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醇,你有喜歡的人嗎?”季言問。


    她不喜歡陌生的人把她叫的過分親昵,連顧江都一口一個範小醇,一個才認識兩天的人憑什麽小醇小醇的叫她。“與你無關。”


    “那我追求你不介意吧?”季言表示已經習慣她這樣的口氣,繼續問。


    她掃他一眼,淡淡回答,“介意。”


    很好,再一次被切斷話題。他無奈的撓撓頭,礙於今天丟麵子次數有限,他隻好跟著她一起,沉默的望著台上尖牙利嘴的用英文爭鬥的學生,暗暗歎氣。


    見他停止了搭訕,她也在心底緩緩鬆口氣,祈禱這個辯論賽快點結束好讓她回去。她發誓以後一定不幫導師做這破事。


    正在她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機聽上麵主持人公布比賽結果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舒心的前奏音樂。她偏喜搖滾,自然不知道這個叫什麽。


    會場裏的人似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音樂弄得莫名其名,一時間交頭接耳的聲音蓋過了這幹淨的音樂。


    正當她認真傾聽的時候,帷幕後麵走出一個人,手裏拿著話筒深情的開始為這首歌伴唱。觀眾們都在看見他出現的那瞬間安靜下來,選擇沉默傾聽這位帶給他們驚喜的帥哥。


    範小醇敢發誓她一定沒有近視,既然她沒有近視也沒有眼花,那麽台上那一位一定就是本該在c大上課的顧江!她不得不承認,這次他給她的驚喜有點大。


    他的聲音低沉穩重,聲線把持的穩定。俊逸的麵容加上深情的眼神馬上就把在場小姑娘們的芳心給虜獲。


    怎麽去擁有一道彩虹


    怎麽去擁抱一夏天的風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總是不能懂不能覺得足夠


    如果我愛上你的笑容


    要怎麽收藏要怎麽擁有


    如果你快樂不是為我


    會不會放手其實才是擁有


    當一陣風吹來風箏飛上天空


    為了你而祈禱而祝福而感動


    終於你身影消失在人海盡頭


    才發現笑著哭最痛


    那天你和我那個山丘


    那樣的唱著那一年的歌


    那樣的回憶那麽足夠


    足夠我天天都品嚐著寂寞


    ……


    範小醇依舊站在角落的黑暗裏,隻是驚訝過後,嘴角的笑容就沒再消失過。季言站在她旁邊自然是把她的表情看在眼裏,雖然她長得美笑容那麽吸引人,但是不是他的,硬搶來也不會屬於他。


    一曲完畢,見她沒有動作,於是隻好帶著哀怨的開口,“範小醇,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表白,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沒有禮物,於是把自己帶來了。你知道我窮,我是拿了攢的錢買機票來見你的,單程票,我已經沒錢回去。如果你不接受我把我領回去,那我就隻能生在c市死在b市了。我其實很聽話很上進的,我還會做飯打掃。雖然我現在沒錢,但以後畢業了一定會努力賺錢養活你。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還會暖床……我很愛你。”c市誰不知道顧江是顧氏太子爺,就算他出來獨立很多年,但含著金湯勺出生別人是無法否認的。c市人都知道但不代表b市人知道,於是幾乎大部分的無知觀眾都被他的蜜語給感動。


    她不喜歡他告白,那他就忍著兩年都沒有對她表示愛意。可是他不動她就不動。她身邊的追求者與日俱增,他忽然產生了嚴重的危機感,他發現再不行動,她就要跟別人跑了。於是,他趁著她生日,接受老鼠的建議,打算來一個盛大的表白。攢錢飛來之前他就已經發誓,她再拒絕,硬綁也要帶回去做媳婦兒。


    她收起笑容,挑眉看向台上的他,不言也不語。


    “醇醇你男朋友好可愛。”一起幫忙安排會場的臨時秘書走過來推推範小醇,眼裏滿是羨慕。


    範小醇側目看她,“你錯了,是追求者。”秘書訕訕的點頭,心想還計較這個做什麽,一看這事兒就會成!


