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至少前半段發生得飛快。


    在史廣猛地躍上半空,手中百斤銀槍猛地砸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一切結束了,接下來敖玉肯定會變成一團肉醬。


    但是……


    史廣剛剛上升到一半,就直接墜落在地,並且開始抽搐。


    這……這是什麽鬼?


    接下來,敖玉的那個雙叉長槍對著史廣一陣娘炮亂捅,看上去完全沒有任何威力啊。


    結果史廣又是一陣陣抽搐戰栗,就仿佛發了羊癲瘋一般。勇猛彪悍的史廣,竟然沒有絲毫反擊之力。


    這幸好是在東方世界,如果在西方世界肯定有人驚呼,這是海王波塞冬的三叉戟嗎?不過敖玉手中這是雙叉的啊,莫非是少年閏土的屠猹神器?


    等到敖玉掀開史廣的頭罩,眾人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麽了。


    這個時候其實有人能夠衝上去救史廣的,至少不會讓他被敖玉爆頭。


    但是能夠相救的幾個人猛地站起之後,卻又站著不動。


    這一場決鬥比武史廣輸了,殺不了敖玉了,那或許還是讓史廣死了比較好。


    史廣死了之後,這場大戲才能繼續演下去。


    ………………………………


    敖鳴見到這一幕,就隻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太驚悚了,但是不知道為何又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作為敖玉鬥爭時間最長的對手,敖鳴在這場決鬥之前就有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盡管任何人都覺得這次敖玉必死無疑,因為史廣武功太高了,能滅掉一千個敖玉。


    但敖鳴卻覺得這裏麵肯定有鬼。


    有種我不知道敖玉憑什麽贏,但我覺得他可能會贏的感覺。


    但這一切真正發生的時候,敖鳴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太匪夷所思了,太驚人了。


    而且並沒有如同無主之地雲中鶴那一戰一樣,是天上劈下閃電弄死的史廣。


    這一場決鬥看上去一切都是正常的,敖玉沒有用毒,也沒有用暗器,就仿佛他真的有無上內力一般,直接把史廣震死了。


    但誰都知道,敖玉手無縛雞之力,有個狗屁內力啊。


    這是怎麽做到的啊?完全無法理解啊。


    太恐怖了,太驚悚了。


    而那邊肅親王世子則完全懷疑人生的感覺,甚至到現在他都無法反應過來。


    而老梁親王也完全驚呆了,但是他畢竟八十幾歲了,神經也已經足夠遲鈍了,就算再大的變故他也不會太驚悚了,就算是天上降下一個流星把史廣給砸死了,他也隻是稍稍震驚一下。


    他揮了揮手。


    “當!”鑼聲再一次敲響了。


    老梁親王來到擂台之上,顫巍巍道:“比武結束,敖玉獲勝。”


    然後,他老人家就這麽走了,真是夠淡定的啊。


    而此時在場幾百名勳貴仿佛如夢驚醒一般,不敢置信地望著這一幕。


    我是誰?我在哪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揉搓了一下眼睛,努力搖搖頭,仿佛要清醒過來。


    但這一切不是做夢,勇猛無比的史廣徹底死在了比武台上,眼睛都被刺爆了,甚至鮮血都流不出來。


    “敖玉國賊,打死他,打死他……”


    忽然又有一個年輕官員高呼道:“為史廣世子報仇。”


    緊接著,一群年輕的武舉人竟然蠢蠢欲動,又要玩法不責眾,又要玩將敖玉群毆致死。


    蠢貨!


    敖鳴臉色一變,這群東西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現在你打死敖玉有什麽用?


    接下來的敖玉,就已經成為一個巨大的政治籌碼了,怎麽可以輕而易舉弄死?


    蠢不可及,蠢不可及。


    敖鳴擁有最敏銳的政治敏感性,哪怕以他的天才思維,都有點不敢繼續深入想下去。


    史廣死了,這是天大的政治事件。


    會給整個帝國帶來劇烈的震動。


    如今整個帝國有求於鎮海王府史氏家族,殺了史廣,完全有可能逼反史氏家族的啊。


    敖玉不可能不知道,太上皇也不可能不知道。


    但為何還要殺?!


    細思極恐,細思極恐。


    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


    “走,快回家,快回家!”敖鳴朝著肅親王世子道。


    肅親王世子周乍眼睛一瞪,你敖鳴算是老幾,就算你的父親是新的怒浪侯,但也隻是一個提督而已,就算你是狀元,那也隻是我們大周皇族的一條狗而已,憑什麽命令我?


