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塊兒去!”


    尉遲敬德早已經忍耐不了了,聞聽這話,登時發狂,滿頭黑發如龍舞,提著神鞭,如風般便衝了出去,我中途想攔,但見他眼睛發紅,戰意沸騰,整個人如同瘋魔了一般,便知道攔阻無用,搞不好還會被他視作敵人,也就沒有攔了。


    “對,沒錯,跟她拚了!”


    “怕死的是孬種。拚了!”


    “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怕什麽?衝!”


    ……


    秦瓊,尉遲敬德的熱血,狂意,似春風掃過南天門,瞬息間,便激蕩起了不少殘存學子的熱血和狂氣!


    他們一個個仰天長嘯,如瘋虎,若瘋牛,或捶打著胸膛,紅眼暴走;或提著兵器,一聲不吭,疾行飆走;或運氣如風,腳出如龍……


    一個個學府子弟,殘存的精英種子,大部分都是鐵骨錚錚的好男兒,即便有少部分怕死的,被這一幕幕給影響、刺激到,也是一個個在瞬間提起來了士氣,一個個咬著牙,強忍著恐懼的淚水,在同伴的呼喝聲中,鏗鏘聲中拔劍,一聲吼,‘拚了’!便真的衝了出去。


    此間一幕幕,似曾相識,讓我深受觸動。


    螻蟻尚知道逆天而行,踩著天闕伐天。


    我怎麽可能自甘人後?


    話是這般說,但讓我去送死,我是做不到的。


    我由始至終都很冷靜,都很了解自己,我會熱血,會衝動,會逆行向上,但無謂的逆行、找死,我不會去做。


    更何況,我不是一個人。


    我還有小九兒要照顧。


    “咿呀。”


    小九兒瞧了,動容,小拳頭捏了捏,一臉的蠢蠢欲動,她昂頭看我,雙目灼灼,萌萌噠的臉蛋上竟是一臉的狂熱。


    “你冷靜點吧。”


    我搖了搖頭,道,“你去了,怕不是會被一口氣就給碾死。你想死不成?”


    “咿呀。”


    此話一落,小九兒鼓起的眼睛瞬間縮了回去,她滿身的戰意也若潮水般退去了,她嘟著嘴巴,有些頹然的搖了搖頭,但很快,她手指帝女方位,咿呀呀大叫著,似乎在說:那她要衝過來了,怎麽辦?


    “放心。”


    我道,“許衡不會眼睜睜看著尉遲敬德他們找死的。”


    秦瓊、尉遲敬德的熱血、赴死之氣很濃,他們的初衷是好的,但在我看來,太過有失冷靜了。


    明明知道許衡在那,還要衝?


    這不是去找死是什麽?


    ……


    悾悾!


    虛空之中劍鳴聲激蕩的虛空都在起波瀾。


    伴隨著悾悾的空靈夢幻聲起,整個虛空,四麵八方,猛地有無數柄劍破碎虛空而來。


    鏘鏘鏘!


    無數柄劍,幾乎後發先至!


    隻是須臾間,便到得南天門前,鏗鏘聲中數萬把劍合二為一,猛地化作一把頂天立地的庚金寶劍!


    寶劍周身玄光晃蕩九萬裏,劍氣凝成一道道的線,直刺帝女。


    它立在那,擋住了尉遲敬德諸神前進的路,也擋住了帝女衝殺的道路。


    這柄劍中,凝合了許衡殘存的精華。


    我看到了他整個人似乎都身合到了寶劍之中。


    他依然是那般的瘦長,頜下的一縷長須也仍然是那般的飄逸,他的雙目灼灼,他的正氣鋒銳的似足以捅破地,刺破天。


    他瞥了我一眼,眼中有著無奈和抱歉,他幽幽一聲長歎,輕叱一聲,劍指帝女,“妖孽!今天我就送你去見閻王爺!”


    聲落處。


    轟!


    鏘!


