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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91:肉翅


    稚那直接將她劈成了兩截。


    她的眼睛在黑霧中閃著綠光,詭異莫名。.


    爆炸聲還在一陣又一陣地傳來,聖殿裏絕大多數的吸血鬼都已灰飛煙滅,連女孩自己也沒有想到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


    可惜,親王大人的其她幾個妻子,因為沒有在大廳裏而逃過了這一劫。


    她們遠比所有人都該死。


    必須把她們找出來,在自己的時間結束之前。


    女孩繼續在濃煙中穿行。


    突然,一道疾風從她的身後撲來,重重地擊在她的背上。她在地上滾了幾下,鐮刀敲擊著地麵,鏘鏘作響。


    “原來是你這死丫頭弄的鬼!”出現的是布勞恩。此時,她現出的是巨大的怪物形象,軀體幹癟,背上是慘白的肉翅,雙手也變成了老鷹一般的利爪。


    “是你殺了奧莉斯?”她的視線直接穿透濃煙,盯著扶著鐮刀努力站起的女孩。


    在她們的身邊,同時落下了其他的女吸血鬼,將稚那困住。


    女孩的嘴角溢著血絲,她輕輕地擦了一下,平靜而冷漠地看著布勞恩。


    “早知道,你弟弟一死就應該讓你去陪他。”布勞恩冷笑著。


    那些吸血鬼晃動身形,圍著女孩快速轉著。


    然而女孩卻突然消失在了原地,緊接著,寒光一閃,一隻女吸血鬼身首異處。


    其他人都停了下來,一臉錯愕地互相看著。布勞恩也滿臉驚訝。想要找出女孩藏在哪裏。


    又是一道寒光!女孩突然出現,從一個吸血鬼身後將它攔腰劈開,鮮血四濺,倒下的斷體變成灰燼。摔得四散開來。


    女孩冷冷地笑著,在其他人向她撲來的瞬間,又消失了。


    布勞恩已是心生寒意。


    這是不可能的事,稚那是不完全的吸血鬼,她不應該會有這樣可怕的能力。她們都是靠親王的初擁而得到吸血者能力的,在血族之中,她們已經算是佼佼者了。


    然而她們卻連稚那的影子都摸不到。


    一刀,又一刀……


    那些吸血鬼在逐一地死去。一個女吸血鬼終於抑製不住恐懼。化成蝙蝠想要逃出聖殿,卻被稚那輕易地追上,將她殺死。


    布勞恩撲騰著肉翅,飛在空中。


    這種情況。以前也有發生過。當時,她們已經玩厭了那個叫風魂的男孩,為了尋找刺激,她們逼迫他去折磨他的姐姐,想從中找出樂趣來。結果男孩卻突然發狂。殺了她們兩個人,最後還是有人及時叫醒處於睡眠中的親王殿下,才救了她們。


    後來她們才知道,風魂之所以會脫出她們的控製。是因為他的體內天生便具有負界能量。他是天生的吸血鬼,隻要有吸血鬼為他提供血液。便可以不需要經過完整的儀式直接進階,而且遠比一般的吸血者強大。


    但是稚那不一樣。稚那明明不具有那種天賦。當風魂和稚那同時被種上血咒的時候,風魂根本不會痛,而稚那卻痛得死去活來,這就是區別。


    然而,現在的稚那,卻遠比當時的風魂更加強大和可怕。


    這是沒有理由的!


    除非……


    布勞恩翻轉翅膀,閃電般向遠處飛去。


    就像她和親王其她妻子的能力都是來自於親王一樣,在這個神殿裏,能夠讓稚那具有如此可怕的能力的人……隻有親王一個。


    難道是親王在借稚那的手殺了她們?


