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沈蔓歌驚呼一聲,身子已經被葉南弦給抱住了。


    兩句身體碰觸到一起的時候,一股久違的感覺再次襲擊著彼此,居然讓他們有短暫的愣神。


    葉南弦的傷口其實疼的難受,但是在這一刻,他覺得再疼都無所謂了。


    飛機還在顛簸,前麵的宋濤連忙說了一句。


    葉總,遇上氣流了,飛機有些顛簸,你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轉頭看到了抱在了一起的葉南弦和沈蔓歌,連忙閉了嘴,繼續當個啞巴,可是他的話還是讓沈蔓歌和葉南弦快速的鬆開了彼此。


    葉南弦自然是有些舍不得的,更何況做了五年和尚,如今抱著的人可是他的老婆,可偏偏他什麽都做不了,也不敢去做什麽。


    沈蔓歌覺得有些尷尬,連忙坐好了身子,並且給自己係好了安全帶。


    要不是上來就給葉南弦處理傷口,也不會忘記安全帶這件事兒,如今出了這麽尷尬的事情,確實有點讓人難為情。


    兩個人一時之間沒什麽話說了。


    氣氛多少有些尷尬,宋濤自然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說些什麽。


    飛機飛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海城。


    在海城降落的時候,看得出來沈蔓歌有些著急和激動。


    葉南弦穿好了外套,將自己受傷的事情隱藏的嚴嚴實實的。這些年葉家在海城雖然是說一不二,可是也讓一些人嫉妒,更有不少的仇家,如果這時候爆出來葉南弦身體不好,估計會有很多人想要趁機要了他的命。


    畢竟葉南弦死了,葉家就到了,那些企業也會被其他的家族給瓜分掉。


    現實總是這麽殘酷的。


    葉南弦傳好了外套,沈蔓歌已經等不及的下了飛機。


    外麵的天氣有點陰沉沉的,平白的讓人覺得不太舒服和壓抑。


    葉南弦下了飛機之後,緊緊地握住了沈蔓歌的手,低聲說:別緊張,一切有我。


    沈蔓歌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葉南弦握的太緊,她也隻能由著他了。


    宋濤早就安排好了車在瞪著他們。


    下了飛機之後,葉南弦和沈蔓歌直接上了車,快速的朝著沈家開去。


    這條路,沈蔓歌已經八年沒回去了。


    剛嫁到葉家的時候,沈蔓歌試圖回去和父母緩解關係,卻被父親給打了出來,母親更是視而不見,更是因為她的回去讓母親大病一場,差點撒手人寰。哪一次之後沈蔓歌就不敢在回去了。


    每次她都是趁著母親出來買菜或者遛彎的時候偷偷的看看她,甚至背著所有人偷偷地買點東西,讓家裏的傭人以各種名義送給父母,可是這件事兒後來也被父母發現了,把她買的東西都扔了出來,並且揚言沒有她這個女兒。


    沈蔓歌無數次偷偷流淚,可是卻沒辦法。父母的固執是她根本改變不了的,而當年她也不敢不好意思去麻煩葉南弦,讓他幫忙去緩解這層關係。


    再後來就是她得知自己懷孕了,高興地想要回去告訴母親,希望可以借由著肚子裏的孩子讓父母接納自己,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說出這一切,她就葬身火海,這一分別又是五年。


    時光流逝,八年的時間過去,她不知道父母的鬢角是不是又多了多少白發,也不知道父母的身體有沒有出現大問題。


    沈蔓歌所有的心思都在父母身上,看著這條熟悉的街道,不由得眼角有些濕潤。


    葉南弦看著她傷心難過的樣子,伸出胳膊攬住了她的肩膀。


    沈蔓歌掙紮著,卻掙不脫,正想發火的時候就聽到葉南弦說:對不起,當年讓你受委屈了。婚後三年,我隻忙著工作,根本就沒想過你對你父母的渴望,也沒有及時的陪著你回來尋求父母的原諒,是我做丈夫的失職。


    本來沈蔓歌沒想著聽葉南弦說這些的,也覺得那些委屈是她自己換來的,誰讓她當年愛上了這個男人呢?


    為了這個男人她還真的是付出了一切。


    可是時隔這麽多年,當她聽到葉南弦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沈蔓歌的鼻子一酸,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滑落下來。


    乖,別哭。都是我的錯,你要是覺得委屈,打我罵我都成,就是別哭。你的眼淚簡直比刀子都讓我紮心。


    葉南弦低聲的哄著沈蔓歌。


    宋濤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


    他跟了葉南弦這麽多年,什麽時候見過葉南弦對哪個女人這麽溫柔過?而且這些話真的是葉南弦說的?


