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嬤嬤把惜月抱走吧,她累了,該睡了。”阮黎望懶洋洋地靠在榻上說道,一隻手支在案子上,一手掩麵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裏盡是委屈的神色看著蘇悅菡。


    惜月小公主本來正是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呲著才長出兩顆乳牙的小嘴,眼饞地看著蘇悅菡手裏的果子在她眼前晃來晃去,認真地學著蘇悅菡的發音,“母後!”“麽麽……”“母後,惜月喊對了,這顆果子就給你吃。”“麽和……”再又發出一聲含含糊糊的聲音,惜月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喊她的名字,一抬眼看見可憐巴巴的皇帝父親,不知怎麽就忽然開心了起來,也不再要果子,一骨碌就爬下床,蹣跚著朝著阮黎望走去。


    阮黎望見閨女過來了,趕緊著坐直了身子,展開雙臂,一把接過幾乎是跌過來的肉肉的小身子。抱在膝頭,皺眉掐掐她的臉,才又跟蘇悅菡說,“小荷,教她喊人,也不急著一天半天的,明天白天再說吧,現在,她該睡了。”


    蘇悅菡站起了身,也走到軟榻跟前,在另一邊坐好,把手裏的果子遞到惜月的嘴裏,皺眉道,“她都一歲了啊,按說女孩兒家學話該是早的,可是咱們承霖像她這般大時,都會背詩了呢。”


    “那是,也不看承霖是誰的兒子,朕可是才會走路就能出口成章了。”阮黎望得意道,滿臉都是為人父的驕傲。


    “哦,那惜月不是你的女兒啊。”蘇悅菡白阮黎望一眼,見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忍了笑,她便又繼續努力地誘著惜月說話,“小月兒乖,你要是現在就學會喊母後呢,母後就讓你今天睡在這裏,不回去靈月殿了。”


    惜月雖然不會說話,但是這話卻是聽得懂的,正是最黏著親娘的年紀,聽了就雙眼放光,立即努力道,“麽麽麽麽……”


    阮黎望卻是一驚,趕緊又拈了桌上的葡萄,擠出去果核去了皮,塞進惜月嘴裏,堵上了牙牙學語的小嘴,可憐巴巴對蘇悅菡道,“小荷,昨天承霖就住在你這邊,前天惜月長牙不舒服一直鬧,你是給她哄睡了才送回去的,都是後半夜了。今天你再給她留下,朕可是已經三天……”


    蘇悅菡嗔他一眼,拿了帕子先給惜月擦了擦嘴,才又把阮黎望的手拉開,擦著他剝完葡萄粘膩著的手,再又哄了惜月幾句,喊嬤嬤抱走,才說道,“皇上這話日後可別當著惜月說了,她還小,不懂,以為你不喜歡她,要趕她走呢。”


    “朕喜歡啊,她是朕的閨女,朕如何會不喜歡,可是朕更喜歡你呀。但你白日裏天天就是跟著承霖和惜月在一起,晚上再也不給朕,那朕又怎麽辦?”阮黎望過去擁住蘇悅菡,把下巴搭在她的頭上,活像輪輪一般賴皮著蹭著蘇悅菡頭頂的發絲。


    蘇悅菡笑笑,“十月裏各地選秀的名冊就該呈上來了,臣妾到時候給皇上挑幾個可心的女子,日後臣妾若是沒空陪著您,您也就不會這麽抱怨了。”


    “小荷!”阮黎望聽了這話,卻忽然惱了,鬆開手,猛地站起身,本是想要發作,可皺了會兒眉頭,卻又笑了,並且笑得十分不懷好意,“小荷啊,你看,惜月也是周歲了,是不是也該有個弟弟妹妹了呢?朕說呢,這次是妹妹。”


    “皇上……”蘇悅菡無奈道,“您還準備這樣地玩上一輩子不成?如今私下裏早就是一片非議,說是臣妾隻求專寵,失了為後的本分,連母親前幾日入宮也是數落了臣妾的。”


