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的一句玩笑話,先是讓大家全都一愣。


    過了片刻,黃四開口說:“小爺實在是太謙虛了,不對,好像我們要開始改口,以後要稱呼小爺‘府君’吧?”


    黃四這麽一說,頓時大堂上響起了一陣笑聲,大家全都是樂起來,之前那份嚴肅氣氛蕩然無存。


    隻是,雖然大家都很開心,但盧清清始終還是不開心,因為哥哥不願意帶她一起去。


    在大家嘻嘻哈哈笑過之後,何牧再次嚴肅地囑咐一番:“你等要記住,我留下的分身雖然沒有我全部的神力,但隻要在這城隍老街上,還是能擁有九成的實力。


    所以如果你們遇到強敵,一定不要逞強,想辦法把對方給引到外麵的老街上來。


    隻要對方踏上了老街,那麽剩下的一切我坐鎮的分身應該能處理。”


    聽完了城隍爺的囑咐,在場的陰差和群妖也都是恭敬應下。


    不過一向不怎麽開口的柳大壯卻說:“小爺,大壯覺得,這次您離開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曆練,我們需要嚐試著獨自應付一些事情了。


    否則一直在您的庇佑下,不經曆一些危機,不能夠成長的話,我們怎能直麵將來成仙大劫呢?”


    柳大壯這條大青蟒,確實是個修煉狂,而且是一心想要修煉成仙的。


    所以他可能是在場陰差和群妖中,唯一比較期待何牧離去,並且還期待遭遇一些危險的。


    柳大壯是覺得,一味的修煉也並不可取,還是需要有些磨礪,才能更好的融匯修為。


    而這一次,黃四也讚同柳大壯的話。


    “對,大壯這次說得對,我們確實不該總是指望小爺的庇佑,我們應該要成長,學會如何去獨當一麵,所以我提議。


    此次小爺離去,我們非到生死絕境,不得求助小爺,各位如何?”


    柳大壯自然是第一個應聲:“好。”


    接著,張青鬆和喬坤也是絲毫不客氣地答應:“可以。”


    對張青鬆和喬坤而言,兩人之前被一個拿著府君令的家夥,就給輕易的剝奪了神軀,這實在是這兩位日夜遊巡的恥辱了。


    所以這次兩人決定,一定要好好努力,要去證明自己,擔得起日夜遊巡之職。


    張純嘏笑著說:“嗬嗬嗬,那麽這次,我也要出一份力,還是要展現出判官的實力的。”


    聽了張純嘏的話,張青鬆和喬坤相視一眼,話到嘴邊卻又不好說出口。


    張純嘏看到兩人的樣子,倒是先一步說:“嗬嗬嗬,你們倆不用藏著掖著,老漢我知道,我的陽壽將盡了,你們不用擔心,化為魂體後,我會盡快修出鬼體。”


    張純嘏的情況確實與張青鬆以及喬坤不同。


    他原本陽壽便幾近耗盡了,是依靠了何牧的城隍功德為他續命。


    雖然如今被何牧點將成為了城隍府的文判官,但是這並不能延長他的陽壽,所以張純嘏必然要麵臨陽壽耗盡的問題。


    當然,因為已經有了文判官的陰職在身,陽壽耗盡後張純嘏不會“亡三魂、散七魄”。


    利用文判官的陰職,張純嘏的三魂七魄會聚合。


    但是他還是需要去將三魂七魄,煉化成自己的鬼體。


    隻有練成了鬼體後,張純嘏才算是徹底的化身為陰司判官,也才能夠恢複文判官應有的實力。


    當然,接下來,張純嘏繼續修煉,便是修煉自己的鬼體,他算是徹頭徹尾的鬼修了。


    所以張青鬆和喬坤還是有些擔心,張純嘏陽壽耗盡後,煉成鬼體前這段時間裏,會不會因為魂魄太過虛弱,沒辦法發揮出足夠實力?


