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汐沒和陸南渡胡鬧。


    最後隻用手, 陸南渡軟磨硬泡來的。


    她從桌底起身,陸南渡拽過她手。


    江汐兩手撐他腰腹上,男人下巴線條利落, 微仰頭吻她。


    江汐和他親了會兒。


    陸南渡抽了紙巾給她,江汐紙巾擦了擦十指後扔進垃圾桶。


    她說:“就不怕人突然進來?”


    陸南渡笑了下:“誰進來不敲門?”


    江汐:“……”自己也有被坑的時候。


    陸南渡親了下她唇角:“我不讓他們進來他們也進不來。”


    江汐瞥了他一眼, 而後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


    “剛劇組那邊來了電話,需要提前過去, ”江汐說, “下午的飛機。”


    原本定的時間是三天後,現在時間提前過去有些匆忙,江汐稍微收拾下行李後便過來找陸南渡。


    陸南渡微蹙眉:“提前這麽多天去做什麽?”


    江汐莫名覺著有些好笑:“多麽?”


    陸南渡看她:“不多?”


    江汐:“就三天,確實不多。”


    陸南渡說:“那是你算法有問題, 三天,七十二個小時,三的二十四倍。”


    江汐聽他歪理一大堆:“然後呢?”


    “沒然後,”陸南渡說, “我就說說,還不是得讓你走。”


    雖然陸南渡纏人, 平時也跟江汐跟得緊,但她工作上的事情他不會耽誤。


    劇本是個有年代感的故事,拍攝地點在一個海濱小鎮。


    “吃飯了沒?”陸南渡問她。


    江汐行李收拾完畢後就過來了:“沒,這問題問的,怎麽不先問我什麽時候去機場, 吃完來不及怎麽辦?”


    陸南渡說:“吃的比較重要,再說了時間來不及你也不會過來。”


    他讓江汐從他身上起來,拎過椅背上的外套,牽過她手:“走,帶你吃飯去。”


    公司附近眾多餐廳,價格高昂到平價皆有,照顧所有階層。


    江汐不想跑太遠的地方,陸南渡帶她去吃了個西餐。


    她吃飯慢,吃完時間正適合,這個點去機場正好。


    離開餐廳後陸南渡要送她去機場,江汐沒讓:“回去吧,不然耽誤工作了。”


    江汐不想讓陸南渡送她,這一趟也隻是過來看他而已。


    陸南渡拎著她行李箱往車後走去:“沒什麽耽誤不耽誤的,今晚多加幾個小時班就行,也不差這會兒。”


    陸南渡平時看著雖凡事好商量,但實際江汐清楚他強硬得很。


    他真的想做的事一定會做,不容任何人拒絕。如果有那麽一次他真的好商量了,大概就是那件事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江汐看他把行李放進後備箱,擲上車門,而後看向她。


    他朝她揚了揚下巴:“走吧。”


    江汐看他幾秒,往副駕駛走過去了。


    畢竟有事務在身,陸南渡送她到機場後便走了。


    江汐值機後不久便上了飛機,傍晚落地。


    帶著腥鹹水汽的海風撲麵而來,又是一個需要待上幾個月的城市。


    拍攝電影花費的時間不比電視劇少,況且江汐這次戲份重。


    開機前幾天都是讓演員熟悉劇本和環境,江汐第一天便和徐國生碰上了麵。


    徐國生和她握手:“江汐是吧。”


    江汐點頭。


    這場見麵是劇本圍讀,讓所有演員熟悉下劇本。


    現在演員還沒來齊,所有人正坐辦公桌邊閑聊。


    江汐被安排在徐國生導演旁邊,徐國生笑說:“本來應該先讓小渡帶你到家裏坐坐的。”


    江汐不知道徐國生知道她和陸南渡的關係,但也沒表現出意外。


    工作人員給她倒了杯水,江汐接過道了聲謝。


    徐國生說:“上次這孩子去家裏看過我,談到你的時候也就順便跟我提了一嘴。”


    陸南渡之前的確跟江汐說過陸老爺子讓他有空去看一下他徐叔,兩家是世交,時常有來往。


    徐國生大概怕她誤會:“他跟我聊起你是在選角後,那時早就定下你了,也難怪當時試鏡後沒過幾天他就給我打了個電話,問荊藤這個角色定的誰。”


