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孫氏看著周圍的人的眼神,臉上閃過得意,忽然回頭看到葉棠采站在一群貴女之中,孫氏心裏一慌,這小賤蹄子不會又來搗亂的吧?


    孫氏如此想著,反而主動走下台階,迎上去:“哎唷,大姑奶奶回來給梨姐兒添箱了!對了,這兩天府裏都忙著布置婚禮事宜,大嫂卻說得了風寒,沒有出來幫忙,老太爺以為她裝病躲懶,很是不高興,後來讓大夫過去一看,原來是真的風寒,倒是大家誤會她了。嗬嗬嗬!今兒個實在太忙,都沒空去看大嫂,不知大嫂可大好了?”


    這是警告葉棠采可不準亂說話,壞了葉梨采的婚禮,就算罰不了她,老太爺也會記恨上溫氏。


    葉棠采冷眼掃了她一眼:“我過來前先去看過她,她精神著呢!二嬸放心。”


    “葉二太太,咱們來看新娘。”包琪笑著上前道。


    “哎唷,快請快請!”孫氏笑得臉都快開花了。


    “褚三奶奶,咱們去看看梨姐兒吧!”包琪回頭對葉棠采說。


    “姑奶奶,快請進!”孫氏滿是得意,她還怕葉棠采不來看葉梨采呢!


    葉棠采眼裏閃過嘲諷:“好啊!”


    一行人就進了屋子。


    葉梨采閨房的布置就更不得了了,能貼窗花的都貼滿了雙囍窗花,各種紅綢花燈絡子垂掛,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要風光大嫁一般。


    走進臥室,隻見葉梨采正坐在架子床上,一身鑲珠點翠的大紅繡鳳凰展翅嫁衣,頭上頂著沉甸甸的鳳冠,燦金輟著紅寶石,纓絡垂旒,說不出的富麗。


    上妝的婦人是外頭請回來的,那手藝一絕,更別說葉梨采本就是美人,濃妝一上,配著這華美的鳳冠霞帔,倒是華貴逼人,端莊有儀。


    進來觀看的貴婦或是貴女們,俱是嘖嘖驚歎。


    有貴婦笑道:“你們葉家真是舍著身家去嫁女!嫁妝豐厚,鳳冠霞帔也是貴重得很!”


    包琪說:“好漂亮,這鳳冠霞帔一瞧就比上次褚三奶奶的貴多了!果真嫁張家嫡子和嫁庶子不同的!”


    這話一下子就踩了葉棠采兩下。先是鄙視葉棠采婚禮沒有葉梨采隆重。為什麽葉棠采一個嫡長女婚禮沒人家庶房女兒隆重?


    因為葉棠采嫁的是庶子!這說明,葉棠采當時原本就是嫁庶子的,不存在被葉梨采搶婚這事。


    坐在床上的葉梨采聽著這話,瞥了葉棠采一眼,心裏飄飄然的,唇角勾著笑意。


    溫藍雅小臉黑了黑,陰陽怪氣地道:“怕是把錢都花在這打扮和布置上麵了吧。”


    葉梨采和孫氏臉色一變。


    孫氏皮笑肉不笑地上前:“溫家侄女真會說笑,大把嫁妝在外頭擺著呢!”


    葉棠采勾了勾唇:“二嬸倒是厲害,不知如何湊起來的。”


    這話別人聽不明白,但孫氏卻是聽懂了,這是說他們前兒個還想辦法摳她的東西,現在卻拿出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妝,並把婚禮辦得如此風光體麵,壓了她一頭。不知哪來的錢!


    孫氏咬牙冷笑:“姑奶奶你不知道,咱們博元多愛重梨姐兒啊!張家這聘金下得重!老太爺也疼愛孫女!”


    意思是說,葉梨采的嫁妝前兒個的確沒有了,但抵不過張博元喜歡葉梨采,她沒有嫁妝又如何,人家張博元想辦法讓家裏再下重聘,給置辦起來了,倒貼著也要娶!


    也有一部份是老太爺出的!就算他們二房犯下大錯又如何,老太爺還是願意填這個坑!


    聽著孫氏在炫耀,葉棠采眼裏卻閃過嘲諷。


    張家有多少家底,她還不知道?張讚雖然身居高位,又得今上寵信,但到底根基淺薄,自來家裏的吃穿用度就比不上勳貴之家。


    張博元的妹妹張曼曼年紀也不小了,她的婚事是張家的重中之重,自然要備下一大筆豐厚嫁妝。再有上次張博元給她下的聘金,就兄妹二人的婚事已經把整個張家給掏空了,能再給葉梨采下個二萬兩銀子的聘金才有鬼!


    張博元更不用說了,就他屋子裏的東西拿出去賤賣了,再跟他的朋友借,能籌到一千兩算他本事!還能倒貼著置辦如此豐厚的嫁妝?嗬嗬!


    至於老太爺會給他們填坑?想都別想!


    那一百二十八抬嫁妝,打開的是六台,上麵堆的東西瞧著還不錯,也許別人看不出,但葉棠采卻瞧得明明白白的!