    “那朕明日裏就當朝宣布,此事與你無幹,全是朕自己的決定,看他們誰還敢胡說什麽。”阮黎望有些憤憤,站在蘇悅菡麵前,雙上按在她的肩膀上,認真地宣布道。


    “皇上啊,您這不是讓臣妾更是為難麽?”蘇悅菡歎息,把頭靠近阮黎望的懷裏,喃喃道,“臣妾其實又有多想張羅這些事呢?如今兩個孩子還小,日日裏已是讓臣妾分身乏術,臣妾又不喜應酬,以後添了人,總也是應付的,心裏可不也是煩。再說了,臣妾何嚐不想隻咱們兩個白頭偕老,哪就賢惠到一定非要塞了旁的女人給你。可是人言可畏啊,如今天下才是穩下來,臣子們也是都定了心,何苦為了一點後宮的事,出什麽亂子,皇上也就勉為其難吧。”


    二十四歲的阮黎望,早也不是當初的愣頭小子,這些年裏的曆練,那份混不吝的勁頭也磨去了不少,於是心裏雖是不樂意,到底也知道蘇悅菡說得在理,好一會兒才氣餒道,“那就先張羅著吧,實在不行,到了明年選秀的時候,朕在說都看不上眼,全撂了牌子就好。“


    蘇悅菡哭笑不得道,“哪能全撂了啊,那你撂的可就不是牌子,隻怕是戶部、內務府和滿朝臣子的臉麵了。即便是不能選齊四妃,也總是封了兩個妃子才好,其餘的貴人還是婕妤,再隨便選幾個。有三四個人充充門麵,咱們這後宮也能勉強撐得起才行。”


    “還三四個,就是一個也是要了朕的命呢。那咱們可是說好了,朕留牌子可以,到時候,你可是不許趕著朕去與她們好,擺個樣子就得。”


    蘇悅菡歎氣,卻也不去駁他,心裏卻淡淡地想著,自己即便是應了,到了以後,又怎知是什麽樣的局麵呢?也沒準,那時他改了主意也未可知,總是走一步說一步就好。


    春暖到了年紀已經放出宮去,讓她嫁人,她卻不嫁,隻說要去伺候林燁然,蘇悅菡心中一動便就準了,那丫頭從此便去了西北。蘇悅菡生了惜月沒幾個月,馮子餘也辭了太醫院的職位,說是到西北投奔林燁然。前一段時日,蘇悅菡寫信給春暖,隱晦地問起,她是不是對林燁然有意,若是有,不妨挑明了說。春暖的信回得倒也快,信裏頗有幾分委屈地抱怨道,“娘娘,這馮太醫和林公子,莫不是有斷袖之癖?自打馮太醫來了,他們二人天天一處吃茶賞花,不亦快哉,奴婢倒是顯得多餘。”


    蘇悅菡看了信不禁失笑,那二人與她自小一處長大,她知之甚深,又怎會是有龍陽之好,不過是一份知己之交,不過看來,一時半刻裏,春暖卻是了不卻那份心思了,他們若是成家也不會是這幾年的事。不過,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各人有各人的幸福,絲毫也強求不得,未來是怎麽樣,誰也說不好,就也不再勸,隻對春暖說,無論如何別委屈了自己。


    春暖不在,蘇悅菡便又找了個伶俐的丫頭在身邊伺候著,蘇悅菡喊她瓶兒,是個聰明又穩妥的孩子。第二日裏跟她交代了,與內務府那邊商量好開春選秀的事,沒幾日便弄得妥妥當當,秋天還沒過去,蘇悅菡手中已經拿到了瓶兒幫著挑好的名冊,選上來幾個最出挑的給蘇悅菡過目。


    “娘娘,今年裏肯參選的人可真是少呢。奴婢雖然當差之後還未經過選秀的事,可是聽嬤嬤們說,以往的人數足足比現在多幾番呢。”


    蘇悅菡挑了挑眉,拿著手中的畫像去對名冊,嘴裏問道,“可知道為何少了這麽許多?”