    他把手裏的話筒還給主持人,一步一步的在眾目睽睽下走向範小醇。讓眾人吃驚的卻是,他對著範小醇緩緩的跪下了,左手拉過範小醇的右手在手背上淺淺的落下一吻,抬頭看向她,滿眼的亮晶,“我把我送給你,要嗎?”他放下一身的驕傲,隻為了讓她看見,為了她,他是可以丟棄這所謂的驕傲。


    她低頭,對上他情深似海的黑眸,麵無表情的抿抿唇,如那位秘書所想,她點了點尊貴的頭顱,答應了這位俊逸的少年。


    好了,浪漫的女王受忠犬攻的故事總會落幕,現實自然是一場情深過後,兩人連帶著幫忙製造浪漫的一係列人被校領導和輔導員罵個狗血淋頭。


    走出領導辦公室,她還未側目罵身旁製造這故事的始作俑者,手心就被一股溫暖包裹,耳邊傳來一聲嚅嚅的叫喚,“醇醇,我很高興。”


    “滾!”範小醇還從沒被人罵的這樣凶過,心情難免會差一些,聽到他這樣說,冷眸立刻就把他掃射千萬遍了。


    跟範小醇在一起,這個脾氣他是完全不介意的,於是他笑眯眯的聳肩,隻是牽她的手緊了三分,“隻要打我能泄憤,就上手吧!”說完哼哼兩聲,當然不是他想哼的,隻是話音剛落她就真的打了,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叫痛,隻得哼哼幾聲表示自己的委屈。


    快樂果然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打完他之後,她心情立刻好了許多。“來之後訂酒店了嗎?”顧江搖頭,他可沒那麽多錢住酒店。


    “那你住哪?”範小醇自然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明知故問。


    顧江把她的長發縷到耳後,眯眼笑,“你都把我領走了,我自然是跟你過活。”意思很明確,她走哪他就跟哪,她住哪,他自然也去哪。


    最後顧江自然沒能得逞,因為她給他訂了一間房。因為機票買的時間不同,所以他們的位子沒能安排在一起。盡管沒跟他坐在一起,她都感受到了他無限的怨念。一路上,她隻要一想到昨天他在台上深情的對她唱著《知足》,她嘴角就壓抑不住笑意。


    他不奢求什麽,能在她身邊陪她走四季,就已知足。


    一回到c市他就告知了兄弟們這個勝利的消息,他們自然幫顧江歡呼,歡呼完了之後難免逃不過一頓請客。於是剛下飛機不久的範小醇和顧江二人就被一群他的兄弟簇擁著去了錢櫃k歌,錢是顧江出,他們自然不會客氣。


    顧江緊挨著範小醇坐,側目關心道:“如果你累了我就先送你回去,他們指不定要唱到幾點。”她搖頭表示沒事,他理解。兩人在喧鬧的k房裏麵格外安靜,一個負責剝水果另一個負責吃,都忙得沒空去唱。


    很顯然,老鼠他們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畢竟他們都還一個個光著棍,他不僅找到女朋友不說,女朋友還是校花係花級別,怎麽不讓他們羨慕嫉妒恨。


    另一個戴著眼鏡笑起來很溫和的小四搶過顧江手裏的橘子湊到範小醇身旁,“嫂子我幫你剝。”說著就一邊起哄一邊幹淨利落的剝起橘子。


    範小醇接過橘子,抬眼看了看被逼著唱《老婆老婆我愛你》的顧江,再低頭看看小四剝的橘子,最終還是把橘子放回桌麵,對小四露出歉意的微笑:“謝謝,我已經吃飽了。”她其實沒有潔癖,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除了顧江,別人碰過的東西她都不會太喜歡。


    小四並不介意,因為他們多少聽顧江說過她的一些事情,隻是嘴上還是假意歎氣一聲說,“嫂子都不給我麵子。”


    範小醇很少給人這樣調侃,難得的紅了臉。小四雖然閱人無數,但是見到一朵冷豔高貴的玫瑰臉紅也是帶著感慨歎息一聲,想著世間怎會有如此的純淨妖嬈的花兒。


    幾個大男人湊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喝了一晚上的酒,喝高就算了,一個個唱的歌走音的那叫一個難聽,顧江宣布散場之後,他們才意猶未盡的勾肩搭背離開。


    等人全部散光了之後,範小醇才算是鬆口氣。


    顧江也喝了不少,眼裏帶著迷離,“走吧,我送你回去。”說完就牽著她走出錢櫃,他的掌心很溫暖寬厚,她的柔荑被他包裹在手心,心情意外的寧靜。她那時候想,這就是所謂的依賴感吧!


