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是去著湖底的龍宮看看,到底是什麽樣子,想歸想,實際情況不允許。


    “以後會去的,不隻是這洞庭湖,還有四海的龍宮,都要去看看。”無生心道。


    正準備離開,發現遠處的湖麵上站著一個人,不是站在船上,而是站在湖麵上,靜靜的立著,身邊有霧氣纏繞。


    修士?


    湖麵水波蕩漾,然後那個人消失不見了。


    無生在巴陵城呆了一天的時間,然後繼續踏上西行的道路。


    沿江而上,


    在長江和洞庭湖交匯的地方,無生看到了一處奇景,四周的天空明明是一片晴朗,偏偏有那麽一段河流的上方,烏雲密布,刮著風,下著雨。他抬頭望著那雲層。


    “莫不是裏麵有條蛟龍?”


    看了一會,還真有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入水中,一點浪花也沒濺起來。


    “洞庭龍君的小孫子又在這裏行雲布雨?”耳旁傳了一個聲音,稍稍一轉頭,看到了兩個人在一旁的涼亭之中望著那江上,衣著平凡,無甚特殊之處。


    “偌大的洞庭湖已經容不下他了嗎?”


    “這些年來,洞庭龍君變了。”


    “怎麽,難不成他還想當江龍王?”


    “這八百裏洞庭雖然廣闊,但是怎麽比得過萬裏長江。”


    這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大,離著無生少說也有幾十步的距離,這岸邊風也大,無生卻聽得一清二楚。


    有意思,


    “有心,就怕是沒那個命啊!”


    “那可不一定,你可知道這一次洞庭水府論道他請了誰啊?”


    “三十年一次,差不多還是那些人唄!”


    “這次,他請了觀天閣的人。”


    “嗯?這倒是稀奇。”


    兩人沉默了,同時盯著遠處的江水。


    “說的好好的,怎麽不說了,繼續啊,我最喜歡聽故事了。”


    等了一會,那兩個人卻是聊起了其它的事情,無生抬步離開了。


    “剛才我們說的話他該不會是聽到了吧?”


    “聽到又如何,這事情知道的人還少嗎?”


    “也是。”


    他走後,那兩人又交談起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無生沿江而上,不過是在江中,速度極快,更勝遊魚。


    咕嚕,江中不斷有水泡冒出。


    嗯?!


    無生心生驚覺。


    江中,突然亮起兩個燈籠,閃耀著黃色的光芒,那是兩隻眼睛。在其後是道數十丈長的身影。


    蛟龍?!


    無生心中大驚。


    走!


    水中突然出現的怪物似乎是發現了無生,遊動著身軀朝他而來,速度極快,這個時候無生感覺到了四周明顯的變化,江水變得粘稠了,變得厚重了,如同一道道的枷鎖試圖將他困鎖住,然後拖著他像那怪物身旁。


    無生水中虛空踏步,想要出去,以前眨眼就能出去十幾丈,現在卻是不過幾步遠,那水中的怪物卻是來的極快,隨之而來還有一股龐大的威壓,剛才四邊還有遊弋的魚蝦,此時都已經嚇得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變化的不單單是四周的江水,還有他,無形的威壓籠罩在身上,渾身的血液好似凝固了一般,身體動彈不得,是不敢動彈,這種感覺仿佛又回到金頂山蘭若寺中,麵對那來自黑龍潭的水懷天。


    無生拚命的催動法力,緩慢的在水中走著,仿佛在散步一般。


    我不能死在這裏,


    我還要回寺中,還要陪師父瞎扯淡,看方丈提刀而行,吃師兄做的飯菜,


    黑龍潭裏的蛟龍,金頂山下的血霧,山下那些善良的村民……


    皇宮、方外、四海、八荒,我還未曾踏遍山河,


    身,法,念,


    他想起了那本手劄,那個無名是僧人記錄下的文字,


    無生停住腳步,抬頭望向外麵,他要出去,離開這江水。


    眼前無水,有天,


    出去,上天,


    他枕後出現了三尺靈光,一閃而沒;識海之中金身法相好像邁出了一步,又似乎沒有動。


    江水片刻停滯,


    那江中怪物離他不過十丈,


    駝頭、馬角、牛耳、蛇頸,魚鱗。


    蛟龍,張嘴。


    嗡,水流一陣,


    無生消失不見。


    嗯?!一聲驚歎,蛟龍四顧環視,身形一遊,龍頭探出江麵,臨江之上一人淩空百丈。下一刻,消失不見,


    “這是什麽遁術?如此之快!”


