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林晩的回答,雖然引起了一定程度上的嘩然,但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迎來各種口誅筆伐,甚至大聲唾罵。


    反而是有不少,飽讀經書的老和尚,微笑點頭,顯然十分認同。


    “那師叔你認為什麽是佛?”小沙彌順著指示又追問。


    封林晩沒有更多更細致的回答,而是簡短道:“佛在人間。”


    解釋?


    不必解釋,拋出一個答案,或者一個貌似的答案,自然會有無數人,幫忙解答。


    這四個字,可以延伸出好多層意思。


    小沙彌點了點頭,忽然接著問道:“那敢問師叔,你認為佛祖是佛嗎?”


    這個問題,顯然才是殺招。


    之前封林晩說佛在人間,表達的意思,無外乎是天下眾生皆有佛性,有心修行,為善去惡者,皆是佛。


    而這方無法長生的世界裏,顯然是沒有那種修行意義上的真佛的。


    佛祖對於許多修佛之人而言,無異於一個象征意義上的概念。


    也不知當年,究竟是哪位古佛,通過何種途徑,將佛門道義,傳到了這個世界。


    話雖如此,沒有人見過佛祖,卻不能否認佛祖的存在。


    這是信仰,而不是經書、教義。


    雖然同源,卻又是不同的定義。


    偏偏這個問題與上個問題相連,倘若封林晩回答不是,固然維持住了上一個答案。卻落入了陷阱。


    倘若回答是,卻又是自打嘴巴,自降逼格。


    “佛祖非佛!”封林晩回答道。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嘩然。


    許多已然將封林晩,視作精神導師的佛門修士,更是滿臉的崩壞。


    封林晩卻又說道:“佛者覺悟也,祖象征地位,覺悟和地位,自然是不同的。所以說,對不同的概念加以不同規定的結果,佛祖與佛也是不同的。”


    封林晩這就是詭辯。


    根本就是白馬非馬的翻版。


    雖然有點偷換概念的嫌疑,卻成功的越過了危機,回答了問題。


    小沙彌啞口無言···或者說背後操控小沙彌的人,啞口無言。


    不等小沙彌又發問,封林晩卻搶先道:“既然師侄有如此閑情逸致,師叔也問你一個問題。且問···天下有佛,天上亦有佛麽?”


    封林晩這個問題問的古怪,解讀更多。


    小沙彌···或者小沙彌背後那些人,很難統一出一個答案。


    這就是封林晩的心機,他的問題不算太難,但是問題的答案,卻可以有很多。


    就是用來針對那些算計他的人。


    看著小沙彌臉色變幻,幾番開口,所言之事,前言不搭後語,甚至自相矛盾。


    在場不少和尚可不是傻子。


    其中便有白須白眉的老和尚忽然大笑:“汙泥出白蓮,假和尚裏有真佛。”


    隨後躬身對封林晩道:“和尚出家,本已無家,既然無家,聖僧何不法駕我天門寺,老衲定當謹遵法旨。”


    天門寺就硬實力而言,確實遠不如懸空寺。


    但是奈何天門寺源遠流長,比懸空寺還要古老許多,其中多有潛心修佛,不沾修行之人。在此方星球上,佛門中的地位,甚至還隱隱高出懸空寺一線。


    而開口的,是天門寺的老方丈慧芳大師,德高望重。


    他自然也知曉,封林晩的身份,以及在懸空寺的尷尬地位。


    如此情況下,說出這番話來,顯然就是想要出手,護著封林晩離開懸空寺。


    甚至因此與懸空寺敵對,也在所不惜。


    不遠處的一處大殿中,大悲方丈麵黑如炭,他又雙叒叕一次失算了。


    打臉來的這麽快···但是仿佛已經不意外了。


    “這就是個禍星,我當初怎麽就瞎了心,把他給帶回山來,還收為弟子?怎麽不直接一巴掌斃了他?”大悲方丈捫心自問,突然覺得胸口很疼,青玉般的法身,也扛不住這突如其來的痛心。


    “現在麻煩了啊!”大悲方丈稍稍緩了一口氣,忽然又發現,自己再一次騎虎難下了。


    一凡小和尚不能放走。


    否則依照這種趨勢發展,將來等到一凡小和尚修為和名望都達到頂峰,隻怕巴山劍皇一劍壓懸空的事情會再演···甚至更加慘烈。


    何況,現在正是一凡和尚名揚天下之時,若是被天門寺迎走。


    那世人如何看待懸空寺?


    豈不是這半年的辛苦,都等於憑白給天門寺做了嫁衣?


    而且,還得搭上懸空寺的名聲。


    “好一個慧芳和尚!欺人太甚!”大悲憤而開口。


    這邊密謀坑害封林晩,卻反而被反向坑了一把的大悲眾人,正激憤不已。


    封林晩麵對慧芳大師的邀請,卻搖了搖頭道:“修行不止是念經,解意,傳承思想。更要身體力行,自己去用雙腳丈量天下,了解芸芸眾生的疾苦,成為他們,才能更好的幫助他們。”


    “從明日起,講經說法到此為止。也從明日起,小僧將隻身下山,體驗紅塵三千苦,遊曆世間百態。”


    封林晩也知道,既然大悲等人,終於忍不住發難了。


    就說明,他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現在隻是來暗的,若是再這麽下去,隻怕就要撕破臉皮,來明的了。


    所以封林晩便借機攜勢,以一個再光彩不過的借口和理由下山。


    至於來自懸空寺的阻撓?


    看看封林晩身邊的這些‘狂熱粉絲’,這些人···或許三兩個月後,會恢複冷靜,重新考量應該將如何擺放封林晩的位置。


    但是現在,此刻···他們大多數願意為了封林晩,豁出去一切。


    人群集中的時候,假如有極個別的人是瘋狂的。


    那麽在他們的渲染下,幾乎整體都會變得瘋狂。


    大悲方丈等人自然也將封林晩的說辭,聽的一清二楚。


    “下山?”


    “他要下山?”


    “也罷!大苦!你去找一些人,若能牽動天晟餘孽最好不過,若是不行···便改換行裝。總之···一凡不可活過本月。”大悲方丈麵露猙獰狠戾,有道高僧的摸樣,徹底丟的一幹二淨。


    他本也就算不得什麽和尚吧!


    隻是碰巧剃了個光頭。


    廣場上,聽聞封林晩要下山遊曆。


    來自各個寺廟的和尚,便紛紛開口,想要讓封林晩去他們的寺廟掛單、傳法。


    封林晩便一一開口應下,也不推辭。


    做和尚?


    封林晩要修的是仙。


    自然不可能做一輩子和尚。


    隻是現在,還不是破釋而出的時候,他需要等待一個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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