    便在此時,何牧揮手打出一道神通,在城隍府衙內捏出了另一個張純嘏來。


    捏完了之後,又將捏出來的張純嘏縮小,封存在了城隍的桌案上。


    做完這些,何牧看向張純嘏說:“張判官,你陽壽耗盡後,可來此,將這小人領去,可以助你即刻完成鬼體的凝練。”


    張純嘏也是有些驚訝,沒想到城隍爺會這樣的幫助自己。


    但是想了想,張純嘏還是想要拒絕,老人家也有自己的驕傲,不希望在修行上假手城隍爺。


    何牧不等張純嘏開口拒絕,先一步說:“張判官不用拒絕,助你盡快凝練鬼體,是為了能夠及早歸位文判官,隻有你歸位了,才能助我城隍府衙。


    何況,我不過是幫你凝練鬼體而言,接下來的修行,可能還需要你自己努力的。”


    聽了城隍爺這話,張純嘏也不再矯情,跪下來叩謝了城隍爺。


    “張純嘏,謝過城隍爺。”


    自從張純嘏知道何牧是城隍後,自然是不敢再讓何牧稱呼自己為“姥爺”,更加是每次謝恩都會跪下來,表現的異常恭敬。


    何牧很清楚,張純嘏這樣做,是為了抵消當初何牧對他的敬拜。


    因為知道老人家的固執,何牧也就沒有阻止他,任憑老人用自己的方式,去化解之前的不敬。


    等張純嘏跪拜過後,黃狗大忠問:“小爺,我們還要繼續收留和抓捕其他城市的妖嗎?汪。”


    何牧點頭說:“要,這件事一定要繼續做,不過派出去的妖一定要小心,如今外麵局勢有變化,要小心人類的修士和超凡趁機對你們下手。”


    張青鬆接著問:“對了小爺,崔唯峰和那些府兵該怎麽辦?要知會他們您離開的事情嗎?”


    不等何牧回答,黃四先一步說:“自然是不能說,若是要說的話,小爺今日又豈會不讓那崔唯峰來?”


    白慈也說:“不錯,崔唯峰和那些府兵,暫時還沒有完全歸附小爺的。”


    何牧笑了笑說:“不,我沒有叫他們來,或者說不想知會崔唯峰和府兵,並不是對他們的忠誠懷疑,而是府兵畢竟數量很多,所謂人多嘴雜。


    何況,府兵要聚集起來戰力才強的,如果落單了容易被抓住。


    單個陰兵被抓,很容易拷問出各種信息,所以還是不要讓他們知曉為好。”


    聽了何牧的解釋,陰差和群妖頓時明白了。


    差不多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何牧便揮揮手說:“好了,你們一定要記住各司其職,我不在的時候,要守住這個城市的安寧。”


    又是說了一遍,這次陰差和群妖終於叩拜城隍爺後,一個一個退出城隍府衙。


    最後還剩下盧清清,小女孩明顯還是想要跟著一起去的,所以單獨留下來,打算要再找哥哥說一下。


    何牧看著單獨留下的盧清清,自然是明白小女孩的所有心思。


    所以不等小女孩開口,何牧先說:“清清,哥哥知道你很像幫忙,但這一次去真的很危險,你父母去上清派還在閉關,身為城隍,我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全。”


    聽完了何牧的話,盧清清撇撇嘴,小臉上寫滿了不開心。


    但是小丫頭沒有直接鬧,反倒是站在那裏,像是在認真思考著該怎麽說,該怎麽辯駁。


    認真思考了一陣,盧清清終於開口:“哥哥,你是不是希望,清清以後永遠都在你的保護下,然後留在這座城市裏,不要出門?”


    何牧認真看著女孩,然後說:“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能夠那樣,永遠把你保護起來。”


    哪知道,盧清清聽到這話,立刻說:“對呀,既然哥哥你要永遠保護清清,就應該把清清帶在身邊,難道不是在你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嗎?”


    不讓哥哥開口,小女孩繼續說:“如果你不希望我永遠被保護,那更要帶上清清,讓清清見識到外麵殘酷,讓清清更有動力修行,讓清清也獲得一次曆練的機會。”


    何牧真是沒有想到,小女孩會一口氣說出這麽多,而且還說的是頭頭是道。


    一時之間,麵對站在那裏一臉倔強的小女孩,何牧還真是有一點無可奈何了。


    僵持了片刻,何牧還是無奈地說:“好吧,如果你堅持要去,那麽我們一定要說好,你必須要聽話,而且不能隨便的出手。”


    聽到哥哥答應要帶上自己,盧清清立刻興奮地歡呼起來。


    “哦也,哥哥終於答應啦。”


