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瓔：“…………”
這名字聽上去似乎有點陌生。
但她很清楚那誰。
曾自己委以重任、還把阿德裏亞娜·海文的項鏈交自己信物的宗家大小姐, 目前第三自治星區支持率最高的參議員。
蘇瓔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議員閣下，你把我害慘了。
蘇瓔默默地想著。
她咽回了險些衝口而出的髒話，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一些。
那一瞬間, 蘇瓔腦子裏閃許多念，包括議員閣下為麽要自己拿著這條項鏈, 這個舉動很可能有其他的深意。
譬亞曾經誤會她和某個海文訂婚, 眼前這位甚至直接點出了原主的姓名。
或許就為了誤導別人？
蘇瓔：“你和她有仇嗎？”
那人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難道我的回答會影響你的答案嗎？”
蘇瓔：“我隻怕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以後，你就懶得理我了, 所以我想在你得到答案之前先問一句。”
那人微微牽嘴角，“你能不能得到我的回答，那由我來決的。”
然後放開了手。
“意冒犯。”
那人很沒誠意地道歉，稍稍退了半步, “希望沒嚇到你。”
蘇瓔：“嚇到了。”
“哦, 那我也沒辦法。”
那人敷衍地說道：“我和她沒仇, 事實上, 我也隻她幾次，但她那種‘別人家的孩子’, 從小聽到大, 我很煩。”
蘇瓔伸手把吊墜塞回衣服裏, 整理了一下領口。
然後默默向旁邊挪了兩步，試圖拉開一點距離, 盡管這其實毫意義。
蘇瓔：“她隻看著比較年輕, 實際上結了三次婚, 女兒都上小學了，應該比你大了很多歲？比較‘別家的孩子’，她應該‘別人家的大姐姐’了吧。”
“所以我說‘從小到大’, ”
那人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從我認字開始，我媽就說個不停，說那家夥怎麽上學生會主席，怎麽拿到麽演講比賽的冠軍——她以為我在乎嗎？”
蘇瓔：“你不也在很多飛車大賽和格鬥比賽裏奪冠的嗎？”
“我隻想讓她少說兩句。”
那人眼含嫌惡，“但照這發展下去，我還要去參選舉，再找個賣點心的結婚，再弄出個孩子，偶爾抱出來拍幾張照片作秀，或許我媽就沒那麽多廢話了。”
蘇瓔：“……”
她忽然想來，議員閣下的某一任丈夫似乎個包店的老板。
“噗。”
蘇瓔直接笑出。
那人微微挑眉：“好笑嗎？”
蘇瓔頓時收斂笑容，“不，我隻有點好奇，她為了支持率才結婚生孩子的？”
畢竟很多議員拉選票的時候，都喜歡讓選民們認為自己個優秀的丈夫/妻子，慈愛的父親/母親，然後不吝展示一個和諧的家庭。
“那肯不，她就像她父親一個老色鬼，到金發碧眼的人就挪不動腿，其他的好處隻順帶的罷了。”
蘇瓔想了想議員的前夫們，也不太能反駁這個評價，“或許他們真愛？那些人隻恰好有她喜歡的長相和內心？”
那人嗤笑一，“或許吧，但說真的我也不在乎。”
蘇瓔：“那你為麽想知道我不她的未婚妻？而且我覺得她大概率個異性戀，否則她多半要有一兩個前妻的。”
“所以你不。”
蘇瓔：“我然不，我隻一個愛慕虛榮的堂妹，在她心情不錯的時候，就把項鏈我戴幾天，我正好可以大家炫耀一下，我享受人們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也想讓大家誤會我和一個海文訂婚了，下半輩子不用再奮鬥。”
那人故作疑惑地歪，“你指把扣子係到最上，遮得嚴嚴實實，最多隻露出一點鏈條的炫耀嗎？”
蘇瓔：“……”
“還說，你平時相處的那些朋友，隻憑借烏雲礦的鏈條，就能判斷出下的吊墜麽？”
蘇瓔：“……你不就嗎？”
那人的眼神更奇怪了，“這我們家擁有的最稀少的礦脈之一，我然熟悉，我也知道它都加工成麽，都賣了麽人，或者你想說，你的朋友們都姓徐？”
“……”
蘇瓔沉默了幾秒鍾，“我，我已經炫耀完了，而且，我確我曾經把它正常暴露出來。”
“哦。”
那人意味不明地掃了她一眼，“我忽然想你誰了，你亞說的那個小姑娘。”
蘇瓔眨了眨眼睛，“的，學姐，沒事的話，我就走了。”
辦公室裏的兩個人都在看著她們。
薩繆爾一手托腮，眼神非常詭異，仿佛看到了麽驚世奇觀。
顧教授倒很淡，到氣氛凝固，還大發慈悲地站身。
