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歌帶著葉睿出去了,臨走之前看了葉南弦一眼,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她想留下來,守著葉南弦的,可是張音不讓。


    或許是因為張家寨獨特的治療手法不方便外傳?


    可是葉睿是張音的弟子不是嗎?


    還是唯一的徒弟,難道葉睿也不能再一旁的嗎?


    可是看張音的樣子,像是誰都不讓在跟前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既然張音說有九成的把握,沈蔓歌還是有些欣喜的。


    不管怎麽說,隻要葉南弦沒事兒就好。


    帶著葉睿離開房間之後,沈蔓歌按照張音吩咐的,讓人把監控給撤了。


    葉梓安有些不滿的說“媽咪,我們可以暗中監視的,萬一她對老葉做了什麽……”


    沈蔓歌看向自己的兒子,低聲說“張音還不至於如此,她是睿睿的師父,就算是看在睿睿的麵子上,張音也不會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情來。”


    這是在給葉睿長臉,也是告訴葉梓安,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要忽略了葉睿的感受。


    葉睿的心猛然一顫,眸底的淚水差點沒忍得住。


    這樣的媽咪是真的把他當成親生孩子來看待的,他怎麽能不護著他們?


    葉梓安顯然有些微楞,隨即不好意思的說“哥,對不起,我隻是太著急了。”


    “沒事兒,我理解。”


    葉洛洛沒說什麽,這孩子從湛家回來之後就相當安靜,她走到葉睿身邊握住了葉睿的手,那柔軟的小手牽上葉睿的時候就好像是一種承諾。


    承諾者一生對他不離不棄。


    葉睿緊緊地回握著葉洛洛的手,和沈蔓歌一樣,著急的等待著。


    誰都不知道張音在他們離開之後,約摸著房間裏斷了監控之後猛然朝著葉南弦跪了下來,然後砰砰砰就是三個響頭。


    再抬頭的時候,張音的臉上已經淚流成河。


    “家主!家主!”


    她更咽著,卻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眼前的葉南弦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反應,可是張音的神態卻有了一絲變化。


    尊敬而又虔誠。


    她拿出手裏的銀針,直接朝著葉南弦後腦的地方紮了進去。


    葉南弦動了一下,而後陷入了陳靜。


    張音不敢耽擱,手裏的十二根銀針分別的紮進了葉南弦身體不同的部位,一氣嗬成之後,整個人大汗淋漓,臉色都透著一絲蒼白,可是她卻沒有停下,從身上的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


    打開盒子之後赫然是一個金黃色的蠱蟲!


    黃金蠱!


    如果了解蠱蟲的人看到張音這隻黃金蠱的話,估計會猩紅了眸子。


    蠱蟲中的至尊級別的蠱王!


    是多少養蠱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如今從黃金蠱的身上看出來的色澤來看,這黃金蠱少說也有百年的壽命了。


    隻見那黃金蠱一被放出來,就嗖的一下,直接跳到了葉南弦的額頭上。


    白色的霜霧將它周身染上了一層白霜,夾帶著金色的光芒一閃,直接進了葉南弦的腦海之中。


    張音見此連忙跪下,對著葉南弦又是磕頭有些跪拜的,嘴裏咿咿呀呀的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語。


    沒多久,張音銀針的穴位之上開始散發出黑色的血液,一點一滴的浸透了床單,散發著腥臭的味道。


    張音卻沒有再動,而是依然跪在那裏,嘴裏依然說著什麽。


    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葉南弦的血液從黑色慢慢的恢複成了紅色的狀態,張音這才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葉南弦猛然睜開了眼睛,那冷漠的眸子裏猩紅一片。


    “家主,你醒了?”


    張音興奮的開口。


    下一刻,一道身影快速的起身,直接掐住了張音的脖子。


    “家主……”


    張音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她的臉色已然泛著青紫,可是葉南弦卻好像沒看到一般,眼底的殺氣和狠戾讓人不寒而栗。


    “你好大的膽子!”


    葉南弦的手指緊緊地扣著她的脖頸,仿佛鐵手一般,絲絲血跡從張音的脖頸出一點一點的滲透出來,染紅了葉南弦的手指,陪著他現在猩紅的眸子,說不出的詭異。


    此時的他就像是阿修羅一般,帶著毫無感情的殺氣,將整個房間的溫度仿佛都要凍結一般。


    張音呼吸困難,那種頻臨死亡的恐懼讓她的眸子有些渙散,而此時眼前的葉南弦,仿佛踩著無數的森森白骨,帶著滿天血紅的腥甜將她籠罩著,壓抑的有些窒息。


    “咳咳,家主,我是來救你的。”


    張音連忙開口。


    再不開口,恐怕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從沒想過有一天會以這樣的姿勢,這樣的卑微之身見到家主,張音說不清楚心裏什麽感覺,但是這就是她的使命。


