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見我媽,我能見見張音嗎?哪怕是讓我和她視頻一下都可以,我有話要問她。行嗎?”


    沈蔓歌的請求在蕭老爺子麵前顯得那麽的真誠,那麽的急迫。


    蕭老爺子頓了一下,低聲說“恐怕她也不會見你的。”


    “為什麽?我和她之間沒有什麽恩怨的。”


    這一點沈蔓歌想不通。


    蕭老爺子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但是她答應照顧你媽的時候,給我的唯一條件就是這輩子不想再見到你。”


    “什麽?”


    沈蔓歌簡直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難道就因為在曆城的時候自己沒給她麵子,她就一輩子不見自己了?


    張音不像是這樣心胸狹窄的人啊。


    “外公,您能不能……”


    “真沒辦法,這是我的答應她的條件,或許過段時間我再試試,現在是真不行。我也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蕭老爺子明顯是在趕人了。


    沈蔓歌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這才和蕭老爺子說了一聲,然後出了房間。


    薑曉正好回來,看到沈蔓歌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得擔憂的問道“太太,你沒事兒吧?”


    “累了,想休息一會。”


    沈蔓歌回到了母親的房間。


    她突然想起了蕭老爺子說的話,他說蕭愛得了絕症,不久於人世了。他說,蕭愛離開海城的時候就知道了。


    她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


    以前蕭愛健健康康的時候,沈蔓歌沒覺得這個母親就是那麽的重要,甚至她說要離開海城,出去遊曆的時候,她也隻是傷感了一下子,沒覺得這個人在自己生命裏占據了什麽地位。


    在血緣上,她生了她,給了她生命,但是這將近三十年的歲月裏,是沈家父母給了她父愛母愛,她過得十分幸福,所以對蕭愛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即便是有那麽一抹親情,也沒覺得就是那麽重要,況且她生的另外一個孩子還給自己添了堵。


    沈蔓歌甚至覺得,如果不是因為霍家,不是因為禮數,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和蕭愛有過多的接觸,但是在得知她將不久於人世的時候,沈蔓歌終於感覺到了心底最深沉的痛。


    那種痛,就好像是一個帶著毒刺的藤蔓,將她緊緊地纏繞著,一圈一圈的,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緊的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撕扯著自己的衣領,卻依然覺得憋得難受。


    怎麽就得了絕症了呢?


    她還那麽年輕,還那麽的意氣風發。


    蕭老爺子說,蕭愛這一輩子是苦的,原先沈蔓歌不覺得,但是這一刻卻突然感覺到了深沉的悲哀。


    那種即將陰陽兩隔的恐懼和悲涼,讓沈蔓歌痛的都快要窒息了。


    她蕭愛有兩個女兒,可是臨死了,卻選擇一個沒人的地方打算慢慢的孤獨的死去,不讓任何人知道,沈蔓歌怎麽想都覺得鼻子酸酸的。


    薑曉不放心沈蔓歌,來到沈蔓歌房間的時候就看到沈蔓歌哭了。


    她哭的悄無聲息的,甚至有點像不由自主的樣子,但是偏偏這樣的哭泣,讓薑曉覺得有些揪心。


    “太太,你是在擔心葉總嗎?你放心好了,葉總有本事著呢,他一定會好好地來接你的。”


    薑曉徑自猜測著。


    沈蔓歌不否認,也不說話,就那麽看著外麵的窗戶,不知道在想什麽。


    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飄起了雨絲,霧蒙蒙的,卻讓沈蔓歌的心情愈發的不好了。


    她相見蕭愛,真的很想很想,可是她也知道,沒有蕭老爺子的允許,她見不到,也不可能見到。


    沈蔓歌看著床頭櫃上的單人像,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墜落者。


    她可以拚盡一切,卻沒辦法和閻王搶人。


    怎麽辦呢?


    她和蕭愛之間的母女緣分難道真的就這麽淺麽?


    她還沒有好好的和她相處,沒有好好地陪著她,更沒有像其他孩子一樣依偎在他的懷裏撒嬌,她怎麽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呢?


    或許從父親犧牲之後,母親就是苦的,隻不過她在混日子,可現在,她終於不用等了,終於要去找父親了嗎?


    從此以後,她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了嗎?


    沈蔓歌第一次有了一種浮萍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沈家父母填補不了的。


    終究這份血緣還是讓她揪心揪肺的疼了起來。


    沈蔓歌沒有理會薑曉,徑自躺在了床上,緊緊地抓住了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聞著上麵的氣息,仿佛依偎在母親的懷裏。


    她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蕭愛的音容笑貌來了。


    蕭愛其實算是一個很無趣的女人,她很少笑,整天板著一張臉,不知道是因為外交官的關係,還是因為她失去了愛人所以才鬱鬱寡歡的。


    沈蔓歌隻記得,她第一次看到蕭愛笑的時候,是蕭愛見到自己的時候,是蕭愛知道自己是她女兒的時候。


    那時候的蕭愛,笑容是那樣的明亮,那樣的讓人覺得溫暖,可是從此以後自己就再也見不到了嗎?