    他喝成這樣反正是回不去的了,她所幸拉著他拐彎走向他所租的公寓。夜半的微風帶點涼意,他清醒了不少。“去公寓?”


    “不然你想被學校記過嗎?”她淡淡的掃他一眼,語氣卻帶著柔和。他想,她心情一定很好。


    說到心情,他忽然記得昨天她答應他的時候,他樂的一整晚嘴巴都沒合上。


    下了飛機之後除了吃橘子她就一晚上沒吃東西了,現在忙活完了,肚子才咕嚕咕嚕的叫出聲,顧江悶笑,“你先去洗澡,我來煮麵。”


    自從她答應他之後,他就下定決心要做一個賢惠的男人,床下賺錢養家,床上賣力暖窩。他曾這樣跟老鼠說過,記得那時老鼠鄙視他妻管嚴。他想,妻管嚴又如何?他樂意被媳婦兒管,他也管不著!


    範小醇洗完澡之後才發現除了內褲,她的所有衣物都被水侵濕,如果是酒店,她一定會披上浴室專門擺放好的睡袍出去。可是問題就是,這裏不是酒店,而是顧江的公寓。掃視浴室一圈除了牆上掛著的黑色四角內褲與t恤就沒有其他衣褲。她紅了臉半晌,最後還是硬著頭皮穿上他的衣服和四角內褲走出廁所。


    她出來的時候顧江已經把麵煮好,正坐在餐桌前等範小醇洗完用膳。他承認她穿著他衣服和內褲走出來的那一刻,他有幾秒鍾的衝動,最勾引他的自然是穿在她身上屬於他的內褲。


    範小醇低頭看了看四角褲,檔位沒有東西放所以凹進去一塊,範小醇麵無表情的盯著那檔位,唔,看不出來顧江還挺大的。


    “衣服濕了。”她隻是簡單的解釋了四個字。


    顧江捂著鼻子連連點頭,把注意力轉移到麵上麵,衝動的火氣才漸漸消退。這自製力什麽的,看來他還得練著控製控製。


    吃完麵之後,顧江乖乖的去洗碗,她無趣的推開電腦去廚房找顧江解悶。顧江問,“你今晚睡這裏?”


    “不樂意?”範小醇眯眼。


    顧江勾唇笑的燦爛,怎麽會不樂意,他簡直求之不得。問題就是,床隻有一張,沙發也很小。她睡哪裏?他又睡哪裏?


    從側麵看他的睫毛雖然不長但是帶卷,狹長清澈的一雙丹鳳眼正專注的看著手裏的碗,皮膚因為最近的奔波而被曬成淡淡的麥色。她就這樣看著他發呆,後來她做了一個舉動讓以往好幾個月都暗暗悔恨。


    她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讓他與她對視,然後她微微踮腳湊近他。這是一個很安靜短暫的吻,在顧江看來,它卻比以往的幾次更讓他激動,隻因為是她主動。


    “如果你對我不好,會有大把的人願意來代替你的位子。”她湊近他雙手主動攀上他的脖頸,聲音很輕,帶著微微的笑意。


    他鬆開手裏的碗,伸過她的蠻腰摟過她讓她緊緊貼著自己,周圍很安靜,安靜的連彼此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她有些不自在的鬆開摟過他脖頸的手,耳根微微乏紅,帶著許些慌張。


    他就在她疑惑茫然的表情下低頭吻上她柔軟的紅唇,一手緊緊的摟著她的腰際,另一手趁著她迷情意亂時難耐的深入她寬鬆的t恤中,撫摸她豐滿的柔軟。


    他的手帶著水珠,微微的涼意讓她驚醒過來,拉出他的手,眯眼:“顧江,你的手要做什麽?”


    他笑眯眯,“它隻是有點餓了,摸摸就會飽。”


    她淺淺的勾唇,似是冷笑。“今晚怎麽睡?”


