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突然急轉直下,眼前的場麵顯然把樂展顏弄懵了。


    到底怎麽回事??


    林染收拾起一臉佯裝的慌亂,淡定地從鐵床上下來。剛剛抓住她的那幾個蒙麵人紛紛摘了麵罩,都是林染許久不見的熟麵孔。


    林染接過其中一個遞來的外套披上,緩步走向還陷在震驚中的樂展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麵無表情:“我給過你機會,你自己非要送死。”


    “不可能…不可能!!我們的計劃天衣無縫!”樂展顏幾乎要崩潰了,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能弄死林染了!!


    任菲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這女人可真夠自信的,還天衣無縫咧?


    他們的每一步,從在宴會廳給她下藥,到把她綁走後的運輸路線,以及有可能的埋伏地點,甚至這個廢工廠……都被林染算得清清楚楚。


    兩個小時前,樂展顏還沒到,她身邊的那群飯桶手下就先被他們打暈綁成團,塞進了一輛貨車裏。


    而任菲帶著這般兄弟們換裝,陪她演戲。這蠢女人半點察覺都沒有。


    任菲看著林染纖細卻凜然的背影,不知為什麽心裏有點發毛,慶幸自己是她這邊,而不是對麵的。


    畢竟林染這人雖然看著清清冷冷,陰起來也是真的變態,居然把什麽都算準了。


    林染捕捉到了樂展顏話裏的破綻。


    她說“我們”。


    她背後顯然有人指點。


    畢竟樂展顏目前沒這個腦子,也沒這個能力綁架她。


    不過剛才宴會廳裏發生的槍擊,明顯是奔著莫斯年去的。看情況,應該是樂展顏和她背後的人撿了個便宜,如果莫斯年一直陪在她左右,他們能得手的概率就大大降低了。


    兩件事就這麽巧合地撞在了一起……可,真的僅僅是巧合嗎?


    林染陷在自己的思緒裏,分神了一瞬。樂展顏眼底凶芒掠過,她豁出去了,暗中咬牙,撲過去抓剛剛被甩到一旁的短刀。


    就在她抓住刀柄的瞬間,林染穿著薄跟鞋的腳踩在了她手背上,用力碾摩,鑽麵的鞋尖就戳在她臉上猙獰的疤痕上,刮得她半張臉鮮血直流。字<更¥新/速¥度最&駃=0


    樂展顏想掙紮,被人踩住了背,她動彈不得,兩眼猩紅,絕望淒厲地嘶喊著:“林染,你有種就殺了我!不然我一定不放過你!!!”


    林染眼神淡漠地瞥她:“剛剛你說的話,我都錄下來了。你下半輩子在牢裏過吧,哦,我會通知你父母去看你的。我保證最近一個月的新聞版麵,都是你們樂家的!說起來樂家在s市,也算是有頭有臉,如今幾代人攢下的家業,被你親手葬送……你父母真該‘以你為榮’。”


    她嗓音清冷,卻字字誅心。


    樂展顏被她踩在腳下,崩潰大哭:“林染,你會有報應的!你不得好死!!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


    林染皺眉:“他們是誰?”


    “哈哈哈哈,你永遠都別想知道!我要你膽戰心驚地過一輩子!!”


    再問她也不會說,林染就懶得再看那張猙獰醜陋的臉又哭又笑地發瘋,讓人把她嘴封住了。


    任菲的幹弟弟小刀從外麵跑進來,臉色有點發白:“姐,我們抓住了送七哥來的那兩個男人,但…但他們都死了。好像之前就被人下了毒。”


    七哥是林染以前的外號。


    殺人滅口……


    林染麵色微沉,忽地想到什麽:“去看看樂展顏的那夥手下!”


    那夥人被他們綁了,扔在了卡車,怕也是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別說人了,連貨車都一塊被燒了。


    “靠!”任菲罵出了聲,一把揪住樂展顏的衣領,恨不得揍死她,“你們他媽是群什麽變態?把人命當什麽?!”


    樂展顏得意洋洋,她發不出聲音,恐怖的眼睛裏滿是扭曲的快意,盯著林染,好像自己贏了似的。


    林染抿緊了唇,沒有說話。她知道樂展顏什麽都不會說,自己憤怒焦急,她就會得意。嗬…這顆棋子可真是好用。


    任菲已經報了警,二十分鍾後警察趕來。林染沒有露麵,她坐在車裏,看著警察把樂展顏帶上車,她已經脫了濕衣服,換上任菲扔在車裏備用的一套運動裝。


    手包就扔在後座,裏麵的手機震動著沒有停過。


    林染取出來看了一眼,二十幾個未接來電,五十多條消息,一一翻過去,有傅沛有顧維周有小離……唯獨沒有莫斯年。


    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


    也是,他現在估計還在醫院守著白纖楚,哪裏顧得上她。


    林染自嘲地笑了一下,給小離回了條報平安的信息,就把手機關機,重新塞回包裏。


    任菲散了手下那夥兄弟,嚼著口香糖回到車上,看著旁邊神色漠然,安靜得跟假人似的林染,皺了皺眉,有點擔心:“沒事吧?”


    “沒事。”林染似是才想起來,隨口問了句,“宋致遠怎麽樣了?”


    “您老可算想起他了。”任菲在心裏同情了宋致遠三秒,“我兄弟早就把他送去醫院了,腦震蕩加骨折,有點慘,但不會死人。去看看他嗎?”


    林染閉目揉了揉太陽穴:“不去了,我有點累,送我回家吧。”


    本以為是值得信賴的人。到最後,也不過是在算計她而已。


    她累得很,沒有經曆再應付一個宋致遠。


    任菲是開賽車出身,開車風格向來生猛,林染一路閉目假寐,看上去像睡著了,腦子裏卻全是莫斯年抱著白纖楚離開的畫麵,趕都趕不走。


    他目不斜視地穿過她時,像穿過任何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仿佛他的世界裏從來沒有她這號人一樣。


    明明不久之前,那個男人還在無數聚光燈籠罩的紅毯上,單膝跪地,跟她求婚……明明前幾天,他還曾那樣溫柔地對她說:“阿染,我很想娶你。”


    這段日子以來,他寵她寵得無法無天,喝醉酒會厚顏無恥又寵溺地喊她:“老婆。”清醒時,甚至敢拿莫氏集團做聘,甘願當個昏君;為了彌補她心裏那點不甘,他會把她帶在身邊,對全世界宣布她是他的莫太太……


    她高估了自己對莫斯年的定力,也低估了他對她的影響力。她甚至不切實際地想著,再信任他一次吧……


    然而,在最關鍵的時候,他給她迎頭澆了盆冷水,生死攸關的時候,他的選擇依然是那個青梅竹馬的白纖楚。


    林染忘不了當莫斯年看見白纖楚中彈倒在他懷裏時,臉上的焦急和慌亂……那樣的真真切切,像一記耳光火辣辣地抽在她臉上,把她徹底打醒了。


    這個男人,多可怕啊……哪怕不愛,都有最深情的姿態。


    心髒深處,那個不久前才漸漸冰雪消融的角落,重新結冰,而後,一寸寸碎裂。


    好疼……


    疼點好,能長記性,不會再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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