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裏的水很熱,濺了女人一手,瞬間燙起了紅水泡,但是女人卻一無所查。


    怎麽回事?好好地怎麽就突然重病了?去給我查!到底是怎麽回事?


    女人瘋了似的把周圍的東西全部砸到了地上,碎片到處都是,可是卻沒有人敢上前來。


    不久之後,葉南弦得知沈蔓歌被賣了之後連吐三次血的消息傳到了女人的耳朵裏。


    可惡的女人!就算是被我賣了,依然害人不淺!我好好地先生,居然為了這麽一個女人如此糟蹋自己!


    她再次把手邊的東西扔了出去,那眼神狠厲的恨不得將沈蔓歌碎屍萬段。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憤怒。


    她不是別人,正是葉南弦遍尋不到的張媽。


    醫生怎麽說?


    張媽關心葉南弦是真的,聽到葉南弦是因為這個消息才吐血住院的,氣的要命的同時也不忘問葉南弦的病情。


    傭人戰戰兢兢的說:醫生說葉總用情太深,傷了心肺,可能,可能……


    可能什麽?


    張媽的心猛然揪緊了。


    傭人冷汗涔涔,卻怎麽都不敢說了。


    這世界上最難醫治的就是心病。葉總可能知道沈小姐命不久矣,所以自己也不想活了吧。


    終於有膽大的傭人說出了這樣的推測,卻被張媽一覺踹翻在地。


    胡說!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呢?


    張媽氣喘籲籲的,可是卻好像想起了什麽,雙眼無神的跌坐在沙發上。


    她又哭又笑,最後低吼著說:葉國安,你一輩子癡情,沒想到你兒子耶如此情癡。這是葉家的詛咒嗎?還是說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不!不可以的!先生不能死!葉南弦絕對不能為了一個女人死去!我不允許!我不允許!


    張媽瘋了似的開始砸屋子裏的東西。


    傭人們戰戰兢兢的,卻一個都不敢靠近,更別說勸阻和安慰了。


    張媽發泄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算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外麵又傳來消息,說葉南弦再次進了手術室。


    張媽再也坐不住了。


    備車!我要去葉家老宅!


    張媽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外麵走進來一個人,赫然是鍾素雪。


    你不能去!萬一這是個圈套呢?葉南弦那麽薄情的一個人,怎麽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傷心難過成這個樣子?


    滾開!


    張媽絲毫不顧鍾素雪的阻攔,執意要去。


    張媽,你想想,或許這真的是個陷阱。


    鍾素雪被她一把摔在了地板上,狼狽不堪,卻還是希望能夠阻攔她。


    張媽卻決絕的說: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今天誰要是攔我,我和誰沒完!


    鍾素雪被她的眼神給嚇到了,連忙鬆開了手。


    張媽瘋了似的趕到了醫院。


    宋濤看到張媽的時候,眉頭微皺,下意識的攔住了她。


    張媽,葉總現在在搶救,請你出去!


    滾開!


    張媽想要推開宋濤,但是宋濤不是鍾素雪,他猶如一尊石像似的站在那裏,讓張媽推不動。


    宋濤,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先生的奶媽!是我把他一口一口的喂大的,是我看著他一步一步的成長起來的。現在你讓我出去?你憑什麽讓我出去?就算是老夫人在,她也不會這樣對我說話。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


    張媽此時的態度很是囂張。


    宋濤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就在這時,醫生打開了手術室的門,著急的說:不好了,葉總心肺受損,現在更是大量失血,恐怕,恐怕……


    先生!


    張媽還沒等醫生說完,一把推開醫生,瘋了似的衝了進去,絲毫沒有看到宋濤一揮手,周圍的人全部清償,而快速的換上了葉家的人的情景。


    她悲痛欲絕的喊著葉南弦的名字,衝進來不管不顧的撲進了手術台上。


    葉南弦臉色蒼白如紙,就那麽靜靜地躺在那裏,像個沒有任何生命的屍體一般。


    張媽突然痛哭失聲。


    先生,你怎麽會這樣呢?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我是張媽。我是從小把你帶大的張媽呀!你不可以這麽殘忍的!為了一個女人,你怎麽可以這樣折磨自己?好男人何患無妻。不就是一個女人麽?你聽張媽的,張媽回頭給你找個更好的女人好不好?張媽這輩子可以害任何人,唯獨不會害你的呀!


    張媽哭著哭著,突然覺得不太對勁,一把森冷的匕首已經抵在了她的脖頸上。


    她突然間愣住了,有些反應不過來。


    葉南弦慢慢的從手術台上坐了起來,手裏的匕首森冷而又刺眼。


    張媽這才反應過來。


    她臉上的淚水還沒有幹涸,甚至悲痛的表情還沒有退去,可是卻有些痛心的看著葉南弦說道:你算計我?你居然用自己為餌來算計我?