    這都是葉梨采原本擺在屋裏的舊物!還有一些是二房屋裏的東西!其中有幾件,居然還是葉薇采博古架上的!還是幾年前她送給葉薇采的東西!


    至於這六台底下的是什麽,還有剩下那一百多抬密封著的紅箱裏到底是什麽,嘖嘖,這就見仁見智了!


    “迎親啦!迎親啦!”外麵突然響起丫鬟的叫聲來。


    “各位太太、奶奶、姑娘們,請到門外坐。”孫氏笑著趕人。


    眾人才陸續地出了屋子,卻都在院子的廊上或站或坐,等著看迎親。


    這時葉玲嬌和葉薇采,還有幾個傍支的葉家姑娘也都進來了,然後把玉梨院的大門砰地一聲,關了個嚴嚴實實。


    這是在攔著新郎接媳婦。


    這時院子外響起一陣陣笑罵聲,然後葉薇采拿著一張單子,一會讓外麵的人吟詩,一會兒讓外麵對對子,一會兒讓喝酒,鬧得裏裏外外笑了一場又一場,好不熱鬧。


    秋桔在葉棠采身後氣得瞪紅了眼,這些原本都是屬於她家姑娘的,但結果,她家姑娘沒等來這熱鬧歡快的迎親場麵,隻等來一頂憋屈寒酸的小花轎。


    “三姑娘和玲姑娘也真是的,居然還幫著葉梨采做事。”秋桔很是生氣。


    惠然卻瞪了她一眼:“不論咱們如何鬧,在外都是葉家人,三姑娘和玲姑娘都身不由己。她們都是至親,若不幹這事,外麵的人定會覺得葉家不和,到時老太爺不知會如何為難她們!特別是三姑娘,是大房的庶女,哪敢不聽的。”


    秋桔撇了撇嘴,雖然這是實話,但她心裏還是不舒服。


    這時大門轟地一聲,在眾人的哄笑中被撞開,先是一個穿著大紅衣服,手執大楔扇,頭戴大紅花的圓臉婦人踏進門,正是媒婆。


    張博元緊跟其後。他一身大紅繡金線的新郎喜服,身上攬著大紅花,頭戴簪花帽。


    “哎呀,新郎居然親自來迎親!”不少人起哄起來。


    “迎親啦!迎親啦!”媒婆搖著大扇子帶著人走進新房。


    葉榮也走到新房裏,把葉梨采給背了出來。


    看著罩在大紅頭蓋下的葉梨采,張博元笑得不知多高興。


    眾人看著不住地起哄地說,新郎都高興壞了,瞧這一臉幸福的傻笑!


    聽著這話,秋桔和溫藍雅別提多惡心膈應了。逃了棠姐兒的婚,卻對另一個女人死心塌地地傻笑!


    “棠姐兒。”這時葉玲嬌和葉薇采走過來。葉玲嬌道:“快到正廳去,還有拜別禮節呢!”


    “好。”葉棠采點了點頭。


    新娘出嫁前拜別,至親之人都得在場。


    葉棠采幾人抄著小路往外院的正廳去。


    葉鶴文和苗氏已經坐到了上首的太師椅上。溫氏、羅氏,還有葉承德兄弟仨、葉筠全都到了,在兩邊一溜雁翅站開。其中還有很多葉家傍支、親戚等人。


    “棠姐兒、薇姐兒。”溫氏招了招手,葉棠采和葉薇采就走了過去。


    葉玲嬌卻站到了苗氏傍邊。


    這時孫氏也是急急忙忙地走進來。


    “二嬸子才來,正等你呢!”周圍幾個葉家傍支媳婦笑著招呼。


    一個道:“剛剛看到新郎親自來迎親,真是疼媳婦。”


    又一個道:“這女婿真是人中龍鳳,這般長相人才,咱們京城也找不出幾個。”


    孫氏和葉承新聽著這些話,心裏樂得飄飄然的。


    葉鶴文也是一臉笑嗬嗬的,不論前麵如何,至少這場婚禮實在長臉!


    溫氏聽著這些話,臉卻黑沉沉的,心裏很是難受。這個長臉的女婿原本是她的啊!現在卻……


    孫氏得了意,還不忘要踩人幾腳,往四周望了幾眼,看著葉棠采道:“對了,怎麽不見侄女婿?都是自己人,不要站在外邊哈。”


    葉棠采隻冷冷道:“我相公有事來不了。”


    孫氏心裏冷笑一聲,什麽有事來不了,是見不得人,帶來嫌丟臉吧?麵上卻說:“哎呀,怎麽不來呢?都是親戚!這可是姐夫啊!小姨子成親,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得來!怎麽不來呢?”


    溫氏氣得渾身顫抖,孫氏卻當看不見:“那明兒個回門認親,一定要到!否則親戚之間在街上撞到了也認不出來。”


    葉棠采眼神冷了冷:“到時再說。”


    “怎能到時再說!一定要來!”孫氏不依不饒,“大嫂你說是不是啊?”


    溫氏臉僵了僵,自家那破落戶庶子女婿自然是比不上張博元的,但這麽多人在,她又不好不應,若應了,真帶回來害棠姐兒丟臉怎麽辦?


