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魯王妃的問話,那個婆子紅著眼圈嗚咽:“就是我們大爺!”說著就哭了起來。


    “什麽?吳一義死了?”周圍的賓客聽著就一陣陣的驚呼,“原京衛營統領吳一義居然死掉了?”


    “怎麽死的?”有人問,卻是孟氏。


    今天張家自然要來,但葉梨采和張博元卻沒有出現。當時他們看扁了褚雲攀和葉棠采要完了,哪裏想到,褚雲攀在那樣的境地之下居然還能完美翻盤。


    葉利采夫妻都快要氣死過去了,現在褚雲攀榮升京衛營統領,他們哪裏還有臉再來。


    他們夫妻可以不參宴,但孟氏和張宏卻不得不來,否則張讚就饒不過他們。


    “沒有熬住……”那婆子說,“咱家大爺自去年受傷回京……當時左腿傷得太重了,整條都碎了,最後隻得鋸掉。太醫讓好好養,總能保住性命的。但大爺斷了腿後心情極差……特別是最近……病得忒厲害……”


    眾人一聽,瞬間懂了。為什麽最近病得特別厲害?還不都是因為褚雲攀正式升遷,受封京衛營統領!


    “啊呀,怎麽這樣。”魯王妃皺著眉,與眾人一樣,同情的看了葛蘭郡主一眼。


    婆子繼續道:“就在一個時辰前……下人到大爺房裏送飯,發現大爺已經咽氣了……”那個婆子嗚嗚咽咽地說。


    “不……他怎能就這樣去了。”葛蘭郡主整個人都呆呆的,臉色慘白。


    說到吳一義的慘狀,周圍的賓客一陣陣的唏噓,但他們倒是不看葛蘭郡主,反而看著葉棠采。


    吳一義為什麽殘廢,為什麽死?很大原因是因為褚雲攀。


    吳一義以前是威風凜凜的京衛營統領、天子近臣,京城裏可以橫著走的存在。結果,卻被流匪給打廢了。


    這樣的殘廢,自然不可能再當此等要職。最後吳一義理所當然地被解職,褚雲攀接手京衛營。


    吳一義從顯赫的天子近臣,一下子成了個被棄用的殘廢,無疑是從天上掉到地獄。整個吳家都如喪家之犬一般落魄而丟臉。


    吳家那邊淒淒慘慘,而鎮西侯府這邊卻熱熱鬧鬧地舉行著升遷宴。


    偏偏在這個時候,吳一義居然病死了,明擺著就是受了刺激。


    “人家已經夠可憐了,怎麽還要給別人遞請帖,請人家上門參宴呢?”孟氏看了葉棠采一眼,“吳大爺成了殘廢,已經夠可憐了……唉,棠姐兒你要善良一點,現在你們已經夠威風,夠顯赫了。那就不要在吳家麵前擺顯了吧,看看現在……居然把人給氣死了。”


    葉棠采卻是眸子一冷,笑道:“張夫人,我也勸你善良。不要整天想著看我家的熱鬧,不要整天盼著我家倒黴。就如上次我家蒙冤,你兒媳特意譏諷我家相公必死無疑,最後還被拉進了衙門。”


    此言一出,周圍的賓客撲哧一聲笑了。


    孟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是其一。”葉棠采道,“其二,我們並未在吳家跟前擺顯,更沒有給吳家遞過帖子,郡主,你說是不是?”


    魯王妃等人一怔,不由望向葛蘭郡主。


    葛蘭郡主哭著說:“是……鎮西侯府沒有給我們家遞過帖子。相公昨晚才跟我說……現在這個時候,鎮西侯如果給我們遞帖子無疑是刺激我們,無疑是在擺顯,他們不給我們帖子,是對我們的禮貌。但咱們……即使收不到帖子,我們也該上門道賀,這是我們家的風度。”


    此言一出,眾人對葛蘭郡主無不誇讚的。


    說完,葛蘭郡主一邊抹著淚一邊與那婆子匆匆忙忙地離開。


    吳一義的死亡消息一到,原本喜慶的宴會一下子便有些說不出的尷尬和微妙之感。


    褚妙書和秦氏滿臉幸災落禍。


    “棠姐兒,你不要多想。”齊敏道,“此事怪不得你們。這京衛營統領又不是你家相公搶他的。他自己沒本事,才弄成這副模樣。他腳都斷了,難道還繼續當差不行?明擺著是不可能的。否則皇城由誰保護?京城安全誰負責?若鎮西侯不接手,流匪繼續橫行,哪有咱們的安寧之日。”