    瓶兒驕傲道,“這還用說麽?全天下都知道皇上就愛娘娘一個,誰家還願意把閨女送來受冷落呢,如今各府選送的,不是家境不好的,大約也就是她家哪個親戚官迷了心竅了。”


    “去,你這丫頭這張嘴,快跟春暖有一拚了,倒是什麽也敢說得。”蘇悅菡斥道,語氣卻並不怎麽嚴厲。


    看了會兒畫像蘇悅菡才又說,“人一少,還的確是差了些,沒什麽太出挑的。”


    “出挑能出挑到哪去,有娘娘在這擺著,全天誰還能美過娘娘去不成?”瓶兒笑嘻嘻地說道。


    “瞧你這嘴甜的。本宮算的上什麽,你是沒見過以前的吳妃……哎,不提也罷。去跟內務府說一聲吧,再讓各地多送些人選過來,即便是皇上這邊留不太多,王公大臣那裏也是要挑的。二王爺才隻一位嫡妃,小王爺也到了婚配的年紀,還別說還有其他封地的王爺們呢。”


    到了臘月,蘇悅菡雖然也還是關心著選秀的事,不過卻也沒那麽多精力顧著,因為年底的時候,她肚子裏又有了個小生命。


    阮黎望看著蘇悅菡的肚皮很躊躇,“小荷啊?朕屢猜屢中,倒弄得這次瞻前顧後起來,隻怕猜錯了,壞了朕常勝將軍的名聲了。”


    “哪個要皇上猜了啊,再有幾個月就瓜熟蒂落了,到時候就知道是男是女,猜來猜去的做什麽,這次你猜的如何對,這妃子卻也不能不娶了。”


    “朕知道。”阮黎望煩惱地點頭,“先不說那個,是前兩次了,朕跟你的賭,不知外人是怎麽知道了,這次聽說你又有孕,朝臣們私底下竟是開了賭盤紛紛下注,朕原本是知道,卻也裝作不知,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讓他們去玩就好,要是心氣都用在這上,不操心朕的後宮了,朕也省心。可是,你知道你那表哥和子餘,遠在西北,不知怎麽還得了信兒,非要湊熱鬧一起賭,子餘更是過分,特意給朕來了書信說,讓朕給指點指點,透露些□□消息,朕哪有什麽□□消息啊……雖然是朕的骨血,可是怎麽也隔著你的肚皮呢。可是不說,又顯得朕小氣,說了又怕這次錯了,他會嘲笑朕,這可如何是好?”


    蘇悅菡聽得捧腹,“子餘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皮了,皇上你還真理他,還有表哥也是跟著一起鬧麽,真有他們倆的,這麽喜歡猜,皇上好好給他倆一人指一門婚事,讓他們自己去生,自己去賭好了。”


    阮黎望卻還是煩惱,每天裏把耳朵貼在蘇悅菡的肚皮上反複地聽,自己又嘀咕,“是男是女呢?”


    蘇悅菡見慣了他每次要當父親時的傻氣,也懶得管他,就由著他自己去發愁。


    忙忙碌碌地過完新年,蘇悅菡的肚子已經顯懷時,秀女們陸陸續續地進宮了。


    蘇悅菡身子雖然愈發的沉了,但是秀女們依禮要參見皇後娘娘的禮數卻還是不能省,才是進了殿裏受了拜,照例訓上幾句話的時候,阮黎望卻來了。


    按道理,這個時候,皇上還不是該出現的時候,遠遠地看見阮黎望越過一群秀女往自己跟前走來時,蘇悅菡心裏卻是一悶。難得他上心,原本還總是怕他最後會別扭,不肯要人,卻不想這會兒就露了麵,本該是件高興的事,可是看見阮黎望興致勃勃地看向一眾秀女的時候,蘇悅菡的心卻是狠狠地一墜,勉強說完了作為皇後該說的話,便對阮黎望道,“皇上,您既是來了,可是要說些什麽?”