    接下來這位小王爺還打算接著史廣之死唱大戲呢,還打算帶著幾百名年輕官員,幾百名武舉人衝到敖玉家裏去,趁機將他打死,做出一番大事呢。


    “快回家,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你能攙和的了,快回家。”敖鳴寒聲道。


    “你算老幾啊,之前段芸的事情還沒有和你們算呢。”周乍怒道。


    敖鳴猛地一個耳光扇過去,厲聲道:“快回家,不然我現在就把你腿打斷!把這裏的一切告訴你父親,並且說我抽了你一耳光。把你的狐朋狗友,還有所有的武舉人,全部帶回家。”


    肅親王世子臉色劇變,你竟然敢打我,今天我弄不死你。


    但是下一秒,他的脖子被敖鳴掐住了。


    “啪啪啪啪……”敖鳴又幾個耳光扇了過去,厲聲道:“快回家!”


    肅親王世子周乍怒吼咆哮道:“回家就回家!”


    然後,他直接就走了,翻身上馬回家去。


    敖鳴二話不說,也直接翻身上馬,直接朝著老師林弓宰相的宅邸狂奔而去。


    但是在場還是有很多武舉人頭腦發熱,直接朝著比武台上衝了上去。


    “打死敖玉,打死敖玉,為世子報仇,為世子報仇!”


    這上百名武舉人為何如此忠誠於史廣?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史選了。


    鎮海王府史氏家族,掌握一個半島,幾個群島,相當於一個行省的領地。


    所以每一次文舉,武舉,也都是他家辦的。這些文舉人,武舉人都把史氏家族視為恩主。


    因為史氏家族是藩王,所以他領地上不管是武舉會試,還是文舉會試,都有優待的。


    每年的會試,殿試,都規定了史藩領地上有多少名額中進士。


    文舉人還好,畢竟容易被大周京城的文化氛圍同化了。而這些武舉人,就完全把史廣當成主子了。


    而在京城武道院內,有許多學習練武的武舉人,等待著武舉會試。


    史廣作為鎮海王世子,在裏麵做槍術教頭,也算是邀買人心了。


    現在史廣死了,這些史氏家族的家奴武舉人,怎麽可能放得過敖玉,直接衝上去要將敖玉打死。


    “誰敢?作死嗎?”一聲雷鳴斷喝。


    一個身影矗立在比武台上,敖心一身鐵甲,手握銀槍,一個人就如同一座山一般。


    在青黴素的治療下,敖心的肺癆雖然還沒有痊愈,但也已經好了很多了。


    這些武舉人立刻停了下來,然後有一個人大聲喊道:“敖心得了肺癆,早就廢了,大家不要怕他,衝上去將他們父子都打死。”


    “打死敖心父子!”


    “打死敖心父子!”


    然後,這幾十上百人又衝了上來。


    敖心長槍猛地一掃,一股勁風刮過,前麵十幾個武舉人直接飛了出去,稻草人一般。


    狠狠摔落在地上,口吐鮮血,但是卻都沒有死。


    “找死嗎?”敖心怒吼道。


    而就在此時,老太監侯塵跑過來道:“敖玉公子,敖玉公子,你怎麽在這裏啊?快跟我走,快跟我走!”


    然後,敖玉翻身上馬,在敖心還有侯塵的保護下,離開了比武台,朝著上清宮而去。


    ………………………………


    肅親王府內!


    “史廣死了?”肅親王顫抖道。


    周乍點頭道:“是的父王,史廣被敖玉打死了。”


    肅親王道:“發生了什麽意外?敖玉用了什麽暗器,什麽劇毒?”


    周乍搖頭道:“沒有,敖玉一槍戳過去,史廣就從空中掉下來抽搐,然後就被敖玉刺死了。”


    肅親王感覺到頭皮一陣陣發麻,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一場比武,敖玉本是必死無疑的,而且他死了的話,保證什麽事情都沒有。


    但史廣死了,那……那就出大事了,出天大的事了。


    自從敖玉回來之後,太上皇本來要駕崩的,結果卻被敖玉活生生救了回來。


    從那之後,整個大周風起雲湧。


    從血洗大理寺,再到血濺朝堂,如今史廣之死。


    發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大,一件比一件驚人。身為看客,當然是覺得波瀾壯闊,刺激無比。


    但是身在其中的話,真的就是驚心動魄了。


    要出大事了!


