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撫好詩音,之前剛認識詩音時,她知書達禮,行為舉止堪稱禮書標杆,然而兩人熟識後,隱藏於詩音心底的小女人性格完全暴露無疑。


    而他也並非不喜歡這樣,反而還覺得詩音這樣更顯得生氣十足。女孩子再刁鑽的問題,他都解決過,何況這區區吃味?


    救沈菲是出於內心原則,殺灰熊也亦然,陳熏善解人意,聽徐晨解釋自然不在乎了,反正徐晨並未真的要娶沈菲。


    反而整了這麽一出,虎嘯門的臉麵又再次丟失了不少,也符合他們師姐弟此趟出行的目的。


    四人在虎嘯門附近尋了一家規模不小的飯館用膳,再次交流下感情,尤其才楠對徐晨很是在意,在飯桌上才楠頻頻詢問他問題。


    這倒令徐晨有些奇怪,別的男子都是在意貌美女子,怎麽這才兄對自己的來曆如何感興趣?不會斷袖吧...


    還好才楠表現得並不露骨,隻是感興趣,沒對徐晨動手動腳,不然他可能真要起桌走人了。


    詩音知道此局結束,她與徐晨又是一別,模樣看起來極其舍不得,時不時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看著徐晨,令徐晨總覺得有些別扭。


    徐晨內心對於詩音是否喜愛,他有些不清楚。


    如果問徐晨喜不喜歡詩音,他可以很肯定的回複喜歡。可是喜歡非此喜歡,因為試音是他剛入江湖、剛入世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他很是珍惜。


    尤其詩音的性格脾氣極其不錯,雖然偶爾會有一些小女人的任性,可是他一點都不在乎。更別說詩音對自己承諾過給他的,毫不猶豫的一直在堅持著,晚宴上寧願駁沈虎的麵子,也要堅守諾言,如此守信之人,他如何不喜歡?


    可是這是否是男女之情,還有待商討,不過出於男子博愛的性格,其實還是很自豪且開心的。


    並非打打殺殺才是江湖,人情世故是江湖,江湖情仇是江湖。


    徐晨知道自己已經處於著江湖當中,打打殺殺且不說,他曾手刃過二百多條性命,卻一直保持本心,不讓自己迷失在殺人的快感當中。


    他也一直維持好與各位江湖高手的友情與對前輩的尊敬,例如才楠、王希月等年輕一代傑出人才,也例如陳婆婆、陳老頭、柳芸等前輩。


    甚至他也陷入了門派勢力之間的衝突當中,不過站位很重要,他自然毫不猶豫的選擇旋月派,畢竟旋月派的眾人待他很好。


    雖然他剛入旋月派時眾師姐與黃琳對他並不是特別好,可是也從未特意加難於他這也是真,他是個男子,該大度的還是要大度,尤其現在他與旋月派的眾人關係都不差。


    飯桌上四人相談甚歡,最後在詩音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幾人分開了。


    天色已晚,陳熏喝了點小酒,在昏暗的燭火下,她那微紅的小臉看起來極其秀色可餐。


    “師姐,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回去吧。”


    站在客棧二樓走廊,陳熏眯著眼抬頭看著徐晨,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師姐。”


    陳熏正要回身進屋,徐晨喚住了,她回頭疑惑的看著徐晨:“師弟,怎麽了?”


    “回去的時候,咱們路過州城,就順便進去一起玩一下吧。”徐晨咧嘴一笑。


    “好的。”陳熏嫣然一笑,嘴角上揚到一個美麗的弧度,隨之嬌羞的回了房中。


    自陳熏溫柔表白後,兩人雖說相處沒有尷尬,可是徐晨是知道的,陳熏能做的都做了,除了等之外,隻能等。她不會重複說過的話,重複表過的白,這是出於女性的尊嚴,也是對於男子的信任。


