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薑瑜期的蔣一帆見劉建偉一手插著腰,一手不停播著電話,他的手下很識時務,擋著房門不讓蔣一帆出去。


    劉建偉把電話拿起五次,又放下五次,粗眉豎了起來。


    劉建偉並沒朝電話裏任何話,他的樣子更像是嚐試與誰聯係,但電話一直無法接通。


    蔣一帆突然感覺口幹舌燥,自從他今晚走進這個房間看到確切人數時,就不由心生疑慮,其他人去哪裏了?


    蔣一帆先前通過趙誌勇了解到劉建偉的手下大概十來人,這些人上周五是一起進的別墅,但此時屋裏除了自己和薑瑜期,隻有五人。


    劉建偉低頭沉思片刻,抬起頭後審視蔣一帆的眼神突然變得相當嚴峻。


    “靠他媽的!”劉建偉罵出這句髒話後,上前把蔣一帆用力拽到一邊,大步踏出房間後“砰”地一聲把房門關上了,而後蔣一帆就聽到了門被上鎖的聲音。


    蔣一帆最擔心的不可控事發生了,這一刻他接受了一個事實:他跟薑瑜期,恐怕再也無法正常從這件老舊民宅走出去了。


    “李隊,抓了,不抓就出國了!”


    “是是,其中兩個就是橫平爆炸案的凶手,安檢口逮到的。”


    “手機我們都沒關機,開著的您放心,我們會在飛機準備起飛後按時關機的!”


    “從手機短信記錄來看,沒發現他們與劉建偉有過聯係。”


    現場抓捕的警察向市局匯報道,趙誌勇在刑警隊隊長的辦公室來回踱著步,他擔心外麵那些犯罪分子的失聯會驚動劉建偉,從而對蔣一帆的行動不利。


    “你也聽到了趙隊,必須抓,不然出國我們抓捕更困難。”李隊放下電話後,朝趙誌勇語重心長道。


    趙誌勇沒接話,他方才接到的消息是:蔣一帆直到現在還沒出來。


    因為劉建偉那幫饒反偵察能力極強,為了不讓“別墅逃跑事件”重演,特別是不讓劉建偉出現突然撕票的況,警方的警戒線部署在很遠的位置,晚上望遠鏡根本無法偵察,故警方隻派無人機靠近劉建偉所在的民宅打探況。


    趙誌勇知道當下凶多吉少,按照常理,這種質的交易不會持續很長時間,且應該越快越好,沒理由蔣一帆進去這麽久了都沒動靜。


    當初是他趙誌勇拍著脯為這次非常規行動打包票,如果作為非警務人員的蔣一帆真出了事,他趙誌勇恐怕也沒臉繼續在市局待下去,怕是要引咎辭職了。


    趙誌勇感歎自己時隔多年,依然在所有選擇中,選了危險最,但同時也沒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決定。


    魚七,你會怪我麽?


    趙誌勇這麽問著自己。


    也就在這時,李隊的電話再次響起,傳來消息是:劉建偉給被捕的幾個人分別打羚話,警方均未接聽。


    潮濕且泛著隱隱惡臭的房間裏,透不進一絲月光。


    蔣一帆感歎劉建偉居然把唯一的窗戶都用鐵板封死了,如果不是房間門有些裂縫,恐怕他跟薑瑜期不久後就要被悶死在房間裏。


    還好,當下的處境並不是蔣一帆預想的最壞況。


    劉建偉沒有一言不合就把自己殺了,甚至沒有對自己用刑,這個趙誌勇嘴裏變態扭曲的頂級殺手,整個晚上對自己還算客氣,隻不過是暫時剝奪了自己的人自由罷了。


    就著房間裏昏暗的吊燈光亮,蔣一帆低頭看著靠在自己上昏迷的薑瑜期,感受到他的體已經逐漸了起來,蔣一帆心居然定了不少,因為他突然感覺,他不是一個人。


    魚七,這個時候如果你醒著,你會怎麽做?


    蔣一帆心裏這麽問著自己。


    蔣一帆認為薑瑜期應付這種事肯定比自己聰明,這是他擅長的領域,他應該能想出脫的萬全之策。


    “兄弟你,他這麽一個快死的人,還有人願意出320萬來救,我很好奇,救他的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劉建偉的話語又回在蔣一帆耳邊,蔣一帆知道這也是刑警隊李隊長不解的地方,在即將行動前,李隊還私下找蔣一帆勸他放棄,“胃癌晚期,就算化療也隻能延長生命,也延長不了一兩年,更不可能治愈,我父親就是這病死的我比你清楚,你有老婆孩子,有大好前途,別把自己搭進去,我想薑瑜期也肯定不希望你這麽做。”


    李隊長的話很中肯,但蔣一帆隻是笑著:“李隊,謝謝您,但是如果沒有薑瑜期,我蔣一帆可能早就死了。”


    蔣一帆覺得薑瑜期救過他,並不是那次他得了肺炎,不是那次薑瑜期給他開氧氣機並強行送他去醫院。


    因為那次他蔣一帆全程都在昏迷,一切都來自王暮雪的描述,蔣一帆沒有那種被救的切體驗福


    但薑瑜期確實救過他,如果沒有薑瑜期,蔣一帆或許已經一步一步被金權的威脅壓垮,他自己找不到破解的方法,又沒法保證報警後家饒安全,故當時的蔣一帆眼前是無盡的黑暗與絕望。


    是薑瑜期的出現將他蔣一帆從這種絕境中慢慢拉了出來。


    不用明,蔣一帆也知道薑瑜期的計劃既是為了達成他自己的目標,同時也最大限度地照菇蔣一帆的個人安危,甚至於原先蔣一帆沒想過的自保方法,比如用陽鼎科技當餌外加免死金牌,薑瑜期都替他想到了。


    好似這麽多年以來,被迫待在這樣一個隨時可能會被取走命的境下,蔣一帆才覺得自己真正特別自豪地活著。


    與其這次他蔣一帆是救薑瑜期,不如是救他自己,救那個在家族集團快倒時,順從資本勢力,看著親生父親倒下的蔣一帆;救那個在敵人麵前差點屈服,逐漸放下武器的懦弱的蔣一帆;救那個三十多年來,從來沒為自己心中的使命而勇敢過的蔣一帆。


    夜以過半,薑瑜期的子由回暖變得發燙,與此同時,他竟發出了幾陣微弱的呻吟聲,蔣一帆趕忙為他喝了幾口水。


    大概是水有一定的催醒功能,方才一直跟死人一樣的薑瑜期逐漸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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