“安雅。”
他淡淡地開口，“來吧，我很快要走了。”
那人這才轉身邁步，“抱歉。”
蘇瓔這才發現，辦公室外居然還站著兩個人。
倆人一直在外默默地等著。
直到此時，他們才走了進去。
蘇瓔：“……”
她二話不說，直接開能力衝出了教學樓，一路飛回了公寓。
夏妮盤腿坐在沙發上，戴著全息投影眼鏡，似乎在看電影。
艾蓮娜在廚房區域，趴在桌邊折騰半自動料理機器人。
蘇瓔突兀地出現在大廳裏。
她先聞到一股濃鬱的肉香味，又扭看著兩個紅發女性麗的身影，隻覺得她們特別比親切可愛。
“啊，夏妮，你真好。”
她撲去抱住了自己的舍友。
後者早聽到她的音，按了暫停鍵，剛扯下眼鏡，接著就被緊緊抱住。
“你沒事吧？”
夏妮哭笑不得，伸手環住前的小姑娘，“怎麽啦？”
艾蓮娜靠在大理石桌板上，抱手臂，“我大概能猜到發生了麽。”
蘇瓔直身來，“嗎。”
夏妮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至少你沒受傷。”
蘇瓔望天，“我看到了顧教授的學生——們。”
姐妹倆同時露出了然之色。
艾蓮娜搖了搖，“徐安雅？”
蘇瓔眼神枯萎。
她知道排位賽第一名的貌，所以第一眼看到方就認了出來，否則可能也不會和一個直接把自己按在牆上的人說那麽話。
艾蓮娜似乎聽妹妹提及舍友的能力，倒頗為關心地問了一句：“你直接跑掉的嗎？”
蘇瓔搖搖：“沒有，雖然我很想這麽做，但我還禮貌地結束了一場話，大概吧。”
“這很明智。”
艾蓮娜很確地說道：“你試圖直接逃掉，隻有兩種可能，一，沒成功，你會很慘，二，成了，她下次到你的時候，你可能更慘，我說，除非你退學，否則很難避免再到她。”
蘇瓔長歎一口氣，“我現在也不想再到她了，你知道，我的前十位，你，薩繆爾，李莉，你們都挺好相處的，但她有點——”
“令人討厭？”
蘇瓔：“呃，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反正我隻想趕快走人，不想再聽到她的音了。”
夏妮默默看向自己的姐姐。
艾蓮娜點了點，“相信我，我非常理解，我被她按在地上的時候，我也這麽想的。”
蘇瓔：“……”
艾蓮娜似乎被喚了糟糕的回憶，神情非常微妙。
“我被扔出賽場，被一根杆子穿肩膀而掛在空中的時候，我依然這麽想，我覺得，至少一切可以結束了。”
蘇瓔：“…………”
蘇瓔感覺一陣胃疼，“往好處想，你十強裏年齡最小的，你最晚進入七年級，所以，或許事情有反來的一天。”
艾蓮娜聳了聳肩，“我不這麽覺得，他們不可能一輩子都在學校裏，你看薩繆爾就快要畢業了，然我合理懷疑他已經變成了殺人狂，而學校阻礙了他的追求。”
夏妮倒有些好奇，“你在冥河星遇到了他嗎？”
艾蓮娜搖搖，“基本上，那些最離譜的事都他做的，包括五百個黑幫成員集體跳樓，並且屍體擺成一個愛心形狀——”
她停頓了一下，向蘇瓔簡短解釋道：“冥河星、包括軌道上的衛星，窩藏著很多通緝犯，七年級的人經常在那邊混學分。”
艾蓮娜說著向她拋了個媚眼，“下次我可以帶你去玩，你有興趣的話。”
蘇瓔有點意外，“我挺有興趣，除了抓通緝犯之外，還有麽好玩的嗎？”
夏妮倒在沙發上，“吃喝嫖賭。”
艾蓮娜點點，“精確。”
蘇瓔：“要準備錢嗎？”
“然不。”
“從別人身上搶就行了。”
“或者你還有麽喜歡的犯罪行為，平時基於法律和道德的要求一直克製自己，在那邊都可以隨意嚐試。”
她們倆露出幾乎一模一的愉快笑容。
假期很快結束了。
新學期開始之前，蘇瓔終於等到了議員閣下派來的人，將燙手山芋交還回去。
隨著空港不斷落下的各種飛船，學生們從各個星球歸來，校園很快重新變得熱鬧。
蘇瓔在教室和走廊裏經，都收到了許多熱情的招呼，然後她又一一問候回去。
接下來就令人焦爛額的測驗。
體能、格鬥、射擊等一係列考試，蘇瓔勉勉強強拿到了良好，甚至還收到老師們的鼓勵。
他們似乎都知道她假期去做了麽，不能天天都去完成訓練作業。
因此雖然沒有放水分，但態度都很好，並且她寫了更多的評價和指導。
至於冷兵器訓練課的考試，她直接拿了優秀。
評分的老師似乎也看出她接受了額外的指導，但並沒有多問，還此予了高度讚揚，誇她很有天賦。
等到蘇瓔收到w3項目兌換的學分時，她發現自己真的可以跳級了。
然，跳級的好處主要能選一些有年級要求的課程，但她看著自己的課表，就覺得上已經插不進別的東西了。
蘇瓔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又回歸了每天累死累活的一年級常。