    立在南天門前,足有千萬丈高的巨大寶劍,猛地一旋,化作卷地而去的無數寶劍。


    這些寶劍,似破空而去的萬劍;更似神人手中的至寶,一揮一卷一蕩,便有無窮的劍氣、密密麻麻的化作蓋天而落的劍雨,以勢不可擋之勢,朝著帝女落了下去。


    “吼!”


    帝女麵色大變,眼中的不甘、悲戚、苦悶之色愈發濃了,“可恨啊!”


    她一聲長嘯,聲鎮九天,秀口微張,口噴血河。


    嘩啦啦!


    血河初時不過‘口’寬,落地後,便化作滾滾無邊血河,血河衝蕩而起,時而化作血龍、一個神龍擺尾,抽碎無數劍氣;時而化作暴熊,捶打著胸膛,伸手抓劍氣,張口吞劍氣。


    轟!


    隆隆隆!


    兩方之間的戰鬥,在這一刻,竟然又到達了巔峰水準。


    兩人的戰意,刺穿的整個雲海都在翻滾、沸騰!激蕩的整個天地,都似乎在為之咆哮、哀鳴。


    哢嚓嚓的聲音響徹四方。


    這似乎是學府天宮不堪重負發出來的聲音?


    尉遲敬德諸神麵色大變,想衝,又再也無法衝了,因為麵前的不僅有血河,還有那柄頂天立地的正氣寶劍。


    這樣的寶劍的劍氣,根本傷害不了他們。


    它針對的是邪祟之物。


    秦瓊昂首看著眼前的這柄劍,眼中有著慚愧、神往、感動,“這才是真正的神人!隻是可惜,我根本幫不了他!”


    “這一戰,翻天覆地,顛覆了世人對於高手的認知度。”


    張老師立在秦瓊的身側,她緊握著一把劍,眼中的赴死之意一直很濃鬱,但在這一刻,這些意氣也在霎那化作驚佩、慚愧和仰望,“我們終究還是太弱了。我們的世界應該我們自己來守護,可是,我們卻三番五次的被他人給守護。守護我們的人,我們不僅無法幫助他們什麽,還來給他拖後腿,這……”


    她說到後麵說不下去了。


    諸人聽聞此話,一個個麵麵相覷的同時,在爆炸般的轟鳴聲中,似身不由己似得,被一道道風給吹回到了南天門的門口。


    許衡的聲音在震蕩,“各位無須擔心、慚愧、除魔滅妖邪,是我輩的責任和義務。你們若是真的慚愧,就好好修煉,將來繼承我的意誌,為天地、為蒼生、為正義而戰!”


    聲音飽含著鐵血,飽含著正氣。


    一席話落。


    所有人都震動了,一個個動容、驚佩的看著許衡,就似在看天神,看捏人的女媧大帝。


    許衡的確有這樣的氣魄。


    他的淡定、淡然、正氣感,似乎是骨子裏湧蕩出來的,做不得假,即便麵臨生死一瞬,他仍然淡定的不可思議。


    這樣的淡定,是飽經過生死的摧殘人才會有的。


    絕無可能是天生的。


    沒有人生來不怕死。


    正是因為明白,眾人才會悸動,才會慚愧。才會感動。


    這樣的人傑,若是殞落天地間?豈不是人族的悲哀?三界的損失?


    “真的無法了嗎?”


    張老師看著我,眼中有著茫然。


    我沒有答話。


    這個時候,許衡帝女的戰鬥明顯是回光返照。


    這個時候上前去插手,不等於自尋死路。


    我要幫忙,也不是這個時候去幫。


    “可憐我駐守南天門千餘年。至今才知道自己弱小到了極點。”


    尉遲敬德一臉的頹然和羞愧,“我還沾沾自喜自己的威能和強大,現在想想,真是夜郎自大,不知所謂。這次難關若是能挺過去,我要想法子廢去香火神的階位。重新證得真正的神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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