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們聽說了嗎?前兩日‘十二場合’的頭名爭奪戰,最快出線的竟然不是‘寅虎場合’的衛君!”


    “早就聽說了!你這消息也太慢了!衛府現在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十二場合的頭名,既不是‘寅虎場合’的衛君,也不是‘子鼠場合’的鄒二,更不是‘辰龍場合’的章揚!而是‘亥豬場合’的一位紅裝豔束、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誒?你居然知道地如此清楚?你這消息從哪兒聽來的?”


    “什麽話!我還用聽?我當時就在現場好嗎!”酒樓之內,一渾身髒汙的男子腳踏板凳,將碗裏的烈酒吃盡,然後一抹嘴巴,挑動眉毛,賊兮兮地笑道,“當時我正準備趕往‘未羊場合’,路過亥豬場合時隨意看了一眼,就一眼!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什麽什麽?”坐在酒桌對麵的灰襖修士趕緊站起身,換在了髒汙男子的身旁,一邊替他倒酒,一邊擺出一副“求知上進”的神情——對於一個聽眾來說,這表情倒是十分上道。


    “哼哼——!我看見,亥豬場合的參戰者全部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你要是膽子大,隨便拎一個女修尋個沒人的地方生米煮成熟飯都不成問題!”髒汙男子露出你知我知的神情,看那雙眼放光的猥瑣模樣,並不完全像是在開玩笑。


    “你快別扯淡了!真有那種美事,你會無動於衷?莫非是老了?來不動了?”灰襖修士上下打量髒汙男子,眼神中盡是戲謔。他也不是全然不信,隻是逮著機會就要損一損,成了一種習慣。


    “去去去!勞資好得很!今兒個出門還爽了一把隔壁的老毛驢哩!”髒汙男子一把奪過灰襖修士的酒壇給自己滿上,“你是不知道,亥豬場合周圍的結界之強,莫說你我,就算是鄒二、章揚那樣的狠人都不一定能破開!”


    言及此處,髒汙男子將額前油膩不堪的一團毛發往兩側撥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髒汙男子的前額,竟然凹陷了一大片!宛若被人用重錘狠狠敲打過一般,看上去恐怖駭人!


    “你這......誰幹的?”灰襖修士壓低聲音,與之竊竊私語。


    “我特麽要知道是誰幹的,還會坐在這兒吃悶酒?怕不是早帶就上一票兄弟將那廝的老窩給抄了!”


    髒汙男子說到這裏,咬牙切齒的同時又情不自禁地左瞄右瞟,膽顫心驚之色溢於言表,可報仇雪恨之情亦不似有假。


    “就是因為有那一圈該死的結界在,亥豬場合的司禮宣布出線者時,我隻能遠遠地望向場中,根本沒有機會一睹美人芳容,連聲音都聽不清!隻能瞧見司禮離場時,那血娘子從比武台上虛抓起了一塊鐵牌。以其他場合的情報進行對比,那應該就是每個場合的獲勝者所持有的出線信物!且極有可能是個豬頭!”


    “你是說......!”灰襖修士如醍醐灌頂,仿佛明白了什麽!


    “你想的沒錯!”髒汙男子將額前的頭發複原,賊眉鼠眼地說到,“現在衛府的公子哥已經開價到數千銀兩,就想買那血娘子的身份背景!以及一刻春宵~依我之見,隻要找到那豬頭鐵牌的歸屬,誰就是血娘子無疑!”


    髒汙男子和灰襖修士正說的興起,忽然間,一隊錦衣華服的衛士出現在兩人身旁,二話不說就將他倆打暈捆起來,裝進麻袋直接扛走!全程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沒有一個多餘的表情,真真是來如影去如風,動作之麻利,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檔子事了。


    “瞧那服飾,剛剛那群人是衛府的護衛吧?”、“當真?我倒沒有仔細看。”、“難不成那血娘子是衛府的人?”、“噓!你不要命啦?現在全府戒嚴,擅論血娘子者都會被‘請’去本家喝茶!”、“對對對,不急不急!反正誰有豬頭,誰就是血娘子。”


    此時此刻,酒樓內的氣氛非常詭異,不管男女老少,眾酒客都對這位聲名鵲起的“血娘子”興趣頗多,隻是迫於衛府護衛隊的壓力,並不敢暢所欲言。但大家其實都憋著一股勁,想在接下來的十二場合之戰,一睹血娘子的絕世風姿!


    “對了!說到這裏,衛府近日還出了一樁命案——聽說有二男一女三名修士在一處偏僻的巷道內被人發現了屍骨!”


    “屍骨?衛府內?誰人這麽大膽,敢在衛家舉行門主之戰期間製造命案?這不是公然將一坨牛糞糊在了衛本家的臉上嗎?”