    而在小女孩歡呼過後,何牧屈指打入一縷信息在女孩的識海中。


    “這是練就分身的法門,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若是在我煉製好分身時,你能夠練出分身代替你,我就會把你給帶上。”


    盧清清小臉上的歡呼瞬間消散。


    但是看著何牧片刻,小女孩還是非常認真地說:“好,我們說定了。”


    何牧微笑著點頭:“好,說定了。”


    教給盧清清分身法門,並且讓她和自己同時練出分身,倒並不是在有意刁難小丫頭。


    這其中還有另一個更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趁機考校一番盧清清。


    盧清清得到魈也有段時間了,而且跟在何牧的身邊,可以說是何牧手把手指點她的修行。


    這麽長的時間修煉下來,連一個分身術若是都學不會,無法練出分身來,那何牧是絕對不可能把她給帶上。


    暫時打發了盧清清,何牧自己也是開始著手準備煉製分身。


    何牧也是經過一番權衡,決定用城隍廟裏那尊神像,作為他的身外化身。


    因為用神像來煉製分身,有著兩個非常重要的好處。


    首先,神像一直被祭拜,已經可以算是何牧如今的一尊金身,能夠承繼何牧的神力最多。


    其次,神像與城隍廟以及外麵老街已經算是一體,所以才能夠在何牧不在的時候,在城隍老街這裏發揮出何牧九成實力。


    在選擇了神像煉製身外化身,何牧突然想到了被封在燭火中的林東。


    伸手將城隍廟中的燭台拉進來,看這化身為燭火,端坐在燭台上打坐的林東。


    “當初,那座最初研究所,有沒有對深淵進行過研究?知不知道,深淵裏存在這一群怪物?”


    林東聽了何牧的聲音,也是立刻從打坐狀態醒來,恭恭敬敬站在燭台上向城隍爺叩拜。


    然後,林東直接回答:“城隍爺,深淵裏沒有什麽怪物啊,深淵裏有的就是魔,我的老師,當初就是在深淵裏抓到了第一隻魔,後來被他融入體內。”


    何牧聽了有些驚訝地問:“真的隻有魔嗎?”


    林東搖頭:“這倒不是,還有一些被魔支配的魔兵和魔獸。”


    何牧接著問:“你可曾見過,深淵裏的魔?”


    林東點頭:“見過,老師身體裏的魔,我曾經見過一次,那個魔像是一種非常純粹的能量體,但是擁有自己意識,也擁有著可怕的力量。”


    聽到這裏,何牧突然伸手拉出一個被修真十二家送來,進入過深淵的修士。


    指著修士問林東:“你看一看,他是不是被魔侵蝕了。”


    林東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肯定地說:“應該是心魔,他好像是受到心魔侵蝕,所以他表麵上看沒有問題,甚至連魂魄也沒問題。”


    聽了林東的話,何牧似乎突然明白了,然後伸手定住修士。


    翻手招來金鐧,以神力灌入金鐧後,向那個修士眉心一點,金鐧從修士心靈中,抽離出一條心魔來。


    看到心魔被從心靈剝離,何牧也是不禁有些無奈,果然是自己之前大意了啊。


    之前的檢查中,何牧沒有往這方麵去想。


    可是當心魔被剝離,從心靈中拉出來一部分,表麵上似乎附著著一片像是腐化的爛肉,看上去非常的扭曲畸形。


    並且在腐化部分被拉出時,被定住的修士身體也開始不停抽搐起來。


    當徹底從修士心靈中剝離出了心魔來。


    何牧驚訝地發現,被剝離出來的心魔根本不是完整的。


    看上去像是一個心魔被切了片,然後附著在修士心靈上的,就隻是心魔被切片後的一段殘軀。


    何牧索性把十二家送來的修士都給抓出,一個一個對他們進行檢查。


    結果發現,每個修士心靈中都能抽出一段魔的殘軀來。


    林東也被眼前一片片魔的殘軀給震驚了。


    何牧仔細觀察一片片魔的殘軀,看到上麵附著腐化部分,準備要進行更進一步研究時,突然那些腐化部分像是活了過來,竟然齊齊從魔殘軀上脫落。


    下一刻,脫落的腐化部分仿佛活了過來,在城隍府衙大堂地上,蠕動著相互進行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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