    不等溫氏說話,孫氏又道:“說起來,上次棠姐兒回門他也沒有過來,咱們這些長輩連他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呢!明兒個趁著梨姐兒回門,也好讓侄女婿認認人,就這樣定了哈!”


    溫氏隻覺得難堪極了,卻仍不敢應,隻閉嘴不說話。


    周圍一些傍支媳婦看著這場麵,很是唏噓感概,原以為這嫡房嫡長女以後會是嫁得最好的,不想卻進了那樣的人家!還是個庶子!


    嘖嘖,出身高、長得再美又如何,到底是命不好啊!


    葉棠采看著孫氏不但在小人得誌,還如此貶損她,把她娘欺辱得作不了聲!眼神不由的越發冰冷。


    她回頭遠遠地看了秋桔一眼。


    秋桔一怔,連忙湊過去,葉棠采後退兩步,在秋桔耳邊低低說了什麽,秋桔眼裏掠過興奮,點了點頭,然後悄悄退了出去。


    “新娘和新郎來拜別啦!”媒婆的聲音響起。


    然後新娘和新郎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走進來。


    葉梨采是被葉榮背著的,葉榮今年十三歲,長得一言難盡,還個子小,已經不住地喘氣了。


    媒婆把兩個大大的厚蒲團放在地上,張博元跪了下去,葉梨采也被放跪在蒲團上。


    “新娘說,感謝父母祖宗養育之恩!今日出嫁從夫,定格守婦道,做好張家媳,不墮葉家女的名聲。”新娘是不能說話的,媒婆代說著。


    “多謝爹娘、祖父祖母把梨妹養大成人,把如此美好的梨妹交到我手裏。”張博元一臉感動地說。“我將來定會好好珍惜她,一輩子對她好!”


    “好好!起吧!”葉鶴文笑著。


    葉承德看著一身大紅喜袍的二人,雙眼閃著淚花,心神一陣陣的震動,看著他們如願以償,就好像看到自己也能跟婷娘如此這般一樣。


    二人起來之後,葉榮不情不願地哼哼著又背上葉梨采,一行就走出大廳。


    溫氏看著這一幕幕,說不出的膈應難受。


    新郎和新娘被簇擁著出了門。


    張博元上了馬,葉梨采上了花轎,在百姓的起哄聲中,等著後麵嫁妝全出了門,才好起轎。


    葉棠采、葉玲嬌、包琪等愛湊熱鬧的親戚和賓客都走了出來,站在大門外的石獅子傍送嫁。


    周圍早早圍了一大堆準備搶喜錢或是看熱鬧的百姓。


    “新郎真是俊俏,葉二姑娘真是好福氣。”


    “張公子也好福氣啊!剛才看到沒有,這新娘子的嫁衣不知多貴重!聽說嫁妝足有一百二十八抬!嘖嘖,這是舍著身家嫁女麽?”


    “聽說家裏原本準備了六十八抬,是張家愛重新媳婦,給下了二萬兩銀子聘金!這葉家也是真疼女兒,全置辦了嫁妝,這才有一百二十八抬!”


    “反正,不論是張家還是葉家,都是愛重新娘子呢!”


    “哇,快看,嫁妝出來啦!”


    百姓們一個個仰著脖子去張望。隻見一對又一對身穿紅衣的家丁抬著嫁妝走了出門。


    前麵三台是打開的,露出精美的瓷瓶、瑰麗的寶石頭麵、大紅妝花雪雲錦等等物品。


    “哎呀哎呀,好漂亮!”


    “數一數有多少!一、二、三……一百二十八!”


    數了半天,嫁妝全都被抬了出來,由家丁抬著,整齊地站成一條鮮紅的隊伍,占了整整大半條街。


    花轎裏聽著數嫁妝的葉梨采一邊心驚肉跳,一邊又很是得意高興。


    張博元回頭看著長長的一條嫁妝隊伍,這就叫十裏紅妝吧!一瞬間隻覺得大有臉麵,風光無限,


    等最後一抬嫁妝排到後麵,屋裏有個婆子打了個手勢,媒婆搖著大楔扇,大叫一聲:“迎親嘍!起轎!”


    當地一聲,接著歡快的禮樂響起。


    大紅花轎被抬起,張博元也勒了勒韁繩,攬著大紅花的馬兒向打了個響鼻,整支長長迎親隊伍便開始前行。


    眾人正在感歎十裏紅妝之時,最後一個抬嫁妝的家丁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帶著嫁妝往前狠狠撲去。


    前麵的人被撲倒,又不受控製地撲向更前麵的人。


    隻聽到撲嗵嗵,連著人們的痛叫聲,咒罵聲,整支嫁妝隊伍摔了個四仰八叉。


    原以為會摔得一地珍寶,不想,卻是一地的大大小小的石塊從大紅的嫁妝箱子裏骨碌碌地滾了出來,有一塊石頭還滾向了百姓,砸到了一個婦人的腳。


    眾人看著滿眼的石塊,全都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氣,瞪大了雙眼!