    而就在此時,肅親王世子道:“父王,我本來借機要帶著幾百名年輕官員,幾百名年輕舉人衝上比武台,將敖玉亂刀砍死的。我差一點就成功了,但是被敖鳴那個狗奴才擋了,他……他竟敢打我。”


    肅親王臉色一變,道:“他打你哪裏了?”


    周乍道:“他打我耳光了,在我的左臉,狠狠打了兩個耳光。父王啊,他隻是我們的一個奴才,竟然打我,這哪裏是打我啊,分明就是打您的臉啊。”


    肅親王再問道:“他是打你這邊左臉嗎?”


    “是。”周乍道:“父王,你要給我報仇啊。”


    肅親王對著兒子的右臉,狠狠扇了一個耳光過去。


    “打得好,打得好,我還要感激他。”肅親王道:“現在我把右臉也給補了。”


    周乍瞬間被打得懵逼了,嘶聲道:“父王,為什麽啊?為什麽啊?今天上午,我們不還是要在朝堂上將敖玉打死的嗎?結果功虧一簣,傍晚趁著史廣之死,正好將敖玉亂刀砍死啊。”


    肅親王嘶聲道:“敖玉是要死,但……卻要明正典刑,他現在已經成為了巨大的政治籌碼,也是政治武器了,懂嗎?”


    周乍顫抖道:“政治武器?什麽政治武器?”


    當然是攻擊太上皇的政治武器,你懂個屁啊!


    這個兒子真是太讓人失望了,真羨慕敖洞啊,有敖鳴這麽一個優秀的兒子。


    “我馬上進宮,你給我呆在家裏,哪裏都不要去。”肅親王道:“來人啊,將世子給我關起來,不得出門一步,他要是出門一步,我砍了你們的腦袋。“


    “是!”


    就這樣,肅親王世子周乍被關起來了,免得關鍵時刻,他出去闖禍。


    肅親王急匆匆出門而去,後麵的小妾道:“王爺,王爺,您還沒有吃晚飯呢。”


    還吃個屁晚飯啊,天都要塌下來了。


    ………………………………


    宰相林弓的書房內,隻有兩個人,敖鳴和林弓。


    “老師,我嗅到了一股可怕的危險。”敖鳴道:“敖玉一定是有把握,才向史廣發出決鬥的。甚至他家被燒了,家奴被燒死十幾個,也都是自導自演的苦情戲。就是為了火候,就是為了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理直氣壯殺掉史廣。”


    宰相林弓沉默不言。


    敖鳴道:“老師啊,關鍵是史廣之死,一定會引發天翻地覆的。這一點敖玉知道,太上皇也知道,但他們為何還要這樣做?這裏麵就讓人恐懼了。”


    林弓依舊沒有說話。


    敖鳴道:“老師……我們是不是可以早做打算了,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啊。”


    這話一出,宰相林弓臉色劇變,不敢置信地望著敖鳴。


    敖鳴這句話裏麵什麽意思?早做什麽打算?


    這話裏麵的深意就很恐怖了。


    宰相林弓也仿佛是第一次認識敖鳴一般,足足好一會兒,林弓嘶聲道:“敖鳴,你是我最出色的弟子,在這個關頭你能和我說出這樣的話,我非常欣慰,你說的這話很誅心,是要被殺全家的,但你能和我這個老師交心,說明你心中有我這個老師。但是……”


    “但是,你覺得我這個宰相還有轉變立場的可能性嗎?”林弓道:“你和敖玉也已經是不死不休了,如果他真是國士無雙的話,那或許還能容得下你。但他偏偏是毒士無雙,大周帝國雖然大,但是卻容不下你們這兩個絕世之才。”


    敖鳴跪下道:“是,老師!”


    林弓宰相道:“敖鳴,你凡事不思成,先思敗,這很好。但……我們別無選擇了,隻能一條路走下去,不管遇到誰,都隻能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哪怕擋在我們前麵這個人是太上皇。哪怕大周帝國出現分裂,我們也要堅持現在的路,隻有那樣,才能保住權勢,保住富貴。”


    宰相林弓這句話,也無比誅心了。


    為了他們的政治利益,為了他們的榮華富貴,哪怕大周帝國內戰,哪怕大周帝國分裂,也在所不惜。


    這個時候,哪怕是太上皇成為他們的敵人,也要死。


    接著,宰相林弓幽幽道:“至於未來,誰說得清楚,這個世界本就是變化莫測的。”


    這下子,輪到敖鳴毛骨悚熱,頭皮發麻了。


    老師這句話的信息量就更大了,大到讓人不敢去猜測了。


    未來世界大變?這世界本來就是變化莫測?


