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旗答應我了,挺讓我意外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睡蒙了,都忘了這件事情,孫一白打電話來,激動地語無倫次:“桑太太,您說話真好使,一個頂倆,不是,是一個頂十。”


    我讓他喘勻了氣再說話,他還是上氣不接下氣的,我聽了半天才暫且聽明白是怎麽回事。


    孫一白是說桑旗同意了他們的那部戲開拍,我做副導演,有什麽不明白的問孫一白,即日起開拍。


    怪不得他樂得不知道姓什麽好了,桑旗的速度這麽快,這麽一大清早就通知他了。


    孫一白在電話裏又讚美了我一大通,中心思想圍繞著我人比花嬌在桑旗的心目中永遠排第一位不停地延伸闡述,聽的我都累了,他才掛了電話。


    孫一白為人挺內斂的,這次這麽不淡定,因為這部新戲就是他的心頭肉,心肝寶貝被人拿走就像剜掉他心尖上的那塊肉那麽要死要活。


    今天拍戲第一天,孫一白就讓我走馬上任。


    我對拍戲一竅不通,也隻知道副導演相當於導演的副手,導演做不過來的事情都是副導演的。


    問題是,我現在連劇本都沒看過,怎麽開始工作?


    孫一白笑容可掬,開機儀式早就舉行過了之後才發生湯子哲和我的那件事,後來拍攝才被停職的。


    所以今天直接開拍,沒有開機儀式。


    我悉心向孫一白討教,畢竟是老前輩,也算是業內的翹楚。


    我向他討劇本回家研究,這樣才能對人物的服裝道具之類的進行監督,啥都不懂我可不想隻是掛著桑旗的名號做個掛名的副導演。


    既然來了就要學點東西。


    孫一白心不在焉的,眼神在片場裏飄來飄去,終於飄到我身上,他嗬嗬嗬地跟我笑,笑的我直發毛。


    “你有話說話,別這麽不陰不陽地跟我笑。”


    “桑太太......”


    “以後我們都要在一起公事,你就叫我夏至吧!”


    “那,就叫夏導?”


    一天副導演沒幹,反倒混了個導演的稱呼。


    這行我清楚,都是彼此抬著彼此混。


    我哈哈一笑就算應了,他指著正在拍的演員對我說:“夏導,您看我正在拍的這場戲,看出了什麽名堂來麽?”


    我仔細看了會,看的眼睛都酸了也沒看出什麽,我搖搖頭:“怎麽了?”


    “我拍的是配角的戲,主角的沒拍。”


    “為什麽?”


    他一拍大腿:“一部好戲,最重要的是什麽?”


    “是什麽?演員?”


    他又是一拍大腿,嚇了我一跳:“夏導,說的是啊,一部戲最重要的就是好演員,沒了好演員,觀眾不滿意,我不滿意,那還拍來做什麽?”


    我隱隱約約覺得他跟我兜這一圈子好像不是什麽好事,我沒接他話茬轉身就走,孫一白卻扯住我的衣袖:“夏導,幫人幫到底,您跟桑董再提一下,關於男主角的人選還是湯子哲莫屬啊!”


    我被他嚇得手機都掉在地上了,他立刻彎腰撿起來還給我:“望還能幫我跟桑董美言幾句。”


    “孫導,您這可是得寸進尺的代表啊,昨兒隻是要拍戲,今天讓你拍了,又打起湯子哲的主意,你又不是不清楚你這部戲是怎麽停的,我隻要在桑旗麵前提湯子哲一個字,你這部戲就會被打入冷宮,這輩子也別想再拍了。”


    我轉身就走,孫一白開什麽玩笑。


    他還想讓湯子哲拍這部戲,然後我是副導演,我們日夜相對,我真不敢保證桑旗會不會直接將湯子哲身上的骨頭給拆的一根不剩。


    一整天孫一白都像蒼蠅一樣在我耳朵邊上哼哼,什麽這個角色非湯子哲莫屬,就是給他量身定做的,換作任何一個演員來演都演不出湯子哲的味道來。


    他哼的我的腦袋都痛,湯子哲有多優秀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如果在桑旗麵前提起湯子哲,他會立刻翻臉。


    “孫導,您要是不想拍了就直接跟桑旗說,他會直接停了你的這部戲,少賺一部戲的錢我想他還是不心疼的。”孫一白給我逼急了,我就這樣對他說。


    他哭喪著臉一腦袋紮進監視器中不再跟我說話了。


    今天新戲複拍第一天,晚上收工之後大家一起去吃飯,孫一白拉著我讓我一起去。


    本來我是不想去的,但是盛情難卻隻好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孫一白這個人很接地氣,不怎麽喜歡去大酒店,全劇組一百來號人擠在一個破破爛爛的烤肉店裏,擠的滿滿當當,把老板嚇壞了。


    孫一白喜歡喝花雕,放幾粒話梅煮一煮,酸酸甜甜略帶苦澀味道,別有一番滋味。


    我不喝酒,但是他們總是起哄,便讓蔡小茴送幾瓶極品香檳過來助興,香檳度數低我還能喝一點。


    孫一白舉著酒杯晃晃悠悠地走到我的麵前來:“夏導,我敬你一杯,沒有你我們這戲就拍不了。”


    “你敬過了。”我已經跟他喝了一杯白水,一杯果汁外加兩杯香檳,他喝不醉我卻撐死了,一肚子都是水:“而且,如果不是我的話也沒這種事,你的戲也不會被桑旗停掉。”


    “一碼歸一碼。”孫一白搖搖晃晃:“你幫了我們,就是我們這部戲的恩人。”


    一個女演員在邊上小聲跟我說:“孫導很少這麽失態,您就象征性地跟他喝一口。”


    我隻好跟他碰碰杯,他才作罷。


    孫一白又舉著杯子去敬別人,我就坐下繼續吃東西。


    別看這個烤肉店很破,但是烤肉的味道不錯,特別是那個牛舌很嫩,入口即化。


    後來,我隨他們怎麽打酒官司,我該吃吃我的,等我吃飽了就跟他們打個招呼走人,聽說他們等會還要去唱歌。


    我跟他們不熟,跟一幫不熟的人在一起說一些不著邊的話,感覺特別浪費時間。


    我吃飽了站起身來,忽然全部的人都站起身來,我嚇了一跳。


    我隻是先走而已,他們的反應要不要這麽大?


    我剛要解釋,卻發現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向烤肉店的門口,並不是看著我的。


    我也隨著他們的目光向門口看去,卻看到了桑旗。


    桑旗來了,所有人才起身行禮,原來不是衝我,是我想太多。


    孫一白迎上去,雙手交握:“桑董,您來了,請裏麵坐,桑太太,哦不夏導坐在那桌。”


    桑旗抬頭看到我,往我的方向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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