“我要提醒你們。”
“第二次實地作戰考核的時間，就在下個月。”
講台上的導師關掉了全息投影，環顧著教室裏的少年少女們。
“這幾個月裏，我陸續收到很多郵件，有些人指出他們隊友的錯誤，並且不認為自己應該為此負責，希望能獲得更多的學分。”
學生們頓時神情各異。
導師慣了這種事，“我不想浪費時間一一回複，我隻希望你們知道，修改成績不可能的，你真的想避免這種情況，那我隻能建議你們，多花點時間在挑選隊友上。”
說完就下課了。
教室裏瞬間炸開了鍋。
蘇瓔坐在中間靠後的位置，她尚未身就發現不勁。
八方投來數道火熱的目光。
許多人都在盯著她，恨不得立刻撲上來，把她塞進隊伍名單裏。
前排的林河甚至都在看她，旁邊的顏菲似乎有些不高興，但並未阻止，顯然也更想要學分的。
但凡能力值稍高一些的同學，此時都蠢蠢欲動了。
蘇瓔：“…………”
然後，她的光腦震動來。
迎著數道火辣辣的視線，蘇瓔不改色地低下，查看了光腦上收到的新消息。
她點開觸控界，率先映入眼簾的熟悉的名字。
那一刻，蘇瓔還沒看清具體的文字內容，就已經大致有了猜測。
她的心跳似乎也漏了一拍。
消息隻有兩條。
第一條截圖，實地作戰考核的組隊通知郵件。
第二條文字。
淩爝：“組？”
蘇瓔微微揚嘴角。
教室裏亂哄哄的一片，處都傳來嗡嗡的話語，許多人堵在道裏聊天，談組隊的事情，或者直接發邀請。
還有一些人不依不饒地盯著她，好像一要等到她站身，然後第一時間跳去發出邀請。
不，蘇瓔一邊打字一邊露出迷之微笑的時候，他們又有點不太確了。
“我怎麽覺得——”
“我就說她早就有象了。”
“我還聽說她已經和一個六年級在一了？”
“啊？誰啊？”
“不知道。”
“我聽說一個海文？”
周圍的人紛紛驚呼。
“麽？？？”
林河站得離他們稍遠，但因為能力關係，將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不由皺眉，似乎想說些麽。
“真的？”
顏菲扯了他一把，有些意外地問道：“蘇瓔和哪個海文交往了嗎？亞還達芙妮？”
林河眼神微沉，“我不知道。”
顏菲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在黑獄星到了她嗎？”
“。”
林河眨了眨眼，掩去眸中湧的情緒，“她和亞·海文似乎很熟，在城外的時候，有一個貝努追她，”
他壓低音，簡略地講了講，關於一行人何開著車跟在後，然後車又被汙染者弄壞摔到地上。
林河抿了抿嘴，淡淡地道：“翻車之後，他第一個跳出來，直接就去找蘇瓔了。”
顏菲輕輕吸了口氣，“那家夥我聽說不怎麽好相處，他雖然海文，但繼承的諾斯家族的能力，長得也和諾斯更像——”
“你們在說亞·海文嗎？”
另外幾個同學饒有興趣地湊近了。
林河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似乎不太想參這個話題。
但他們似乎沒注意到他的反感，隻圍著此頗有了解的顏菲，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
“不不，諾斯都藍眼睛，而且顏色比較深，他們發顏色也稍微暗一些。”
有人信誓旦旦地道：“亞還更像海文的，他的金發超好看的，而且眼睛更偏綠色。”
顏菲白了那人一眼，“這細節，我說從外形來看，諾斯家的人都很瘦，而且膚色白得不太正常，海文並沒有吧？”
林河震驚地看著他們為此爭執來。
盡管他這些完全沒有興趣，反倒有些意外，“你們怎麽知道這些的？”
“你從不看論壇嗎？”
另一個同學訝然道：“校花校草投票沒看嗎？他們都在投票裏，隻不沒進前十而已。”
“哦，還有新生分區的科普帖子，讓你知道這個學校裏最好別得罪誰。”
“其實我先看的那個帖子，那裏有鏈接，我才點到投票的，畢竟投票那邊有全息投影。”
林河不動色地聽著他們交談。
他並非那些人一所知，但了解的方確實不包括外貌因素。
然後，林河狀似不經意地好奇問道：“得罪了他們呢？”
幾個一年級相覷。
顏菲有些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最終也沒說麽。
“那也沒麽吧。”
一個人幹巴巴地說道：“頂多就被打一頓？”
另一個人和林河關係稍好，聞言也多想了一點。
他壓低音道：“說實話，他們不會真的和低年級計較，那也很掉子的。”
林河知道他們誤會了，也不辯解。
而且，這也不完全誤會。
“啊，論壇裏三天兩有打架的事，你看有幾個低年級被六七年級揍的？”