    接下來幾年內,可能發生的最大變化是什麽?


    “我要進宮去了,你就在這裏等著,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但你也不要睡,我回來之後肯定要和你商議。”林弓道。


    “是。”敖鳴道。


    …………………………


    皇宮之內,皇帝的書房內。


    幾個宰相,幾個樞密使,肅親王,南宮錯等人都在。


    大周帝國的幾大巨頭,除了傅炎圖和二皇子在外,都在這裏了。


    但是卻沒有人主動開口,因為事情太大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次比武,如果敖玉死了,那皆大歡喜,什麽事情都沒有。


    但史廣死了,就出大事了,出天大的事了。


    僅僅隻是鎮海王府史氏家族可能要謀反嗎?!


    不,不,不!


    如果僅僅隻是看到這一點的,那已經不是合格的朝廷巨頭了。


    這是二皇對立了。


    不,這是二皇開戰了。


    原本局麵不會這麽激烈的,就算二皇暗鬥,也會蒙著一層父慈子孝的麵紗,顯得溫情脈脈。


    但是太上皇幾乎駕崩,皇帝帶領群臣衝入上清宮禁地,徹底激怒了太上皇心中的那條底線。


    那個時候,就已經把這張溫情脈脈的麵紗撕掉了。


    隻不過當時大家都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了,隻是覺得太上皇從今以後就不再神秘了,也不那麽讓人畏懼了,畢竟隻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癱瘓老頭而已。


    但沒有想到,太上皇的反撲如此劇烈。


    血洗大理寺,栽贓史廣之事後,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還策劃了一出敖玉叛國的戲碼,打算借機將他弄死。


    但沒有想到,這僅僅隻是驚天風暴的一次前兆而已。


    今天白天,血濺朝堂,敖玉被偷梁換柱,變成寧序被活活打死的時候,敏感之人就已經嗅出危險的氣息了。


    誰能在朝堂之上偷梁換柱?金吾衛中郎將為何如此積極?


    除了太上皇,還能有誰?


    而這場比武,史廣被光明正大殺死,那一切就昭然若揭了。


    二皇之戰,已經開始了。


    所以這個皇帝的書房內,死一般的寂靜,外麵月明星稀,但是書房之內卻無比的壓抑。


    皇帝把玩著手中的瓷碗,淡淡道:“諸位愛卿,你們都是臣的肱股之臣,都說說吧。眼下該怎麽辦?”


    依舊是一片尷尬的寂靜。


    皇帝進一步挑明道:“敖玉當眾殺死了史廣,殺死了藩王之子,這件案子,駭人聽聞,該怎麽辦?”


    皇帝這話說得舉重若輕了。


    什麽叫案子?這是一件殺人命案嗎?


    皇帝問大家怎麽辦,就是問在場的朝廷巨頭,你們如何站隊?如何選擇?


    是站在皇帝一邊,還是站在太上皇一邊。


    眼下的局麵非常清楚了。


    …………………………


    站在太上皇一邊,敖玉完全是被逼無奈,這才憤而反擊的。


    史廣欺人太甚,先是在朝堂之上,公然毆打敖玉,接著又慫恿眾人要將他打死,要上演國朝幾百年一來的驚天大案。


    接下來,史廣又燒我敖玉的家,燒死了十幾名家奴,讓我的父母妹妹無家可歸,此仇不共戴天。


    而且我們是正常比武決鬥,完全簽好了生死狀。


    我敖玉還是以弱勝強,殺得理直氣壯,名正言順,何罪之有?


    老梁親王見證,在場幾千人見證。


    難不成史廣殺我活該,我敖玉殺史廣就有罪?


    所以敖玉當然不能殺,不能處死。


    而不處死敖玉,鎮海王史卞就會謀反!


    皇帝陛下,你堂堂大周天子,難道要向一個藩王反賊妥協投降嗎?你皇帝的骨氣呢?你之前口口聲聲皇帝守國門的勇氣呢?


    你皇帝若不敢戰?那你還有什麽資格成為大周之主?


    皇帝不敢戰,要對鎮海王史卞妥協,那總要有人挺身而出吧。


    在國家危難之際,還有誰能挺身而出?