    噢,老天,他們都看到了什麽?這絕對不是真的!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滑稽的事情?


    “我的腳!啊啊啊……痛死了!誰家特麽往嫁妝箱子裏裝大石頭的,啊?砸死老娘了!賠錢!賠錢!”


    隨著被石頭砸到的婦人那一聲尖叫,讓人群回過神來,接著轟一聲,一陣陣的哄笑聲響起。


    站在靖安侯府大門送嫁的親眷、客人們也是驚呆了。


    前麵的迎親隊伍也是被後麵的聲音嚇得停了步伐,連禮樂都停了。


    人群的爆笑一陣陣傳來:


    “哈哈哈哈,這是怎麽回事啊?說好的十裏紅妝呢?”


    “什麽十裏紅妝,這是十裏石頭吧!居然有人拿石頭當嫁妝?厲害了!”


    “不是說重金下聘麽?原來是假的呀?”


    “不是說張家看重葉二姑娘麽?葉家也舍著身家嫁女麽?怎麽……嘖嘖,除了前麵三抬東西,後麵全是石頭!”


    那被砸的婦人恨恨道:“要我說,這不是傳言葉二姑娘這婚事是搶回來的麽?新郎原本是姐夫,結果趁姐姐成親,勾搭著姐夫跑了!張葉兩家為了麵子,才對外說什麽寫錯帖子,捏著鼻子認了這婚事的。”


    “我原本也覺得寫錯帖子什麽的不過粉飾之詞,但後頭見張家繼續婚事,又說下重聘看重新娘,又說十裏紅妝,舍著身家嫁女,又見婚禮比葉大姑娘盛大,便相信了這粉飾之詞……不想,嘖嘖,都是假的。”


    “這葉老侯爺也是個公平清正的人,葉二姑娘搶了大姑娘婚事,就不願意出嫁妝了!”


    百姓們看熱鬧不嫌事大,要多難聽說得多難聽,張博元坐在馬上,剛剛還因為新娘十裏紅妝而覺得大有臉麵、風光無限的!現在居然倒出的全是石頭,氣得身子一歪,險些兒裁到馬下。


    張博元臉一陣青一陣白,羞窘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媒婆也是被這變故給嚇著了,我滴乖乖,她當了幾十年的媒婆,還未遇到過比這更丟臉更好笑的事情!但她不能笑,因為她有職業操守!


    媒婆大喝一聲:“禮樂!禮樂別停,給我吹起來!”


    樂師才反應過來,嘀哩嗒啦的,可著勁地吹和打鑼,震天的響。但卻掩不住人群的哄笑聲。


    “走!”張博元實在受不了別人嘲笑的眼光,狠狠甩著馬鞭,整支迎親隊便狼狽地往前跑。


    後麵摔倒的抬嫁妝的家丁們爬了起來,地上的石頭不知撿起來裝回箱子好呢,還是不撿的好。


    前麵的隊伍已經急急地往前奔了,家丁們想撿都來不及了,隻得抬著空箱追著迎親隊。


    百姓們看著這狼狽的一幕,又是轟地爆笑出聲。有嘴損的人還在後麵大叫:“哎,怎麽跑了?這嫁妝不要了麽?”


    花轎裏的葉梨采聽得外麵的動響,再加之百姓的話,已經知曉外麵發生的事情了。


    她腦子一白,淚水就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這時花轎一晃,急急地往前跑,葉梨采被巔得左搖右晃的。


    她緊緊地扶著轎壁,隻感到羞恥極了!


    這條花轎之路,她原本還想慢慢地走,這會是她一生之中最美好寶貴的回憶……


    但現在卻成了她一生的恥辱!字<更¥新/速¥度最&駃=0


    葉梨采紅著眼,狠狠地咬著唇。


    今天的屈辱,將來她定要十倍、二十倍地討回來!將來,她定要把葉棠采這賤人踩到腳底下磨擦!


    呃……為什麽要踩著葉棠采磨擦?輸掉嫁妝的是孫氏夫婦!裝石頭的也是孫氏夫婦啊!


    但葉梨采卻要報複葉棠采!


    因為葉梨采的腦回路是這樣的自己的父母再恨也是自己的父母,不能報複父母隻能報複別人!


    都怪葉棠采當初搶她的嫁妝,才害得父母去賭的!反正,都怪葉棠采!


    迎親隊就這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逛奔而去。


    還站在大門口的葉棠采、葉玲嬌、溫藍雅、包琪等親眷客人們,看著還留在原地骨碌碌地轉著的石頭很是無語。


    “噗嗤!”卻是溫藍雅最先忍不住笑了出聲。


    葉玲嬌想笑,卻憋著,憋得好辛苦。


    “還說什麽十裏紅妝,哎唷,笑死我了!”溫藍雅是個大大列列的,笑得捂著肚子,“包姑娘,你說是不是啊?”


