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四月陽光是溫暖的,透過窗戶照著那張還帶著淚痕的臉。雪凡音醒了,隻覺得脖子和眼睛都好酸,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上怎麽能不算呢。昨天的一切總覺得那麽不真實,出於本心,多希望那隻是一個夢,可是發酸的眼睛,臉上的淚痕,告訴她,這些都真實得可怕。


    雪凡音打開門,看到暮雨和微雨,蹲在門口睡著了,早上的風吹來,還帶著微涼,雪凡音拍拍她們的肩膀,叫醒了她們。


    “小姐,你沒事吧?”暮雨揉了揉眼睛,看著眼睛還帶著紅絲的雪凡音問著。


    “哭過就好,沒事了。”雪凡音嘴角微微上揚,“你們先給我梳洗一下吧。”雪凡音本來也不想麻煩她們倆的,隻是這頭發她是在無能為力。


    “主子,我這就去打水”,微雨立馬站了起來,說著就跑了出去。


    “好了,你們去睡會兒吧。”雪凡音方才看著她們門口蹲著睡了一晚也著實不忍心。


    “小姐(主子),我們不用睡了。”兩個幾乎同一時間說出了這話,還一個勁地搖著頭。


    雪凡音看了她們一眼,打了個哈欠,“我昨晚沒休息好,現在要去補覺了,你們也出去吧,讓我好好睡會兒。”


    微雨一聽,連忙說,“可是,主子,您這剛梳洗好呢。”


    “誰規定了梳洗好就不能睡覺了。”


    “小姐那你好好休息,奴婢們就在外麵,有事您叫一聲就行。”


    “不用了,你們也去休息吧,不然哪來的精力做事啊?”雪凡音想了想,又說道:“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快去吧,等你們休息好了,我還有事情讓你們做呢。”


    “主子,有什麽事情您吩咐吧,女婢跟暮雨現在就可以做的。”


    “現在讓你們做我不放心也不好意思。”雪凡音頓了頓,“好了,你們呢就聽我的,快去睡一覺吧,這是命令。”


    暮雨想著小姐的話也是有理的,可留她一人,還是不放心,於是靈機一動,“小姐,您看這樣好不好,奴婢跟微雨輪著休息……”


    “不好。”暮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雪凡音打斷了,“我要還想不開,昨晚就有事了,別擔心。”


    兩個丫頭拗不過雪凡音,也確實有些困,就順了雪凡音的意出去了。


    雪凡音又哪會去補什麽覺,大早上的就該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於是,等她們走遠了,雪凡音先打開了房間的窗,通通氣,然後走到房間外,關上了房門,便出了院子,開始瞎逛了。


    “怎麽回事?”依舊是那樣淡淡的語氣。


    “你是關心國家大事,還是另有隱情啊?”


    東方辰言沒有理會他,隻顧自己向前走著。


    “該是有人想讓他回不來。”東方辰言身後的男子快步走了上去,一本正經道,“我查過了,他排兵布陣都沒問題,還有,我在戰場上找到了他的斷劍。”


    “斷劍?可是那把玄鳴劍?”東方辰言皺了皺眉。


    “沒錯,那把劍可是用玄鐵所鑄,怎會輕易斷呢。”


    “斷劍拿來了吧?”


    “那是自然,在我那兒放著呢,你要我明日便拿來。”


    “不必了,此時先不要聲張。”


    “對了,你要怎麽跟雪凡音講,我能一起去嗎?”青衣男子衣服要看好戲的樣子。


    “講過了,屍骨無存。”東方辰言轉過頭,瞪了他一眼。


    “你這也太殘忍了吧,對自己的夫人還是溫柔些的好。”


    東方辰言沒有接話,隻是走著,青衣男子也與他並排向前走著。


    “你在這兒做什麽?”東方辰言冷冷地道,心想這些暗衛都是做什麽的。暗衛也委屈著,說了是暗衛怎麽能明著攔人呢。


    “我……迷路了。”雪凡音低著頭,捋著一旁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這麽大人了,還會迷路。


    “迷路,辰言,這姑娘是誰?倒是有趣。”青衣男子在一旁揚起了唇角。


    “還不快回去。”東方辰言加大了聲音。


    “我……”雪凡音抬頭,一看到站在一旁的青衣男子,接下去的話都消失了,隻換成一雙眼睛盯著青衣男子看。


    他黑發並未全部束起,一身青衣,麵冠如玉,眉清目秀,跟東方辰言是兩種不一樣的英俊。“儒雅”,雪凡音在不知不覺中迸出了這兩個字。


    青衣男子聽到後,上前一步,無視身邊的寒氣,對著雪凡音說道““在下蕭盡寒,冒昧不知姑娘可方便告知如何稱呼?”