    一道冷風掠過她的身邊,她冷笑一聲,身體詭異地扭曲了一下,雙爪與稚那突然劈來的鐮刀交錯劃過,濺出星火。


    兩人同時落在地上。布勞恩肉翅微攏,右爪放在唇邊,用舌頭輕輕舔了一下。爪子上還殘留著血絲。


    她看著女孩艱難地扶著鐮刀的樣子,慢慢地浮現出嘲弄的笑容。


    女孩的身體已在剛才的那一次交手中被布勞恩刺穿了一個孔,血孔在不斷地淌著血。


    她終究不是完全的吸血鬼,並不具備自愈的能力。


    “原來如此,親王大人給了你足以讓你跟我們一樣不死的能力,”布勞恩看著稚那,“可你卻放棄了。你把親王留給你的血用在了暫時提升能力上。”


    稚那使勁地喘著氣。


    “時間到了?”布勞恩詭魅地笑著,“真可憐……就跟你弟弟一樣。”


    女孩慢慢地向她移近,布勞恩卻隻是揮了揮手,便將女孩的身體摜到了牆上。顯然,女孩隻是在用親王提供給她的血液燃燒她自己的生命,而現在她已經到了極限。


    如果她能夠利用親王的血將她自己轉變成真正的吸血鬼,那她就可以靠著完成儀式後留在她體內的負界能量來達到永生。而現在,她卻等於是強行將那些血液與她自己的生命凝在一起,這雖然能夠在某一個時間段變得極為強大,但這種能量卻是無法靠她自己來補充的。


    女孩蹌蹌踉踉地,再一次向布勞恩靠近,拖著她那把大鐮刀。她眼中的綠光已經消散,留下的,隻是充滿血絲的仇恨與憤怒。


    夠了!布勞恩舉起爪子,爪上的指甲慢慢地伸長。


    直接了斷她,免得夜長夢多。她想。


    然而突然間,一道空間裂縫在女吸血鬼的頭頂打了開來,導出一道光柱。立時間,布勞恩發出一聲慘叫,身上冒起了青煙。她想逃脫,卻已無力逃掉。而稚那仍然在向她接近,沒有一絲的猶豫。


    突如其來的陽光也照在了女孩身上,雖然女孩還不是完全的吸血鬼,然而她的皮膚仍然被灼出了一道道傷口。


    鐮刀揮去,已無法動彈的女吸血鬼斷成兩截。還沒落地,便化成了灰。


    女孩也倒了下去。


    陽光散去,梅吉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


    在外麵爆炸聲不斷的時候,愛瑪仍然靜靜地躺在她自己房間內的那口棺木中。梅吉事先通過魔法對這個房間進行了加固。並在門口覆上了一層驅散濃煙的魔法。


    過了許久,門突然被人踢開,梅吉抱著女孩走了進來。


    “她死了?”愛瑪坐在棺木中向他看來。


    “當然沒有,”梅吉把稚那放在地上,“如果她死了,我還把她抱來幹麽?”


    “說不定你對小女孩的屍體有某種癖好……”


    ……你才是那種變態呢!


    “有沒辦法救她?”梅吉問。


    愛瑪離開棺材,蹲在女孩身邊,忽地抬起手咬開她自己的手腕。滴了一些血到女孩嘴中。然而女孩並沒有任何反應。


    “我救不了她。”愛瑪搖頭,“我跟她一樣,都還不是完全的吸血者。”


    難道要去抓個吸血鬼來?梅吉想。


    外麵的吸血鬼都死得差不多了,就算有幸存的。估計也逃出了聖殿。


    這時,外麵的聲音完全靜了下來。


    靜得仿若是沉浸在黑暗的水中。


    愛瑪和梅吉對望一眼。


    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門口,那是盧睿史親王。


    “殿下……”


    吸血鬼親王沉重地歎了一聲,向愛瑪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他隻是慢慢地走了進來。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小女孩。


    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愛瑪還是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淒涼與悲哀。這個聖殿畢竟是他一手建立的血族聚集地,而現在,他卻隻能站在邊上。看著它被毀去。


    又或許,在他的心底。其實它早已經毀滅了。


    他不知從哪變出了一個透明的玻璃杯,然後咬開手腕上的動脈。讓那鮮紅的血如葡萄酒般將其裝滿。然後,他在地上放了一本厚重的,殼是黑色的上麵印著紅色的頭骨。


    愛瑪知道那是一本什麽,或者說,她曾經聽說過它……


    血族中的聖經,投入黑夜的最終吟唱――《暗夜》。


    親王將血杯放在血族聖經上,他的手腕也開始詭異般的愈合。血杯裏的血不隻是豔紅,竟透著一種神秘莫測的渦流,仿佛隻是將視線投入其中,便會將整個靈魂吸入其中。


    “是否要救這個孩子,就由你來決定,”吸血鬼親王慢慢地向門外走去,“《暗夜》中記載著血舞者最後的儀式,替你自己和這孩子完成儀式後,這本該如何處理,也由你做主。它可以讓你變得更加強大,卻也會為你帶來無數麻煩。如果怕麻煩的話,就把它毀了。”


