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他的話令我毛骨悚然。


    他接著說,不給我任何思考的機會。


    “今年9月6日,我又一次在一個飯局上看到了你,你跟我不是同一桌。當天晚上你跟你的老公何聰還有大通電子的幾個高層一桌,那天晚上你喝了一杯白酒兩杯紅酒,然後銘酊大醉被人送到了我的床上。”


    他語氣很淡,仿佛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情也仿佛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好像吃飯喝水拉屎睡覺。


    他看著我繼續慢慢地說:“你的右臀上有一個拇指大的紅色胎記,乍一看有點像一朵含苞待放的丁香。你是個處/女,所以我的價格給的很高。”


    我閉了閉眼睛,在桑時西的嘴裏,我不是一個人,我是一件商品。


    如果我現在手裏有一把槍,我立刻就會崩了他。


    他很不尊重女性,真的。


    我不說話,其實是在努力的平複我的情緒。


    我不是個女權主義者,但是也絕對忍受不了和一個男權沙豬把我們女性當作商品一樣販賣。


    我始終沒說話,他的語調也始終那麽淡,那麽柔,那麽淺。


    那麽另我想給他一巴掌。


    “我知道你還有一些疑慮,我可以一次性都告訴你。我看中了你,不是單純的想睡你,而是想讓你給我一個孩子。”他輕笑:“我結婚了,三年,但是我太太不能生育,所以我需要一個孩子,所以說與其說我看中了你,不如說我看中你的基因。”


    我要不要跟他說謝謝如此抬舉我?


    居然給我這個機會,能夠為他生孩子?


    要是以前我就已經一句一句地回過去。


    但是現在,我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我知道他有可能說的是真的。


    因為,我和桑旗在一起的時候,有的時候我一時興起逼著問他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之後的細節。


    他總是推脫,他那天喝的比我還醉。


    所以我和桑旗之間是有漏洞的,比如說他已經喝得爛醉,為什麽何聰還會把我送到他的床上,他都已經不記得我是誰了。


    還有,他堅持不肯承認他跟何聰認識給了何聰錢,但是是又是誰付給了何聰一大筆錢?


    所以,桑時西的出現很完美地解釋了這一切。


    他需要孩子,不需要母親,所以他讓我懷孕之後將我圈養起來。


    但是我反應激烈,一定要做掉孩子,在他無計可施的狀態下,正好桑旗出現了。


    當他發現桑旗可以安撫我的情緒,讓我可以安安穩穩的生下孩子之後,他選擇藏起來。


    可是現在他又發現桑旗弄假成真,真的決定娶我進門,他便隻好現身。


    我始終搞不清的疙瘩終於解開了,邏輯也如此的合乎,想必這應該就是真相了。


    我心中此刻的痛楚居然大過了我的驚訝。


    我發現我很難過,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桑旗的。


    我發現我很介意我的第一次不是給了桑旗。


    桑時西坐在我的對麵,他的手搭在扶手上,很低調的指環套在無名指上在燈光下發著幽幽的光。


    搞了半天,我真的是一個代孕媽媽。


    我揚起頭,嘴角依然保持著一個冷淡的笑。


    盡管我的內心已經潰不成軍,但是架式必須搭出來,輸人不輸陣。


    “孩子是你的?”我問他。


    他點頭。


    “你很想要這個孩子?”


    他不吭聲,應該是默認了。


    我笑得無比燦爛:“我就是引產,我也要把他打掉!”


    被設計出生的孩子,我寧願不讓他出生。


    他是帶有某種目的被人給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他對我的決定並不驚奇甚至並不憤怒:“孩子在你的肚子裏,自主權是你的,讓他生和死都是你的一念之間,但是我敢說如果你打掉他一定會後悔終生。”


    他的眼睛裏始終燃著一簇淡藍色的幽冷的光,每當他全神貫注的凝視著我的時候,我都覺得我的血液在血管中都忘了奔流,一點一點地冷掉,一點一點地凍住。


    我從沙發裏站起來,一個沒站穩差點摔了個大馬趴。


    這件事情對我的打擊之大超出了我自己的預期。


    我搖搖晃晃走到門口,握住了冰冷的門把手。


    桑時西的聲音在我的背後涼涼地響起:“夏至,你是一個聰明人,不會做一些沒有意義的掙紮和意氣用事。”


    我拉開門,我這輩子都沒有這麽被動過,我的前小半輩子都是我自己做主,上什麽大學念什麽專業走什麽路采訪什麽人我都有自己的規劃。


    就算前麵是深淵,我也不需要桑時西來指點我該怎麽走。


    “夏至。”他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以為桑旗真的是想娶你才和何家悔婚?沒錯,他的確是不想娶何解語,但是他絕對不想娶你,你隻不過是一個炮灰是一個幌子。你試想一下,如果他真的為你好,又深知我們家深宅大院,他怎麽可能把你帶到這裏來讓你冒險?”


    “挑撥離間?”我冷哼:“這豪門兄弟之間的戲碼,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你過來,我給你看一張照片,這個女人才是桑旗心裏的白月光。”


    他在茶幾上放了一個什麽東西,但是我沒有回頭,隻聽得到聲音。


    說真的,他剛才的那句話真的在我的心裏埋下了一個鬼。


    那是欲望的鬼,其實我轉過身,看向茶幾。


    茶幾上有一張照片,現在我已經很少能看到紙質的照片了,大多數都是存在於美顏相機中。


    桑時西坐在茶幾的那一端,很淡然的看著我。


    心裏那隻欲望的鬼占了上風,我邁步走過去拿起了茶幾上的那張照片。


    照片裏是一個女孩子,很年輕,不算是特別漂亮但是讓人過目不忘。


    可以說,她美的很有風格,絕對不是那種千篇一律的皮囊。


    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覺得她是桑旗的菜。


    “她叫嫣嫣,嫣然一笑的嫣。她是桑旗的初中和高中同學,桑旗非常愛她,非常愛非常愛。”


    桑時西用了兩個非常,想要著重突出桑旗對那個嫣嫣的愛意。


    我握著那張照片,你在手裏一直沒有放下。


    桑時西對我說:“照片送你了,如果你想留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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