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對王暮雪而言乏味而毫無意義,對柴胡而言就是進階與瓶頸。


    進階的事項是他的微信。


    雖是進階,但速度緩慢,仈jiu個月的持續輸出並未讓柴胡如願以償成為擁有百萬粉絲的大v。


    柴胡納悶,新媒體寫作技巧自己已經全部掌握,但就是之後再也沒有文章能夠像架空監管層那篇一樣火爆。


    柴胡的粉絲數每天以平均兩百人左右漲,大半年下來總粉絲數也就剛剛超過十萬。


    慶幸的是,有不少讀者給柴胡的文章點讚打賞,所以柴胡每個月還能從中賺到幾十塊早餐錢,不過令柴胡失望的是,截至目前,仍沒有任何一家廣告商主動聯係他。


    而柴胡的瓶頸事項自然就是他的本職工作:冷板凳行業研究員。


    次智慧城市的行業研究會,柴胡沒有回答出同事提出的三個專業問題,而曹平生更是沒有任何給他台階下的意思。


    從曹平生饒有興趣看熱鬧的眼神中,柴胡可以讀出一句話:在投資銀行,沒有任何一個問題,算超綱。


    雙芯片與單芯片的穩定性差異,安防係統是否提供軟件接口,以及什麽是快速二次開發集成,這些問題在柴胡看來就算是寫ipo的招股書都不需要知道,明顯屬於故意刁難他的牛角尖問題。


    而當柴胡得知那位同事最後獲得了曹平生給的1000元時,更是私底下氣了很久。


    縱觀整個部門,柴胡總覺得曹平生特別針對自己,邊緣化自己,那些最難、最怪、最不可能的任務,他都能順理成章地往自己身砸……


    如果不是有三個ipo項目陸續出來,如若不是曹平生接濟的那5萬元租房費用,柴胡也不會將這一肚子苦水憋到2017年。


    2017年2月16日,跟蔣一帆在外地做項目的吳雙中午散步回會議室時,無意中看到蔣一帆的錢包掉在地,掉落的位置是座椅腳下,座椅還披著蔣一帆的黑色大衣,吳雙猜測錢包應該是從大衣口袋中不小心掉出來了。


    奈何蔣一帆此時正在樓下與會計師合夥人溝通著問題,於是吳雙很自然地走過去撿起了那個錢包。


    原本吳雙沒打算翻開來看,隻不過錢包躺在地的時候就已經呈翻開狀,故吳雙沒有任何障礙地看到了錢包中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不出吳雙意料,是王暮雪。


    王暮雪穿著大紅外衣,帶著雪白的毛帽,站在雪地中開心地看著鏡頭笑。


    而吳雙注意到錢包中相框裏的照片是一疊,初步一數,有四五張。


    由於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吳雙抽出了王暮學紅衣照片下的幾張照片,快速一番,居然全都是王暮雪,其中一張還是王暮雪站在紐約證券交易所前拍的。


    吳雙四處一看,見沒有人,於是迅速將照片塞了回去,同時將錢包放進蔣一帆的大衣口袋裏,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吳雙歎了口氣,看來蔣一帆是真的喜歡王暮雪,而自己是真的不喜歡做底稿。


    以吳雙的非專業水平進入項目組,確實隻能收收資料,做做底稿,其他研究工作對於她而言相當吃力,光是查案例就令她頭昏眼花、力不從心。


    有些夢想,錯過了追逐的黃金期,就很難追;即便追,夢想的樣子也沒有想象中迷人。


    於是乎吳雙期盼著春節盡快過去,那是與曹平生規定的終結日。


    那次在曹平生辦公室,本來要辭職,關門後的吳雙跟曹平生是這麽說的:


    “以前我在這個城市沒站穩腳跟,所以我不說假話的同時,也沒說真話,因為我不敢;現在的我同樣沒有站穩腳跟,但是,我敢了。”


    “一個偉大的人可以有缺點,但是這個缺點,不應該讓其他人無地自容。”


    “其實您把所有髒話拿掉,並不影響任何一句話的意思表達。”


    “如果沒有控製,那麽跑得再快的馬,都不過是匹野馬罷了。”


    “跟您十年了,可能這次我若不說,以後就再也沒人敢跟您這麽說了,一個真正厲害的人不應該隻是獲得人們外在的掌聲,而更應該獲得人們內心的掌聲,您要是認為我說得對,那麽我留下來;如果您覺得有一個字說錯了,我走人。”


    吳雙本以為曹平生會爆發,但他居然站在桌前沉默良久,一言不發,最後開口朝吳雙問了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曾經也想去做項目?”


    吳雙聽後愣了一下,道:“對。”


    “現在讓你去,你還敢去麽?”


    於是,在曹平生鋒利如刀的眼神下,吳雙進入了項目組,後來曹平生的說辭是:“滾遠點好,唧唧歪歪,老子看到你就煩!”


    但後來沒過多久,曹平生就在吳雙進入項目組的時間加了一個限定,規定她最多隻能做到2017年春節,年一過,吳雙必須回歸總經理秘書的位置。


    曹平生這麽做,是在不想看到吳雙的同時,又不讓吳雙真正離開;他試圖讓自己在一個沒有發泄對象的環境中重新思考吳雙所說的話:一個真正厲害的人不應該隻是獲得人們外在的掌聲,而更應該獲得人們內心的掌聲。


    曹平生的變化眾人看得明明白白,但也有點難以置信,因為他就算再生氣,嘴裏也很少帶有髒話了,而且教訓人時都是叫進辦公室,關門一對一地辱罵。


    雖然內容依舊讓人難受得隻能用“辱罵”來形容,但是所有的同事都覺得這比自己在公開場合被罵舒服多了,還有好幾次曹平生罵著罵著,有些同事居然開心得笑出聲來。


    柴胡雖然也十分訝異曹平生每次生氣時的變化,但他更擔心他年前的第二場行業研究討論會。


    王立鬆的一句話點醒了柴胡:“一家公司的核心技術究竟是什麽,這項技術在目前行業中有怎樣的地位,優勢可以保持多長時間,可以跟競爭對手拉開多大的差距,這都需要我們對於技術本身有專業的研究,很多知識與能力,在你做項目的時候根本用不到,但在你拉項目,判斷項目的時候,就至關重要。”


    於是柴胡瞬間想到了蔣一帆在晨光科技討論會,用技術解釋力王狂瀾的場景;也回憶起在三人一起分工反饋問題時,每次遇到刁鑽的技術問題,都是蔣一帆在回答。


    所以柴胡的投行之路若要走得更寬更廣,他迫切地要學會除了記憶力、深度思考能力與精力管理能力之外的第四種能力,這種能力蔣一帆在一開始就展現了出來,即:短時間內,翻越一座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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