“等等，之前李莉·諾斯不差點打死一個五年級嗎？”
“那人和她堂弟在考試裏遇到，打來了，把她堂弟的手砍掉了，她去找場子的——而且五年級算低年級嗎？”
“於七年級來說也算低年級吧。”
“哇靠你這抬杠有意思嗎？低年級就說的一二年級好吧，不信你去找個七年級問問，看他們覺得五年級不低年級？”
眼著他倆要吵來，林河趕忙轉移話題，“為麽諾斯要這麽做？”
那倆人茫然：“麽為麽？”
林河：“我說，她身為七年級，為這件事去找一個五年級的麻煩，不覺得丟人嗎？”
“呃，她的堂弟她的未婚夫。”
“而且個輔助，似乎感知能力，基本上沒戰鬥力，雖然說本事不濟，但正常人也不會去打這的輔助吧？”
“其實諾斯姐弟都挺漂亮的，他倆好像也在投票裏？”
“，像海文們一，都沒進前十，但也足夠好看了。”
“嗯哼，要看和誰比了。”
有人這麽說著，隱晦地看向教室中間。
蘇瓔正低著，在同學們的注視中，認認真真地回複消息。
她先輸入了一句“學長真惜字金”，然後又覺得這口吻有點諷刺，默默刪掉，改成一句“某人需要被帶著拿分嗎”。
蘇瓔：“……”
這好像更有嘲諷意味了。
她又刪了自己已經輸入的話，改成一句“還我們兩個人嗎”。
等等。
這聽上去不會造成誤解，好像她想要另一個隊友，或者她在暗示方不要再組另一個隊友。
她再次刪除了這句話。
靠。
蘇瓔有點抓狂。
隨著關係漸熟稔，她和淩爝的時候，說話行事都開始有點隨意了。
但現在回一條消息，竟然反反複複刪了寫寫了刪，好像忽然被降了智。
蘇瓔沉思了一下，決發一個普通又淡的“好”。
用一個字的答案回一個字的問題，彰顯一下和隊友之間的默契。
她平靜地完成了輸入，剛想發出去，忽然聽教室裏一陣喧嘩。
——吵嚷、驚叫、倒吸冷氣的音。
從教室門口開始層層向後延伸。
數人抬又轉，張嘴又捂嘴，湊在一興奮地竊竊私語。
“好多徽章啊。”
“看這子六年級吧。”
“還挺帥的。”
“媽耶，我聽說他們幾個都財閥豪門的出身——”
“那必須的，聽姓氏就能猜到了。”
蘇瓔也被驚動了，不由抬看向門口。
教室的門外站著一個人，因此自動門保持著敞開狀態。
黑發青年抱著手臂看向教室裏，微微仰，那雙色澤冷澈的藍眼睛，映著燈光越發顯得幽邃攝人。
他根本沒有尋找的動作和程，視線精準地落在階梯坐席區的中間。
然後牢牢地盯住了某個目露詫異的新生姑娘。
蘇瓔：“！”
她直接站了來。
教室裏半數以上的人都在注視著他們，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飄蕩。
門外的高年級，製服上大大小小的徽記，在整個星艦大學，這種數量都不太多。
恐怕也六年級往上了。
倘若在走廊裏遇到，大家也許讓個路，回看幾眼就罷了。
但這的人出現在新生的教室門口，而且明顯在等人，那就有點稀罕了。
蘇瓔站來的人，人們臉上又浮現出一點了然。
有些人甚至促狹地微笑來，自以為明白了一切。
然後，他們眼睜睜看著蘇瓔直接消失在原地。
不到一秒鍾後，她就出現在門口。
“你怎麽來了？”
蘇瓔一步跨出自動門，抓著淩爝的袖子要將人拖走，“我正在回你的消息呢。”
後者也任她施為，離開了門口區域。
自動門在他們身後合攏，隔絕了數道窺探的視線。
他們稍稍走遠了一點。
那邊的表兄弟倆還在旁若人地爭吵。
話題內容似乎也圍繞著實地作戰考核。
蘇瓔暫時視了那倆人，畢竟他們吵得熱火朝天，看上去也不太想被人打擾。
她將自己曾經和現在的隊友拉到一邊，靠著玻璃牆幕的圍欄，任由來往的低年級學生們投來矚目。
蘇瓔鬆開手，“怎麽啦？”
淩爝沉默了一下，“你一直在輸入。”
蘇瓔有點心虛，“的？”
淩爝看了她一眼，“你有很多話要說？”
蘇瓔：“也不。”
“還你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平靜地問道。
蘇瓔：“……”
她忽然詞窮。
淩爝也不催促她，隻靜靜地看著她，好像會她足夠的思考時間。
但他的眼神非常專注，像等待著攫取獵物的掠食者，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放鬆，直至得到想要的答案。
蘇瓔頂著那種奇怪的壓迫感，腦子漸漸亂成一團漿糊，“我願意。”
蘇瓔：“……”
天呐。
我在說麽。
蘇瓔恨不得場昏倒。
不就組個隊嗎，為麽特麽的搞得像誓詞一。
淩爝依然盯著她，神情似乎沒有變化，那種沉重的壓力卻漸漸消散了，眼中甚至隱隱閃一點笑意。
不一閃即逝，快得像錯覺。
“我也願意。”
