,低頭嘩嘩嘩數錢,還用手指頭沾口水數,好哦惡心。


    他數完了他抬頭看我一眼:“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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