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能讓大妖王徹底泯滅,是他們最好的解脫方式,這也是比保護性擊殺更加仁慈的做法。


    不需要有心理壓力。


    “過去的無法挽回,但我們可以為將來尋找出另一條出路。”


    許仙說著把目光投向了小白身後的小青,妖族已經過了十萬年的卑微日子,也是時候抬一抬頭。


    為他們正個名份了。


    已經死了的,要徹底恁死,被掩蓋的功績,也應該讓人們知道。


    “嗯!素貞信你。”


    白素貞重重地一點頭,冰冷的雙眸轉眼看向官人手中的那縷魔魂,眼中的神情也稍稍柔和了一些。


    而那縷魔魂似乎也有所感應,掙紮的勢頭稍稍一滯,好似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許仙也不再多說什麽,正義的鐵拳再一次高高揚起,揭諦大師閉起雙目,神情淡定從容。


    然而就在拍下魔魂的瞬間。


    南天門內突然又有人影出現。


    “錢塘王……手下留情!”


    人未到聲先至。


    唉!


    回回都是這樣,


    又是老套的劇情,熟悉的味道,宛如菜市口的那一刀,總會在最後一刻有人過來喊上一句:


    刀下留人!


    於是許仙也很配合劇情的發展,揚起的“大刀”在空中一滯。


    轉而想把過來喊暫停的人也一並拿下,可一聽這說話聲似乎有點耳熟,好像是老太白的聲音。


    “錢塘王快快住手!”


    轉眼之間,太白金星已閃身來到近前,看了一眼錢塘王手中的銀頭揭諦,此時幾乎已經沒了人樣。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既驚訝於這錢塘王的心狠手辣,也意外於他的能耐,暗道這小子果然隻有幾分本事的。


    竟然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五方揭諦中銀頭揭諦給拿捏在了手中,這樣的人若是沒個緊箍咒。


    他日必釀大禍。


    幸好這緊箍咒似乎有了。


    靈山觀音此番過來靈霄寶殿,似乎正是為此事而來。


    心中計議已定,想著先把他請去了天庭就好,於是連連道了幾聲錢塘王息怒,打算溫言勸解一番。


    “錢塘王請先息怒……”


    “老仙稍等,本王這裏很快就完事了。”


    許仙抬頭看了一眼太白金星,見他一副氣喘籲籲的模樣,好似真的跑過來的一樣,於是也裝出一副並不打算停手的模樣。


    說著話就一把摁住了手中的銀頭揭諦,準備繼續送他上西天。


    這一幕,頓時又把老太白看得眼皮子直抽搐,連連擺手說道。


    “呃!錢塘王萬萬使不得使不得,銀頭揭諦擔天庭要職,望錢塘王能聽老朽一言。”


    “嗯?那您說。”


    話雖這樣說,


    但許仙依舊沒有要停手的意思,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


    拽著那縷魔魂,將其對準了揭諦大師的眉心,隨即掌心向下,不作任何猶豫,用力地拍了下去。


    “呃!住……!”


    太白金星頓時發出一聲驚呼,然而就在那魔魂距離銀頭揭諦隻差分毫距離的時候,卻見錢塘王又把手飛快地縮了回去。


    老太白見狀,剛剛鬆了一口氣,可是一口氣還沒來的鬆完,又見錢塘王揚著手用力地拍了下去。


    “呃快住……”


    又一聲急切的驚呼脫口而出,然而與剛才一樣,嘴邊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錢塘王再一次把手飛快地縮了回去。


    如此反複數次。


    太白金星的內心好似坐了好幾回過山車,短短一會功夫,那把老骨頭就被折騰地差不多了。


    直到後來,幹脆就瞪著眼睛,跟隨著許大閻羅的右手一上一下,也不再說話了。


    “老仙?沒事的,您繼續說。”


    而許仙卻好似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般,繼續著手上的瞄準動作。


    快速抬手,又快速拍下。


    在即將接觸到那光溜溜的腦袋時,就飛速地把手縮回去,如此反複,就好像是在尋找最佳的方位。


    一旁的太白金星聞言,


    瞪圓了眼睛瞅了一眼錢塘王那可惡的嘴臉,之後又抬手抹去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心中對這錢塘王的為人又鄙夷了幾分。


    “老朽過來是想告知錢塘王,玉帝得知錢塘王有要事稟報,特令老朽過來,引錢塘王上殿覲見。”


    “嗯知道了,本王一會就過去,有勞老仙了,哦對了老仙,你們天庭有些人的手腳不幹淨啊!”