    “誰說不是啊!這次的門主之戰,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聽說那慘死的三人被找到時隻剩下腥臭的血水,連骨頭渣子都不剩!要不是還有三套濡濕的衣物,否則連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來!”


    兩名酒客正全副身心投入到殺人案的討論之中,突然!脖頸處閃電般掠過一道痛感,接下來就是意識斷線,瞳孔翻白,口吐白沫地倒在酒桌上——然後被去而複還的護衛隊打包扛走。


    是的。不管是“血娘子”,還是“偏巷命案”,在這門主之戰期間,皆是禁止談及的話題。


    雖然不知道衛本家為何要將這兩件事如此封鎖,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血娘子”與“偏巷命案”之間一定存在某種內在的聯係,因為二者發生的時間段,實在太貼合了。


    “我們也走吧。”衛法對著酒桌對麵的姐妹花笑道,“時間尚早,不如我們在這偌大的衛府內消消食、散散步、逛逛街?”


    “你腦子裏又在打什麽歪主意?不去!堅決不去!”衛葉將象牙箸拍在酒桌上,一臉殺氣騰騰,“我警告你衛法!我爹今日傍晚就會抵達衛府,你信不信?嗯——?信不信!”


    “我信我信!二小姐都發話了,我哪有不信的道理?”衛法將衛葉的酒杯斟上一口酒,並沒有斟滿,然後端起自己的酒杯,“來,我再敬二位小姐一杯!”


    “哼!登徒子!”衛葉嗤之以鼻,抄起酒杯便欲往嘴裏倒,卻被一旁的衛楓眼疾手快地攔了下來。


    “小葉!你不能再喝了!你都醉成什麽樣了!”衛楓將衛葉手中的酒杯搶過,直接一口飲下,“你看你看,你都喝光了!這裏已經沒有酒再供你吃了。”


    言及此處,衛楓緊蹙秀眉,轉過頭對著衛法用唇語說到:“別再灌小葉酒了!不然我真要生氣咯!”


    衛法笑吟吟地吃酒夾菜,衛楓的唇語他盡管不懂,可大致的意思還是能猜到一二的。但,那又如何?他就是故意的!


    “啊——!你又背著我偷偷摸摸地和他說些什麽?”大庭廣眾之下,衛葉竟是當著一眾酒客直接發起酒瘋,“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你不許跟我搶你不許跟我搶你不許跟我搶!”


    “我沒說話啊!我也沒有使用神念傳音啊!咱們姐妹連心,我做什麽你難道感覺不到?”衛楓趕緊將衛葉壓下來,從袖中拿出一個繡著麒麟祥瑞的香囊,將其捂在衛葉的口鼻處,“他是你的他是你的!我不跟你搶,誰也搶不了!”


    說也奇怪,本來眼看著就要鬧騰上天的衛葉在經過衛楓的一番連哄帶騙後,居然乖乖安靜下來,就這麽倒在衛楓懷裏睡著了。


    “啊。可惜。”衛法下意識地就想用玉兔圓扇遮掩神情,但他現在並未身著女裝,而是正兒八經的公子哥一枚。


    “心聲,說出來了喲。”衛楓一邊替衛葉整理儀容,一邊用一種略顯強硬的語氣和衛法交流著,“小葉是有點胡鬧不假,可你也不該仗著酒量數倍於她,就這般欺負我倆——你的秘密我既答應替你保守,那麽接下來的日子,就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楓大小姐這是說的哪裏話?我是數十倍於葉二小姐好嗎?”見慣大風大浪的衛法並不吃衛楓那套,對他來說,那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楓大小姐若想友好相處,我自然是求之不得。隻是楓大小姐那開口閉口就是秘密長秘密短的口吻,不知為何,聽著有些刺耳呢。”


    說到這裏,衛法稍微停頓話頭,站起身來朝著衛楓的方向探過身去,直至附於衛楓耳邊方才止住。


    “其實我並不介意別人知道‘血娘子’的真實身份喲——反正遲早都要公告於天下,能從楓大小姐口中傳出,那也是‘她’的福氣不是嗎?”


    衛楓輕抬肩膀,想要避開時卻被衛法一把環住,不得不說,這個姿勢實在是太曖昧了!她本來想替衛葉出一口氣,卻沒想到居然被反過來捉弄了。


    “喲喲喲!衛法,幹的不錯嘛!‘添香閣’新來的花牌嗎?什麽時候也介紹給哥兒幾個認識認識唄!”


    “就是就是!可不許吃獨食!”


    周圍的酒客都不是瞎子,與衛法熟識的家夥更是直接打起趣來,在他們看來,衛法就是那種喜好花天酒地之輩。


    “嗬嗬嗬。諸位見笑了。”衛法站直身體,一步一步走在衛楓和衛葉跟前,笑吟吟地說到,“我的。不給。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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