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


    沈蔓歌心裏咯噔了一下,連忙查看了一下,才發現葉南弦已經暈了過去。


    他是個心智很強大的人,即便是黃金蠱的控製之下依然能夠控製得住自己的情緒,可是在這一刻他卻暈倒了,足以說明葉南弦心裏難過成什麽樣子。


    也是。


    同樣都是張媽的孩子,可是卻被區別對待,葉南弦如何能夠不怨不難過?


    沈蔓歌十分心疼,有些討厭那所謂的記憶蠱了。


    她打電話找來幫手,將葉南弦給抬了回去。


    葉洛洛和葉睿看到葉南弦被抬進來的時候有些詫異,連忙問道:“媽咪,爹地怎麽了?”


    “沒什麽,他最近有點累,你們別吵他知道嗎?”


    “恩。”


    葉洛洛點了點頭。


    她看到了沈蔓歌眼底的疲憊和心疼,這種神色在五年前經常出現在媽咪的臉上,不過那個時候她擔憂的人是自己,如今卻變成了爹地。


    葉洛洛拽了拽葉睿的胳膊,小聲說道:“睿哥哥,爹地的身體是不是出現什麽問題了?我有點擔心。”


    看著一直隻知道吃吃喝喝的葉洛洛突然間這麽嚴肅正經,葉睿有些微楞,不過卻低聲說:“也沒什麽大礙,應該是蠱蟲的關係,不過我看過古書了,爹地這種情況持續一段時間就會自行消失的。畢竟蠱蟲認血脈,爹地身體裏有張家寨的血脈。”


    “突然很討厭那什麽蠱蟲,如果可以一把火燒了的話就好了。”


    葉洛洛的話讓剛出房間的葉梓安楞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的看著葉南弦的房間,低聲說:“真燒了未必是好事。”


    “哥,你怎麽下床了?你傷的那麽重,不要命了?趕緊回床上躺著去,別讓媽咪再為了你擔心了。我覺得媽咪會忙不過來的。”


    葉洛洛的話讓葉梓安有些苦笑。


    “總躺著很難受的。”


    “那也得躺著,誰讓你是病號來著?趕緊的。”


    說著,葉洛洛過去攙扶住了葉梓安,動作輕柔的讓人覺得有些詫異。


    葉梓安還是第一次享受到妹妹對他的這種待遇,不由得心情好的不得了。


    “我們家洛洛好像突然長大了呢。”


    “切,你也不過比我早出生幾分鍾而已,別說的自己像比我大十幾二十歲的樣子行不行?”


    葉洛洛雖然如此說著,不過動作還是輕柔的。


    葉睿笑了笑,也走了過去,跟著葉梓安進了房間。


    葉南弦在躺下沒多久就醒了。


    他看到沈蔓歌握著自己的手,一臉擔憂的樣子時,不由得抱歉地說:“讓你擔心了。”


    “沒有,我就是覺得你太累了,或許睡一覺會好一點。”


    沈蔓歌依然還是那樣的善解人意。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知道那通電話墨池和葉南弦說了什麽,但是以葉南弦現在難過的程度來看,沈蔓歌能夠猜到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不過葉南弦剛醒過來,她不想問。


    “感覺怎麽樣?我讓人去給你熬了湯,一會喝一點?”


    “好。”


    葉南弦想要起身,沈蔓歌連忙將抱枕塞到了他的身後,並且小心翼翼的把葉南弦給扶了起來。


    “蔓歌,你這樣子會讓我以為自己得了什麽大病了。”


    “瞎說什麽?”


    沈蔓歌直接拍了葉南弦的胳膊一下,心裏也有點慌。


    見自己嚇到沈蔓歌了,葉南弦連忙握住了她的手,說道:“別緊張,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不會那麽弱不經風的,我答應過你,以後餘生要和你好好過得,所以我會保重我自己的,相信我。”


    沈蔓歌一刻懸著的心總算是稍微歸位了。


    “你嚇死我了你。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承受任何的突發狀況,也不懼怕任何的危險和陰謀詭計,我最怕的就是你。我怕你受傷,怕你出事,怕你不在我身邊。南弦,我們去大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好不好?我總覺得你身體裏的這個黃金蠱像個不定時炸彈,總能讓我心驚膽戰的,我……”


    “好。”


    葉南弦其實知道黃金蠱對自己沒影響,可是既然沈蔓歌那麽擔心,他就當是花錢為她買個心安了。


    見葉南弦答應了,沈蔓歌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別怪我大驚小怪的,我是真的不放心。”


    “我懂。明天我就去做個全身檢查。”


    葉南弦的眼神溫柔似水,沈蔓歌便撲進他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


    “南弦,你是我的全部,比我的命都重要,我真的真的很擔心你。就當是我瞎想吧,我需要看到科學的數據才會心安。”