    包琪那臉色別提多難看了,今天才她各種稱讚葉梨采,吹噓著婚禮多隆重,嫁妝多豐厚,席此來羞辱葉棠采。


    沒想到,這十裏紅妝變石頭,把她臉打得啪啪直響。


    包琪被溫藍雅羞得淚水都要掉了,轉身就往靖安侯府裏跑,把人甩在後麵。


    “包姑娘,問你話呢,跑什麽啊?”溫藍雅在後麵叫。


    葉玲嬌卻掐了她一下。


    “你!”溫藍雅回頭瞪她。


    葉玲嬌拉著她低聲道:“你在客人麵前如此貶損葉梨采,回頭我爹可要恨上我大嫂了!”


    溫藍雅一怔,才反應過來。


    葉梨采丟臉,葉家也丟臉,而她是溫氏的娘家人,卻在客人麵前讓葉家沒臉,葉老侯爺自然要怪上溫氏了。


    溫藍雅臉色訕訕,回頭卻見客人們個個或垂頭掩笑,或交頭接耳,然後都走進了大門,往大廳而去。


    這時秋桔自人群裏鑽出來,躡手躡腳地回到葉棠采身後,拉了拉葉棠采的手。


    葉棠采眼裏閃過笑意,對葉玲嬌和溫藍雅道:“小姑,表姐,咱們也回去吧!”


    眾人回到大客廳,卻不見了葉鶴文和苗氏,就連溫氏等人都不在了。


    大廳裏卻還有客人在,都在交頭接耳地說著話,臉上露出嘲諷之色。


    葉棠采雙眼微閃,顯然,外麵的事情已經有下人回來通報了。葉鶴文哪還有臉麵留在此處招待客人,都氣走了。


    “走吧,咱們回安寧堂。”葉玲嬌說。


    這種情形,十有八九是回安寧堂訓話了。


    幾人走到安寧堂院子外,溫藍雅是外人,這是家醜,自然是不能聽的,她隻得待在安寧堂不遠的一個涼亭裏。


    葉棠采幾人走進安寧堂的屋子裏,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怒喝聲:


    “瞧你們做的好事,嫁妝箱子居然滾出石頭來,我們葉家的臉麵都被你們給丟盡了!”


    葉承新道:“爹,我們有多少銀子你還不知道麽?不往嫁妝箱子裏填石頭還能怎樣著?”


    當初孫氏心大,一心想多贏錢,別說是葉梨采的嫁妝和莊子,就是連準備來辦婚禮的銀子全都放了進去,結果自然是輸了個清光。


    夫妻二人為著婚禮忙得焦頭爛額。


    孫氏更是回娘家借錢,但她本來就是庶女,當家的是嫡兄嫡嫂,見不得葉梨采高嫁,也隻借了五百兩銀子。


    葉承新也是東拚西湊的,又湊了五六百兩銀子。


    葉承德暗地裏給了二百兩,張博元把能賣的東西都賣了,又向朋友借了,湊了一千兩,孫氏又賣了一些舊衣等物。


    通共才湊了三千兩銀子出頭。


    才這麽一點錢,若又辦婚禮又當成嫁妝,那別提多寒酸了!到時不知會被人如何笑話羞辱。


    葉梨采最是丟不起這個人,說若是辦得這麽寒酸,不如不辦的好!


    最後三人一合計,既然嫁妝不過是這麽點,不如就沒有好了!都是統一意見,把婚禮辦得風風光光的,酒要好的,布置要華麗。至於鳳冠和嫁衣是在輸錢之前就定好的,隻給剩下的尾款。


    既然嫁妝是假的,塑性就堆夠一百二十八台,風光個徹底!


    “你、你……”葉鶴文指著下首的葉承新氣得說不出話來。


    葉承新這段時間也是被嫁妝錢銀折磨得快要崩潰了,見葉鶴文還要罵,便爆發了,仰著脖著叫著:


    “錢是輸光了!是我們的錯!但我們也認錯了!咱們手裏有多少銀子,爹也是心裏有數的。咱們把婚禮辦成這樣,爹開始也覺得麵上有光啊!當時倒是不說話兒!至於嫁妝裏是什麽,爹難道還猜不著?”


    聽著這話,葉鶴文被噎得作不了聲。


    的確,他早就猜到了的!嫁妝箱裏不是空的就是無用之物,他當時還想著二兒子咋這麽聰明呢!麵子裏子都有了!


    但這種事葉鶴文是不可能承認的!


    葉鶴文氣道:“我隻是以為你能耐大了,賺了這麽多錢回來!”


    “我若有這能耐,早上天了!”葉承新說。自己兒子幾斤幾兩他心裏真沒點數麽?


    葉鶴文氣得差點歪在榻上。


    “老太爺,明天還有回門……”羅氏用帕子輕掩著嘴,遮著唇上的笑意,語氣滿是擔憂。


    溫氏眼裏掠過幸災樂禍。無恥的下作東西,這就叫報應!


    孫氏臉上火辣辣的,很是糾結難堪。原本有多期待明天的風光回門,現在就有多害怕。


    迎親鬧出了這麽一場大笑話,也不知張家那邊什麽反應?定怒恨死了梨姐兒了!她的梨姐兒啊,該如何是好?