    “雪凡音。”雪凡音剛說完這話隻覺得寒氣更重了。


    “還不快回去,難道讓本王說第三遍。”東方辰言這會兒是真有點怒了。


    雪凡音也不是逆來順受的主,更何況她是真的迷路了,又不是故意的,對上東方辰言:“我說了我迷路了,不知道該怎麽回去了。”


    “姑娘,在下送你回去如何?”蕭盡寒想著能讓東方辰言發怒的機會可不多,得好好珍惜。


    “蕭盡寒,雪凡音是誰你不會不知道吧。”雪凡音還來不及回話,東方辰言就先出口了。


    “是你那位王妃嗎?可她不知道怎麽回去了,總不能讓人在這兒過一晚吧。”蕭盡寒是看熱鬧的不怕事大。


    “來人,送王妃回去。”東方辰言一句話,便有暗衛不知從何處竄出來了。


    雪凡音對東方辰言也確實有些怕,隻能乖乖地聽話跟著暗衛回去了,而且說不定暮雨和微雨說不定正到處找她呢。


    “真是那個雪凡音,怎麽跟你說的不太像?”雪凡音走遠了,蕭盡寒才問東方辰言。


    “確實不一樣了。”東方辰言略有所思地回答著蕭盡寒的話,眼睛則看著雪凡音離去的方向。


    夜晚星星點點,一輪殘月掛在空中,雪凡音在微雨的帶領下,來到王府最高的亭子上,把兩個丫頭都支開了,她一人獨坐在亭中,麵前放著一壺酒一個酒杯,還有兩壇未開封的酒。雪凡音先把壇酒打開,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哥,你喜歡喝酒,這兩壇酒是給你備的,我知道你一定陪著我的。”


    雪凡音要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哥,我知道你會出征都是因為我,你隻是想讓我在這王府中不必過得忍氣吞聲,你隻是不想讓我看人眼色過生活,你隻想著立下戰功,榮耀門楣,不讓我們兄妹被人小瞧了。”雪凡音看著天上的星星,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些事情都是雪凡音這幾天記憶起來的,她現在已經接受了原來的雪凡音的所有的記憶。


    “你說過的,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可是我不要你像現在這樣的陪伴;你說過的,有你在,我什麽都不用擔心,你會一直護著我,可是我想的是看到你安然護著我,不是如今用你生命護我。”一杯酒下肚,雪凡音眼淚也不自覺的落了下來。


    “他聽不到的。”黑夜中看著的人終於走了出來。


    “東方辰言?”雪凡音抹了抹眼淚,回頭看到來人,隻覺得奇怪。


    “本王聽到這邊有聲響便過來了。”其實自從那天暗衛送雪凡音回到院子後,東方辰言就命暗衛盯著雪凡音了。這次也是聽了暗衛的回話,覺著奇怪,便過來了。


    “隨你。”雪凡音懶得管他為什麽過來。


    “為何非要來這兒,要祭奠他,在梨舞院便可。”


    “看到那些星星了嗎?”也不等東方辰言回答,雪凡音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這裏是王府最高的一個亭子,是離那些星星最近的地方。”


    “那又如何?”東方辰言是真不懂雪凡音這莫名其妙的做法和莫名其妙的話。


    “聽人說過離去的人都會變成一顆星星,望著他牽掛的人。”雪凡音看著星空,靜靜地回答著東方辰言。


    “無稽之談。”


    “可是我相信,我哥哥也一定會是當中的一顆,他現在也一定看著我。”雪凡音轉過身,倒了杯酒,把酒杯往空中舉了舉,一口喝完了。


    月光靜靜的照著亭子中的兩個人,兩人各自無語,雪凡音隻看著那些星星,然後給自己倒酒喝酒,東方辰言則看著雪凡音,隻覺得她真的變了。


    良久,東方辰言開口了:“你想他嗎?”


    “當然想啊,這世上,除了我父母,最關心我的就是哥哥了。”雪凡音喝了杯酒,繼續說道,“小時候,我闖禍了,他總是替我擔著。後來他一次次隨著爹出征,每次回來總是戰服還未換下,就跑來找我,問長問短的。爹戰死在沙場,哥哥也在,他一定比我們任何人都傷心自責,可是娘親走後,哥哥卻一直安慰著我。”


    雪凡音看了看夜空,“你看,今夜像不像我嫁入王府後回門的那晚?”雪凡音隻是仰頭看著,東方辰言也沒有說話。


    “那晚,哥哥跟我說,凡音,不要怕,什麽事情都有哥哥呢,不論是誰要為難我妹妹,我定拚盡全力,護你周全。”


    “你真的相信,那些星星中有雪凡謙嗎?”東方辰言望了望天空。


    “嗯。”


    “跟著本王。”說完東方辰言走出了亭子,雪凡音也不知為何,竟也真跟著東方辰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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