    “殿下,您要去哪裏?”愛瑪低聲地問。


    吸血鬼親王慢慢地抬起頭來,那雙能讓他看透次維空間的眼睛閃著光彩:“我想去看一看太陽。我已經九百多年沒有見到過日出了,我已經記不得太陽的樣子了。”


    愛瑪心中一緊。


    “我本以為,在這裏建一個血族的大家庭,便可以幫助我忍耐生命的寂寞,但是我錯了。”吸血鬼親王搖頭苦笑,“這個世上還從未出現過能夠生存千年以上的吸血者,我本以為我會是個例外。然而,看著周圍的人一個個變得那麽陌生,我不知道是他們被改變了,還是我已經太老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這些不死者的存在,到底是在嘲笑神靈,還是在嘲笑我們自己?連神靈都有隕落的時候,而我們卻在妄求不死,然後在這個世上毫無意義地活著,並最終自己毀滅了自己……這是生命法則對我們的諷刺麽?”


    愛瑪的心有一種揪痛的感覺,她尊敬這位血族中的長者,她也明了他的強大。她實在不希望看到盧睿史親王也走向那無法逃避的結局。


    血族是不死的,然而從古至今,卻從未有過真正不死的吸血者。


    那她呢?她會是個例外麽?


    吸血鬼親王孤獨的背影消失在了愛瑪和梅吉眼中。


    整個聖殿隻留下最深沉的靜。


    愛瑪端起血杯,看著梅吉。


    梅吉也沉默地看著她。血族的儀式是不可逆的。愛瑪終將要變成吸血者,這已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她將永遠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不會老不會死,也永遠無法與他一同出現在陽光下。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已經沒得選擇。


    最終,愛瑪還是喝了下去,並剩了一些給稚那。


    梅吉無法明了她的感覺,隻是覺得,雖然她已經成為了真正的吸血鬼,但有一些東西其實並沒有改變。他看著少女慢慢地站了起來。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周圍,然後又端詳著他,臉上是一種讓他無法理解的驚訝。


    吸血鬼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他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


    接下來。愛瑪一直在閱讀著血族的聖經,梅吉也試圖陪著她看,然而,裏麵的頁對他來說卻隻是灰灰的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然後。愛瑪告訴他,她還需要在這裏留上一段時間。


    稚那傷得太重,雖然喝下了盧睿史親王的血液,然而。她與愛瑪不同。愛瑪跟風魂一樣,從一出生體內就帶有負界能量。就算沒有完整的儀式,也可以在得到親王的血液後。進階成真正的吸血者。


    儀式對她來說隻是一個象征。


    但是稚那不同,親王的血液隻是讓她得到了不死的可能,還不足以讓她完成轉化。


    愛瑪讓梅吉走出聖殿,用“蜃之幻境”將露在沙漠上的拱門隱藏住,連周圍的地形也做了些許的改變。


    然後,她抱著女孩,向聖殿的西角走去,那裏本是盧睿史親王的住處。


    進入盧睿史親王的房間後,梅吉發現,這裏遠比他想象中的更要簡樸。除了一個石棺,便沒有別的任何擺設。石棺所放的地麵有著一些古怪的刻痕,仿佛是某種神秘的咒語。


    愛瑪告訴梅吉,她將要和稚那在這石棺裏睡上兩個月。


    “你不是不用這麽做麽?”梅吉不解。


    愛瑪沒有回答。


    然後梅吉自己明白了過來。雖然這一覺對愛瑪來說並沒有用處,但這畢竟也是儀式的一部分,愛瑪想要完成它……就算是對盧睿史親王最後的致敬。


    盧睿史親王是一名血舞者。


    一名真正的血舞者。


    血舞者從來都是血族中最遵守古老儀式的成員。


    “我在這裏等你。”梅吉隻好對她說,“等到你出來。”


    “這並不容易……”


    “沒事,”梅吉笑了笑,“我去看過,被稚那圈養的那些雞鴨有一些還活著,而且,這裏不是還有靜態能量場保護麽?就算已經死了的,也不會腐爛,應該還可以烤來吃。我可以等到你出來的。”