    而徐晨自然是懂得道理的,雖然他沒有真去表明自己的心意,隻是提議一起出去玩耍,可是對於陳熏而言,這也足夠了。


    徐晨有些鬆了口氣,此次出行來虎嘯門的目的,似乎已經全部完成了,不單單達標還超越了不少,也不知道回去會不會有績效獎勵。


    整理行李,為明日回程坐準備。


    這時,徐晨見到包袱裏麵躺著的長鞭。


    長鞭鱷魚皮製作,精良之品,雖然年份不小,可是依舊是個上等物件。


    徐晨拿起來捏了下,腦中不禁想起了沈菲那活潑無厘頭的笑容,她那棕紅色馬尾總是在背後一甩一甩的。


    麵對麵時,徐晨隻覺得頭疼,可是當分開後想起她,竟會覺得有些失落,也不知這是何意。


    每個女子都擁有著自己的勇敢,蕭憐勇敢拋棄一切的跟隨,詩音勇敢放棄一切的成全、陳熏勇敢的一聲不介意,以及站在眾人麵前言說誓嫁的沈菲。


    她們都值得男人去珍重與小心嗬護,可惜最不該的是,她們都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徐晨雖然博愛,可是也知道君子愛美取之有道,了解誰屬於自己,誰與自己不可能,而沈菲正是這不可能的範圍當中。


    徐晨捏著長鞭打開窗戶,望著天邊的月色,不知在想什麽。


    隨後徐晨似乎決定了什麽,運起內功躍窗而行,目標正是虎嘯門。


    陳熏自然感受到徐晨的離去,不過她沒有過多猜疑與不甘,隻是溫和一笑,輕輕收拾著衣物。


    虎嘯門舉行的獵熊節雖然草草了事,宛如一場笑話,可是它們為了回饋來參加獵熊節的江湖人士,又接連兩天舉行晚宴,金錢揮霍、開銷大度,令徐晨直咂嘴,早知道多敲詐幾萬兩了。


    虎嘯門內燭火不斷,外院各地響起樂聲,有女子起舞有男子對酒,看起來好不樂哉。


    徐晨在虎嘯門外院圍牆行駛著,他相信沈虎必定會在主廳與眾人舉行晚宴,而不可能在後院後宅。


    虎嘯門這等勢力之所以不能與各大門派宗門相提並論的地方便在於此。


    就算旋月派舉行盛大晚宴,也絕對不可能讓巡衛減少或者鬆懈,該有巡衛的地方絕對會有,而不是像虎嘯門這樣,整個圍牆外院,徐晨隻撞見了一隊喝醉酒的巡衛,他很輕鬆便躲開。


    至於還有一點不同便是底蘊,何為底蘊?


    旋月派的太師祖便是底蘊,真武派的張真人便是底蘊,虎嘯門拿什麽來和旋月派拚?


    而如果有什麽心懷鬼胎之輩敢上旋月派白雲峰,就算柳芸掌門與各位長老沒擦覺到,太師祖可不是泥捏的佛。


    所以對於虎嘯門敢與旋月派起衝突,徐晨嗤之以鼻。


    舉行晚宴的歡笑聲越來越小聲,徐晨知道自己離後宅之地不遠了,雖然不知道沈菲在哪,可是相信這並不難找。


    因為大堂院事情過後,沈菲不被關禁閉才有鬼,她腦回路奇特,不代表她老爹沈虎就不是正常人。


    沒一會,徐晨便發現後宅有一處院子禁閉著門,徐晨嘴角一挑,知道自己找到地方了,輕鬆翻越進院子。


    因為徐晨並未學過什麽潛行隱息之術,剛落下院子,主屋便也響起了動靜。


    燭火微光倒影出一女子的身影,隻見銀光一閃,一把匕首破開紙窗朝徐晨飛來。


    徐晨輕鬆躲開,他笑著道:“就這麽歡迎我的麽?”


    見飛出的匕首並未立功,沈菲正要做其他動作,忽然一聽到話語聲,倒映在紙窗的影子愣住了。


    沒多久沈菲就從主屋出來了,一頭棕紅色的秀發披肩而落,雙眼紅腫明顯哭過,臉色極其複雜,似乎有些冷漠又有些歡喜。


    “你,你怎麽來了?”沈菲發現自己剛開口,頓時喉嚨哽咽住了,淚如雨下。


    徐晨見此歎了一口氣,靠近沈菲,掏出手帕為她擦拭淚水。


    “老爹他,他說我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沈菲忍不住撲倒徐晨懷中痛哭出聲,哭聲不像其他女子低聲抽泣,而是嚎啕大哭,淚水鼻涕全都抹在徐晨的衣服上。


    還好是虎嘯門剛剛給的衣服,自己還沒來得及換...


    徐晨鬆了口氣,輕拍沈菲的小腦袋。


    “你是我喜歡的第一個男子,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怎麽了!我才不管你是旋月派的弟子還是明月派的弟子,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都不行嗎?”