    葉鶴文已經被氣得沒有脾氣了,一聲不作地坐著不說話。


    “爹。”這時葉玲嬌、葉棠采和葉薇采姑侄仨走了進來。


    一看到葉棠采,孫氏和葉承新便是臉色一變,那表情別提多精彩了。剛剛她還在葉棠采跟前炫耀呢!現在隻有啪啪啪……臉在響!


    “外麵如何了?”葉鶴文有氣無力地問。


    “呃……”葉玲嬌唇角一抽,“外麵隻笑話梨姐兒和張博元……卻稱讚爹公平清正,是個好祖父!說梨姐兒搶了棠姐兒的婚事,爹就不願意出嫁妝了!是個明鏡似的人。爹不用擔心……你還落了個好名聲!”


    葉鶴文捂著眼,手肘撐在炕桌上。


    這種好名聲,他能不要嗎?


    而且……想著,葉鶴文老臉立刻漲得通經,總感到自己被啪啪打臉,在葉棠采和溫氏麵前一陣陣地無地自容。


    因為他前頭不但給了葉梨采嫁妝,還想把葉棠采的東西搶過來給葉梨采。


    現在百姓送了他這麽一頂公平清正,心如明鏡的大高帽子,真是咣地一聲,把他砸得七葷八素!不知如何自處!


    “咳,外麵好些客人還沒有走呢,你們都出去招呼剩下的客人吧!”苗氏知道葉鶴文尷尬,連忙把人都趕出去。“還有玲嬌兒和棠姐兒,你們也都出去看看有沒有別的年輕姑娘媳婦要招待的。”


    現在事情到了這地步,說什麽都沒用。都趕出去,沒得看著心煩。


    溫氏答應一聲,一群人便魚灌而出。


    孫氏和葉承新走得最快,一溜煙的就不見了人影。


    溫氏和羅氏看著二房灰溜溜的背影,很是意味深長。


    走出屋子,溫氏直到現在才覺得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啊!春風和暖,陽光明媚,真舒服!


    “棠姐兒,今天的風吹得真舒服。”溫氏拉著葉棠采輕歎出聲。“果然四月最好啊!”


    葉棠采撲哧一聲,挽著溫氏跨出院門。


    葉承德看著溫氏和葉棠采那得意高興的神情,眼神就陰了陰,心裏說不出的惱恨厭惡。


    真是惡毒啊!博元和梨姐兒好好的婚禮鬧成了這般模樣,她們居然還幸災落禍地笑出聲來!


    ……


    張博元出去迎親之後,每隔一陣,就會有個小廝回來傳話,說走到哪裏了,接到新娘沒有。


    孟氏因著外頭的事情,走進書房給張宏回話,正見小廝在報信。


    小廝立在下首,唾沫橫飛地說:“那靖安侯嫁女的場麵不知多氣派,酒水用的是金泉彎的女兒紅,寫燈籠的用金粉,到處張燈結彩,那聘禮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抬!進去的賓客無人不誇!”


    張宏聽著很是滿意,又剛巧見孟氏進來,便朝著孟氏笑道:“瞧瞧,這婚禮氣派。你啊,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就不要太過計較了。”


    孟氏很是不情願,還是說:“什麽計較不計較的,到了這個時候,我還能如何?”


    張宏為讓她開心一點,便對小廝道:“還有什麽?”


    那小廝再次唾沫橫飛,把葉家嫁女如何如何的風光描繪得活靈活現。


    孟氏聽著,臉色到底是緩和了幾分。


    “老爺,不、不好了!”這時,一名方臉灰衣小廝衝了進來,猛地看到了孟氏,又叫了一聲太太。


    “何事,冒冒失失的!”張宏皺了皺眉頭。


    這大喜的日子,叫什麽不好了,真晦氣!


    “公子去迎親,一路風風光光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嫁妝……”說著怯怯地看了張宏一眼:“然後卻有個人摔著了,嫁妝隊滾作了一堆,嫁妝箱子裏摔出來的,居然全是石頭!”


    “什麽?”孟氏驚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滿臉不敢置信:“一百二十八抬嫁妝……摔出來的全是石頭?”聲音顫抖。


    “不,有三台是真的!”小廝補充了一句。


    孟氏眼眼皮跳了跳,這有差別嗎?


    “在哪裏摔的?在屋子裏摔的嗎?”張宏急問,抱著一絲希望。


    如果在屋子裏摔的,人少,就盡量讓人別說出去,再把石頭塞回去,繼續婚事。否則,他們張家真丟不起這個臉麵啊!


    “不……”小廝怯怯地抬起頭,“是、是新娘上了花轎,準備起轎時,在賓客和一群百姓麵前摔的!”


    孟氏隻感到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往後裁。


    “太太!”一邊的婆子連忙扶著她。


    孟氏也不是真的暈過去了,實在是太氣了!


    她原本就瞧不上這個庶房的兒媳婦,還是個會跟男人私奔的下作貨色!不想,這葉梨采居然還鬧了這麽一出!這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這下作東西,絕不能讓她進門!”孟氏終於爆發了!