    齊敏此言一出,周圍的賓客也是暗暗點頭,道理大家都懂,但總是有一種悲涼之感。


    孟氏卻已經灰溜溜地離開了。


    “三爺。”這時遠遠的聽到丫鬟的聲音。


    葉棠采抬起頭,隻見褚雲攀快步走來,接著扶著她的腰:“過幾天我會去拜祭一下,你現在先回屋裏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嗯。”葉棠采仰頭看他,點頭。


    葉棠采回屋裏休息,隻得褚雲攀在那邊陪著男賓。等用過午飯,賓客們便紛紛離開,很多人跑到吳家吊唁了。


    第二天一早,吳家就發喪了。


    說吳一義受傷回京,一直臥病在床,昨天終於沒有熬住,去世了。


    京城裏的人聽得他死了,很是同情。


    吳一義按規距停靈七天,每日都有人上門吊唁。


    褚雲攀第一天就去了,接下來幾天便沒去,等他發喪又去送行。


    吳家的喪禮算是完滿結束。


    誰知道,就在吳一義下葬後第二天,褚雲攀剛下朝回來,葉棠采給他解著貂皮披風,予陽急急忙忙地奔進來:“三爺!三爺,不好啦……太太她又作妖了!”


    褚雲攀輕皺著眉:“她怎麽了?”


    “太太她跑到吳家鬧去了。”予陽道。


    葉棠采與褚雲攀麵麵相覷,簡直摸不著頭腦,葉棠采瞪大雙眼:“是昨天剛辦完喪事的吳家?”


    “對。”予陽一臉牙痛的表情,“她在那邊鬧。”


    “你真是好奇怪。”青柳氣笑了,“太太跟吳家無仇無怨的,八杆子打不著,她怎麽可能到那裏鬧?便是鬧,也該是吳家跑到咱們家去鬧。怎麽太太跑到吳家鬧。”


    予陽急道:“我也不太清楚,今天我在門外板凳坐著呢,突然跑來個人給我說,我們家太太到吳家鬧事兒。我不信,就叫一個小子去看,那小子看完回來,說真的看到太太在吳家門前了。但人太多,他聽不清她在那鬧什麽,就急急地回來給我稟報了。”


    “真的啊?”葉棠采無語了,接著氣笑,“莫不是因為外人說咱們逼死吳一義,她為了咱們去鬧?”


    此言一出,予陽和惠然等人全都笑了,除非太陽打西邊升起。


    “走吧,先去瞧瞧。”葉棠采輕皺了皺眉。


    褚雲攀拉著她的手,夫妻二人一起出門。字<更¥新/速¥度最&駃=0


    現在褚妙書為了她的“大計”一定跟秦氏通了氣,要討好她,所以秦氏為了賣好兒,說不定真的為了他們跑到吳家鬧也說不定了。


    吳家也在靖隆街,畢竟京衛營統領是天子近臣,正宣帝非常看重,這樣的重臣自然住靖隆街。


    馬車才走了一小會,就到了。


    褚雲攀扶著葉棠采下車,遠遠的就見吳家門前圍了一大圈人,個個神色各異,或是嘲,或是歎地看著:“從未見過這樣的。”


    惠然和予陽上前,拔開人群,葉棠采和褚雲攀隻見秦氏和一名年近四十身穿白衣的婦人在吵架,葛蘭郡主頭戴白花,一身喪服地坐在地上哭。


    “你個老賤人、無恥!惡毒!怎麽有你這般惡毒之人!”吳夫人此時此刻都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秦氏了,氣得來來去去隻罵出“惡毒”和“無恥”幾字。手顫抖地指著秦氏,“你給我滾!滾滾滾!”


    “吳夫人……你以為我想來的?”秦氏臉色黑沉,也是一副為難和無法接受的模樣。


    褚雲攀神色冷冷的,“母親,你在這裏幹什麽?”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冷清入骨,讓周圍的人都打了個顫,不由地望向他。


    吳夫人一見褚雲攀,一雙眼便有些瞪紅。這個人搶了自己兒子的職位!她簡直恨死了!


    但她也深知,若非自己兒子無能,又怎麽鬥不過那些流匪,更不會殘廢,更不會死……都怨自己兒子。


    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但心裏還是不由的責怪褚雲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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