    葉南弦現在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他看得出張媽對他是真情實意的,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對他的妻兒動手。


    我也不想算計你的,可是你是怎麽對我的呢?你明知道蔓歌是我最在乎的人,你明知道梓安是我的親生兒子,可是為什麽還要那麽做?就因為她不是你喜歡的人,你就可以隨意的替我做出任何選擇嗎?你是我的奶媽,你對我恩重如山,甚至沒有你,我可能很多時候都是一個孤兒,可是那也不能讓你替我決定我要什麽樣的女人,我要過什麽樣的人生!張媽,我曾經是真的真的把你當成親生母親一樣看待的,我甚至想著要讓我的子孫叫你一聲奶奶,陪著你安享天年,可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葉南弦的聲音嘶啞,說話間絲絲的血跡順著唇角溢了出來。


    在得知沈蔓歌被賣出國的那一刻起,他就真的傷心傷肺了。


    要不是還有沈落落需要他,或許他就真的隨著沈蔓歌和葉子安去了也說不定。


    此時的葉南弦雙眸濕潤,一滴晶瑩的淚水滴落在匕首上,說不出的悲涼。


    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我好,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你卻在一步步的把我逼近深淵,一步步的將我最心愛的女人和我的兒子算計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為了我好?我不想傷了你,可是卻給了你傷害蔓歌的機會。你告訴我,你把她賣到哪兒去了?


    葉南弦的手有些發抖。


    這輩子參軍當兵,也上過戰場,更是殺過人,可是現在麵對著這個五十多歲的女人,他居然有些手抖。


    他一直都在忍讓,一直都在袒護她,甚至有些不想麵對那樣不堪的事實,可是最後怎麽樣了呢?


    他讓自己最心愛的人如今成了這副模樣。


    張媽看到葉南弦此時的樣子,痛心疾首的說:為了一個女人,你和我刀兵相向,甚至算計我,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麽?葉南弦,你現在想殺了我嗎?你動手啊!你看看你殺了我之後會不會早天打雷劈!


    她猛地往前一步,盡管葉南弦收刀及時,可是依然在張媽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條血線。


    血珠在匕首上尤為刺眼。


    張媽,你別逼我!蔓歌到底在哪裏?


    葉南弦從沒想到張媽如此的剛烈,此時他有些拿捏不準了,卻在下一刻把匕首直接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我給你三秒鍾的時間,你如果不告訴我,我就死在你麵前。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嗎?我現在痛失我愛,你也體驗一下這種滋味吧。


    一個大男人以這種手段來威逼一個老人,葉南弦覺得自己挺不是男人的,可是現在他沒時間了。


    葉家的人到底有多少人是張媽的手下和心腹他不知道,況且更沒時間去查了。


    沈蔓歌等不及,沈落落那邊也不能讓他心有旁騖的去做手術,目前他隻能鋌而走險了。


    張媽所有的剛強在看到葉南弦此時的動作時完全被嚇到了。


    你別這樣!別衝動!別傷了自己!


    張媽一連說了三個別字,可是葉南弦卻好像已經打定了注意,冷冷的說:我隻數三個數。


    我告訴你你又能怎麽樣呢?現在她或許早就被人給買走糟蹋了,甚至很有可能已經死了!為了一個女人,你這樣值得嗎?


    我隻想知道她在哪兒!


    葉南弦不想聽張媽說這些。


    他甚至自己都想回避這個問題,但是他知道,他回避不了。


    心口好像被人撕裂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淋漓的,怎麽都止不住鮮血了。


    張媽見到葉南弦瘋狂的樣子,匕首也往胸口送了幾分,她嚇得連忙尖叫起來。


    我告訴你!你別傷害自己!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張媽突然哭了。


    她像個遲暮的老人,哭的特別傷心,可是葉南弦卻沒時間等她把情緒發泄完。


    地址!


    她在美國!貨船通過中轉站中轉,然後抵達美國,那邊有我的人,沈蔓歌會被送進一家教墮落天堂的夜總會,然後進行管教和拍賣。按照時間來算,她可能早就被人買走了。


    張媽的話仿佛一道晴天霹靂劈在了葉南弦的頭頂上。


    美國?


    他才剛從美國回來!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和沈蔓歌失之交臂了。


    葉南弦掙紮著下床,卻覺的喉間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再次噴了出來,噴灑在潔白的床單上,特別的刺目,特別的猩紅。


    先生!


    張媽大驚失色,親眼看到葉南弦吐血,她再也忍不住的衝上前去想要攙扶著葉南弦,卻被葉南弦一把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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