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勉的記憶中,他隻是看到了一輪碩大皎潔的明月,明月中似乎映照著許多的內容,但是那些內容糾纏複雜,雜亂無章,無法理解也無法分析。


    “不過,我無法理解,無法分析,不代表別人不行!”


    “我出現問題的時候,諸葛老頭就迅速過來解決問題,手法顯得非常嫻熟,這說明了他對這方麵很有心得。這便是經驗,而經驗來源於一次次的實踐……還有他對我關於圓光水鏡之術的告誡,都在說明或許他、他那一脈能夠從那奇怪的月亮變化中得出想要的內容……甚至可能我會見到那輪月亮也是源於他!”


    ……


    坐在床頭無聲低語著,分析著,吳勉越想越覺得突然遇到的危險和諸葛晴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不過這些猜測他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也沒有任何用處,甚至隻能證明一件事。


    他,吳勉,在窺探諸葛晴那一脈的秘法!


    “他要是再問就來個一問三不知,全當是意外……雖然我能用銅鏡看到他施法後的內容本就是一個意外,那根本不為我控製。”


    “更何況我現在還需要用到他……”


    無聲自言自語著,吳勉突然一愣,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一樣,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沒有任何異常。


    他的右手就是普通的右手,和昨日,和往日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吳勉總覺得他的右手似乎多了什麽,似乎和什麽東西產生了牽連。


    心中對自己產生的莫名感覺莫名其妙了片刻後,吳勉正打算挪開自己盯著右手的視線去洗漱一番,然後看案牘文書,好繪製圖表入夢送給孔文軒之時,眼前突然一花,看見了自己的右手上纏繞了一縷又一縷微弱到幾乎無法看清的紅色煙霧。


    那紅色的煙霧給他一種分外恐怖的感覺,是殺戮,是絕望,但是又有勇猛和決絕摻雜其中。


    “吱呀~”


    令人牙酸的開門聲突然想起,讓死死盯著右手的吳勉悚然一驚。


    抬頭看去,他就見麵色淡然的諸葛晴提著一個箱子走進房間。


    見吳勉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諸葛晴淡然的麵色突然變得凝重:“怎麽了?”


    “我手上……”


    吳勉正想說自己右手上纏繞著紅色煙霧,但是待他再次看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右手上什麽東西都沒有,哪裏有什麽紅色煙霧。


    諸葛晴見吳勉說到一半就看著自己的右手不說話,也盯著吳勉的右手看了起來,隨後眼神有些怪異的看著吳勉道:“無妨,隻是趙大人他們應該已經出發了。”


    “趙大人他們?”


    吳勉立刻想到了自己昨日傍晚下達的命令。


    “趙大人他們已經確定了金穀縣的情況了嗎?是大刀門幹的?”


    “天下門派都有朝廷的人,如果是他們做的,那麽昨晚應該就有消息傳給趙大人了。既然趙大人已經出兵,想來就是他們幹的。”


    諸葛晴冷笑著說完後,又盯著吳勉看了片刻,笑道:“看來公子也是因禍得福,得了不少好處啊,竟然能夠覺察到血煞之氣。”


    血煞之氣?我手上那些紅色霧氣?


    吳勉微微挑了一下眉頭,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在長商的時候,陸也曾經用過真武作為前綴的刀法,劈出的刀光有如燃燒的火焰一般赤紅,似乎和他看到的右手上的紅色煙霧有些許類似。


    當時的他因為麵對是大妖,並沒有怎麽在意那刀法的給人的感覺,現在聽到熟悉的名詞,回顧對比了一下之後,竟發現那刀法和自己手上的紅色煙霧有著類似的感覺。


    難道也哥的真武刀法就是和血煞之氣有關?


    那血煞之氣是哪來的?


    趙大人他們出兵我身上有血煞之氣……軍伍!


    內心閃過種種念頭後,吳勉對諸葛晴問道:“血煞之氣?那是什麽?”


    諸葛晴解釋道:“血氣旺盛,殺意摻雜,便是血煞。這種氣兵家最常見,武人身上也有,乃是世間最凶狠之氣,因殺而生,因戰而熾。”


    吳勉聽得雙眼放光道:“這血煞之氣這麽厲害,要是有妙法利用,豈不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先生可有法子利用?”


    他手頭沒有什麽殺伐之術,有也是需要掐訣念咒,前搖時間夠別人先給他來一套的法術,若是能夠學到控製血煞之氣的法門,用出和陸也那樣利用血煞之氣的武功,對自身實力的提升絕對是巨大的。


    諸葛晴盯著吳勉看了片刻後,淡淡道:“公子不是已經在用了嗎?”


    “學生在用了……用兵?”