    葉南弦緊緊地摟住了沈蔓歌。


    這是這世界上對他最好的女人了。


    不管是家人的角度,還是愛人的身份,沈蔓歌都做的讓他舍不得放手。


    是她給了他家庭的溫暖,讓他覺得他不是一個複仇工具。


    他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是一個可以被別人嗬護和愛著的人。


    這種感覺隨著事情的真相被揭開,越來越深刻地進入到葉南弦的身體裏,血液裏,乃至刻上了靈魂的烙印。


    為了她,他可以放棄一切,可以失去一切,隻因為她對他的愛是純粹的,不帶任何一絲一毫的算計和利用的。


    他何其有幸,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啊。


    “別這麽說,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滿足你。蔓歌,我餓了。”


    葉南弦的眸子含笑,溫柔似水的眼神讓沈蔓歌心底微微一熱,連忙說道:“我讓他們準備吃的。”


    “好。”


    葉南弦看著沈蔓歌急匆匆的出了臥室,那張含笑的眸子才漸漸地冷了下來。


    趙月明!


    這個男人不管現在躲到什麽地方去了,他都要把他給找出來,然後讓他跪在張家寨所有人的墳前懺悔,賠罪。


    葉南弦氣憤於張媽對自己的算計和利用,可是卻也沒辦法看著張家寨那些枉死的人置之不理。


    或許這就是他存活於這個世界上的責任吧。


    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有自己的責任在,而他逃不過去,也躲不過去,那就勇敢的麵對吧。


    那些在記憶中絕望的麵對死亡的那些張家寨的子民,就像是魔咒一般總是縈繞在腦海之中。


    不管是因為記憶蠱的關係,還是因為作為人的良善,他都無可推脫。


    葉南弦又想到了韓熙晨。


    那個和自己同母異父的哥哥。


    不管他的人生如何,如果他不來招惹他的話,他可以當做沒有這個人的存在,可是他越界了。


    他利用顏悠傷了賀南飛,而賀南飛是他的生死兄弟,所以這事兒沒完。


    他總要和那個韓熙晨有個了結的。


    而他的父親韓嘯也不無辜。


    當年張家寨被滅族,還是幸虧了韓嘯給趙月明通風報信,指引了入寨子的路線才發生了那樣的慘案。


    為了能夠得到一個女人,就用整個寨子的人的生命作為代價,這樣的人本身就不是什麽好人。


    葉南弦將事情捋了一遍,沈蔓歌已經端著參湯回來了。


    “先喝點湯,一會飯好了我們在吃點東西。”


    看到沈蔓歌的那一刻,葉南弦眼底的冷凝全數褪去。


    他笑著接過了沈蔓歌手裏的參湯,低聲問道:“梓安那邊如何了?”


    “落落和睿睿在他房裏,我已經讓人給他們送了吃的了。你先喝點。“


    “好。”


    葉南弦聽話的將參湯喝了,然後拉著沈蔓歌的手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蔓歌,我要和你說件事兒。”


    “恩?”


    沈蔓歌微微一愣,就聽到葉南弦說:“是關於霍二叔的。也和張家寨有關。”


    說著,葉南弦就把從墨池那裏聽到的事情告訴了沈蔓歌。


    沈蔓歌整個人都是懵掉的。


    她無法想象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惡毒的男人存在?


    就為了一個女人就滅了整個寨子?


    這個趙月明是瘋子嗎?


    如果真的愛墨家姑姑的話,他為什麽不娶她?


    晾了墨家姑姑那麽多年,自己都娶妻生子了,卻還覺得墨家姑姑背叛了自己,利用手裏的職權讓所有人參與了那場屠殺。


    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他的良心都不會痛嗎?


    沈蔓歌氣的渾身發抖。


    “那個趙月明現在在哪裏?”


    “當年事情發生之後就辭職了,全家移民去了國外。”


    葉南弦的話讓沈蔓歌的目光有些冷。


    “他們全家都走了?還是整個趙家都走了?總還有人在吧?這件事兒趙月明必須要有個交代。他居然想要殺了我二叔!”


    “蔓歌,你先別激動,這事兒是機密,墨池肯告訴我,就是想要讓我們幫著找到墨家姑姑和霍家二叔。墨池要的是墨家姑姑平安回去,我們要的是二叔能夠回家。墨池說了,二叔還活著,隻是現在有些生不如死。雖然我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總還是有些希望的不是嗎?”


    沈蔓歌氣憤的心總算沉澱了幾分。


    她低聲說:“二叔喜歡的人是大姨蕭鑰,這麽多年來,難道蕭鑰不知道二叔的下落嗎?還有,二叔當年為什麽會在張家寨?按照墨少說的時間點,那個時候二叔已經和蕭鑰決裂了,而且過了很多年了,按照蕭鑰的說法,那個時候二叔已經失蹤了,為什麽二叔會在張家寨出現呢?”


    葉南弦當時聽到張家寨被滅族的事情真相,光顧著氣憤去了,絲毫沒有想到這個時間點有些對不上,如今聽沈蔓歌這麽一說,不由得楞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說墨少在對我說謊?或者他還隱瞞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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