    那個人就昭然若揭了。


    …………………………


    而若站在皇帝這一邊,那敖玉完全就是罪該萬死了。


    如今浪州受災,國庫虧空,北邊大贏帝國如同大山壓頂一般。


    這等艱難時刻,大周朝廷有求於鎮海王史氏家族。而且鎮海王先後已經掏了幾百萬兩銀子救災,而且還貢獻了幾十萬石糧食了。


    完全是功在千秋。


    然而敖玉,你竟然出手殺了鎮海王世子史廣,何等之天大罪過?


    若是不殺你,如何向朝廷忠臣,如何向藩王史卞交代?


    若是不殺你敖玉,不將你明正典刑,豈不是寒了忠臣之心,豈不是要逼反鎮海王?


    而如今朝廷水師遭受毀滅性打擊,國庫又虧空,如何經得起大戰?


    一旦鎮海王史卞謀反?誰能平息?海麵之上,誰能打得過史卞?


    所以敖玉,必須要明正典刑!


    隻有殺了敖玉,才能給鎮海王史卞一個交代,他才不會謀反。


    ………………………………


    敖鳴在史廣死的那一瞬間,就做出了二皇開戰的判斷,所以唯恐肅親王之子闖禍,敖鳴拋開之前恭敬溫順的麵孔,狠狠扇了他兩個耳光,把他趕回家去。


    如今皇帝輕描淡寫詢問,該不該抓敖玉,該不該將敖玉明正典刑。


    表麵上是問案子,實則是在逼迫眾多大臣巨頭站隊。


    “陛下,太醫署令林中因求見。”


    皇帝道:“哦,讓他進來。”


    諸位巨頭微微一愕,這個書房之內全部都是一品大員,甚至超品大員,你太醫署令區區六品官,有什麽資格進來。


    不過大家很快就明白了,這是匯報太上皇的身體。


    很快太醫署令林中因走了進來,跪下道:“陛下。”


    皇帝道:“林中因,你和迷迭穀大師張穀關係親近?”


    太醫署令道:“臣曾經跟隨迷迭穀張穀大師學習了半個月時間。”


    皇帝道:“朕很關心太上皇的身體,張穀大師那邊可有什麽回複了嗎?”


    太醫署令林中因道:“張穀大師回複了,說敖玉去迷迭穀求了一種藥,這種藥強烈刺激心髒,刺激大腦,才是太上皇蘇醒的關鍵。”


    “哦。”皇帝道:“這很好嘛,太上皇當時能夠醒來,真是天大之幸。”


    太醫署令道:“但是張穀大師也說了,這是虎狼之藥,完全是透支性命作為代價的。這一劑猛藥下去,太上皇雖然醒了過來,但恐怕時日無多了,大概不超過一年。”


    皇帝顫抖道:“這,這怎麽可能?那太上皇能站起來嗎?”


    太醫署令道:“不可能站起來了,這一劑虎狼之藥,已經將太上皇的身體筋脈全部撕毀了。”


    皇帝潸然淚下道:“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太醫署令林中因道:“這是迷迭穀張穀大師的回函。”


    皇帝拿過來一看,發現上麵果然寫得清清楚楚,甚至敖玉之所以成功求藥的原因都說明了,因為他獻出的血液有巨大價值,推動了迷迭穀的某些重要研究,所以才兌換了很多的功勳值。


    皇帝將迷迭穀的回函遞給下麵的宰相和樞密使看。


    迷迭穀的信函是不能偽造的,因為他們的紙張都完全不一樣,如同柔軟的玉石,揉不爛,撕不碎。


    而且迷迭穀的印章是會顏色變幻的,而且裏麵還會有許多立體細節,根本不可能仿造。


    而在疾病和身體方麵,迷迭穀是世界第一權威,況且這一次太上皇就是吃了迷迭穀的藥後,才蘇醒過來的。


    所以迷迭穀判斷太上皇時日無多了,一個即將要死,徹底癱瘓的老頭,一個差不多要八十歲的老頭,你們還擔心什麽?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肅親王道:“我既不是內閣首相,也不是樞密院第一樞密使,我隻是大宗正。但畢竟史廣是藩王之子,這件事情勉強也歸我管。”


    皇帝道:“皇叔請講。”


    肅親王道:“敖玉擅殺藩王之子,罪大惡極,理當淩遲處死,這才能給鎮海王一個交代,才能給天下一個交代!”


