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宣帝聽著蔡結的報告,褚妙書居然在宮外替太子說話,就欣慰地點了一點頭。


    看著褚雲攀說:“你們褚家果然都是明事理的。去把這個褚大姑娘叫進來。”


    “是。”蔡結連忙答應一聲,就轉身出門哪咐小太監了。


    一刻鍾左右,就看見褚妙書被一名小太監領著走進了。


    褚妙書參加了幾次宮宴,但那也不過是在皇宮裏麵指定的花園,或者是水榭裏麵,哪裏來過這種皇帝起居的地方,一時之間竟是有一些緊張。


    當時她正在外麵得意洋洋的數落著那些學子,突然就被小太監叫進宮,褚妙書實在有一些緊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犯了什麽事情,所以一路走來臉色蒼白。


    褚妙書走進東暖閣,隻見這間殿宇布置雅致,到處都是尊貴的明黃色,跨進一個隔斷所做的月拱門,就看見一張雕龍垂掛明黃縵帳的大床。


    褚雲攀正身姿挺拔地立在一旁,俊美的臉緊緊地繃著。褚妙書皺了皺眉頭,又看見床上躺著的那一名老者,正是正宣帝。


    以前好幾次看見這個至高無上的皇帝,都是遠遠的,站得高高的,這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見他,褚妙書便有些緊張。


    褚妙書走到床前不遠,連忙跪了下去,怯聲道:“參見皇上!”


    正宣帝抬眼一看,隻見眼前的少女一身百合水紅禙子,長得嬌美動人,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小美人,就嗬嗬的一笑:“褚家的水養人,不論男女都這般俊秀啊!”


    褚妙書見正宣帝居然誇獎她,心裏滿滿都是激動:“謝皇上誇獎!”


    褚雲攀嘴角抽了一抽,別人還沒有指名道姓呢,她就急不及待地承認自己貌美。


    正宣帝笑看著褚妙書:“剛剛在外頭,鑒定結果還未出來,你怎麽就維護起太子來了?”


    褚妙書見正宣帝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老臉皺成一團,但威嚴之中帶著慈祥,就知道自己在外麵的所作所為一定是投了正宣帝的心意。


    她心裏得意,笑著說:“回皇上,臣女相信太子殿下一定是冤枉的!太子殿下怎麽會做出那種事情來?臣女也相信皇上英明,一定會還太子殿下一個公道,所以臣女一點都不擔心。但那些人說話實在太難聽了!而且太子的案子,自有皇上判決,什麽時候論到這些阿貓阿狗質疑。”


    正宣帝聽著心中一口惡氣就吐了出來:“好好好!說得好!”


    那些百姓和書生居然在外頭請願廢太子,可把正宣帝氣煞了,但奈何他要做明君,自然得聽民願。書生們請願,他不但不能發火,還得笑嘻嘻地看著,以示自己是個開明的君主。


    現在居然有個人張嘴就把那些不懂規矩的愣頭青罵了一頓,正宣帝不知多舒爽。


    褚妙書見正宣帝誇自己,越發得意,繼續道:“臣女瞧著這些人居然這般無理……所以才忍不住說了他們幾句。”


    正宣帝不由打量她一下,覺得褚妙書不錯。


    他就早就有褚雲攀扶助太子的心思,而讓一個人衷心、讓一段關係更牢靠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聯姻。


    經過這一件事,正宣帝更想把太子跟褚雲攀牢牢的綁在一起,又見褚妙書說起太子來一副春心萌動的模樣,就點了點頭,下定了決心。


    但是臉上就卻不說,幾淡淡一笑:“真是一個好姑娘。蔡結,賜如意一對。”


    “是,皇上。”蔡結答應一聲,轉身就出去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褚妙書沒想到正宣帝居然會給自己賜東西,小臉一陣陣的歡喜,連忙磕頭謝恩:“謝皇上。”,


    “好,你都出去吧!”正宣帝淡淡的說。


    “是,謝皇上!”褚妙書連忙磕頭行禮,然後就退了出去。


    正宣帝這才看著褚雲攀,淡淡的笑著:“你這妹妹還是挺知書達理的。”


    正宣帝一邊說著,一邊細細的觀察著褚雲攀的表情,隻見褚雲攀劍眉輕輕的一挑:“微臣這個妹妹……平時有些驕縱,不過……到底是母親教出來的。”


    正宣帝點了點頭,又跟褚雲攀聊了一會兒,這才讓褚雲攀回去。


    褚雲攀出去以後,正宣帝老臉一沉,冷冷的說:“把那個逆子叫過來!”