    許仙略顯隨意的應了一句,緊接著又把話岔到了十萬八千裏之外,太白金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呃什麽……!錢塘王此話何意?”


    “就是這老禿驢,趁老子不在,竟然我家藥鋪裏的六枚陽春神丸給偷了去,他娘的!”


    許仙憤憤地說完之後,


    還狠狠地往地上淬了一口。


    那模樣像極了錢塘縣街頭收保護費的混混,相當欠抽。


    太白金星也聽得嘴角抽了抽,暗道你這錢塘王的確夠無恥,那六枚仙丹本就是私下煉製的。


    違反了天庭律法不提。


    現在竟然還無恥的把仙丹說成了什麽陽春神丸?一聽這名字就透著一股濃濃的不正經味道。


    “老子這藥丸可是拿來救命的,如今這救命丸不翼而飛,那不是白白害了六條命嘛!”


    “這……錢塘王啊,你這話說得也太……這這……”


    聽這語氣,八成是又要訛詐了,也不知道這回又要提些什麽要求,反正這回你違律在先。


    這理有得辯!


    而許仙則繼續扮演著街頭混混的角色,滿嘴痞氣一臉無賴樣。


    “這老貨吞了老子的神丸,嘴還硬的很,問他幕後主謀是誰也不肯說,真他娘的來氣,老仙以為這禿驢的幕後主使是會哪個王八蛋?”


    “嗯……!錢塘王慎言,老朽以為錢塘王不妨將……將將此人人交於……交於……”


    “媽的!你說不說!幕後主使到底是誰!”


    不等太白金星把話說完,


    許大閻羅突然嗷得一聲怪叫,於此同時,手中又延展出一條正義之鞭,強而有力地探進了銀頭揭諦的魂魄中,隨即一通攪弄。


    後者被這突如其來的痛楚攪亂了心神,頓時發出一聲悶哼。


    看得一旁的太白金星又是好一番的嘴角抽搐眼皮跳,更讓他無奈的是,他之前的那一聲喝罵,明顯是說給他聽的。


    頓時將老臉一皺,


    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索性就不說話了,心裏想著老朽就等著你提那無理要求了。


    許大閻羅依舊不依不饒。


    宛如一頭直腸通大腦的嗜血凶獸,又狠狠地扯了扯揭諦大師的魂魄,每一下都幾乎要把人給扯碎了才甘心一般。


    老仙始終立在那裏不言不語,隻是眼皮子一個勁地猛跳,幾乎已經忘記自己這事幹嘛來的了。


    就在這時揭諦口中的悶哼聲漸漸變得微弱起來,看他的樣子,似乎真的已經快不行了。


    而這渾球依舊沒有停手的意思,太白金星閉起眼睛搖了搖頭,繼而又看向了人群後方的太乙真人。


    想不明白這太乙師徒為什麽也站在了地府這邊?此時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似乎也是絲毫不關心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


    這真的是……


    又過了好一會,許仙才停了手中的動作,隨即擺著一張陰測測的臉湊到了老太白的麵前。


    壓低了一些聲音說道。


    “對了老仙,本王聽說像這種揭諦在你們天庭還有五個?老仙覺得那幕後主謀會不會就是他們?我那神丸該不會是被他們一人一枚給分吃了吧?”


    “唉……!絕無此事,錢塘王你也知道,你那六枚仙丹其實……”


    “媽的!我的神丸呢!”


    跟之前一樣,


    話都還沒說完呢。


    又是一聲痞氣十足的厲喝聲傳入耳中,聽得太白金星幾乎就要按耐不住了,暗道好你個錢塘王,


    就非得把仙丹說成神丸嗎?


    神丸便神丸罷!


    老朽也懶得跟你爭辯。


    然而剛想繼續作壁上觀,卻又聽他擺著一張臭臉淬道。


    “個老禿驢!這幾萬年都不曾使過的老鳥了,現在吃神丸還頂個他娘的鳥用!這背後一定有陰謀!”


    這真的是越來越過份了,


    便是她太白老仙的脾氣再好,聽了這種話,心中也難免生出幾分憤憤不平啊,真的是……不當人子啊,辱人太甚,太甚了……


    可你也拿他沒有辦法。


    也不知這渾球心裏到底是打得什麽主意,怎麽就一直死咬著這破事不肯放了呢?


    也不說別的,


    就打算這麽一直耗著了?