他一本正經地說。
這名字聽上去似乎有點陌生。
但她很清楚那誰。
曾自己委以重任、還把阿德裏亞娜·海文的項鏈交自己信物的宗家大小姐, 目前第三自治星區支持率最高的參議員。
蘇瓔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議員閣下，你把我害慘了。
蘇瓔默默地想著。
她咽回了險些衝口而出的髒話，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一些。
那一瞬間, 蘇瓔腦子裏閃許多念，包括議員閣下為麽要自己拿著這條項鏈, 這個舉動很可能有其他的深意。
譬亞曾經誤會她和某個海文訂婚, 眼前這位甚至直接點出了原主的姓名。
或許就為了誤導別人？
蘇瓔：“你和她有仇嗎？”
那人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難道我的回答會影響你的答案嗎？”
蘇瓔：“我隻怕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以後，你就懶得理我了, 所以我想在你得到答案之前先問一句。”
那人微微牽嘴角，“你能不能得到我的回答，那由我來決的。”
然後放開了手。
“意冒犯。”
那人很沒誠意地道歉，稍稍退了半步, “希望沒嚇到你。”
蘇瓔：“嚇到了。”
“哦, 那我也沒辦法。”
那人敷衍地說道：“我和她沒仇, 事實上, 我也隻她幾次，但她那種‘別人家的孩子’, 從小聽到大, 我很煩。”
蘇瓔伸手把吊墜塞回衣服裏, 整理了一下領口。
然後默默向旁邊挪了兩步，試圖拉開一點距離, 盡管這其實毫意義。
蘇瓔：“她隻看著比較年輕, 實際上結了三次婚, 女兒都上小學了，應該比你大了很多歲？比較‘別家的孩子’，她應該‘別人家的大姐姐’了吧。”
“所以我說‘從小到大’, ”
那人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從我認字開始，我媽就說個不停，說那家夥怎麽上學生會主席，怎麽拿到麽演講比賽的冠軍——她以為我在乎嗎？”
蘇瓔：“你不也在很多飛車大賽和格鬥比賽裏奪冠的嗎？”
“我隻想讓她少說兩句。”
那人眼含嫌惡，“但照這發展下去，我還要去參選舉，再找個賣點心的結婚，再弄出個孩子，偶爾抱出來拍幾張照片作秀，或許我媽就沒那麽多廢話了。”
蘇瓔：“……”
她忽然想來，議員閣下的某一任丈夫似乎個包店的老板。
“噗。”
蘇瓔直接笑出。
那人微微挑眉：“好笑嗎？”
蘇瓔頓時收斂笑容，“不，我隻有點好奇，她為了支持率才結婚生孩子的？”
畢竟很多議員拉選票的時候，都喜歡讓選民們認為自己個優秀的丈夫/妻子，慈愛的父親/母親，然後不吝展示一個和諧的家庭。
“那肯不，她就像她父親一個老色鬼，到金發碧眼的人就挪不動腿，其他的好處隻順帶的罷了。”
蘇瓔想了想議員的前夫們，也不太能反駁這個評價，“或許他們真愛？那些人隻恰好有她喜歡的長相和內心？”
那人嗤笑一，“或許吧，但說真的我也不在乎。”
蘇瓔：“那你為麽想知道我不她的未婚妻？而且我覺得她大概率個異性戀，否則她多半要有一兩個前妻的。”
“所以你不。”
蘇瓔：“我然不，我隻一個愛慕虛榮的堂妹，在她心情不錯的時候，就把項鏈我戴幾天，我正好可以大家炫耀一下，我享受人們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也想讓大家誤會我和一個海文訂婚了，下半輩子不用再奮鬥。”
那人故作疑惑地歪，“你指把扣子係到最上，遮得嚴嚴實實，最多隻露出一點鏈條的炫耀嗎？”
蘇瓔：“……”
“還說，你平時相處的那些朋友，隻憑借烏雲礦的鏈條，就能判斷出下的吊墜麽？”
蘇瓔：“……你不就嗎？”
那人的眼神更奇怪了，“這我們家擁有的最稀少的礦脈之一，我然熟悉，我也知道它都加工成麽，都賣了麽人，或者你想說，你的朋友們都姓徐？”
“……”
蘇瓔沉默了幾秒鍾，“我，我已經炫耀完了，而且，我確我曾經把它正常暴露出來。”
“哦。”
那人意味不明地掃了她一眼，“我忽然想你誰了，你亞說的那個小姑娘。”
蘇瓔眨了眨眼睛，“的，學姐，沒事的話，我就走了。”
辦公室裏的兩個人都在看著她們。
薩繆爾一手托腮，眼神非常詭異，仿佛看到了麽驚世奇觀。
顧教授倒很淡，到氣氛凝固，還大發慈悲地站身。
“安雅。”
他淡淡地開口，“來吧，我很快要走了。”
那人這才轉身邁步，“抱歉。”
