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預兆,本來趴在樹幹上朝著陳波慢慢爬去的鄭震山忽然露出尖牙利爪,雙腿驟然發力,餓虎撲食般襲向正在吸收藥力的陳波。


    彼時的陳波警備本就不低,盡管沒有預料到鄭震山會從頭頂撲殺過來,但是猛然顫動的樹幹陰影還是讓他在生死關頭發現了異狀。


    隻見陳波就地打滾,直接溜出去一丈之遠,之前站立的位置震蕩起漫天塵土碎石——眼角餘光一瞟,不是鄭震山,又是何人?


    “吼吼!”一擊不中,鄭震山發出暴怒的咆哮,然而這波咆哮並非僅僅是為了發泄情緒,乃是將元丹威壓融於其中,發出了音浪攻擊!


    正欲起身逃命的陳波忽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本來正全力運轉的修為竟在瞬間完全止停——對低階修士來說,高階修士的威壓乃是克製一切的招數,如果沒有合適的應對策略,高階修士僅靠釋放威壓就能立於不敗之地!而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低階修士或多或少都有準備。


    “給我破!”陳波狠下心來咬破舌尖,難以忍受的劇痛刹那間便席卷了他的靈台識海,本來紋絲不動的修為突破桎梏,行動權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上——然而對於鄭震山來說,陳波的反應還是太慢了。


    還沒來得及奔逃出去,後方的鄭震山已經將陳波撲倒在地,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一張血盆大口直接就往陳波脖頸處咬了下去!


    “啊啊啊——!”刮骨剜肉般的慘叫頓時響徹山間,陳波的意識迅速沉淪,靈力修為隨著鮮血一同從體內流失,真真是萬事休矣。


    “吼吼吼——!”鄭震山再次發出雄渾恐怖的吼叫,不過這次象征的卻是勝利和滿足,而麵對如此鮮美的血食,又豈有留完之理?


    “咯吱咯吱”的聲響於陳波耳畔響起,新一輪的劇痛讓他暫時回光返照,映入眼簾的卻是滿身染血的鄭震山正在啃食他殘軀的一幕。


    “好吃嗎?喜歡吃就多吃一點……”陳波嘴唇微動,似乎是在說些什麽,但實際上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靜靜地盯著鄭震山而已。


    念隨心動,乾坤袋豁出一條微不可察的口子,一張泛黃的符紙滑入他的手中,而彼時的鄭震山,正沉溺在內髒的血腥與美味中……


    “本來想等到突破元丹再殺你,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跟我一起下地獄吧!鄭震山!”怒意湧動,陳波手中的劍符驀然幻化,青鋒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鄭震山的腦袋突刺而去!如此近的距離,鄭震山事先又沒有任何防備,青鋒劍毫無意外地貫穿了他的頭顱!


    “嘔!”陳波從嘴裏吐出最後一口血來,望著“血色”的天空,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畢竟殺掉鄭震山乃是他一直以來的夙願,如今總算是實現了,“若有下世,我還要殺


    你。咦?這是,什麽……”


    陳波就這樣死去了,終其一生,他也隻是想突破凝魂踏足元丹,而許下承諾會幫助他的鄭震山隻是在不斷地欺辱他而已。或許早日反抗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哪怕是偷襲、埋伏、下毒、買凶,無一不可。


    然而陳波隻是一味忍氣吞聲,空有以牙還牙之心,而無奮起反擊之行,僅僅是來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才用青鋒劍殺掉了鄭震山……眼前的景象定格在一顆飄然而起的染血圓石上,陳波終於是咽了氣。


    染血圓石並非他物,正是唐江生之前塞進陳波嘴裏,硬逼其吞下的小白——隻見小白左右轉動,仿佛在探察周圍的環境,而後灰光閃動,二十一名虞山妖修以及一枚靈簡被它“吐”了出來。


    “啊——!”“別瞎叫!隻是兩具死屍而已,我們已經出來了!”


    丹幽捂住旁邊一個妖修的嘴,立刻指揮眾修隱蔽身形,隻是除了她以外,其他妖修的手腳都不太利索——沒辦法,小白為了給丹幽留出足夠的空間,可是將其他二十人擠成了一團亂麻,實在是偏心的緊。


    不過這二十名虞修並不知道空間為何會突然收縮,丹幽也不知道,他們的位置是分開的。盡管心中惶恐,但已自封靈識的眾修隻能被動接受,無法作出任何反抗——從這裏就能看出唐江生的深謀遠慮,要是任由其保持原本修為,隻怕小白早就被他們從內部突破了。


    丹幽沒有辦法,隻能先靜待眾虞修原地休息一陣,自己則從地上撿起那枚殘留著唐江生氣息的靈簡閱讀起來:“這是……”