    再耗下去,可憐的銀頭揭諦就真的要沒了,這人要是沒了,老朽也交不了差啊,於是隻得改口道。


    “呃錢塘王你有所不知,你那六枚……六枚神丸尚未到開爐之日,如今提前了取出來,此時自然已經毀了,因此這事……”


    “他娘的!這麽說來,這神丸都還沒熟透就讓他給糟蹋了?那老仙你說這禿驢是壞還是蠢?”


    “唉!錢塘王!錢塘王有何訴求不妨直言!你再這弄下去,就要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禍了!”


    嗯不錯,就連天庭的知名和事佬太白金星都快要毛掉了。


    看來這“無賴”的帽子應該是徹底賣出去了。


    不過你這話聽著還是有些不爽,什麽叫無法挽回的大禍?


    不就是一個揭諦嗎?


    便是潑天的大禍,本閻羅今天也釀定了,不可能說拿走了我的仙丹我不計較,拿走我的小藍我也不計較?把本閻羅當什麽人了……


    所以不光是一個銀頭揭諦,餘下五個本閻羅今天也要帶走。


    “唉!既然老仙都這樣說了,那本王現在也沒啥說的。


    就有勞老仙再走一趟天庭,幫本王把餘下的那五個揭諦也叫來,本王要與他們當麵對質!”


    “餘下的五個揭諦?”


    “嗯?有問題嗎?”


    “這……天庭向來隻有五方揭諦,既是五方揭諦,便是五人,何時有了第六個……?”


    太白金星很是無語,這個錢塘王當真一言難盡啊,不僅品行不端,還滿嘴的胡言亂語。


    “哦?當真隻有五方揭諦嘛?這好像不對吧?老仙是不是記錯了?您再仔細想想?”


    “唉!錢塘王啊錢塘王!天庭確實隻有五方揭諦!”


    “有的!老仙您肯定是記錯了,區區五方揭諦怎麽可能回有膽量來盜本王的神丸!”


    “那錢塘王以為?”


    “本王以為這五方揭諦的背後肯定還有一個主謀!”


    “唉……”


    太白金星覺得不能再跟他這麽扯下去了,不知不覺地,這話題好像已經歪到沒邊了。


    再這麽扯下去,恐怕就要被他坐實了這事情背後有著不可告人的陰謀,況且你跟一個無賴扯皮,不就是自取其辱的嘛。


    想著這錢塘王果然也是個得理不饒人無理攪三分的主,但轉念一想其實這事也不能這麽說。


    毀他仙丹一事,


    雖說有天條律法在前,可那背後也確實另有用意,如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顧左右而言他。


    你還真拿他沒了辦法。


    而且他為什麽非得一口咬定天庭有六位揭諦?難道他其實是在暗指此時的靈霄寶殿上其實還有一個西天靈山來的觀音?


    所以這錢塘王的真正用意,其實是想讓那觀音出來與他對質?


    應當是沒錯了。


    靈山那邊拿走了他的人,他這番過來南天門,其實是過來要人的?而非過來天庭耍無賴的?


    唉……!


    這事鬧的。


    隻是他又怎知那觀音此時就在靈霄寶殿中的?而且即便是要找觀音對質,吧又為何不肯入南天門?


    非得一直堵在門外?


    難道他連靈山那邊的打算都已經知曉了?這似乎不太可能啊。


    那件事也是剛剛才商定的。


    商定了之後才遣老朽過來招他入殿覲見的,他怎麽可能得知。


    莫非是太乙真人?


    想到這裏,又抬頭看了一眼躲在人群後麵的太乙師徒,可是太乙當時並不在金殿之上……


    “老仙?”


    “嗯……?”


    思忖間,那個陰測測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說話聲被刻意壓低了幾分,聽在耳中,一股子壞心眼的味道。


    “唉……老仙是不是也在打著壞主意?”


    “嗯?你說什麽!”


    “你們其實是把套下好了,這才讓我去金殿覲見的吧?”


    “你你你……絕無此事!”


    這其實是顯而易見的,不然這南天門也不會關了開,開了又關,關了再開的了。


    哪吒之前說過這南天門幾萬年都不曾關過,而今天開開關關的,跟兒戲一樣,鬼才相信你們沒打什麽壞主意。


    “沒事就好,那就有勞老仙回天庭一趟,把本王要找的人找來如何?”


    “唉!”


    太白金星聞言隻是重重一聲歎,這才曉得事情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麽簡單,這小子的無賴痞性其實也隻是表象啊。


    左右為難之下,


    隻得先行回返天庭,


    心裏也不禁埋怨起了那西天靈山佛門,這事都是你們惹出來的,如今正主找上了門,


    可你們倒好,


    事到臨頭卻躲在了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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