    諸葛晴點了點頭,淡淡道:“排兵布陣,血煞之氣自然會被調用,無需他法。”


    “學生是說用在自身身上。”


    吳勉清楚的記得陸也是自己用刀法發揮血煞之氣的威能的,哪裏需要什麽排兵布陣。


    諸葛晴做出思考狀片刻,道:“公子可知道真武道的武人?長商似乎就有一支真武道的法脈流傳,聽聞他們借鑒了釋家阿修羅外道之法和兵家之術,倒是研究出了一些利用血煞之氣的法子。不過那法子似乎還有缺陷,修煉之人不動手也罷,動手便會折壽。”


    吳勉的心中也再次出現了陸也的樣子。


    使用了真武道的刀法後,陸也因為反噬,從二十七歲的大好青年變成了看起來像是四五十歲的老頭!


    “折壽……”


    低語一聲,吳勉歎息著搖了搖頭,隨後起身下床道:“學生先梳洗一下,待會兒還要麻煩先生了。”


    “可。”


    一番洗漱,又經由諸葛晴化妝易容,吳勉看著鏡中麵色略微蒼白,印堂發黑的孔文軒模樣的自己,微微點了點頭。


    經過昨晚的事情,他內力心神無法調用,和諸葛晴商量之後,將本來打算去朗州各部門查看的計劃打消了,隻打算研讀案牘文書繪製圖表。


    但是他之前的計劃已經告知了黎明田,若是沒有由頭也不行,所以幹脆來個裝病。


    “先生真是好手段。”


    滿意的對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後,吳勉閉上了眼睛,微微調整了一下心態,再睜眼之時,眼神陰鬱凝重,結合蒼白的臉色,瞬間給人一種陰狠的感覺。


    “公子也不尋常啊,一般人可不會這麽快入戲。”


    諸葛晴看著鏡中倒映出的吳勉,眼神忽閃了一下,笑道:“那麽公子現在是打算去食堂用早膳呢,還是讓我叫人送過來?”


    吳勉捏了捏脖子,聲音沙啞中略帶虛弱道:“還請先生讓人送過來吧,”


    用滿意又有些莫名的眼神看了吳勉片刻後,諸葛晴收拾了一下化妝用的箱子,隨後便提著離開了吳勉的房間。


    在他離開之後,吳勉則是到窗邊的榻上繼續看起了堆疊如山的案牘。


    ………………


    日上三竿。


    府衙之內,黎明田一邊對照地圖,一邊看著下麵呈上來的案牘了解朗州各地災情的最新情況。


    越對照,他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通過案牘來看,他發現災情已經越來越嚴重,幾乎要跟朗州地理誌上記載的幾次大災重合了!


    而那幾次大災的記載,無一不是餓殍遍地,朗州十室九空!


    但是就算知道如此,他一時之間也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


    朗州一旦發生災情,邊上幾個州也不會好過多少,多多少少也會發生一些災害,到時候糧食藥材都會緊缺。


    現在他雖然已經想盡法子向邊上的州討要購買糧食藥材,可是一旦發生的是地理誌上記載的那種大災的話,那些糧食藥材無異於杯水車薪!


    合上案牘,黎明田仰頭長歎一聲:“蒼天在上,何苦難為人呐!”


    “老天爺有不長眼,他管你為難不為難。”


    一個聲音驀然響起。


    黎明田立刻轉頭看去,就見是朗州執金吾首領勞添嶽領著一個大熱天還全身裹著厚實黑袍,麵色陰沉的男子走了進來。


    那個男子黎明田也認識,是擅長役使昆蟲的五毒門傳人,執金吾特地請來治理朗州蝗災的高人,龍皓。


    “勞大人,龍先生,你們怎麽來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勞添嶽抓了抓虯髯,看向了身邊麵色陰沉的龍皓道:“你來說吧。”


    龍皓微微頷首,但是沒有立刻發言,而是往四周看了一圈後才道:“那位新知州大人呢?”


    黎明田道:“知州大人昨日巡視城頭之後,感覺身體不適,現在在休息處看案牘。”


    “巡視城頭後身體不適?”龍皓愣了一下,往勞添嶽看了一眼,見他也是一臉莫名其妙後,搖了搖頭,回過頭繼續道:“黎大人,草民這幾天研究蝗蟲,發現了一些不妙的事情。那些蝗蟲,似乎要擁王了。”


    “擁王?”黎明田的麵色瞬間凝重,沉聲道:“此話當真?!”


    龍皓道:“草民也不敢肯定,不過這些日子草民發現蝗蟲有了不小變化,尤其是昨晚子時,草民捕獲的蝗蟲大規模異變,變得更大,毒性更強,也更易傷人。按草民前輩門人記載,這似乎就是蝗王出現的前兆。”


    黎明田皺著眉頭,手中的案牘被他攥成了紙團。


    見他如此,勞添嶽道:“諸葛晴那廝呢?他對這方麵也有些研究,可以讓他也過來確認一下……如果真是要出蝗王的話,怕是不得不借助他和知州大人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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