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旗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漸漸的加重力度,但是他不會弄疼我我知道。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話,他的聲音低沉而哀傷地飄蕩在我的腦袋上空。


    “夏至,你不能要求每一個人都像你一樣活著。”


    “我是怎樣的活著?”我反問他。


    “你覺得呢?”他又問回我。


    我知道他想說我隨心所欲為所欲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隻要讓自己覺得開心。


    我想報複他所以我就嫁給了桑時西,我想讓何聰一無所有,我隻需要開口桑旗就會幫我去做。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你一樣過得這麽灑脫,一個人活在世上之所以艱難是因為他心有掛礙。”


    “少他媽廢話。”我推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你無能就無能,眼看著自己的媽被衛蘭欺負無計可施就算了,不要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我轉過身去:“滾吧!”


    也隻有我敢這樣對桑旗,也不知怎麽,我肚子裏懷的明明不是他的孩子,但是卻有自信不論我怎麽作妖,桑旗他都會忍耐我。


    但是這一次好像我想錯了,桑旗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向我走過來,他的手扣住了我的手腕,捏得我生疼:“夏至,你是不是覺得你每一次激怒我都能獨善其身?”


    “有本事你就揍我,別跟我逼逼。”我頭疼欲裂,下午被冷風吹了一個小時,晚上又沒吃東西,感冒愈發嚴重。


    “夏至!”他捏著我的肩膀把我轉過來,我看到他陰鷙的眼眸上蒙著一層薄薄的怒意:“我不打女人,但是你也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你還有底線嗎?我還以為你整天沉溺於你和盛嫣嫣的愛情當中,沒心思理其他的。”


    “你現在提起這個,很難不讓我懷疑你在嫉妒。”


    “哈!”我幹笑出聲給他聽:“你又不是我老公我有什麽好嫉妒的。”


    “那你幹嘛那麽關心我媽的事?”


    “你知道我一向的性格。”我忽然咳嗽,一旦咳起來就停不下來。


    他皺著眉頭看我:“你怎麽了?”


    “不關你的事。”我不耐煩的想要轟他走:“老娘要睡覺了,你走!”


    他的手掌忽然在我的肩頭又捏了捏,然後順著肩頭往下握住了我的胳膊,我很想甩開他的上下其手,但他的手又敷上了我的額頭。


    “你發燒了?”


    是嗎,怪不得我的身上這麽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發燒了。


    “嗯…”我軟軟地無力地哼著:“所以你趕緊滾,我要躺一躺。”


    我的眼前有些朦朧,桑旗在我房間白色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恍惚。


    他忽然鬆開我向臥室裏走去,等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件我的羽絨大衣。


    他用大衣裹著我,將我抱了起來。


    我身體懸空差點跌倒,趕緊摟著他的脖子。


    “你幹嘛?”


    “去醫院。”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發燒不需要去醫院。”


    “閉嘴!”他不耐煩地吼我。


    我和桑旗相處這麽長時間以來,哪怕他在外麵再威風八麵,再不怒自威,他對我說話從來都沒有大小聲過,這大概是第一次。


    他吼我,我雖然沒有力氣吼回去,但是我絕對不甘示弱,低頭就朝著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的肌肉緊繃,我差點把我的大門牙給矼掉,但是他不喊痛我就是不鬆口。


    到最後還是我輸了,因為桑旗一聲不吭抱著我就往外走,我再咬下去的話他的胳膊上的肉都要被我咬下來了。


    我隻好鬆口擼起他的袖子,看到他的胳膊上已經被我咬出了血痕,我是下了狠口。


    “現在更要去醫院了!”他抱我走進電梯:”按數字!”他對我說。


    我咬著牙看他:“幹嘛?”


    “打狂犬疫苗啊,我懷裏抱著是一條狗。”


    我瞪了他片刻,還是按了個一層,電梯載著我們向下去。


    他把我塞進車裏,用安全帶捆住我,又用羽絨大衣將我蓋得嚴嚴實實,然後坐進駕駛室裏開車。


    我躺在後座,其實我現在燒的渾身都很難受,從我這個角度我隻能看到桑旗烏黑的後腦勺。


    我知道我晚上的話說重了,我也知道我在他家才住了兩個多月,對於很多事情我都不了解,家庭瑣事的確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而且衛蘭和桑太太之間又是這樣的關係。


    所以當我的怨氣全部發完了之後,我的心裏是後悔的,我得慶幸桑旗對我極其忍耐,如果換做是任何一個女人,他早就把我丟進黃浦江去喂魚了。


    我身體軟軟的,身上燙的很厲害。


    雖然沒有量體溫,我知道我此刻至少40度,我倒不怕發燒給我帶來的這些不適,我隻是怕溫度太高會燒著我肚子裏的孩子。


    昏昏沉沉之間,醫院到了,桑旗抱著我一路小跑進醫院,我真的佩服他抱著我這樣一個大肚子也能夠步履如飛。


    當急診科的醫生看到我們時,以為我馬上就要斷氣了,聽完桑旗的闡述,粗粗地給我檢查了一番然後對桑旗說:“應該是著涼引起的感冒發燒…”


    醫生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桑旗便陰惻惻的打斷了他的話:“什麽叫做應該?”


    我很明顯的感覺到醫生打了個寒戰,態度立刻變得極其謙卑:“我敢肯定是感冒,患者伴有流涕打噴嚏等其他症狀,她現在有孕在身也不能用抗生素之類的藥。”


    “不要說那麽多,你隻要告訴我該怎麽治療,她現在很難受,有什麽安全的方法讓她馬上退燒?”


    “那隻有物理降溫了。”


    物理降溫我知道,就是用溫水擦拭全身,讓身體能夠快速地散熱。


    於是我住進了病房,扳著手指頭數了數,這已經是我這個月的第二次住院了。


    我靠在床上,護士給我喝了一支口服液,說那是中成藥的,沒有副作用。


    我正吸著,桑旗手裏端著一個盆走了進來。


    他將盆放在床頭櫃上,我伸著腦袋看了一眼,裏麵是幹淨的毛巾和溫水。


    我立刻往被子裏縮了縮,拿手捏住我的衣領:“別告訴我你要幫我擦?”


    他擰了毛巾,居高臨下地站在我的床邊,他太高我看的頭暈。


    “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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