蘇瓔這才發現，辦公室外居然還站著兩個人。
倆人一直在外默默地等著。
直到此時，他們才走了進去。
蘇瓔：“……”
她二話不說，直接開能力衝出了教學樓，一路飛回了公寓。
夏妮盤腿坐在沙發上，戴著全息投影眼鏡，似乎在看電影。
艾蓮娜在廚房區域，趴在桌邊折騰半自動料理機器人。
蘇瓔突兀地出現在大廳裏。
她先聞到一股濃鬱的肉香味，又扭看著兩個紅發女性麗的身影，隻覺得她們特別比親切可愛。
“啊，夏妮，你真好。”
她撲去抱住了自己的舍友。
後者早聽到她的音，按了暫停鍵，剛扯下眼鏡，接著就被緊緊抱住。
“你沒事吧？”
夏妮哭笑不得，伸手環住前的小姑娘，“怎麽啦？”
艾蓮娜靠在大理石桌板上，抱手臂，“我大概能猜到發生了麽。”
蘇瓔直身來，“嗎。”
夏妮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至少你沒受傷。”
蘇瓔望天，“我看到了顧教授的學生——們。”
姐妹倆同時露出了然之色。
艾蓮娜搖了搖，“徐安雅？”
蘇瓔眼神枯萎。
她知道排位賽第一名的貌，所以第一眼看到方就認了出來，否則可能也不會和一個直接把自己按在牆上的人說那麽話。
艾蓮娜似乎聽妹妹提及舍友的能力，倒頗為關心地問了一句：“你直接跑掉的嗎？”
蘇瓔搖搖：“沒有，雖然我很想這麽做，但我還禮貌地結束了一場話，大概吧。”
“這很明智。”
艾蓮娜很確地說道：“你試圖直接逃掉，隻有兩種可能，一，沒成功，你會很慘，二，成了，她下次到你的時候，你可能更慘，我說，除非你退學，否則很難避免再到她。”
蘇瓔長歎一口氣，“我現在也不想再到她了，你知道，我的前十位，你，薩繆爾，李莉，你們都挺好相處的，但她有點——”
“令人討厭？”
蘇瓔：“呃，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反正我隻想趕快走人，不想再聽到她的音了。”
夏妮默默看向自己的姐姐。
艾蓮娜點了點，“相信我，我非常理解，我被她按在地上的時候，我也這麽想的。”
蘇瓔：“……”
艾蓮娜似乎被喚了糟糕的回憶，神情非常微妙。
“我被扔出賽場，被一根杆子穿肩膀而掛在空中的時候，我依然這麽想，我覺得，至少一切可以結束了。”
蘇瓔：“…………”
蘇瓔感覺一陣胃疼，“往好處想，你十強裏年齡最小的，你最晚進入七年級，所以，或許事情有反來的一天。”
艾蓮娜聳了聳肩，“我不這麽覺得，他們不可能一輩子都在學校裏，你看薩繆爾就快要畢業了，然我合理懷疑他已經變成了殺人狂，而學校阻礙了他的追求。”
夏妮倒有些好奇，“你在冥河星遇到了他嗎？”
艾蓮娜搖搖，“基本上，那些最離譜的事都他做的，包括五百個黑幫成員集體跳樓，並且屍體擺成一個愛心形狀——”
她停頓了一下，向蘇瓔簡短解釋道：“冥河星、包括軌道上的衛星，窩藏著很多通緝犯，七年級的人經常在那邊混學分。”
艾蓮娜說著向她拋了個媚眼，“下次我可以帶你去玩，你有興趣的話。”
蘇瓔有點意外，“我挺有興趣，除了抓通緝犯之外，還有麽好玩的嗎？”
夏妮倒在沙發上，“吃喝嫖賭。”
艾蓮娜點點，“精確。”
蘇瓔：“要準備錢嗎？”
“然不。”
“從別人身上搶就行了。”
“或者你還有麽喜歡的犯罪行為，平時基於法律和道德的要求一直克製自己，在那邊都可以隨意嚐試。”
她們倆露出幾乎一模一的愉快笑容。
假期很快結束了。
新學期開始之前，蘇瓔終於等到了議員閣下派來的人，將燙手山芋交還回去。
隨著空港不斷落下的各種飛船，學生們從各個星球歸來，校園很快重新變得熱鬧。
蘇瓔在教室和走廊裏經，都收到了許多熱情的招呼，然後她又一一問候回去。
接下來就令人焦爛額的測驗。
體能、格鬥、射擊等一係列考試，蘇瓔勉勉強強拿到了良好，甚至還收到老師們的鼓勵。
他們似乎都知道她假期去做了麽，不能天天都去完成訓練作業。
因此雖然沒有放水分，但態度都很好，並且她寫了更多的評價和指導。
至於冷兵器訓練課的考試，她直接拿了優秀。
評分的老師似乎也看出她接受了額外的指導，但並沒有多問，還此予了高度讚揚，誇她很有天賦。
等到蘇瓔收到w3項目兌換的學分時，她發現自己真的可以跳級了。
然，跳級的好處主要能選一些有年級要求的課程，但她看著自己的課表，就覺得上已經插不進別的東西了。
蘇瓔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又回歸了每天累死累活的一年級常。
“我要提醒你們。”
“第二次實地作戰考核的時間，就在下個月。”
講台上的導師關掉了全息投影，環顧著教室裏的少年少女們。