    “你吵吵什麽,這麽大一件事,咱們還是快去請示父親!”張宏說著狠狠地一拂袖,快步出了書房。


    孟氏隻感到渾身發軟,白著臉,連腳步都是虛浮的。


    “太太。”婆子小心地扶著孟氏。


    那邊大理寺卿張讚也收到消息了,他立刻就從酒宴裏抽身,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張讚瘦削的老臉陰沉,下巴的山羊胡子微翹,一身褐色素麵繭綢裰衣把他整個人襯得極為刻板嚴肅,正繃著臉坐在書案後的椅子上。


    “老太爺。”這時張宏和孟氏走了進來。


    張讚銳利的鷹目往二人身上一掃:“外麵正忙著,你們過來幹什麽?”


    “迎親隊伍出了事故。”張宏說著不安地看了張讚一眼,見張讚沉著臉,“父親也該收到消息了吧,我們想來拿一句準話。”


    “還拿什麽準話?到了現在還能不娶嗎?”張讚低哼一聲,“若不讓她進門,這笑話隻會越鬧越大!咱們張家還要不要臉?而且咱們真不讓她進門,博元這小子不知會鬧成什麽樣子。到時鬧大了,連曼曼的婚事都會出變故!”


    聽著這話,張宏和孟氏俱是渾身一凜!


    張家臉麵可以不要,但女兒的婚事是絕對不能出變故的啊!


    張曼曼是張家嫡女,再過三個月就十七了。她的婚事也算是定下來了。正是太子側妃待選之一。


    雖然是待選,但張讚使了很大的勁,也跟太子和皇後通了氣,已經暗中說定了,側妃之位會落在她身上。


    張宏微微一歎,現在一切都得以女兒的婚事為重。


    他回頭看孟氏,卻見孟氏與剛才的憤怒不同,她隻臉沉如水,眼神也冷冷的。


    見張宏望過來,孟氏道:“老太爺,老爺,咱們快出去吧!迎親隊伍該到了!”


    張讚很是讚賞地看了孟氏一眼,真是個沉得住氣、識大體的,不愧是他給挑的兒媳婦。


    三人出了書房,卻見一名十六七歲的圓臉少女滿眼焦急地立在廊上:“祖父、爹,娘……”


    “曼曼不用擔心,婚禮會繼續的。”孟氏說。


    張曼曼臉色變了變,上前挽著孟氏的手臂,張讚和張宏父子走在前麵。


    母女倆落後一步,張曼曼紅著眼圈,滿是不憤:“我討厭葉梨采!她還做出這麽丟臉的事情……我才不想要這種嫂子!我喜歡棠姐兒,棠姐兒不論容貌、身條還是出身品行,樣樣都比她好,但哥哥卻是個睜眼瞎!”


    “行了,這種話不要再說了。”孟氏被她說得也很是不愉快,但還是極力穩住自己的情緒:“她進門了,就是一家人。我不但不能虧待了她,還得好好待她,這樣外人才不會看咱們家的笑話。若再鬧騰,就怕影響你的婚事。明兒個她回門,咱們還得替她辦得風風光光的!才不落人話柄。”


    張曼曼神色十分難看,卻嗯了一聲。


    她的心情很複雜。她恨不得葉梨采不要進她家門,但又不想家裏再鬧出大笑話!


    孟氏一邊走著,雙眼卻微閃。


    現在兒子這般希罕葉梨采,若她非要找葉梨采的麻煩,兒子隻會把她當成棒打鴛鴦那跟大棍!到時不知會如何的記恨死她。


    不論是為了張曼曼,還是為了收攏兒子的心,她都得以退為進。


    幾人來到大廳,那邊就有人來傳話說迎親隊回來了,然後迎著新人進門拜堂。


    ……


    張家正熱鬧地拜著堂,靖安侯府的賓客卻在陸續離開。


    待最後一名賓客踏出大門,小廝便急急地把大門砰地一聲,緊緊地關上,並下了栓子。


    關門的小廝也是很無奈。


    他們靖安侯府究竟是作什麽孽了啊!兩次嫁女都恨不得把賓客往外趕,並瑣上大門龜縮著不敢見人。


    其實說起來,都是二房和二姑娘作的妖,別人成親她搶婚,作得整個葉家沒臉!自己成親也作得整個葉家沒臉!簡直是攪家精!


    葉棠采是不在客人之列的。


    出了安寧堂,她就被溫氏拉著回榮貴院,葉玲嬌說要蹭茶喝,也跟著一起去了。


    葉薇采卻是累得不行,說要回自己院子躺著。


    三人在小廳裏落座。


    念巧上了茶和點心,那是清香怡人的鐵觀音,葉棠采最喜歡了。


    溫氏看著葉棠采喝茶喝得歡喜,一時之間倒不知如何開口。


    葉玲嬌卻說了:“棠姐兒,今兒個你夫婿沒有跟你一起回來,是你不願意帶麽?”