    沈菲哭聲很響,徐晨很擔心周圍的人尋聲而來,然而似乎是他過於擔心了,沈菲哭了好好一會,沒有一個人來關心她。


    “別想了,周圍沒人的。”沈菲見徐晨狀況,知道他心中所想,雙眼飽含淚水:“整個虎嘯門,沒人管我的,就連老爹他都不愛管我。”


    怪不得養出這視世俗規矩為草芥的怪胎姑娘,徐晨歎了一口氣,問:“你還不知錯?”


    “我...我沒錯!”沈菲嘴硬,“我喜歡狐皮,我就射殺了林狐扒了它的皮;我喜歡出去玩,八匹馬都攔不住我;我喜歡你,我要把你留在我身邊,怎麽有錯了?!”


    好一個問題兒童,徐晨不由好笑:“我並非林中之狐,也並非你內心的欲望,我是一個真實的個體所在,就實實在在的站在你眼前,我也有我自己的思想與顧慮,你如此待我,就沒想過我會如何?”


    “你娶我,又不虧待你!而且你也誇過我好看!”沈菲哼了一聲,將頭往徐晨懷裏塞得更緊,一副不願意聽教訓的模樣。


    徐晨臉色冷道:“你知不知道旋月派如今與虎嘯門的關係?”


    “知道一些,咱們兩方雖有摩擦,可是也井水不犯河水。”沈菲抬起頭疑惑,“難道就因為這個,你就不能和我在一起了?”


    “如果我告知你,兩方的關係沒這麽簡單呢?”


    “怎麽可能?”沈菲看徐晨的臉色不像是開玩笑,一臉驚疑。


    “看樣子你完全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或許一個月前,我們雙方的關係的確如你所說一般,雖有摩擦,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半個多月前,虎嘯門的弟子主動與我派弟子發生衝突,事情結束後雖然沒發生人命,可是我派弟子都身受內傷,此仇我派怎會不報?更別說此事還是發生在我旋月派地境!”


    “怎麽可能...”沈菲從驚疑轉為一臉茫然,她鬆開抱著徐晨的手,不禁退後一步。


    “為何你父親舉行此次獵熊節,要把你當‘獎勵品’,你不知道麽?”


    “我知道,老爹他是想讓我嫁給天地宗...”話未說完,沈菲似乎明了什麽。


    “是啊,單憑一個虎嘯門如何能與我旋月派對抗?他隻能尋求關係密切的天地宗,而從古至今,最牢靠的方式便是聯姻結盟。”徐晨當知道沈菲並非腦子不好使,而是完全不懂江湖的形勢狀況,他內心對沈菲的怨氣少了許多。


    “所以,你昨日才會在晚宴上如此折騰?”沈菲也終於知道明明溫文爾雅的徐晨為何會在晚宴上如此囂張,原來隻是為了找虎嘯門的麻煩。


    “你知道便好。”


    沈菲雙眼再次朦朧起來,她捂嘴輕聲問:“那,那你為何在林子還要救我!”


    這話倒有些為難徐晨了,畢竟現在氣氛與小溪旁不一樣,不能再隨意回話,他緩緩說:“我派俱是正道人士,就算你是虎嘯門之人又如何,出手相救義不容辭。”


    “那誇我美的話,是真的麽?”


    “當然是真的。”


    話音剛落,沈菲再次撲入徐晨的懷中。


    “還是那句話,我不管你是不是旋月派的弟子,我隻知道你誇我美!而我也喜歡你!就夠了!”沈菲再次落淚大喊大叫,似乎不單單是說給徐晨聽,更是說給她自己聽。


    “你應該知道,我們不可能的。”徐晨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


    “不可能就不可能,難道不可能我就不能表達我的心意了麽?”沈菲抬起頭,抹去淚水,強行露出堅強的笑容。


    徐晨見此不由內心一顫,沈菲果然不是個簡單的女子,敢愛敢恨,也敢於放下。


    “你走吧,我不為難你。”沈菲抽了幾下鼻子,扭過頭。


    徐晨一笑,從懷中掏出了鱷魚長鞭,遞給沈菲。


    “這是...”沈菲接過長鞭,這不是正是她上次在林子贈予徐晨的貼身長鞭麽,還用此長鞭許諾他一個願望。


    “我要求很簡單。”徐晨伸出手,摸了摸沈菲棕紅色的秀發,溫和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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