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底下奶奶和那妖魔的對話,我和玩偶殿下相互看了一眼,瞬間醒悟,原來這妖魔在孮要居裏翻箱倒櫃尋找的不是東宗神器,而是那把再世君臨劍。看起來這把劍並不普通,就連異世界的妖魔都對它垂涎欲滴。


    “不好,”那玩偶殿下拉著我說道,“我雖然不清楚這把劍是什麽東西,但我很確定的是,這一定是能讓這妖魔進一步提升力量的寶物。這妖魔現在就這麽強了,要是它再進一步提升能力的話……恐怕青龍再世也對付不了它。”


    “你說的沒錯。”我點點頭,“昨天那把劍在鬆枝酒吧使用完了以後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落在那附近的哪個時空裏。要是奶奶真的帶他去了鬆枝酒吧,真的給這妖魔找回了那把劍……”


    “不管怎樣,絕對不能讓這妖魔找到那把劍。”


    “可是我們現在能做的東西已經不多了。”我歎了口氣,“你看,他們已經出發了。”


    果不其然,在我和玩偶殿下討論的這會兒,奶奶和那妖魔已經把話說完,兩人離開孮要居,前往岸邊準備乘船返回美食街,去鬆枝酒吧取那邊神劍了。


    看見奶奶爛漫開朗地笑著,一步步地把那妖魔往寶物所在之處引,玩偶殿下便用他冰冷的手戳了我一下。


    “尋少爺。話說今天天氣晴朗,絲毫沒有下雨的跡象,你的奶奶為什麽出門還要雨傘?”玩偶殿下指著手挽漂亮洋傘的奶奶說道,“別說她要拿那個當拐杖,你的奶奶腿腳可利索得很,沒那玩意兒她也完全能走好。”


    底下的奶奶一邊挽著傘,一邊在路上健步如飛地走著。這把傘是奶奶的標誌性所有物,她從不離身。


    我歎了口氣,給玩偶殿下解釋道,“那不是普通的雨傘,而是一把暗藏武器的器械。傘尖有暗腔,隻要按照特殊的方式轉動傘炳,傘頭就會露出一個三寸長的劍鋒來。這是前些年很流行的一種‘傘劍’,奶奶總說帶著這玩意兒可以防身。可是事實上這東西從來就沒起過作用,我和她一起遇到敵人的時候都是我出馬,我三兩下就把那些混蛋都解決了,根本也用不上她這把老骨頭和什麽傘劍。”


    “也就是說,這把傘是可以殺人的,對嗎?”玩偶殿下認真地說道。


    “理論上吧?你問這個是什麽意思?”我迷惑地看向玩偶殿下,但下一秒我就明白了它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奶奶……”


    “看這個情形,隻有你的奶奶能唬住這個妖魔。”玩偶殿下轉頭看向我,理所當然地說道,“現在所有的指望都落在你的奶奶身上,隻盼你的奶奶能趁那妖魔不注意,一下刺死你的身體……這樣人類就有希望了。”


    看見我臉上再次浮現出怒容,這妖魔不讓我繼續說話,一口氣說道。


    “尋少爺,請你不要慍怒,冷靜地想一想,除了這方法外,還有什麽能保證消滅這個妖魔的辦法?東宗驅鬼人短時間內無法再借青龍之力,而想要把妖魔的力量削弱到人類能戰勝的程度,就必須讓這妖魔的靈魂脫離你的身體,變回純靈體狀態。做不到這一點,其他的一切都是白搭。


    曾經你希望的是東宗驅鬼人能把這妖魔打出你的身體,但他們已經失敗了。


    所以這件事最好的結局已經寫定了:就是你被你奶奶親手殺掉。隻要你的身體死了,這妖魔就會變回靈體,然後他就能再被驅鬼人消滅。”


    “嗬嗬,這計劃聽起來不錯。”我冷淡地說道,“但恐怕你不能如願了。一來我的奶奶未必能發現這其中的奧秘,二來她即使發現了,她也不見得能狠心出手。”


    麵對我的質疑,玩偶殿下卻說出了可怕的回答。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在夜風中,他的話聲溫文爾雅,內容卻讓人遍體生寒。


    “你現在是靈體,無法傳遞消息給你的奶奶,但你別忘了,我可是堂堂厲鬼。我們兩個聯手的話,或許能向你的奶奶傳遞一些信息。隻要你把現實情況告訴你的奶奶,並且表示你情願犧牲的話,你的奶奶會願意出手的。”


    “哦?”一聽玩偶殿下這話,我心頭怒意更勝,“原來你還留有餘力能聯係我和奶奶。那你方才為什麽絲毫不透露?為什麽到這時候才說你有辦法?如果你早些說,或許我能早點叫她逃跑……”


    見我臉上怒氣未消,玩偶殿下繼續說道,“尋少爺你別生氣,你好好地想一想,首先,你現在已經沒救了。從東宗驅鬼人集體敗退的那一刻起,你的結局注定了隻有死亡。其次,等你的靈魂消失,這妖魔又取到寶劍,它會更加強大,更加所向無敵。到那時候,會死很多人的,可能你喜歡的姑娘,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的奶奶都會遭殃。你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玩偶殿下望向我,對我微言大義,希望我采納他的想法。


    聽見玩偶殿下再三給我這樣的建議,我心中生疑。


    雖然現在我麵對的是玩偶殿下的生魂,而非他死後變成的那個厲鬼,但這家夥形成的隱相麵具陰冷恐怖,足以說明這生魂本性邪惡。同時,它附身在我身上,強行改變我的容貌,把我變成一個罪犯的行為,怎麽看也不像是善意的舉動。


    也就是說,這家夥是一個邪惡的厲鬼,但他現在口中滿口都是生死大義。


    他為什麽這麽盼著那妖魔死?


    這厲鬼在擔心這個世界的存亡,在擔心人類的安危?


    不,這是不可能的事。


    這家夥不可能關心這個世界的存亡,更不會有多在意人類的生死。他所希望的,無非是想看到我和奶奶自相殘殺,僅此而已。


    “你的用意真毒”,我忍不住說道,“說來說去,你不過就是想我死在我家人手上,再看我奶奶痛不欲生的樣子罷了。因為你自己從未享受過家庭的幸福,所以就希望我們和你遭受一樣的命運嗎?”


    被我戳破了本意,玩偶殿下臉上一紅,但瞬間又恢複了平靜。


    “我身在地獄,自然不願看到別人擁有光明。”他雲淡風輕地說道,“我自幼被家裏人欺負多了,餓飯體罰精神折磨從來不缺,我的心在你們眼裏早就沒救的了。但你怪我也沒用,你那麽聰明,應該很清楚,我所說的做法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生路。至於要不要走這條路,全都由你。”


    我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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