    大宗正肅親王第一個站隊了,接下來該輪到你們了。


    宰相林弓淡淡道:“臣也覺得敖玉罪大惡極,理當明正典刑,給天下一個交代。”


    內閣第一宰相終於開口了,道:“臣覺得敖玉罪大惡極,當明正典刑。”


    內閣第二宰相道:“臣也覺得敖玉罪大惡極,應當明正典刑。”


    樞密院樞密使躬身道:“臣覺得敖玉罪大惡極,應當明正典刑。”


    樞密院左副使,右副使紛紛跪下道:“臣覺得敖玉罪大惡極,應當明正典刑,淩遲處死。”


    當然朝堂還有幾個巨頭,比如太尉,太師,太保。


    不過如今這幾個位置,太尉是空著的,太師就是第一宰相兼任,太保常年稱病在家。


    大周朝堂九大巨頭,傅炎圖不在朝內,在場七個巨頭,全部完成了站隊。


    都覺得太上皇病入膏肓,癱瘓在床,命不久矣。


    所以在太上皇和皇帝之間,都選擇了年輕的皇帝,而不是垂死的太上皇。


    “南宮錯,你覺得呢?”皇帝問道。


    南宮錯道:“陛下,臣也有權發言嗎?”


    皇帝笑道:“擬旨,黑冰台大都督南宮錯勞苦功高,冊封為太子太保。”


    黑冰台大都督的權勢很大,但是在政治地位上,卻不算很高。不像是大贏帝國黑龍台,曆代大都督都兼任太子太保,甚至還有直接兼太保的。


    如今皇帝冊封了南宮錯,這讓他的政治地位勉強能夠和大贏帝國的公孫羊看齊了。


    不過還是差了一截,因為公孫羊不但是太子太保,而且還是大贏帝國公爵。


    這次無主之地大戰,如果燕蹁躚贏了,那南宮錯早就封太子太保,也直接封侯了。


    結果燕蹁躚輸了,南宮錯的地位也被耽誤了。


    如今要和太上皇對決,皇帝終於大方了,冊封了南宮錯。


    當然僅僅隻是封了太子太保,還沒有封侯,但事成之後,徹底擊敗了太上皇之後,就會給南宮錯封侯了。


    南宮錯立刻跪下叩首道:“臣謝主隆恩。”


    皇帝道:“快起來,這些年你也真是辛苦了,朕有些時候對你過於嚴厲了,但那也是愛護你,希望你有朝一日超過北邊的那個公孫羊,你和朕年紀差別不大,比公孫羊年輕多了,有的是機會。”


    黑冰台大都督南宮錯雙目含淚,道:“陛下對臣如此恩重,臣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皇帝道:“好了,你這個太子太保也該開口了。敖玉殺史廣,這事還如何處置啊?”


    這話也蠻可笑的,如果僅僅隻是一個殺人的案子,你為何不問刑部尚書,為何不問大理寺卿,又或者是京兆尹?卻要問幾個朝廷巨頭?


    黑冰台大都督南宮錯道:“陛下,敖玉罪大惡極,應當明正典刑。”


    “好,好,好。”皇帝道:“看來諸卿的意見都很統一啊,”


    大周朝廷,九大巨頭,全部站隊完畢,站皇帝這邊,而非太上皇。


    皇帝肅然道:“擬旨,敖玉擅殺朝廷藩王之子,罪大惡極,立刻捉拿歸案。責令大理寺,京兆尹,京城提督府,禁軍金吾衛,黑冰台集結五千兵馬,捉拿敖玉。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這話一出,全場大驚。


    僅僅隻是抓一個敖玉,要出動這麽多人嗎?五千兵馬是小事,關鍵是出動這麽多衙門。


    黑冰台和大理寺也就算了,竟然連禁軍金吾衛也要出動?這是因為今天朝堂之上,金吾衛中郎將出麵保護敖玉嗎?


    而此時,外麵的大太監侯慶道:“陛下,那敖玉殺了史廣小王爺之後,知道罪大惡極,已經逃往上清宮,尋求太上皇的庇護了。”


    你才知道嗎?敖玉在決鬥之後,立刻就被大太監侯塵帶去上清宮了。


    皇帝冷笑道:“此賊真是奸詐,但太上皇年紀雖然大了,卻英明睿智得很,王子犯法尚且與民同罪,更何況是敖玉?他老人家絕對不會袒護罪犯敖玉的。”


    接著,皇帝大聲下令道:“南宮錯,你帶軍五千去上清宮,抓捕敖玉。”


    這話一出,全場毛骨悚然!


    直接派遣大軍去太上皇的上清宮抓人?


    這……這是率軍直接逼宮太上皇啊!


    這……這天真的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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