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寧耶推了推眼鏡,搖了搖頭,“這棺材這麽小,按理來說隻能埋葬小孩子。可是許老先生的子嗣和弟妹都葬在別的地方,這些我們族譜上都記著呢。而且按我們一族的規矩,後嗣和手足埋葬有他們自有的埋葬規矩,是不會葬在這種墓底墓裏的。但是這石棺和火盆的規製又確實是我們一族的,說明起碼這棺材和火盆和這一間墓室都是我們族人造就的。”


    寧耶說著,凝視著這石棺上刻畫的圖文,沉默不語。


    石棺雖然不大,但前方卻鋪著三塊石板,以供人們跪拜磕頭之用。這石棺做工非常精細,它的兩側呈圓形密密麻麻地環繞著我看不懂的奇怪圖案。這些圖案大多是由更小的圖案元素組成,其中有些似乎是飛禽,有些似乎是走獸,而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也都成為圖畫中的小元素排列其中。這些圖形非常怪異,但又似乎非常考究,讓人感覺它們之中必有深意,絕非胡亂堆砌而成。


    我和寧耶又討論了一番,最終我們認為,這上麵的圖形很可能是某種上古的文字,隻可惜我和寧耶都看不懂它究竟代表了什麽意思,於是也無法通過這個弄清棺內人的身份。


    “不過,如果按尋少爺你的推理,這裏麵不管原先葬的是誰,現在都已經被換成了那群盜墓賊帶來的屍體了。”寧耶說道,“若是如此,我死也不能安心。”


    “看起來,隻能打開棺材來看看了。”我側眼看向寧耶,“不知你能否接受?”


    寧耶對這無名石棺的尊重不如對許三生棺槨那般。他聽我提到開棺,思索片刻後便點頭同意了。


    “好的,我們就先稍稍推開棺蓋看看吧。”


    當下我們倆先是在石棺周圍點燃符紙做了一番驅鬼的預操作,又拿了黑糯米灑滿棺材四周,以防石棺被打開後裏麵的屍體出現起屍的情況,最後,我們兩人一起用力,把石棺棺蓋往一側推開。


    當我們把石棺推開一條縫的時候,墓室裏突然就起了異變。


    巨量的紅光從那條縫隙中噴射而出,瞬間照亮得整間墓室如同血染一般。


    這亮光是那麽地耀眼,直映得那兩團天火都暗淡無光。我從未見過如此刺眼詭異的光線,當即捂眼後退。可是我剛退不到三步,就感覺腳下一震,仿佛地震一般。而與此同時,整個墓室的上空好像出現了一隻無形的巨手,在我們頭頂往下一壓,直把整個石室的氣壓壓低了五分。


    這種壓迫,簡直就像佛祖的五指山壓頂那樣,讓人感覺無法掙脫,無法抵擋。


    我胸口被這種強烈的壓迫感壓得喘不過氣來,頓時感覺到心跳加速,整個人如同被重擊了一樣。


    這石棺裏的究竟是什麽東西,竟有如此巨大的威壓?這種威壓是如此之強,讓我倒吸一口涼氣,不禁想起了八月十五那天青龍神暴走時的場景。


    當時的壓迫感,和現在的如出一轍。


    然而在這巨大的威壓中,寧耶卻巍然不動。


    按理來說,他距離那石棺和我一樣近,所受的傷害和壓迫應該不比我輕。我都被這力量壓製得動彈不得,他應該不會比我好到哪裏去。


    可是寧耶在這紅光中卻神色自若,似乎這威壓對他毫無影響。


    最後紅光漸漸收斂到他的身上,仿佛融入了他的身體一樣,慢慢淡化,隨後消失。緊接著,那緊壓著我們的威壓完全消失,室內的光線也恢複正常,地板也不再晃動。


    而在一切平息之後,我終於看清了那石棺的內部。隻見那棺槨裏躺著的,竟然是一個少年。


    這個少年唇紅齒白,肥肥胖胖的,像個小福娃一樣可愛。他身上穿著金色龍袍,頭戴著鑲金冠冕,一雙手端端正正地捧著一封信函和一本小冊子,放在心口前。可以說,這少年麵容體態都是栩栩如生,就像睡著了一樣,實在讓人懷疑他不是個死人。


    一看見這個少年以及他手上捧著的東西,寧耶突然大驚失色。


    隻見他猛地退後幾步,在石棺邊上的石板跪下,連連磕頭。


    “你這是怎麽了?”我感覺寧耶的狀態很不對,趕緊跑上來拉起他。


    隻見寧耶的手微微顫抖地指著那胖少年的屍體說道,“看這位的裝飾打扮,他可不是別人,他是某位明朝皇室的遺孤啊。”


    “你說什麽?”我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是,這位是一位老朱家的人?”


    “對!”寧耶說著,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少年心口的信和書,然後拿到火下展信閱讀。


    “這……這是許三生老先生的筆跡!這字跡和他在我們族文獻裏的一模一樣。信裏寫這少年是明皇室的一位重要的後裔。他姓朱,我們姑且叫他朱家太子吧。這位朱家太子當年在戰亂中病重而死,許老先生用特殊的方法幫他把屍體保存起來,又用特殊的方術,讓他的肉體慢慢複原。經過了幾百年,他的屍身上的傷痕已經全部被方術修複,現在隻需要把他喚醒就行了。”


    “等等等等,”我聽寧耶的意思,竟像要按照那信上的要求去複活這個少年,馬上說道,“你現在想幹什麽?你難道真的想去做什麽儀式,來喚醒這具屍體嗎?這種違背自然規律的事情真的能做嗎?會不會引發什麽可怕的後果?”


    我自從尋寶以來,遇見過許多人嚐試讓死者複活的行為,然而這些所有的嚐試,最終都以極度的悲劇收場,因此我見寧耶也想這麽做,當即阻攔。


    可寧耶卻迷惘地看著我,仿佛我問了世界上最奇怪的問題,“這是我們族先祖許老先生的信,我當然要照辦。而且這可是朱家太子,我們守陵一族曾受明室大恩,畢生都在為明室效力。所以對我們守陵人來說,複活明室皇裔就是最大的任務。”


    我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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