“這幾個月裏，我陸續收到很多郵件，有些人指出他們隊友的錯誤，並且不認為自己應該為此負責，希望能獲得更多的學分。”
學生們頓時神情各異。
導師慣了這種事，“我不想浪費時間一一回複，我隻希望你們知道，修改成績不可能的，你真的想避免這種情況，那我隻能建議你們，多花點時間在挑選隊友上。”
說完就下課了。
教室裏瞬間炸開了鍋。
蘇瓔坐在中間靠後的位置，她尚未身就發現不勁。
八方投來數道火熱的目光。
許多人都在盯著她，恨不得立刻撲上來，把她塞進隊伍名單裏。
前排的林河甚至都在看她，旁邊的顏菲似乎有些不高興，但並未阻止，顯然也更想要學分的。
但凡能力值稍高一些的同學，此時都蠢蠢欲動了。
蘇瓔：“…………”
然後，她的光腦震動來。
迎著數道火辣辣的視線，蘇瓔不改色地低下，查看了光腦上收到的新消息。
她點開觸控界，率先映入眼簾的熟悉的名字。
那一刻，蘇瓔還沒看清具體的文字內容，就已經大致有了猜測。
她的心跳似乎也漏了一拍。
消息隻有兩條。
第一條截圖，實地作戰考核的組隊通知郵件。
第二條文字。
淩爝：“組？”
蘇瓔微微揚嘴角。
教室裏亂哄哄的一片，處都傳來嗡嗡的話語，許多人堵在道裏聊天，談組隊的事情，或者直接發邀請。
還有一些人不依不饒地盯著她，好像一要等到她站身，然後第一時間跳去發出邀請。
不，蘇瓔一邊打字一邊露出迷之微笑的時候，他們又有點不太確了。
“我怎麽覺得——”
“我就說她早就有象了。”
“我還聽說她已經和一個六年級在一了？”
“啊？誰啊？”
“不知道。”
“我聽說一個海文？”
周圍的人紛紛驚呼。
“麽？？？”
林河站得離他們稍遠，但因為能力關係，將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不由皺眉，似乎想說些麽。
“真的？”
顏菲扯了他一把，有些意外地問道：“蘇瓔和哪個海文交往了嗎？亞還達芙妮？”
林河眼神微沉，“我不知道。”
顏菲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在黑獄星到了她嗎？”
“。”
林河眨了眨眼，掩去眸中湧的情緒，“她和亞·海文似乎很熟，在城外的時候，有一個貝努追她，”
他壓低音，簡略地講了講，關於一行人何開著車跟在後，然後車又被汙染者弄壞摔到地上。
林河抿了抿嘴，淡淡地道：“翻車之後，他第一個跳出來，直接就去找蘇瓔了。”
顏菲輕輕吸了口氣，“那家夥我聽說不怎麽好相處，他雖然海文，但繼承的諾斯家族的能力，長得也和諾斯更像——”
“你們在說亞·海文嗎？”
另外幾個同學饒有興趣地湊近了。
林河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似乎不太想參這個話題。
但他們似乎沒注意到他的反感，隻圍著此頗有了解的顏菲，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
“不不，諾斯都藍眼睛，而且顏色比較深，他們發顏色也稍微暗一些。”
有人信誓旦旦地道：“亞還更像海文的，他的金發超好看的，而且眼睛更偏綠色。”
顏菲白了那人一眼，“這細節，我說從外形來看，諾斯家的人都很瘦，而且膚色白得不太正常，海文並沒有吧？”
林河震驚地看著他們為此爭執來。
盡管他這些完全沒有興趣，反倒有些意外，“你們怎麽知道這些的？”
“你從不看論壇嗎？”
另一個同學訝然道：“校花校草投票沒看嗎？他們都在投票裏，隻不沒進前十而已。”
“哦，還有新生分區的科普帖子，讓你知道這個學校裏最好別得罪誰。”
“其實我先看的那個帖子，那裏有鏈接，我才點到投票的，畢竟投票那邊有全息投影。”
林河不動色地聽著他們交談。
他並非那些人一所知，但了解的方確實不包括外貌因素。
然後，林河狀似不經意地好奇問道：“得罪了他們呢？”
幾個一年級相覷。
顏菲有些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最終也沒說麽。
“那也沒麽吧。”
一個人幹巴巴地說道：“頂多就被打一頓？”
另一個人和林河關係稍好，聞言也多想了一點。
他壓低音道：“說實話，他們不會真的和低年級計較，那也很掉子的。”
林河知道他們誤會了，也不辯解。
而且，這也不完全誤會。
“啊，論壇裏三天兩有打架的事，你看有幾個低年級被六七年級揍的？”
“等等，之前李莉·諾斯不差點打死一個五年級嗎？”