    “半夜會有點涼。”顧江嚅嚅道。


    “所以呢?”她嗯哼一聲,等他的下文。


    “我們一起睡。我說了,我會暖床的……”說到最後,生怕她生氣,聲音也漸漸的弱下去。


    最後他們當然是一起睡了,她穿著他的小四角窩在他的懷裏,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她不曾想過,有一天她會幹出對她而言是瘋狂的事情。比如現在跟一個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甚至他的懷裏。


    顧江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可想而知他現在是多麽的得瑟。“醇醇,冷的話可以再靠近一點。”範小醇伸手毫不客氣的在他的小腰上擰一把表示鄙視。


    他痛叫一聲,伸手抓過她的柔荑放在自己腰上,“這樣抱的緊一些。”聽聞這話她的臉瞬間紅了許多,想收回,無奈卻被他按的緊。


    範小醇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與他如此,其實顧江也沒有想到的,他現在的心情感覺就像把心泡進了甜膩的蜜罐子裏。他希望的是,這個罐子永遠不會破碎,這樣他就可以永遠幸福。


    範小醇知道她有不太好的睡姿,但是她卻不知道她的睡姿如此的不好。顧江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低頭才發現長手長腳的範小醇正摟著他夾著他睡的正香。他哭笑不得,偷偷在她光滑的臉蛋上香了一個之後,雖然不舍,卻還是叫醒了她,“醇醇,我記得十點半你有兩節大課,現在是九點零七分。”


    她有些迷惘的睜眼,看見自己手腳是如何擺放的時候,臉是直接紅到脖子根。她發誓她其實還是很矜持的,隻是睡姿什麽的她改不了也沒辦法……


    顧江湊過來把坐起來的她重新攬入懷中躺好,“醇醇,畢業了我們同居吧?”他真想每天都這樣摟著她,聞著她發髻的芬香入睡,懷中有軟糯美人抱的滋味果然不一樣。


    可惜的是,顧江想得太美了。


    範小醇很果斷的就拒絕了他的建議,她雖然不是一個保守的人,但也不是隨便的人,就算顧江跟她認識了那麽久,她也潛意識的還沒想跟他熟到那個地步,畢竟昨天跟他睡在一起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


    聽她那麽果斷拒絕,顧江心裏難免還是有些悶悶的。但是轉念一想,她肯答應跟他在一起他已經很高興了。可是再想到昨晚把溫香軟玉抱在懷的那種感覺,他到現在還是有些血脈噴張。緊了緊懷裏的人兒,他在心底苦笑,人果然是貪心的。


    兩人收拾的速度都很快,所以範小醇趕在教授來之前進了教室。因為這節課的內容她已經了解過一遍了,所以根本沒有聽課的欲.望,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就開始補眠。


    兩節課上完之後,她就去找了輔導員上交轉係申請。這是她當初給範媽承諾過的,隻要英語係的課程她全部了解並且學完,就去金融係開始學習管理。


    輔導員那邊範媽早已派人打點好,她叫申請書無非隻是順從學校走個場而已。折騰完以後已經下午了,正要回宿舍,忽然她想起顧江約她一起吃午飯。她拿出手機,時針已經指向四,再一看,未接來電顯示了十多通電話,除了範媽的一個,其餘都是顧江撥的。


    上課時她調了靜音,後來有事去找輔導員就忘了調回來。


    範小醇去了離開前跟他約好的地方,意外的發現顧江居然還在那裏,於是她坐到他對麵,詢問道,“吃飯了沒?”


    顧江並沒有回答她,隻是說,“你消失的那一年裏我幾乎每天都會在家等你,吃飯前也會望望廚房。我總是看著空了的對麵。多希望你隻是失約,第二天我還能見到你。我每天都這樣希望,今天我終於等到你了。醇醇,你可以愛上別人,但可不可以答應我,不離開我?”問她時那眼神是帶著熱切和懇求。


    範小醇知道顧江其實很少那麽難過,她也知道其實他的難過都是因為她。她現在不能給他保證什麽,隻是說,“我不會愛上別人。”


    顧江眼神一亮,笑容立刻從眼裏延伸到嘴角,他就那樣高興的看著她。她有些不自在的別開頭,聲音低低的:“顧江,我想去看看臣昭君。”


    他並沒有問她是怎麽記起臣昭君的,隻是沉默半晌,答應了一個字,“……好。”


    臣昭君生前他是根本不怕他的,因為那時候的範小醇喜歡的是他。而再遇見範小醇之後發現她記不起好多事情,於是心裏帶著許些僥幸。他想,雖然對不起臣昭君,但他還是壞心的希望,她永遠都不要記起臣昭君。現在她忽然說要去看看臣昭君。顧江不知道還有什麽比把救命恩人的死永遠記在心裏更可怕?他有些慌了。


    可是他的慌張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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