    荊藤,這部電影的悲劇女主人公。


    “我當時還納悶兒了,這小子怎麽就突然關心起這些來了,以為他想跟我說塞個什麽人進來,結果沒有,他就問定的誰。”徐國生說著笑了下,“後來聽他一說才知道你倆一對兒,我才恍然大悟,也難怪了。”


    這些江汐都不知道,她笑了笑:“見笑了。”


    徐國生抬了抬手:“沒什麽見笑不見笑的,我一個老頭兒看著你們這些小年輕談戀愛,都能跟著高興,老了啊。”


    江汐不是一個健談的人,但搭話還行,不至於冷場。


    她問:“嫣然最近在做什麽?”


    徐國生一開始沒想江汐和自己女兒認識還愣了下,過後才想起徐嫣然還跟他提過江汐。


    “之前你拍了老陳的電視劇,和那小丫頭認識的吧?”老陳便是徐國生前妻陳夢。


    江汐嗯了聲。


    徐國生大概是起了煙癮,手伸過去想拿煙盒,想起還有外人在,還是收了出來:“這丫頭最近她媽給她安排了幾場相親,估計現在正焦頭爛額呢,以前一直鬧著不肯相親,也不知道最近怎麽突然答應了。”


    徐國生是個寵女兒的主兒,想起自己女兒有可能現在正不開心,拜托了江汐一句:“這小丫頭現在估計正煩著,我們這些大人不知道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你們是朋友,如果方便的話拜托你一下多跟她聊聊天。”


    江汐和徐嫣然本來就是朋友,她說:“行。”


    徐國生歎了口氣:“她媽太強勢了,雖然這丫頭平時看著沒心沒肺的,就怕哪天一個不留神就被壓垮了。”


    江汐道:“不至於,嫣然有事不會憋著,這點她做得很好。”


    “也是,”徐國生說,“她從小就憋不住話,摔了一跤都要到我和她媽麵前嚷嚷的那種,也不是真摔得多疼,就是想讓我和她媽哄哄。”


    從小就是個可愛小公主。


    “哎,”徐國生及時打住,“你看,一說到女兒就停不下來了,說別的。”


    徐國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導演,在今天和他接觸之前,江汐不知道他原來這麽平易近人。


    徐國生說:“這些天有熟悉下劇本吧?”


    江汐點頭:“嗯。”


    會議室門被推開,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那行,待會兒探討起來也方便點,”他說著回頭問了助理,“人到齊沒?”


    助理大概清點了下,又看了眼手機:“還差一個,正堵路上呢,應該快到了。”


    江汐端水喝了口。


    “行,準備準備吧,人來了就開始。”


    “好的。”


    那個演員路上沒堵太久,很快便來了,劇本圍讀如期進行。


    現在還不是正式開拍,全員聚一起不過熟悉一下劇本內容,氣氛輕鬆歡快,所有人明顯還沒進入到角色裏。


    討論結束時正好是晚飯時間,大家提意見一起去吃飯,所有人一起吃了個熱鬧飯。


    江汐是這部電影主角,飯桌上自然是焦點之一,越受關注的人飯桌上遞過來的酒便越多,認識的不認識的。


    這種情況下想滴酒不沾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江汐多少喝了幾杯,好在她酒量不算差,一頓飯下來也沒醉。


    除了腦袋有絲昏沉外。


    聚餐完沒有別的活動,所有人回了酒店。


    江汐回去後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扔床上的手機屏幕亮著,有人打電話進來。


    她身上隻虛虛搭了條浴巾,兩條長腿勻稱筆直,白得晃眼,幾滴水珠濺在上頭。


    她邊擦頭發邊往那邊走,彎身撈過床上手機。


    來電顯示是陸南渡。


    江汐在床邊坐下,接通。


    “在做什麽?”剛接通陸南渡聲音便從聽筒傳過來。


    “剛洗完澡。”江汐說。


    又問他:“下班沒?”


    陸南渡嗓音裏帶了股慵懶:“剛在沙發上睡了會兒。”


    江汐問:“生病了?”