    宋濤不敢相信。


    沈蔓歌卻好像真的委屈到了極點,聽到葉南弦這麽說,也不矯情,更不打算忍者自己,一張嘴,直接咬在了葉南弦的肩膀上。


    嘶——


    沈蔓歌這一口可不輕快,葉南弦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依然忍不住的冷呼一聲,下意識的身體肌肉繃緊了。不過他很快的察覺到沈蔓歌的牙齒還沒有鬆開,自己那一身粗皮厚肉的,萬一咯到了沈蔓歌的牙齒就好了。


    想到這裏,葉南弦就放鬆了身體,任由著沈蔓歌咬著自己。


    沈蔓歌這幾年的委屈好像完全想要借由這一口給表達出來,下口一點都不留情麵,一會嘴裏就蕩漾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家帶著她的淚水,鹹鹹的,說不出什麽苦澀的滋味。


    以前的葉南弦可不會這樣寵著她。


    雖然沈蔓歌不想承認,但是她有不得不承認,這次回來之後,葉南弦變了,變得讓她有些不認識了,變得讓她都無法掌控自己的心了。


    她有些懊惱的鬆開了葉南弦,然後一把推開了他。


    葉南弦想要為她擦擦眼淚,卻被沈蔓歌給再次推開了。


    別碰我!


    這句話明顯的帶著一絲排斥,還有沒有發泄完的怒氣,也不知道她在生氣什麽。


    葉南弦輕歎一聲,卻還是強行的把她帶進了懷裏,不由分說的給她擦了擦眼淚,低聲說:你這樣哭著見你父母,雖然他們現在不見得能夠認出你,但是你真的要以這樣的姿態去見他們?


    這句話倒是讓沈蔓歌安靜下來了。


    她想過無數次重新見到父母的情景,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和他們說自己就是他們的女兒,如今眼看著家就在眼前,她卻有些近鄉情怯了。


    他們這幾年過得好嗎?


    沈蔓歌沒打算問葉南弦的,但是下意識的就是問了。


    葉南弦柔聲說:不好不壞吧。五年前你突然出事,他們老兩口差點跟著去了,不過好在後來挺過來了。不過倒是對以前的事兒釋懷了很多。如果你現在告訴他們你還活著,或許他們會高興地接納你也說不定。


    沈蔓歌卻不敢這麽樂觀。


    父母是什麽樣的人她最清楚,如今這樣的結果,特別是她還要趕回美國,並不太適合讓父母知道她現在想要做的事兒,不然的話很難保證父母會不會再次埋怨她。


    畢竟再父母的眼裏,誰的命都金貴。


    沈蔓歌不在說話,顯得心事重重的。


    葉南弦總覺得沈蔓歌這次回來,藏了很多心事,奈何她什麽都不說,而自己又什麽都查不出來。


    他隻能歎息了一聲,想要說什麽,終究是沒有開口。


    車子開到沈家大門的時候,沈蔓歌的眼角再次濕潤了。


    這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曾經她也是父母手上的掌上明珠,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


    都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如今麵目全非的樣子站在父母麵前,她真的有哪個勇氣嗎?


    沈蔓歌突然就膽怯了。


    她緊緊地抓住了車子的扶手,直接都泛白了,甚至身子也微微的有些顫抖,那雙眸子一眨一眨的盯著大門的方向,可是雙腳就好像灌了鉛似的,一點都諾動不了分好。


    葉南弦自然理解她此時近鄉情怯的感受。


    他緊緊地握住了沈蔓歌的手。


    溫熱的體溫讓沈蔓歌微微回神。


    她的眼中有迷茫,有膽怯,有激動,也有說不出的複雜。


    葉南弦的心被揪緊了。


    他將沈蔓歌攬在了懷裏,低聲說:記住了,你現在是我的秘書凱瑟琳,你隻是沈蔓歌的好朋友,你是以好朋友的身份來看望他們二老的。隻有你這樣告訴自己,你才能讓自己不緊張。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想現在認他們,但是既然你決定這麽做了,我就會幫你。


    沈蔓歌的心理更複雜了。


    葉南弦不是笨的人,反而聰明的讓人害怕。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但是卻不追究,也不詢問,還給了她從來沒有過的溫暖和支持。


    沈蔓歌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隻能僵硬的跟著葉南弦下了車,步子有些不太自在的朝著沈家走來。


    沈家的司機還是原先的周叔,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可是沈爸爸依然沒有換掉他,可見他是個多麽念舊的人。


    沈蔓歌看著周叔在搬父母的行李,不過身體到底不如從前了,多少有些緩慢。


    看著他傴僂的身軀,沈蔓歌的眼眶有些發紅。


    她想要上前叫一聲周叔,可是嗓子裏好像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一般,一個音符都發不出來了。


    葉南弦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那力道多少有些大,也讓沈蔓歌暫時找回了自己的額意思理智。


    她現在不能認!


    她什麽都不能說!


    這樣的她顯得特別的壓抑,她隻能跟著葉南弦一步步的朝沈家走來,而對麵走來的一對夫妻瞬間紅了沈蔓歌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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