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緩的巴洛克音樂從三樓的書房傳來,蔣一帆站在走廊上停住了。


    門沒關,王暮雪的側臉在燈光下很柔和,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手裏捧著的書,時而伏案疾書,時而眉心微蹙,十分認真。


    她此時正穿著當時蔣一帆去經城站找她時的那件杏色長裙,同樣的主角,不同的背景,在蔣一帆的眼裏都被拍照式的定格了,隻不過過去那張照片不屬於他,現在的屬於了。


    王暮雪翻頁時不經意抬眼休息眼睛,目光正好撞到了門外定定看著她的蔣一帆。


    她眼前一亮,站起身開心一句:“你回來了!”說完直接蹦躂到蔣一帆麵前,給了他一個暖暖的擁抱。


    蔣一帆手一鬆,包和外套直接落在了地上。


    “嗯。”他抱著王暮雪輕輕應著。


    “又喝酒了?”聞到蔣一帆身上的酒氣王暮雪突然有些不悅,“不會又去拉項目吧?我說了,你拉的項目我一個都不要。”


    “不是,金權的年中晚會,喝了一點。”蔣一帆閉上眼睛,低頭吻了吻王暮雪白皙的脖頸,輕聲說道:“至於項目,拉了也不給你。”


    王暮雪聞言撲哧一聲笑了,抬起頭非常滿意地看著蔣一帆好一陣子沒說話,而後想起了什麽才道,“一帆哥,我發現這些書裏幾乎都有你的筆記,你怎麽會有時間看這麽多書?”


    “大多都是讀書的時候看的,尤其是大學。”蔣一帆道。


    王暮雪有些吃驚,“你從學校扛回來的?”


    “呃……快遞寄回來的。”蔣一帆有些不好意思。


    “我數了數,都一千多本了,一帆哥你大學不都在搞競賽麽?何況還要上課寫作業……”


    “我五點就起來了。”蔣一帆神色很平靜,“我們華清的圖書館是早上六點開門,如果六點前不能到那裏排隊,一天就沒有座位,我有些室友四點多就起來了,早餐都是昨天晚上飯堂打包的饅頭,放一個晚上會變得又冷又硬,有時候我都咬不動。”


    看著王暮雪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蔣一帆笑了,“我也就為了占座,其實真正有精神的時候還是早上九點之後,所以六點到九點這三個小時我就看看書。”


    聽到蔣一帆的回答,王暮雪突然想起了以前老師對她說的一句話,“混一天和努力一天,看不出任何的差別,三天看不到任何變化,七天也看不到任何距離。但是一個月後,會看到話題不同;三個月後,會看到氣場不同;半年後,會看到距離不同;1至3年後,會看到人生道路不同。”


    王暮雪的青春確實沒有一天在混日子,在美國讀書時,每次踏進商學院的大門,都跟上了戰場一樣:考不完的期中考,開不完的組會,交不完的作業,看不完的課外資料與為了平時分高一點,上課搶不完的發言。


    每天忙忙碌碌的她疲憊而充實,但她也確實沒有哪天是淩晨四五點就起來,啃著硬饅頭隻是為了可以學習的一個座位。


    蔣一帆此時將王暮雪的發鬢輕輕撥到耳後,“小雪,你沒發現麽,那些書不是文字而已,它們是一個個生命,活生生在跟你說話。”


    王暮雪點了點頭,“確切的說,是一個個靈魂。不過一帆哥,我發現,你不太愛看‘暢銷的靈魂’”。


    聽王暮雪這樣形容“暢銷書”,蔣一帆也笑了,“可能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偏好,從小到大看的書都讓我覺得,一流的作品與群體性的喧囂無關,它們往往具有‘百年孤獨’的品性,那些流傳至今的名著,是一代又一代人選擇的結果,而不是某個時間點某個市場的選擇,這樣的文字對我來說更有力量,更具啟迪性。”


    “嗯嗯。”王暮雪附和道:“我看流傳下來的大部分都是追求真善美的文字,本身給我的感覺就是一種心靈的充電,好似把從古至今人們追求的東西融進我自己血液一樣。”


    說到這裏,王暮雪停住了,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蔣一帆一眼,突然踮起腳尖親了一下他的臉頰,而後又有些害羞地側臉貼著蔣一帆的胸膛,抱緊他道:“怪不得一帆哥你這麽‘真善美’,估計是看了那麽多書,徹底被洗腦了。”


    蔣一帆沉默了一會兒,目光望向窗外的天空,異常深邃。


    “小雪,你們女孩,是不是更喜歡壞男孩?”


    “是啊。”王暮雪不假思索的反應讓蔣一帆有些犯愣,“壞一點的才有魅力啊!”王暮雪打趣一句。


    “那……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是個壞人,你也不會離開我,對麽?”


    王暮雪抬起頭,瞧見蔣一帆的語氣很認真,但居然覺得他一本正經地說這樣的話,樣子十分可愛,於是故作思索道:“那要看有多壞。”


    “如果是很壞很壞呢?”問出這句話,蔣一帆冷靜的外表下是忐忑的內心。


    “其實一帆哥,我希望你壞一點,我跟柴胡都希望你壞一點,估計認識你的人,對你好的人,都希望你可以壞一點。”王暮雪道,“這個世界對好人從來都不公平,所以一帆哥你以後一定要壞一點,這樣別人才不會覺得你好欺負。”


    還沒等蔣一帆接話,王暮雪就繼續道:“以後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反抗,如果你不方便,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把他們打趴下!”


    聽到這裏,蔣一帆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欣慰地微笑,怎知王暮雪卻突然板起臉,“怎麽?以為我在開玩笑?我告訴你一帆哥,和平和忍讓解決不了大問題,頂多隻能解決些不痛不癢地小問題,你看看世界上哪些大問題不是揮拳頭解決的?槍杆子裏才能出政權,不爽就揍他!你不揍我來揍,既然你跟我王暮雪在一起,以後就隻有我能欺負你,如果……”


    王暮雪剛說到這裏,雙唇就被蔣一帆炙熱的氣息堵住了。


    此時此刻的蔣一帆,隻想讓眼前這個女孩永遠陪在自己身邊。


    這個從來不曾擁有,但卻好似已經失去她一萬次的女孩跟自己說,隻有她能欺負自己,這是蔣一帆一直渴求的唯一性。


    其實蔣一帆到現在都還在極力適應和分辨王暮雪對自己的喜歡,就跟照片裏的女孩走到他身邊的畫麵一樣不真實,但到目前為止蔣一帆看不到任何破綻,因為今時今日他的每一次靠近,都體會不到王暮雪的任何抵抗。


    最後,王暮雪跟他說:“一帆哥,你可以變得很壞很壞,我不會走,隻要你不騙我、愛我、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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