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圍著我像怪物一樣看著我,我用我半生不熟的英語結結巴巴地詢問著桑時西的現狀。


    外國人到底還是有點排外的心理,連護工都不太願意搭理我。


    我估計桑時西的粉絲也不少,到他床前來哭哭啼啼的人也應該大有人在。


    不過不管國內國外的勢力眼都有一個顯著的共同點,我偷摸著塞了點護工錢,他的藍眼睛裏立刻蹦裂出熱情的火花。


    他跟我介紹說桑時西最近的情況好了很多,而且也有眼珠滾動的情況出現,醫生說這種情形越來越多就說明他即將醒來。


    我問他為什麽這麽瘦弱,難道沒有按摩嗎?


    他很鄙夷地道:“按摩你們這些zhong國人才相信的東西,上次桑夫人請了一個中醫大師來針灸,直接就被警察抓走了。”


    國外和國內就是不一樣,他們不信中醫那一套,所以就格外排斥。


    可是我覺得按摩很有用,我每天都堅持給桑太太按摩,也讓護士和穀雨有空都去幫多幫她按,所以我覺得桑太太的肌肉比之前有彈性了很多,而且並沒有萎縮的跡象。


    中醫可以根據按摩的手法模擬他肌肉的運動,即便是躺著也好像做了運動一樣,總是不會讓肌肉萎縮。


    我給桑時西做按摩,讓護工在門口盯著,我給了他50美元,這在小費中應該算是不少的了。


    護工喜不自勝滿口答應著,幫我放風。


    在國外給病人按摩就像做賊一樣,其實他們也有按,隻不過手法很輕。我覺得很輕了沒用,一定要有點力度才有用。


    待了一個小時之後護工過來讓我先回去。說這裏的醫院不比國內,你甚至還可以搭床住下來,在美國的醫院不可以。


    我在美國呆了幾天就給桑時西按了幾天摩,我覺得我唯一能給他做的隻有這些了。


    不知不覺的一個星期就過去了,我隻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第二天就要回去。


    我來了這幾天幾乎每天都給護工小費,所以他很關照我,有時候能讓我在醫院裏多留一段時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覺得我按摩了幾天桑時西的肌肉比之前有彈性多了,我還給他擦精油,沐浴療法,讓護工經常幫桑時西洗澡。


    我不知道這樣對他的心醒來有沒有幫助作用,但至少不會有壞處。


    當然這些都是偷偷摸摸做的,米國的醫生很看不慣我們這些。


    臨走之前我坐在桑時西的床邊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我和桑時西也曾經牽過手,不過他都是強迫的握住我的手,我從來都沒有主動牽過他的手。


    桑時西的手指纖長而漂亮,他和桑旗都會彈鋼琴。


    有一天晚上我看到桑時西在他們在空曠的客廳裏麵彈悲愴,他沒有開燈,窗外慘白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而他指尖流淌出令人悲痛欲絕的琴聲。


    桑時西琴彈得很好可是我不愛聽。


    對於躺在床上的這個男人,我大多數的情緒都是憎恨的。


    但是一個我憎恨的人卻險些為我付出生命,所以我是最沒有資格恨他的人。


    人家對我有恩,我就應該報恩才對。


    我輕輕捏捏他的手低聲對他說:“桑時西,你這麽強大的人你得趕緊醒來,別總是躺著。”


    我寧願他醒過來像以前那樣騷擾我,動不動就把我給軟禁起來什麽的。


    即便是那樣也比躺在這裏強。


    我跟他道別完就起身,正要鬆手忽然感覺他的手指在我的手心裏麵動了動,這是我來這幾天從來都沒有的狀況。


    我急忙攤開手看到他的手指頭在我的掌心之中像彈鋼琴一樣顫動著,這是這幾天他第一次給我這樣的回應,這說明他的大腦控製手指的部分有反應了!


    我欣喜若狂立刻按動鈴,很快醫生就進來,我告訴他桑時西的手指動了,他們把我趕出去給桑時西檢查。


    我焦躁不安的在門外走來走去,看的護工眼花繚亂。


    我問他以前有沒有這樣的狀況,護工搖頭說隻有眼珠子轉動的情形,但是次數並不多。


    難道桑時西要醒了嗎,如果桑時西要醒了那簡直是太好了。


    醫生檢查完出來,我伸著腦袋往裏麵看,他跟我說根據腦電波顯示,桑時西現在大腦比較活躍,有醒來的跡象,也許就在這幾天。


    我喜出望外,醫生走了之後我衝進去看他。


    我覺得他的麵色都比之前紅潤了一些,雖然他還是緊閉著雙眼,但我覺得他很快就要醒來了。


    他的大腦已經活躍起來了,隻不過他的身體還在沉睡罷了。


    這時穀雨打來電話,她問我幾點鍾的飛機,她算好時間帶白糖去接我。


    我就是在那一刹那做出了決定,我跟穀雨說我還得留在美國幾天,很有可能桑時西就在這幾天要醒過來。


    穀雨很奇怪怎麽說你怎麽知道他會醒?


    “現在醫學發達,通過腦電波的反應就能夠推算出桑時西在什麽時段會醒來。”


    “這麽高級?”穀雨沉吟著:“那好吧,那我就跟桑旗說你陪你爸媽出去旅遊了。”


    “好。”我應著。


    穀雨喊我的名字:“夏至,桑旗那天問我來著,他說你忽然回端城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我立刻說沒有,我說如果真有事的話我肯定就跟著去了,他後來就沒問什麽了。”


    我聽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掛了穀雨的電話之後我又給蘇荷打過去電話,跟她說我還得在這裏呆幾天,讓她把公司的需要簽的文件都電郵給我。


    蘇荷答應著,還關切地問道:“大桑先生還好吧?”


    難得她有心,我說桑時西很有可能這幾天就要醒來了,蘇荷也很開心的模樣:“那真是要恭喜夏總了,這樣你心中的大石就能落下來。”


    我發現蘇荷這丫頭真的是蘭心蕙質,她說到了我的心坎上。


    我又跟她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我不知道我要在這裏呆多久,但是醫生說桑時西快醒了,那我一定要等他醒來再走。


    反正白糖有穀雨看著,而商場的事情現在都是網上辦公,我每天回酒店抽一點時間出來處理一下公事就可以了。


    目前桑時西能夠醒來就是我對我最大的安慰,欠一個人錢是很難受的滋味,更何況欠一個人的情。


    雖然桑時西就算醒來了也不代表我不欠他,但至少他是安全而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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