    蔡結身子一抖,連忙躬身應答,轉身離開。


    一會兒太子就走了進來,臉上蒼白,一看見正宣帝就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父皇……兒臣……”


    一句話還未說完,正宣帝就抄起一旁的白瓷玉枕猛扔了過去,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那個枕頭就碎在了太子身邊。瓷白的碎片濺了起來,有一塊還濺到太子的臉,在他英俊的臉上劃出一道小小的血痕。


    太子痛得嘶了一聲,卻伏下身子,吭都不敢吭一聲。


    “你個混帳東西……”正宣帝又是怒喝了一聲。


    正宣帝看著下首伏跪在地上的太子,氣得直咬牙。


    當時褚雲攀入了南蠻,京城傳出來的流言,說奪還應城,趕跑西魯的功勞是馮家的。但最後這事沒成,畢竟百姓們都不是傻的。但正宣帝卻知道太子的小動作。


    其實,那個時候,正宣帝也是默默允許太子如此做法,為的是做兩手準備,若褚雲攀真的死在南蠻,那就把功勞給馮家。但若褚雲攀活著出來,那馮家就想都別想了。


    哪裏想到,太子居然做出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居然找馮家兄弟伏擊褚雲攀。


    褚雲攀的慶功宴突了發血人,並指控太子時,早就有人先一步跑進宮裏通知他了。


    正宣帝簡直要氣死過去了,但想到太子若倒了,梁王便得了意……心裏到底不是滋味。


    而且,眼前這個太子,這個皇後都是他認定的,如何會錯!如何就不及……


    反正,那是他所認定的繼承人,他也是極愛重太子的,溫厚又孝順。鄭皇後也是溫婉、知書達理。


    他隻能幫著太子掩過去。


    就在褚雲攀呈上那封密信,正宣帝就把這封密信從龍案的暗格扔到了桌底下。桌底下躲著一個他的親信小太監董言。


    這小太監臨摹一絕,立刻拿出太子府特有的信箋,把密信臨摹出來,塞還給正宣帝。


    所以,回到褚雲攀手裏時,這封密信已經被換掉了!


    林國公雖然不敢反駁他,駱公公也是他的人。但那個了空大師是真的公道公正,不會做假。到時就會意見相佐。


    他不希望有任何事情能夠逃脫他的撐控。


    “父皇……兒臣也是一時糊塗,被馮側妃這個賤人給扇動了。”太子哭著說,到了現在還得把一半的罪責推到馮側妃身上,“當時她日日到兒臣跟前哭,說他們馮家不能沒落了……”


    “行了,給朕閉嘴!”正宣帝冷喝一聲。


    太子立刻收了聲,垂著頭,一聲不哼。


    正宣帝見他一臉懊悔之色,心裏憤怒,心裏的怒氣散了一些,便有些語重心長地道:“這種感覺……朕也懂,鎮西侯過於出色,不好鎮壓,但此人心思純粹,若用得好,那是大忠臣。咱們大齊的江山未來幾十年就靠他了!”


    “是!”太子點頭,一臉誠懇之色:“是兒臣的錯。事後……兒臣也是後悔不己,幸好沒有注成大錯!也幸好有父皇疼愛……以後兒臣定會跟鎮西侯好好相處!也會加倍孝順父皇!”


    正宣帝聽著,想起素日來太子對他的孝順,還有鄭皇後對他謙卑的愛慕,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出去吧!回去把帝術抄一百遍!”


    “是,謝父皇。”太子鬆了一口氣,又是一臉感激,“兒臣不但要抄帝術,還會抄地藏經為父皇祈福。”


    正宣帝微微一歎,點了點頭。


    太子這才轉身出門了。


    出了上書房,太子抬頭,隻見陽光明媚,這幾天的壓仰和緊張,隨著這件血人之案結束,他心頭的陰鬱總算散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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