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兒想阻止獨孤泰。


    趙寒對她搖了搖頭。


    獨孤泰的手放下,在洛元堂的臉和肩等身體各處掠過,好像是在查看傷勢。


    “劉通,醫官怎麽說?”他道。


    “回獨孤大人,”劉通道,“照您吩咐,小人把城裏幾位最好的名醫都請來了,想要給洛元堂號脈驗傷。


    隻是,他們都被洛小娘子‘請’了出去。”


    沉默。


    獨孤泰緩緩轉身,看著趙寒:


    “趙法師,孔原被殺的當晚,你在場都看到了什麽?”


    趙寒一笑:“蔣大人之前來問過了,該說的我都說了,獨孤大人您可以問他。”


    “小子,你……”蔣懷道。


    獨孤泰看了他一眼。


    “咳,”蔣懷道,“回大人,趙法師他說的,下官都已如實向您稟報過了。劉師爺,您看可還有什麽漏的?”


    劉通搖搖折扇,笑道:


    “蔣大人說得周全。隻是小的還有些謬見,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獨孤泰道。


    “是。那永安澤小的知道,周圍就是一片高粱地,其他什麽都沒有了。


    獨孤大人和孟統軍帶的人一去到,就把那裏都圍了起來,密不透風。


    如果那‘惡鬼’真像趙法師說的,往高粱地那頭跑了,怎麽可能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呢?


    下官覺著,趙法師您這話裏頭,透著些奇啊。”


    劉通笑看著趙寒,眼神裏隱隱有些機鋒。


    “劉師爺說得好。”


    趙寒毫不在意,笑道:


    “正好,我也有一事想請教獨孤大人。


    孔原被殺當晚,令公子深夜前去青玉院與孔原密會,這件事,獨孤大人您事先可知道?”


    “放肆。”


    蔣懷對趙寒道,“劉師爺問你凶手的事,你反倒來問獨孤大人,還敢提及獨孤公子的名字,簡直是目無綱紀!”


    “趙法師說得對。”


    旁邊,張陌塵冷冷看著獨孤泰:


    “孔原是逆犯,獨孤亮卻和他走得如此之近。獨孤泰你身為人父,又是上邽的當任縣令。


    趙法師這一問,你必須答。”


    獨孤泰肅穆如常,沒有說話。


    “二位,”劉通一笑,“你們怕是誤會獨孤大人了。


    就在青玉院那晚,大人他一去到院子裏,問明了緣由,立即就讓人把獨孤公子以‘疑犯’的身份,押回了衙門。


    這可真的是大公無私啊。


    後來,大人親自帶人平定了翁伯的叛亂,又帶著小的審問了公子,這才知道,獨孤公子那是受了逆賊孔原的欺騙利用。


    公子他啊,壓根對孔賊的逆行毫不知情,更別說涉及其中了。


    不然的話,那孔賊應該讓公子一共參與叛亂才對,又怎會把他也迷倒了,還弄得他滿身是傷?


    再說,要是獨孤大人對孔賊有半點的偏袒,他又豈會和孟統軍一同去平叛?


    您二位說對嗎?”


    “平叛……”


    趙寒喃喃著,看向獨孤泰:


    “那晚,我們發現了孔原的行蹤,並推測出他將要作亂,於是就讓曾大人和賈捕頭,分頭去告知獨孤大人您和孟統軍,準備人馬。


    後來果然亂了。


    上邽城裏,到處都是‘翁伯’的亂賊。


    這種情形下,獨孤大人您身為縣令,第一要務,當然是在城裏指揮平叛才對。


    可後來,您卻帶了大隊人馬,去了那個荒郊野外的水澤。


    您這是去抓凶手,還是去……”


    他看著獨孤泰,一笑道:


    “當凶手?”


    “大膽!”


    蔣懷道:“你竟敢懷疑到大人的頭上了!


    大人神機妙算,到永寧澤,那是去抓拿賊首孔原去了!”


    “那獨孤大人又是怎麽知道,孔原會在永寧澤出現?”趙寒道。


    “這……”蔣懷語塞。


    “趙法師,”劉通道,“您還是一如既往的能言善辯,小的佩服。


    照您這麽說,凶手‘惡鬼’,有可能是那晚在場的任何人。


    可當時,獨孤大人和孟統軍是最後才到的。在那之前,有好幾位已經先到了。


    而最先到的,就是趙法師您自己吧?”


    他笑看著少年,折扇緩緩擺動。


    “胡說。”


    洛羽兒道,“趙寒是追著孔原跳進水裏,順水遊到那裏的。


    當晚在青玉院裏,張大哥和賈振他們都看到的。”


    “多謝洛小娘子提醒。”


    劉通道,“小的記得,當晚,張大人也在先到的人之列吧?”


    “不錯。”


    蔣懷道,“要這麽說,趙法師和張大人,你們兩個才是凶手的最大嫌疑人。”


    “放屁!”


    薑無懼道,“哎我說你們這些人,一個個滿嘴冒火,可辦案的時候你們都哪兒去了?”


    “沒錯。”


    洛羽兒道,“還有你,蔣大人。


    這些天,我們破案都是叫上你和曾大人一起的,曾大人一直都在。


    可你呢?


    那晚突然說有事不來,然後一個人跑到青玉院去了。


    你去幹什麽了,你說啊?”


    “我……洛羽兒,你這個嫌犯之女,竟敢當眾質問朝廷命官,你該當何罪……”


    幾人一輪嘴說了起來,屋內一片哄鬧。


    那三個被議論的人,趙寒、張陌塵和獨孤泰,卻始終互相對視著,沒人說話。


    榻上,洛元堂閉眼睡著,神態安詳。


    “孔原的去向……”


    獨孤泰開口了,他看了眼賈振:


    “張大人是怎麽知道的,我和孟統軍就是怎麽知道的。”


    賈振連忙說是,那晚張大人走後不久,獨孤大人和孟統軍就帶兵到了。他們問了賈振在水榭發生的事,還有水渠的去向,然後帶著部分人馬,說是捉拿孔原去了。


    趙寒與張陌塵對視一眼。


    “劉通,”獨孤泰道,“孔原的屍首,仵作怎麽說?”


    劉通道:“已經驗過了。和之前的受害人死的方式一模一樣,應該就是那‘惡鬼’所為。”


    獨孤泰緩緩轉頭,看著趙張二人:


    “之前所說,十日內抓孔原,找洛元堂。


    這兩樁事,你們辦得不錯。”


    “謝大人。”趙寒一笑。


    “可最後一件事,”獨孤泰麵容一肅,“你們辦得就不怎麽樣了。”


    這說的,當然就是破“人頭鬼案”了。


    十日之內,又一個人被吃了頭,而且這個孔原還是朝廷逆犯,人頭鬼案裏的重要線索人物。


    而殺了人的凶手“惡鬼”,再次逃之夭夭,依然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案子,還怎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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