    阮黎望的眼神依舊在下邊的女子中間逡巡著,似是沒聽到蘇悅菡的話一般。心口的悶堵之感好像是越來越強烈,蘇悅菡隻覺得渾身都不痛快,幾乎是無法再坐下去,便起身道,“皇上您有話慢慢說,臣妾身子沉,出來的時候多了,有些累,就先回去了。”


    阮黎望聽了這話關心道,“不舒服麽?趕緊喊太醫來看看。”


    “隻是累了。”蘇悅菡意興闌珊,也顧不得自己到底會不會失態,扶了瓶兒的手腕,便出了聚芳宮的大殿。


    蘇悅菡坐上鳳輦,瓶兒不禁問道,“娘娘是生氣了麽?”


    蘇悅菡皺眉看她,“本宮生什麽氣。”


    瓶兒怯生生地舉起蘇悅菡才握過的手臂道,“娘娘出殿一路上狠狠地握著奴婢的手,奴婢還以為娘娘心裏在生氣。”


    瓶兒細弱的手腕上竟是一圈紅印,蘇悅菡心裏一愧,赧然道,“隻是心口有些憋氣,一時不太舒服,倒是沒顧上你。”


    “奴婢沒事的,隻要娘娘不氣,身子沒事就好。”瓶兒小心翼翼道。


    “回去了,本宮隻是乏了,睡一會兒就好。”


    說是乏了,蘇悅菡回了鸞闕宮,偎在鳳榻上卻是睡不著。這幾個月身子越來越不方便,已經是有些日子沒與阮黎望同房。每每看他委屈和隱忍的樣子,蘇悅菡也是過意不去。那時還想著,過幾日選秀過了,有了其他的妃嬪,這樣的日子裏,總不至於沒人伺候著阮黎望,也是好事。可是,今天阮黎望興致勃勃地去了,似乎是等不及想要自己去挑挑,卻又著實讓蘇悅菡心中不好過。


    蘇悅菡也勸自己道,哪有個帝王,會像他似的,身邊除了皇後再沒個別的女人,皇後這一有孕,皇上就隻能做和尚,這樣總是說不過去的,可是,這麽寬慰了自己,蘇悅菡心裏的悶澀卻還是淤積而不開。歎口氣,翻了個身,蘇悅菡卻看見正躡手躡腳進來的阮黎望。


    想要起身,阮黎望見她是醒著的,才趕緊快步過來,一把按住道,“瓶兒說你睡下了,朕還說怕吵你,聲音都不敢出呢,你怎麽沒歇著?”


    蘇悅菡並不想生阮黎望的氣的,可是,這會兒看見他,卻又忍不住別扭道,“皇上怎麽來了?可是挑好了可心的人,若是挑中了,也不用等什麽複選,今日就可留了牌子,安排她侍寢。”


    “啊?”阮黎望才習慣性地把腦袋貼在蘇悅菡的肚皮上,聽她這麽一說,有點茫然道,“朕哪去挑什麽人了?殿選還有好幾日呢?著急什麽?”


    “不著急麽,那皇上今天就巴巴地過去?”蘇悅菡也不知怎麽,抑製不住地就脫口而出道,語氣裏都是酸澀。


    阮黎望似乎並未覺出蘇悅菡的醋意,卻隻是覺得她惱了,便好言哄道,“朕不過是怕你累到,想替你教導她們幾句,你還不知道朕麽,能不要是最好,如何還會著急了?”


    “口是心非。”蘇悅菡小聲哼道,側了臉去說道,“臣妾困了,想睡一會兒。”


    “好,你睡,朕陪你。”阮黎望說,幫蘇悅菡弄舒服了靠枕,便坐到了一邊。


    心口的澀意似乎是一點點地淡去,蘇悅菡忽然對自己剛才的失態有些懊惱,本想道歉,卻又怕越描越黑,想了想終於是沒有吱聲,原本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這會兒阮黎望在身邊,心卻又踏實下來,沒一會兒便也睡著了。


    即便是心中微微有些失落,蘇悅菡卻不能不盡皇後的本分,後幾日又問了阮黎望到底相中哪個?他卻始終說壓根就沒正眼看過那些秀女,幾次下來,看他也不似矯飾,蘇悅菡便琢磨著或許果然是都不太可心,心裏這才好似又舒坦了些。但,卻還是要挑了幾個不錯的,讓阮黎望選。