    “沒,”陸南渡說,“就是困。”


    江汐微皺眉,沒說話。


    陸南渡很少有白天困成這樣的情況,如果有的話就是昨晚睡眠不好。


    見她沒說話,陸南渡似乎猜出她在想什麽。


    他開口消除她疑慮,直接又坦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昨晚什麽也沒看見,也沒睡得不好,單純因為加班了。”


    陸南渡最近的狀態可以說是這些年來最好的,沒再夜半夢魘,也沒心理不穩定。


    這已經很難得了。


    但肯定沒能完全痊愈,江汐很清楚陸南渡有時候還是會產生幻覺,隻不過頻率降低很多。


    隻要是經曆過的,都會在生命裏留下痕跡,抹不掉的。


    “我說真的,”陸南渡說,“上次我看到了不也跟你說了。”


    陸南渡有一次留宿江汐家,像之前在江汐家那樣,一到陌生環境稍不適應就會產生幻覺。


    他看到了,也跟江汐說了,沒瞞著她。


    江汐嗯了聲:“我知道。”


    “喝酒了?”陸南渡忽然問。


    江汐微愣:“怎麽聽出來的?”


    陸南渡:“猜的,聲音有氣無力。”


    江汐嗯了聲,腦袋有點昏沉:“喝了點兒。”


    “要是就喝了點兒你也不至於這樣。”陸南渡知道江汐酒量不錯。


    但不醉不代表她腦袋不難受。


    江汐沒說什麽,這一刻莫名的因為陸南渡格外了解她而心裏有一絲愉悅。


    她笑了下,沒說話。


    陸南渡那邊大概也笑了聲,幾秒過後,江汐聽見他問。


    “想我了沒?”


    男人低沉的,帶著磁性的聲音鑽進耳裏。


    江汐背靠上床頭,問:“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換作往常江汐肯定會說這才一天,不想。


    所以陸南渡想也不想直接道;“假話。”


    江汐哦了聲:“那我不想你。”


    “操,”陸南渡笑,“那我豈不是虧了。”


    江汐笑。


    陸南渡怎麽可能不占這個便宜:“不聽假話了,想聽真話。”


    江汐覺得好笑:“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陸南渡才不聽她說什麽道理:“不管。”


    “姐姐,說你想我。”


    江汐無聲笑了下,過幾秒叫他:“陸南渡,你是小孩兒嗎?”


    她說:“糖要不到還哭的那種。”


    就那種最煩人的小孩。


    陸南渡一點也不心虛,吊兒郎當地應著:“是啊。”


    “不過我也就到你跟前哭了,還能跟誰哭啊。”


    別人壓根就弄不哭他,他不在乎。


    可能沒遇到江汐前他是在乎的,可遇到她之後,他就隻要從她手裏遞給他的糖了。


    後來也遇到對他好的家人、朋友,這些他都感謝,但他不會去求著別人對他好,就像後來梁思容沒再對他好,他也不遺憾。


    但江汐對他來說不同,他會跑到江汐麵前,眼巴巴地湊到她跟前。


    就算她對他不好,他還是會跟著她。


    跟到她對他好為止。


    必要的時候還會耍些小手段,讓她多看他一眼,對他好一點。


    江汐安靜了會兒,問他:“你是不是就找軟柿子捏?”


    “你算軟柿子?”陸南渡莫名笑了下,“你至少也算鐵石心腸了。”


    “你看你現在是不是就是鐵石心腸,連說句想我都不肯。”他又把話題繞回來了。


    江汐:“那讓你看我菩薩心腸一次?”


    陸南渡:“我巴不得。”


    “我說真的啊陸南渡。”


    “聽著呢。”


    江汐也毫不扭捏,想說什麽說什麽:“我是真想你,不是有點兒的那種。”


    她很少說這種話,對話那邊陸南渡安靜了一瞬。


    江汐還故意問他:“聽見了嗎?某個追著我哭的小屁孩兒。”


    “操,”陸南渡這下是真笑了,“你告個白還要罵我一句是吧?”


    江汐:“要不然呢,你說你混蛋不混蛋?”


    “混蛋啊,但混蛋也聽見了,”他說,“你是真想我了。”


    ……


    這天晚上的江汐睡了一個好覺。


    也許是這種風平浪靜的生活給了她一種生活一片明朗的錯覺。


    直到這天過後某一天,她遇見了多年不見的任盛海。


    那個剽竊她成果,反咬她一口將她推入抄襲地獄的“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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