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蜀的身份,雖然隻是來到畢周市“協助”警方破案的,但是陳蜀卻也擁有著極高的權限。就比如說關白玉麟這種事情,隻要陳蜀開了口,那他基本上就隻能照辦,如果他不辦,那麽陳蜀隻需要將白玉麟往打拐的案子上稍微靠攏一下,那他不辦也得辦。


    “行,我給他掐著點,六號淩晨零點零一秒,我提前十分鍾把他送到警局門口,零點準時開拷,保證零一秒的時候讓他恢複自由。但是你說的,出了事你兜著,港城的白家,我可惹不起。”黃隊長嗬嗬一笑,忽然伸手拍拍陳蜀肩膀,“陳蜀,你過來,我有些事跟你說說。”


    說罷,黃隊長便最後看了一眼重新蹲在地上,卻是滿臉通紅,雙眼幾乎能夠噴火,死死盯著陳蜀,恨不得立刻撲到陳蜀身上咬一口的白玉麟,卻根本沒當回事,拍完陳蜀就率先抬腳朝著路邊的一條小路走過去。


    “看好他倆,這個叫常威的有點本事,別讓他們跑了。”陳蜀朝黃隊長點點頭,臨了又囑咐了一下看守白玉麟兩人的四名年輕警察。


    蹲在地上的常威苦笑了一下:“陳先生放心,我不會跑的,也沒有必要跑。”


    陳蜀笑看一眼常威,轉身朝著已經快在路邊小路上消失的黃隊長背影跟過去。


    走過小路,不遠處就是邵河的河岸,中間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還有不少漁產養殖的斷壁殘垣,地上的角落裏滿是魚鱗等棄置物,空氣中都還殘留著一股魚腥味。


    76號漁場。


    陳蜀一邊打量著這些水產養殖的“遺跡”,一邊朝前邊的黃隊長跟過去,黃隊長一直走到河邊才停下來,他跟上去走到黃隊長身邊,打量一眼不遠處的邵河波光粼粼的水麵,又看一眼天空:“陣雨啊,暴風雨的前兆,今晚有的下了……怎麽了,是不是你查的網絡詐騙案有什麽值得關注的地方?還是有其他的話要跟我說?”


    “也沒什麽,就是跟你打聽點事。”黃隊長搖搖頭,表情罕見的有些猶豫和沉重的看向他問道,“陳蜀,許柔那個女孩子,你是怎麽認識的?我聽她說,她是被人欺負,你幫了她?你跟我說說欺負她的是什麽人……幹嘛這麽看著我,別誤會,我老黃的人品你還信不過?我跟許柔這個女孩子認識好多年了,她爸爸是我以前的同事,前年得了場大病辭了職,我現在還經常去看看他們父女倆。我就是想知道知道她是被誰給欺負了,看看能不能把她吃的虧給討回來。”


    “討回來?難道你準備去把欺負她的人給睡了?”陳蜀逗趣的掃黃隊長一眼,嗬嗬笑道,“她的事情我已經解決了,不過這事情不會這麽巧吧,你竟然跟他認識,那我今天救她還真救對了?”


    “沒什麽對不對,遇到這種欺負人的事該幫就得幫,你的意思是,是那個叫呂方的人要……強暴她?”


    陳蜀沉吟了一下:“你就當是強暴她吧,反正挺慘的,也幸虧遇到我了,不然她今天真的會很慘,至於說幫她討回來什麽的,還是算了,我已經幫她討回來了,欺負她的是個挺有背景的富二代,被我弄去天水警局關著了,至少關他一個禮拜,比關白玉麟還狠,你說她爸爸得了重病,尿毒症吧?”


    “你知道?柔柔把這些事也都跟你說了?”


    “沒,我偷聽加瞎猜的。”


    黃隊長嗬的輕笑一聲,點點頭道:“是尿毒症,絕症啊,比癌症還可怕的病,得了癌症,如果是晚期,那起碼還能知道自己的準確死期,可怕的就是尿毒症這種病,明明是個絕症,可卻總有點希望告訴你說可以治療,可以延長生命,結果生命倒是沒延長多少,家底卻被掏了個精光……”


    黃隊長似乎十分感慨,也似乎是許柔的父親以往跟他關係不錯,他忍不住就說道:“許力強以前是我手底下的輔警,這個人很努力的,他隻是初中畢業,考了好幾次輔警都不合格,偏偏他又非常想要當警察,從二十六歲考到三十三歲,一直都沒通過審核當上輔警,中間放棄了幾年,沒辦法,老婆孩子得養活,夢想理想什麽的都得給現實讓路。”


    “一直到他三十九歲的時候,那年正好趕上我調到中山分局,手底下缺人,他家裏正好也出了點事,他那老婆漂亮,四十歲的人跟三十歲左右似的,讓狼給看上了,最後狼沒得逞,他那老婆性子柔,可內心很剛烈,反抗的時候讓狼起了殺心,死了,這件案子當時遲遲沒有告破,偏偏許力強自己硬是把凶手給查出來了,他很有能力,再後來他就跟了我了,當了我手底下的輔警,我這麽說吧,那時候我都還年輕呢,我手底下那麽多案子,大部分都是他幫忙破的,可惜的是他學曆等許多方麵都是硬傷,沒辦法當上真正的警察,不然我一定幫他當上正兒八經的警察。”


    “他還給我當過線人,總之,我倆算是過命的交情吧,他幫過我太多了,但是天妒英才,他才四十四,就得了尿毒症這種絕症。從前年查出病開始,他就隻能在家好好看病養病了,家裏也沒什麽收入,隻能吃老底,為了治病把借錢付的首付的房子都賣了,可這病卻一直都沒能瞧好,也瞧不好了,都是在數著日子等死,所以,無論如何他這閨女我都得幫忙照拂著,誰把她欺負了,我一定跟他沒完!”


    “得了吧,你一個小警察,胳膊擰不過大腿,我今兒把那個呂方打的半死,也算是報仇了,人命天定,搞得這麽憂傷幹嘛,要不要再來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陳蜀一拍黃隊長後背,“我還當你把我拉過來要說什麽事呢,感情就是抒發一下內心的苦悶,哎,老實說,你跟許柔她爸爸真隻是戰友那麽簡單?我聽你這口氣,你倆不會有基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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