    那蛟龍從水中出來,騰空而起,身形瞬間變化,近百丈身軀縮小,化為人形,一襲長袍,麵色威嚴,神識掃過四周。


    找到你了,


    他身形一動,風起。


    無生人在半空之中,他目視前方,


    眼中是一座山,


    我要到那裏去,


    然後他邁步,閑庭信步,然後他便來到了那座山上。


    縮地成寸,一步十裏。


    危機之下,擋在他身前的那道無形的牆破開了。


    站在山上向前望去,還是山,


    再去,


    一步,人已經在那座山上,


    那是長江,夜色之下流淌不休,


    我要到江上,


    一步,他來到了江麵上,


    他看到了一座城,在遠處,臨江而建,


    去城上,


    他來到了城牆上,


    牆上還有值夜的兵士,


    突然間身旁多了一個人。


    “這是什麽?!”那人一愣。


    不過眨眼的功夫,那人消失不見了。


    “人,鬼,妖怪?!”


    臉色煞白冷汗都下來了。


    我看到,


    我要去,


    我來到!


    無生沉浸在一種玄妙的狀態之中,一步,一步,淩空而行,渾然不知,頃刻間,已經遠去百裏。


    長江之上,一人在雲空之中舉目四望。


    去了哪裏?


    這人正是剛剛從那江中追出來的蛟龍,從江中出來之後,最開始的確是看到了一個人,但是他朝著那人追去之後卻發現對方不見。


    遁走了?


    他在空中搜尋了方圓幾十裏的地方,卻沒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奇怪了!


    當無生停下來的時候,天色已經發白了,即將天亮。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座高崗之上,眼前是一片小池塘,波光粼粼,再遠些是一片片的農田。他站在山崗上,回想著昨天夜裏那種神奇的狀態。


    物我兩忘,一心向前,


    眼、法、念,


    見到,法到、念到、身到。


    無生看到了不遠處的那片田地,


    邁步向前,


    身前一層阻隔,一步跨出,那無形的阻隔一下子破開,然後他來到了那片田地裏,回頭望望,剛剛站著的山崗已經在百丈之外的身後。


    不好!


    踩到人家莊稼了!


    又是一步,他回到了山崗之上。反複試驗了數次。


    他確定,自己突破了瓶頸,一直擋在自己身前的那道瓶頸破了。


    這便是佛門神通之一,神足通!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揮舞著胳膊,手舞足蹈,天花亂墜。


    說不開心,那絕對是虛偽的,這可是保命的手段,必須開心,十分的開心。


    神足通乃是佛門神通之一,修行到高深之處,一念便可至三界任意至地方,上到九天,下至九幽,無處不可去,他現在不過是剛剛入門而已,還需看到方能身到。


    還有,昨天夜裏,在江水之中遇到的那是蛟龍吧?


    無生回想著昨天夜裏在長江之中碰到的那個怪物,雖然未曾看到它的身,但是已經看到了他的頭顱,還有那種龐大的,有如實質一般的威壓,錯不了的。


    如果不是臨陣突破,他昨天夜裏十有是要留在那長江之中了。


    這日後有多了一份底氣。


    不過,我現在是在哪裏呢?


    無生環顧四周,發現他好像是迷路了。


    有田地,便有村莊,看了看天色。


    再等等吧。


    他站在山崗之上,望著天邊,突然出現了一片亮光,紅彤彤的太陽露出了頭。


    晨光初照,紫氣東來,正是修行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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