    她這輩子完成不了,也要讓下輩子去完成的使命。


    葉南弦冷哼一聲,突然就笑了。


    這個男人本身就長得很是好看,不過以前多是冷然的樣子,讓人不敢直視。


    可是如今的他這一笑,卻帶著一絲詭異和妖嬈,陪著那猩紅的眸子讓人不寒而栗,仿佛這笑容是催命的閻羅,是地獄裏的曼陀羅花,讓人驚豔的同時也感覺到一絲對死的恐懼。


    張音突然覺得自己連吞咽都有些困難了。


    她連忙說道“家主身上的蠱不是我種下的。”


    葉南弦的眸子緩了幾分,隨手把張音給扔了出去。


    張音“砰”的一聲摔倒在牆壁上,疼的五髒六腑都好像移位了,卻不敢哼上一哼,連忙爬起來跪在葉南弦的麵前,那卑微的樣子著實不像外麵傳言的賽閻王的囂張樣子。


    葉南弦對她的卑微舉動視而不見,好像她本該如此似的。


    他整個人再次坐在床上,對那黑色的液體和濃鬱的腥臭味很是不爽的皺起了眉頭。


    “這蠱是誰下的?”


    他的聲音冰冷無溫,那雙眸子依然猩紅著。


    他看得出來,這是他和沈蔓歌的房間。


    沈蔓歌呢?


    心裏猛然一動,殺氣瞬間充斥整個屋子。


    “你傷了我的女人?”


    “不敢,我隻是把她請了出去。”


    張音冷汗涔涔。


    身上的疼痛讓她緊咬住牙關,可是冷汗依然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板上,很快形成了一個小水窩。


    葉南弦卻冷冷的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張音立刻明白葉南弦問的是什麽。


    “家主身上的蠱是上任家主留下來的。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上任家主張媽在懷孕期間種下的,這蠱和家主一起出生,混在家主的血液裏一起長大。”


    張音戰戰兢兢的說著。


    葉南弦眉頭卻皺的更深了。


    他不喜歡提起張媽。


    因為那個女人從一開始就不是真心想要生下他這個兒子,反倒是利用算計的多。


    就算是最後醒悟的死去了,他對這個女人到底是存不了兒子對母親的那份情感的。


    如今聽到張音還如此對待自己的時候,那雙猩紅的眸子再次安沉了幾分,仿佛是狂風暴雨將到時的壓抑,讓人窒息的心頭發顫。


    張音沒等著葉南弦再問,就直接說了出來。


    “這蠱對家主沒什麽危害,如果家主不曾碰到過傳承戒指,是不會引發出來的。再加上家主頭部受傷,有神經痛的引子,吃上一些特定的藥物之後,就會給引發出來,並且來勢洶洶。萬一沒有黃金蠱,怕是……怕是……”


    後麵的話張音不敢說了。


    葉南弦卻突然笑了起來。


    “怕是會死無葬身之地是嗎?”


    這話張音不敢回答。


    她有些疑惑,裝著膽子說道“家主你神經痛吃的什麽藥?”


    葉南弦微微一愣。


    吃的什麽藥?


    先前是蘇南配的藥,後來是葉睿給的藥。雖然吃了沒幾天,但是對神經痛的緩解還是很好地。


    “你徒弟給配的藥,你不知道?”


    張音猛然想起葉睿曾經和自己要過的中藥名字,臉色猛然蒼白了幾分。


    果然……


    葉南弦卻揚起了嘴角,那邪魅的樣子讓張音連忙低頭不敢直視。


    葉南弦卻不在意,邪笑著說“所以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你的傑作?你一早就算計好了讓我繼承那些肮髒的東西對不對?”


    “家主,我不敢這麽做,況且在此之前我不知道你就是新一任的家主。更別說算計你了。至於你繼承的那部分記憶,是肮髒的,可是卻不是我們張家寨的肮髒!那是我們的滅族之恨呀,家主。張媽自己吃下了保存那種記憶的蟲蠱,讓它跟著你一起降生,融合在你的血液裏,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知道我們整個宅子的滅頂之仇。整個寨子185條人命啊,家主。他們死不瞑目啊,家主!”


    張音說完再次磕起頭來。


    她也是被母親吃下記憶蟲蠱生出來的,所以那樣的刻骨仇恨,那樣的血腥屠殺她每個夜晚都會想起來。


    張家寨僅存的幾個人,除了張敏姐弟倆因為當時不在寨子裏沒能被種下這種記憶蟲蠱,剩下的人都有這種東西。


    這麽多年,他們一直在等待著新的家主出現。


    不是沒想過葉南弦和葉南方的,可是張媽直到死的時候都沒有看到葉南弦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她觀察了好久好久,葉南弦都不知道,她才放棄了。


    心想著,或許張媽當初沒把這記憶蟲蠱給自己種下,當時張音是生氣的,甚至是怨恨張音的。


    可是直到她今天在客廳見到了葉梓安手裏的戒指,看到葉南弦蠱毒發作的樣子,她才清楚地意識到,不是張媽沒有種下記憶蟲蠱,而是時機未到。


    如今她找到了家主,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這一刻,張音是以葉南弦馬首是瞻的,甚至恨不得葉南弦現在就能帶著她為死去的族人報仇雪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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