    “丹幽,當你看到這枚靈簡時,應該已經和他們一起遠離冥蛇營了,至於具體位置何如,你比我清楚。其他的先不談,食月我會保護好的,至於你們,我的建議是先去投奔降龍營,畢竟那裏的戰局最為明朗。還有,冥蛇營的追兵隨時會到,你們需要盡快決策行動。


    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去了,畢竟南山前輩還在玄龜營,雖然機會渺茫,不過我會盡力一試。放心,就算救不了南山前輩,我也會把食月平安無事地帶出玄武台。話說你還是虞山載史一族對吧?雖然我不是虞修,不過看在我這麽努力的份兒上,給我也記一筆唄~哈哈哈……”


    “不是虞修你逞哪門子英雄?真是瓜皮!”甫一閱完,丹幽便欲將靈簡擲於地上,不過手剛剛舉起來,想了一想後還是沒有扔出去,“我才不是為了你,隻是為了去降龍營時不至於空口無憑,哼!”


    將靈簡收好,丹幽招呼著周圍的虞修,趕緊往降龍營的方向靠近。


    離去的丹幽並沒有意識到小白的存在,因為小白在“吐出”他們之後,便趁著丹幽閱讀靈簡的間隙,悄悄潛入到鄭震山的屍體中去了。


    小白的舉動是


    唐江生特意叮嚀的——這倒不是因為唐江生覺得丹幽靠不住,而是唐江生信不過那二十名剛剛逃出生天的虞修。畢竟世有箴言,同患難易,共富貴難。誰也不能保證他們不會見財起意。


    而在丹幽一眾離開後的一個時辰後,冥蛇營的衛修便追上了陳波和鄭震山所在的位置,不過此時他們看見的僅僅是兩具屍體罷了——沒辦法,總得回去複命,於是他們便把屍首用草席裹起來帶回去了。


    冥蛇營內,三頭妖獸帶去的騷亂已被徹底平息,特造的弓弩戰車發揮出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可以算是掌器李家的又一傑出力作。


    至於百裏卿許那邊,由於月桂幻境的毀損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得多,就算以他在幻術上的造詣,想要完全修複都並非輕而易舉之事,所以百裏卿許並沒有選擇死磕,而是去到外界尋找“關臣臣”。


    至於尋找“關臣臣”的這個過程,那是相當奇異!百裏卿許先是在營主大帳附近轉了一圈,然而並未發現“關臣臣”的身影;擴大了一倍範圍後,百裏卿許還是沒找到……這就很耐人尋味了,百裏卿許自問彼時施展的力道,“關臣臣”應該就在附近才對,難不成蘇醒後腳底抹油跑了?但是他為什麽要跑?那種傷勢真的跑的了嗎?


    帶著這樣的疑問,百裏卿許將冥蛇營內元丹中期以上的衛修全部召集起來,要求他們搜尋唐江生的下落。可這個命令剛一發出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唐江生就被捆著扔進了營主大帳,與之一同受牽連的還有正在守塔的鄭器。由於鄭器太肥,所以隻是帶了過來,沒有綁。


    百裏卿許沒來由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之前的戰鬥中傷到了腦袋,不然自己尋找時怎麽會將鄭器所在的瞭望塔直接忽略?


    被下搜尋命令的一眾元丹修士也很懵圈,不明白自家營主為何這麽近的距離還非要他們去拿人,難道是“懶”?可就算是懶,為何要將所有元丹中期以上的修士通通發動?難道是怕“關臣臣”會反抗?


    他們不懂,但他們也不敢問,而事實上唐江生要說反抗了沒……頂多是在看到麻繩的時候露出了類似“完了摸魚被發現了會不會又要捱軍棍不行我得跑”的神情,然後就被眾修以人數和修為優勢輕鬆壓製了。一旁的鄭器十分想表現出“我是背景板與我無瓜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抓抓他”的樣子,眾修直覺得辣眼睛,於是一並抓了。


    “鄭浩!老實交代!關臣臣怎麽會藏在你駐守的瞭望塔裏?”百裏卿許以自己能夠表現出的怒意極限進行訊問,可在唐江生看來,那大概還不如一隻急了眼要咬人的兔子——憋笑有時也是一門技術活。


    隻是饒是如此,該配合演出的鄭器依舊賣力在表演,所以整個場麵也不會顯得


    太尷尬:“百裏營主冤枉啊!是他莫名其妙地飛到了瞭望塔附近,還在地上砸出了坑。我看太陽這麽曬,他又暈過去了,所以才把他撿回去的。我保證!我連一滴水都沒有給他喝過!”


    百裏卿許轉頭看向一旁侍立的親衛——親衛表示找過去時的確有那麽個坑,所以才會找的那麽快。


    “做的很好!你可以出去了。”百裏卿許抬手一揮,補充道,“你們也下去吧,稍後本將自會論功行賞。現在我要單獨審訊關臣臣……”


    於是鄭器歡天喜地地告退,其他衛修也懷揣著疑問離開了,唐江生則是快憋不住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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