“那人和她堂弟在考試裏遇到，打來了，把她堂弟的手砍掉了，她去找場子的——而且五年級算低年級嗎？”
“於七年級來說也算低年級吧。”
“哇靠你這抬杠有意思嗎？低年級就說的一二年級好吧，不信你去找個七年級問問，看他們覺得五年級不低年級？”
眼著他倆要吵來，林河趕忙轉移話題，“為麽諾斯要這麽做？”
那倆人茫然：“麽為麽？”
林河：“我說，她身為七年級，為這件事去找一個五年級的麻煩，不覺得丟人嗎？”
“呃，她的堂弟她的未婚夫。”
“而且個輔助，似乎感知能力，基本上沒戰鬥力，雖然說本事不濟，但正常人也不會去打這的輔助吧？”
“其實諾斯姐弟都挺漂亮的，他倆好像也在投票裏？”
“，像海文們一，都沒進前十，但也足夠好看了。”
“嗯哼，要看和誰比了。”
有人這麽說著，隱晦地看向教室中間。
蘇瓔正低著，在同學們的注視中，認認真真地回複消息。
她先輸入了一句“學長真惜字金”，然後又覺得這口吻有點諷刺，默默刪掉，改成一句“某人需要被帶著拿分嗎”。
蘇瓔：“……”
這好像更有嘲諷意味了。
她又刪了自己已經輸入的話，改成一句“還我們兩個人嗎”。
等等。
這聽上去不會造成誤解，好像她想要另一個隊友，或者她在暗示方不要再組另一個隊友。
她再次刪除了這句話。
靠。
蘇瓔有點抓狂。
隨著關係漸熟稔，她和淩爝的時候，說話行事都開始有點隨意了。
但現在回一條消息，竟然反反複複刪了寫寫了刪，好像忽然被降了智。
蘇瓔沉思了一下，決發一個普通又淡的“好”。
用一個字的答案回一個字的問題，彰顯一下和隊友之間的默契。
她平靜地完成了輸入，剛想發出去，忽然聽教室裏一陣喧嘩。
——吵嚷、驚叫、倒吸冷氣的音。
從教室門口開始層層向後延伸。
數人抬又轉，張嘴又捂嘴，湊在一興奮地竊竊私語。
“好多徽章啊。”
“看這子六年級吧。”
“還挺帥的。”
“媽耶，我聽說他們幾個都財閥豪門的出身——”
“那必須的，聽姓氏就能猜到了。”
蘇瓔也被驚動了，不由抬看向門口。
教室的門外站著一個人，因此自動門保持著敞開狀態。
黑發青年抱著手臂看向教室裏，微微仰，那雙色澤冷澈的藍眼睛，映著燈光越發顯得幽邃攝人。
他根本沒有尋找的動作和程，視線精準地落在階梯坐席區的中間。
然後牢牢地盯住了某個目露詫異的新生姑娘。
蘇瓔：“！”
她直接站了來。
教室裏半數以上的人都在注視著他們，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飄蕩。
門外的高年級，製服上大大小小的徽記，在整個星艦大學，這種數量都不太多。
恐怕也六年級往上了。
倘若在走廊裏遇到，大家也許讓個路，回看幾眼就罷了。
但這的人出現在新生的教室門口，而且明顯在等人，那就有點稀罕了。
蘇瓔站來的人，人們臉上又浮現出一點了然。
有些人甚至促狹地微笑來，自以為明白了一切。
然後，他們眼睜睜看著蘇瓔直接消失在原地。
不到一秒鍾後，她就出現在門口。
“你怎麽來了？”
蘇瓔一步跨出自動門，抓著淩爝的袖子要將人拖走，“我正在回你的消息呢。”
後者也任她施為，離開了門口區域。
自動門在他們身後合攏，隔絕了數道窺探的視線。
他們稍稍走遠了一點。
那邊的表兄弟倆還在旁若人地爭吵。
話題內容似乎也圍繞著實地作戰考核。
蘇瓔暫時視了那倆人，畢竟他們吵得熱火朝天，看上去也不太想被人打擾。
她將自己曾經和現在的隊友拉到一邊，靠著玻璃牆幕的圍欄，任由來往的低年級學生們投來矚目。
蘇瓔鬆開手，“怎麽啦？”
淩爝沉默了一下，“你一直在輸入。”
蘇瓔有點心虛，“的？”
淩爝看了她一眼，“你有很多話要說？”
蘇瓔：“也不。”
“還你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平靜地問道。
蘇瓔：“……”
她忽然詞窮。
淩爝也不催促她，隻靜靜地看著她，好像會她足夠的思考時間。
但他的眼神非常專注，像等待著攫取獵物的掠食者，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放鬆，直至得到想要的答案。
蘇瓔頂著那種奇怪的壓迫感，腦子漸漸亂成一團漿糊，“我願意。”
蘇瓔：“……”
天呐。
我在說麽。
蘇瓔恨不得場昏倒。
不就組個隊嗎，為麽特麽的搞得像誓詞一。
淩爝依然盯著她，神情似乎沒有變化，那種沉重的壓力卻漸漸消散了，眼中甚至隱隱閃一點笑意。
不一閃即逝，快得像錯覺。
“我也願意。”
他一本正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