    誰知,到了殿試的前一天,被蘇悅菡挑中的女子,或是自己,或是家人,卻紛紛來找蘇悅菡,有的直接,有的委婉地表明心意道,希望蘇悅菡不要給她們留在宮裏,若是留了牌子,最好也是能求皇上和皇後給個指婚的旨意。她們有的相中了二王爺,有的相中了小王爺,有的相中了湘王……這讓蘇悅菡大出意料,按理說這些秀女哪個不是想最後能入宮為妃呢,可怎麽到了最後的關口,卻不約而同來表明心跡,想下嫁了王爺們,這讓蘇悅菡有些莫名其妙。想不通,她就一個也沒應下,隻是含糊地打發了她們走。


    到了晚上,她自己頹自納悶,阮黎望見她發呆,便過來問道,“小荷又是愁什麽事呢?”


    蘇悅菡看看阮黎望,欲言又止,躑躅了半晌還是坦誠道,“皇上,臣妾知道你對選妃的事不太經心,這次選送的秀女的確是資質稍差,臣妾本想留下兩個,也不多留就好。可是,適才,這些姑娘家,一個兩個的來跟臣妾說想嫁給這個王爺,那個王爺的。明天殿選完,本來就是安排位分了,這下倒讓臣妾有點茫然了,她們自己若是有了主意,臣妾好像也不能逼著她們嫁給皇上了。”


    阮黎望聽了這話,咧嘴一笑,“算她們聰明。”


    蘇悅菡見阮黎望這麽說,納悶道,“皇上這說的是什麽話?”


    “朕說這些丫頭好賴總算有個眉眼,朕那天的話沒跟她們白說,知道自己找後路。”


    “皇上跟她們說了什麽?”蘇悅菡聽完,心中好似忽然有了幾分清明。


    果然,阮黎望得意道,“朕與她們說,朕這輩子就不可能再要別的女人,她們若是執意入宮,就做好獨守冷宮的準備,非要是想給家裏謀個榮華富貴的,朕也不攔著,可是別指望朕能待見了就是。”


    “皇上……”蘇悅菡哭笑不得,“您那天去,就是為了嚇唬她們啊?”


    “怎麽是嚇唬,這叫開誠布公,都是好人家的姑娘,朕隻是醜話給她們講在前邊,想要榮華富貴,朕給得,想要情意,朕沒有,省的抱著熱火罐進了宮,再發現不是想的那麽回事,那倒成咱們的不是了。”


    蘇悅菡見阮黎望說的振振有詞,心裏既是好笑,卻又融融的一暖,歎口氣握住了阮黎望的手道,“皇上如今的辦法倒是愈發地多了。”


    到了這一步,既然秀女們都已經不想為妃,蘇悅菡也強求不得,問了王爺的心氣,也就依了大夥的意思,全指婚了下去,熱熱鬧鬧地選秀過去,皇宮裏倒是氣氣派派地幾場大婚,但是卻沒一個新娘是阮黎望的。


    不過,阮黎望卻笑得比新郎們還高興幾分。


    入了秋,蘇悅菡到了臨盆的日子,再次生了個兒子。阮黎望懷抱著新生的兒子,親了一通,交給乳母之後,好像想起什麽似的,麵色一垮,對著蘇悅菡捶胸頓足道,“完了,朕這次猜錯了,子餘一定會讓朕賠錢了。”


    才生產完的蘇悅菡,虛弱地笑笑,看著阮黎望一會兒看著兒子笑笑,一會兒又別過頭去皺眉,心裏一片柔軟,帶著抹最由衷的幸福笑意,沉沉睡去。


    睦順九年,十月。


    阮承霖正像模像樣地教著惜月寫大字,小兒子承澤已經會滿地跑,正是到處追著輪輪,一人一狗滾成一團。


    “皇上,明年開春是不是再選次秀?”蘇悅菡拉起撲到在地的承澤,給他撣著身上的塵土,一邊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


    “好啊,選就選,都進了宮之後,朕到時候還替你去教導她們就好。”阮黎望拍著長子的肩頭,挑了挑拇指,稱讚了下他大字的進步,才回頭擠著眼睛對蘇悅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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