    溫氏聽著緊張地看著葉棠采。


    葉棠采早料到她們會問了,也找好了說詞:“是啊,是我不想他過來的。”


    溫氏和葉玲嬌聞言,心裏一緊。溫氏更是紅了眼圈,都要抹淚了。


    葉棠采道:“他人比較害羞,二嬸又是那樣的人,他真來了,不知會被如何嘲諷。”


    溫氏聽著微微一歎,若是如此,女兒隻會更丟臉,還是不來的好。


    “那明兒個葉梨采回門,他也不來了?”葉玲嬌說。


    葉棠采搖頭:“不來。”說著又一臉抱歉地看著溫氏:“對不起啊,娘,我都成親快三個月了,你還沒見過女婿。”


    “這有什麽,最近事情又多,自然耽擱了。”對於這個女婿,溫氏是非常不願意接受的。


    想見一見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但又怕見,心七上八下的。


    “等……咳……”葉棠采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改了口:“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那就回去吧!”溫氏道。


    葉棠采辭了行,坐到小馬車上,一路搖搖晃晃地走在大街上。


    走了兩刻鍾左右,終於回到了定國伯府。


    走進穹明軒,卻見褚雲攀立於垂花門樓下,一身雪青的半舊直裰,華發如墨,披了一身。他正微微則著身,回頭看她。他那個姿態十分好看。


    狀似一幅美人回眸圖,長睫鳳眸,紅唇如嫣,神情卻冷清寡淡。


    葉棠采怔了一下,不知為何,她臉紅了紅,半個月不見,他好像又俊俏了幾分。


    葉棠采走到他跟前:“三爺今天回來得好早啊!”


    褚雲攀眸子動了動,她這話怎麽聽著有些怨氣?但他現在不太開心,心情遭透!


    他說:“今天葉梨采成親?”


    “是啊!”葉棠采點著頭。


    褚雲攀見她神情自若地點頭,整個人都不好了!回娘家走親戚都不帶他!


    “我在外麵突然聽到靖安侯府嫁女,這才知道葉梨采要成親了。”


    這次論到葉棠采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默了一會才說:“你緊張也沒用啊,她都嫁了。難道你提前得知,還去搶親不成?”


    褚雲攀嘴角抽了抽:“誰要去搶親啊?”


    “你不搶親,你問這個來幹什麽?”葉棠采撇了撇嘴,小下巴抬了抬。


    褚雲攀一臉尷尬:“今天是你娘家辦喜事,身為你的夫君,我理應與你一同回去的。”


    葉棠采一怔,垂眸看著鞋尖:“哦,原來是這個。你這段時間太忙,天天見不著人。而且我也說過的,我自己的事情會自己解決。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妥當的。”


    聽著這話,褚雲攀隻感到心裏很不是是滋味,隻道:“明兒個她要回門認親,我跟你去。”


    “這……”葉棠采想了想,才點頭:“好。”


    聽她答應,褚雲攀心情才有些回轉過來,唇角益著點點笑意:“你吃飯沒有?”


    “中午吃過一點。”


    現在已經申時三刻,離著晚飯還有一陣子。


    “進來吃點東西。”褚雲攀說著走上了遊廊。


    葉棠采跟在他身後。


    夫妻二人走進小廳裏,然後葉棠采嘴角就抽了抽。


    隻見那張小飯桌上堆了一堆鴨子糕!


    這鴨子糕就是半個巴掌大,明黃色小鴨子模樣的一種糕點。


    葉棠采隻見一隻隻小黃鴨子翹著尾巴,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瞅著她,堆了一桌子都是。


    “吃吧。”褚雲攀遞給她一雙筷子。


    葉棠采嘴角抽了抽,這是陳貴樓的糕點。因為她天天讓慶兒到陳貴樓加菜,是熟客兒,掌櫃就天天送給她兩隻鴨子糕。


    所以前一段時間幾乎頓頓飯都有兩隻鴨子糕。


    所以,他誤以為她愛吃鴨子糕,所以,整了這麽一大桌子?


    “怎麽不吃?”褚雲攀一臉不解地看著她。


    葉棠采看著他邀功似的目光,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她不愛吃這玩意的事實。隻好默默地夾起一個,開始吃鴨子糕。


    吃了四五隻,就有些撐了,她就遞給他一雙筷子:“三爺也吃。”


    “我不愛吃這玩意。”褚雲攀這麽來了一句。


    葉棠采嘴角一抽。


    但他還是夾了一個,咬了一口,眯了眯眼:“還不錯。”


    以前他不愛吃,今兒個償著卻又覺得滋味不錯。


    然後夫妻倆就這樣默默地吃著鴨子糕。


    葉棠采都忘記自己吃了多少隻鴨子糕了,反正很撐,剩下四五個被褚雲攀讓放起來了,說晚些再吃!


    然後褚雲攀就回蘭竹居了。


    葉棠采歪在羅漢床上,感覺自己都快吃成一隻鴨子糕了:“以後我再也不想看到這玩意。”


    “還剩下的四個五怎麽辦?”惠然笑著,“秋桔愛吃這玩意,讓秋桔吃了。”


    葉棠采一噎,不知為何,又不願意了,默了默才道:“晚點我還吃!”


    惠然嘴角一抽,一時之間不知說點什麽好了。


    葉棠采晚飯沒吃,天入黑後,吃了剩下幾隻鴨子糕就飽了。


    胡亂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葉棠采就起來梳洗。與褚雲攀用過早飯,就登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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