    沈蔓歌緊緊地揪著被子,哭的有些哽咽。


    薑曉完全嚇壞了。


    “太太,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熬了安胎藥,你喝點好不好?你這樣的情緒對胎兒是不好的。”


    不過任憑薑曉怎麽說,沈蔓歌都沒有停止哭泣。


    是啊,她曾經也是這樣蜷縮在母親的肚子裏,也曾經折騰了蕭愛十個月的時間,讓她承受了那麽大的痛苦才生下自己,如今她病了,自己卻無能為力的坐在這裏,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辦不成。


    沈蔓歌覺得自己太不孝了。


    不!


    她不要再這裏坐以待斃,她要見到蕭愛!


    沈蔓歌從來沒有這麽一刻這麽堅定過。


    可是這裏是蕭家,外圍全是保鏢,她即便是擁有三頭六臂,也不見得能從這裏插翅飛出去。


    葉南弦離開了,她自己又出不去,蕭愛的病情現在更不知道怎麽樣了,她到底該怎麽辦呢?


    薑曉見沈蔓歌不說話,連忙將安胎藥放在了桌子上,想要出去找人的時候,聽到沈蔓歌終於開了口。


    她的聲音嘶啞的厲害,看得出來正在極力的隱忍著什麽。


    她說“薑曉,我沒事兒,就是想一個人靜靜。”


    “太太,你這情緒太過於悲傷,我擔心……”


    “沒什麽擔心的,知道了一些事情,傷心吧了,你放心好了,我睡一覺就好了。現在你能出去嗎?請你幫我關上門,關上燈,我想好好的睡一覺,我太累了。”


    沈蔓歌的聲音有些無力,貌似真的累及了一般。


    薑曉雖然擔心,但是提昂到沈蔓歌這樣,也不忍心在說什麽了。


    “好吧,太太,你把安胎藥喝了,我就回去成嗎?”


    這下,沈蔓歌沒有再拒絕。


    她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直接拿過碗,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了下去。然後把碗給了薑曉。


    那麽苦的藥,沈蔓歌居然什麽都沒說,直接喝了下去。


    薑曉看出她心情不好,也不便再說什麽,便拿著碗出去了。


    蕭老爺子在外麵等著,見薑曉出來了,手裏拿著空碗,擔憂的問道“喝了?”


    “喝了。我在裏麵加了一些安神的,太太今晚上應該能夠睡個好覺。”


    薑曉和蕭老爺子不和,但是現在卻出奇的配合。


    蕭老爺子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不過看了看薑曉,低聲說“今晚委屈你睡在走廊吧,裏麵的動靜隨時聽著點,我怕她……”


    怕什麽蕭老爺子沒說,但是眼底那濃濃的關切之意還是讓薑曉對他的敵意撤了不少。


    “我知道了。”


    “你放心,我讓人把這邊的溫度給調好,你不會感冒的,我還吩咐人拿了被子過來。”


    “謝謝了。”


    薑曉也沒有回房,直接就在走廊坐下了。


    沈蔓歌喝了安胎藥之後,直接拖鞋上床,拉過被子蓋住了自己。被子上的氣息讓沈蔓歌有一種錯覺,仿佛蕭愛就在自己身邊,正唱著催眠曲哄她入睡呢。


    她的眸子不由得有些濕潤了。


    頭昏昏沉沉的,沈蔓歌知道,可能是薑曉給自己加了藥了,不過她也沒有什麽意見,反正是要休息了。


    她太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覺,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問,就像個孩子似的好好睡一覺就好,薑曉的做法反倒是幫了自己。


    沈蔓歌心無雜念的睡了過去。


    她一夜好眠,薑曉和蕭老爺子卻沒有睡得安穩。


    蕭老爺子一晚上起來好幾次,來到沈蔓歌房間外麵的時候,看到薑曉也沒睡,悄聲問道“裏麵怎麽樣了?”


    “我進去看了,睡得很沉,呼吸均勻,沒事兒。”


    聽薑曉這麽說,蕭老爺子這才放下心來。


    終於在淩晨的時候,蕭老爺子熬不住了。


    “行了,你也睡吧,我看這孩子一時半會醒不過來。等她睡醒了再說。”


    “好,。”


    薑曉也打著哈欠,感覺眼皮子都在打架。


    終於所有人都睡去了。


    當太陽從地平線升起的時候,沈蔓歌醒了。


    她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的,看一看時間,也不過淩晨五點多。


    整個蕭家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熟睡。


    沈蔓歌赤著腳起身,打開房門的時候,看到薑曉歪著身子睡在門口,而她房門口的保鏢早就撤了。


    她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不過沈蔓歌還是輕手輕腳的來到了蕭老爺子的房間。


    蕭老爺子剛剛進入深度睡眠,根本就沒察覺到沈蔓歌的到來,因此也沒有看到,沈蔓歌輕輕地拉開了他的床頭櫃,從裏麵拿出了一件東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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