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個喪屍一樣躺在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應該是天亮了吧!


    以前照顧我生活起居的陳姐端著早飯來跟我說吃飯了,我才知道現在已經是早晨了。


    這個黑夜我是睜著眼睛度過的,一絲睡意都沒有。


    我睜開眼睛問她:“桑時西呢?”


    她說:“少爺在書房。”


    “讓他來。”


    “是。”她把托盤放在茶幾上,然後就出去叫桑時西了。


    很快桑時西出現在我的床前,我還沒開口他就說:“琴晴沒死,還活著。”


    我鬆了一口氣,桑時西緊接著又說:“但是她仍然處於昏迷,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


    “那盛嫣嫣呢?”


    “斷了一條腿,因為沒有辦法保住,所以截肢了,膝蓋以下。”


    我閉了閉眼睛,如果沒有盛嫣嫣的擋那一下,可能現在桑太太已經被我撞死了。


    我睜開眼向桑時西招手:“你來,我有一句話想跟你說。”


    他似乎能看的出來我想幹什麽,站在原處不動:“我不知道那輛車的刹車是壞的,因為我也不知道你要去見琴晴。開車的人是你,我不可能會想讓你死。”


    他說的邏輯是沒問題,可是鑰匙是他給我的,車也是他們桑家的,不是他做的又是誰?


    他們桑家是有專人定期檢查車輛的,他們家那麽多車,他別的不給我偏偏給我這一輛?


    桑時西轉身:“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敢做就敢認。”


    我看著他的身影走出房間,月嫂又走進來從我的身邊抱走了孩子。


    我問她幹嘛,她說孩子要喝奶了。


    穀雨給我打電話,她打了無數個我終於接了,她在電話裏的聲音顯得十分的惱火:“小瘋子,你到底想幹嘛?你別告訴我你真的去投奔桑時西了!你撞傷桑太太隻是個意外,桑旗是不會怪你的,你別再發神經了好不好!”


    “穀雨,”我有氣無力的:“我是一個當媽媽的人,我也要為我的孩子考慮。桑旗之前幫我打官司,但是現在他已經負債累累,如果我再留在他的身邊法官是不會把孩子判給我的。”


    “你說什麽?”穀雨在電話裏暴跳如雷:“小瘋子,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麽,你說的是不是人話?你的意思是說現在桑旗不能幫你了,你就要一腳把他踢開嗎?”


    “穀雨,你清醒一點!鳥擇良木而棲,這個道理你不懂嗎?沒錯,我知道桑旗愛我我也很愛他呀!但是生存是主要的,他現在負債累累,他需要賣掉所有的房產和地產,而且以後都不能在這裏立足。他永遠鬥不過桑家和桑時西的!”


    “所以他現在已經掉入穀底了,你還要再往他的身上踩一腳嗎?”


    “我哪裏是踩他?我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我離開他,他又不會掉一塊肉!”


    “他會!你在他的心裏就是他心尖尖的那一塊!你自己心裏沒點逼數?”穀雨撕心裂肺的跟我叫。


    我沒看錯她,這妮子三觀還是很正的,但是沒辦法。


    我既然扮演了壞女人的角色,就要一路扮演下去,讓桑旗恨我吧,恨死我罷了!


    “穀雨,我老實跟你說,桑太太是我故意撞上去的。我想回到桑時西的身邊,他讓我表示我的忠心,所以我就開車撞向了桑太太。但是我沒想把她給撞的這麽嚴重,可是沒想到車子沒有刹車,我隻是想讓桑旗對我死心而已,真的…”


    穀雨忽然不說話了,我聽得出來話筒裏麵不止一個人的呼吸聲,桑旗也在旁邊。


    我從床上坐起來很是冷靜地說:“桑旗,我知道你。在穀雨用的是免提對不對?”


    “夏至…”嘶啞的聲音響起。


    那還是桑旗的聲音嗎,啞得我幾乎辨認不出來了。


    “我問你一句話。”他說。


    我軟軟地靠在牆上點著頭,雖然我知道他看不見。


    “你問…”


    “你愛過我嗎?”


    “愛過,”我老實回答:“現在也愛,但是沒有什麽比生存更重要。我以前也愛過何聰,他賣了我之後我就不愛他了。後來我愛上了你,但是你不能保護我和我的孩子。所以我也不能愛你。桑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好難受,這種橋段我隻在電視上看過,但是有一天我卻要把這種大段的台詞從我的嘴巴裏麵念出來,就像是用刀在剜我的心一樣。


    我知道一遍兩遍的桑旗不會相信,但是我這硬生生的用刀在紮著他的心,久而久之的不信也得信了。


    他好半天都沒有說話,但是我知道他在。


    他的呼吸聲我都是那麽熟悉,像利劍一樣刺進了我的胸膛。


    “夏至…”他低低地哼:“我忽然看不透你的心了…”


    這是他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我就聽到了沉悶的腳步聲,我知道他離開了穀雨的房間。


    心如死灰大概就是我現在的這種狀態,大火已經燃盡,燒光了我心裏的每個角落。


    然後火焰消滅,溫度涼下去,沒有再死灰複燃的可能性。


    穀雨也一直不說話,我就想掛了電話。


    手指剛碰到手機,穀雨就又開口了:“你知道嗎小瘋子,我看到桑旗的眼淚了。”


    我的呼吸一滯,必須要大口的喘氣才能勉強喘氣。


    穀雨突然也哭了,她沒心沒肺的很少哭泣,我最近看到一次她哭是我剛和桑時西結完婚發燒的時候,她要回去就抱著我大哭。


    然後她很久都沒有哭過,她哭著對我說:“小瘋子,你不要發瘋了,你回來吧!收回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吧!隻要是個意外桑旗不會怪你的,你知不知道他有多愛你,你知不知道他得知你出車禍的時候他那個驚慌失措的樣子。你是站在他心尖尖上的那個人呢!你怎麽能忍心傷害他?”


    “你他媽給我閉嘴!穀雨,你要是我的朋友就別跟我唧唧歪歪!”我咬著牙跟她喊:“現在我跟桑旗已經掰了,你還呆在他的別墅幹嘛!要不然你就回去,要不然你就到桑家來!”


    “夏至,你如果一定要留在桑時西的身邊的話,那別怪老子跟你翻臉!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沒得做了!”


    “沒得做就沒得做!”


    我扔了電話,但是手機的質量太好了,摔到地上之後我還能聽到穀雨的哭聲,她哭的很絕望很惶恐,我知道她是在哭為什麽她的朋友跟以前不一樣了?


    為什麽我變成了一個她完全陌生的人?


    為什麽我演戲演的這麽好,我要不要去角逐一個金馬獎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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