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瑩瑩的手下給我們安排入住的是城東南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這酒店坐落在青山腳下,半隱在竹林之間,不與喧囂為伍,環境很是清幽。車一開進酒店的小院,我就聞到一陣花香,抬頭一看,隻見道路兩旁兩排含笑花迎風搖曳,像在和我們招手。


    “這酒店布置得如此雅致,想來老板一定是個風雅的人。”我微笑著,看車緩緩地在酒店門口停下,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熟悉又筆挺的身影迎了上來。看見那人的臉,我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你……你不是……那個白書人的……”出現在我眼前的,正是白書人的那位青衣管家。隻是他現在已經不做那種管家裝扮了,他換上了和高功他們類似的黑色製式衣服,戴上了一副眼鏡,並且朝我遞出了一張卡片。


    “張雨轔,這是你的名字?”看到名片上的這三個字,我微微一愣。不是因為這名字裏有生僻字,而是有什麽別的東西觸碰到我的神經。不過這種疑問很快被其他問題掩蓋了,我繼續問道,“前不久在墓裏麵你和白書人明明離開了,現在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因為我是此間的主人,現在要負責安排你們在這裏下榻。”張雨轔,也就是青衣管家淡淡一笑,把我們迎進酒店裏去。我這才知道,原來他也是東宗九家中的一員,平日裏雖然和白書人走得很近,但像這種時候,他也會出來負責東宗的人的住宿。


    “哦,原來你是應藍小姐請求來給我們騰地方了。”我笑了一下,不禁想到白書人把東宗的往事似是而非地告訴高功,引得藍高兩人鬧翻的事情,說道,“我還以為你們和藍小姐的關係很差,不會幫她這種忙呢。”


    “尋少爺,我想你是誤會了。”張雨轔也不生氣,淡淡地道,“白書人是曾經和高功他聊過天,提起了些東宗的陳年舊事,順帶還提點了下他要注意人際交往,沒想到阿功他就把這兩件事結合到一起,以此為借口和藍小姐翻臉。其實你也知道,他對藍瑩瑩的心結在於他哥哥高成的死,和白書人的話其實沒什麽關係。”


    張雨轔隨口把這件事推得幹幹淨淨,言辭間倒也沒什麽邏輯問題,弄得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對方看出了我的猶豫,微微一笑,指了指唯說道,“你不是總覺得我和白書人是壞人嗎?那這姑娘怎麽解釋,她可是我們救的。如果我們有私心的話,當時完全可以用這個女孩威脅你,讓你交出神器唯命是從,可是我們有這麽做嗎?”


    “是的,是白書人救了我,還帶我找到了你……和那個圍圍巾的大哥哥。”唯在旁邊睜大那雙天真單純的眼睛,忙不迭地點頭。


    唯就像我的死穴,一涉及她,我整個人頓時軟化,雖然心中對白書人的疑問依舊存在,但嘴上不好再提這件事,隻能轉移話題。


    “那我的朋友們呢?他們也在這裏住下了嗎?他們住哪個房間?”我想是該見見貓叔他們,可是沒想到張雨轔卻搖了搖頭,告訴我他們幾個接了幾個電話,說有別的事要辦,已經是離開北京了。


    說著說著,張雨轔把我們領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我和唯都住在一層,而且相鄰。我先幫唯把包放到她房間,看她把一切安排好,然後再回去看自己的屋子。這房間的窗戶是對著酒店花園一側的,窗外綠意盈然,花香陣陣,風景倒是挺好。


    “這裏是您的房間。”張雨轔不愧是做管家的,言辭間非常禮貌謙卑,“希望您能滿意。”


    “這裏環境不錯,我很滿意。”我笑道,“這麽好的酒店套房,如果我的那幫哥們不是正好有事要走,也能住下來就好了。”


    “說的是。”張雨轔說道,“不過我看你的那幾位朋友,總覺得他們行跡都挺可疑,尤其是那個一直蒙著麵的哥們。當然,或許我是想太多了。”


    張雨轔說完,微微朝我一躬身,就退出了房去。看他臨走前話中有話的樣子,我心裏一陣不爽。


    然而,他還有白書人說話,總是出奇地準。白書人說我隻要插手死亡遊戲的事,就一定無法輕易退出,這現在看來果然應驗了。後來白書人還告訴我,愛情和友情總是會矛盾的,果然唯一見到黑圍巾,就纏上了他……


    為什麽老天偏偏要給我安排這麽多破事?今天我在和唯獨處的時候,也曾偷偷問過她,你是不是真的認得黑圍巾,你不是失憶了嗎?結果唯卻告訴我,她確實對過去的事一點都想不起來,但想不起來不要緊,看見黑圍巾護著她的樣子,她就感覺非常熟悉,非常有安全感。


    “我恍惚的時候會做夢,夢見有一個絕世英雄,拿著一把絕世寶劍站在我身前浴血保護我。看見那位大哥哥的時候,我就會想起我這個夢。”


    唯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笑靨如花,天真無邪。我卻不由得靠在房間窗台,深深地歎了口氣。如果唯真的喜歡上黑圍巾,我該怎麽辦呢?


    就在我歎氣之時,突然身後的窗框那裏傳來了“叩叩”的聲音,我轉頭一看,隻見一個墨綠色的修長身影豎在窗外,正靜靜地看著我。那並不是別人,正是黑圍巾!


    “臥槽,你怎麽會在這裏?”我看見黑圍巾這麽突然出現在我窗前,嚇了一大跳,“這,這外麵是酒店的私家花園,你怎麽進來的?”


    “翻牆。”簡潔明了的回答。


    “好吧,”我隻好打開窗讓他爬進屋再說,“你怎麽來了?你們不是有事離開北京了嗎?”


    “貓叔他們是真的有事,而我則是找的借口。我不想住這家酒店。”黑圍巾靠在窗台邊,一邊看著窗外一邊說道。在屋外鬱鬱蔥蔥的樹蔭映襯下,他的身軀顯得修長挺拔,臉龐亦是有棱有角,整個人透露出一種高貴清華的氣息。


    過去看到黑圍巾的這副樣子,我總是會有一種安心感,然而現在我想到唯糾纏著他的樣子,心裏卻是微微有氣。


    “那你為什麽現在又來了?還不好好從正門進來,得翻牆爬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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