    “但是……會很寂寞。”


    “不怕,還有小雪。”梅吉看著她,“我可以跟她學習魔法,我也應該要花些時間好好練習了。”


    愛瑪默默地點頭。


    梅吉看著她進入了石棺,然後為她蓋上了棺蓋。


    他退了幾步,地上的刻痕幻出一圈圈的光條,將石棺圍住。


    梅吉看著石棺,苦苦地歎了口氣。一個人守在這裏的日子,肯定是不太好過。


    “小雪,看來這兩個月,除了跟你學魔法,我也沒別的事好做了。”


    “我叫飄啊飄啊的雪,別小雪小雪的亂叫,真沒禮貌。”小仙子在他旁邊現了出來,“還有,你是白癡麽?看看你後麵。”


    “後麵有什麽?”梅吉轉過身,然後又看到了……


    愛瑪?


    出了什麽事?他看著門口的愛瑪直撓頭。剛才明明她和稚那一同進入了石棺,怎麽又出來了?還是說,有兩個愛瑪?


    愛瑪慢慢地向他走近,輕輕地摸著他的臉:“傻瓜……”


    “看清楚點,這個是擬像。”小仙子哼了一聲,“這是一些高階血族的異能之一,又被稱為‘聖者’。這種分身和投影術不同,等於就是整個人的複製,是實體的。”


    梅吉這才想到,那個時候,風魂就曾經用過。當時,風魂自己躲在黑暗中。卻讓他的分身出現在陽光下,由於這種分身跟真人完全沒有分別,還曾把他們嚇了一跳。


    梅吉伸出手,撫在愛瑪這個“化身”的雙峰上。軟軟的,跟平常摸起來完全一樣。


    “我倒真希望你能好好地跟我練兩個月的魔法,”小仙子不滿地歎了口氣,“不過看來是妄想了。”


    小仙子確實說中了,在接下來的兩個月中,梅吉已無法做到專心一致地練習魔法。愛瑪經常借用“聖者”出現在梅吉麵前,與他聊天,或是翻雲覆雨一番。好在。這種異能是有時間限製的,愛瑪也隻能讓她的分身每次出現三四個小時,然後便會消失,過上半天左右才會再來。


    在慢慢地接觸中。梅吉了解到,“聖者”這一異能,在本質上還是類似於一個隨時可以出現的**傀儡。但與**傀儡不同的是,她的真身也是可以活動的。不像在黑晶石礦山中那樣,愛瑪的靈魂移寄到她製造的**傀儡上。結果處於睡眠中的真身被梅吉找了出來,欺負個夠。當然,雖然“聖者”製造出的化身是可以出現在陽光下的,但畢竟不是本人。能力會削弱很多。


    “也就是說,等你從石棺出來後。可以跟你的分身同時存在,而且兩個都可以做事情?”


    “嗯。那又怎樣?”愛瑪翹著***趴在地上,讓他從後麵進入。


    “啊,沒什麽。”梅吉興奮地動著。真好,到時可以讓兩個愛瑪都脫光,像雙胞胎一樣和自己玩3p。


    “輕,輕一點。”愛瑪呻吟了一聲。


    連身體的反應都是一樣的!梅吉試著在她的胸上狠狠地捏了一下,想看這個分身會不會痛。


    果然,她痛得哼了一聲。


    不錯,其實這什麽分身真身的,根本就沒有區別。


    “想死啊。”愛瑪猛的抓住骨鞭,回過身狠狠地抽了他一鞭。


    連脾氣都沒區別……這就有點糟糕了……


    在遠之沙漠的左上角,是一片延綿萬裏的戈壁灘。地勢平緩,地麵覆蓋著大量礫石。


    在戈壁灘的中央,有一處雅丹。所謂的雅丹,是由幹旱之地的湖泊在無數次的水進水退、並經受了千萬年的風化後所形成的怪誕地貌。在這裏,由泥岩所構成的陡壁造型各異,犬牙交錯。狂風飄忽不定,生成詭異而駭人的怪誕聲音。


    此時,已是夜半,寒氣徹骨。


    一隊人馬正艱難地行走在這些形如怪獸的風蝕柱之間。


    為首的是一名騎在馬上的中年人,陰沉冷峻。他的臂上帶著“血狼”的標誌,馬鞍上掛著造型古怪的巨大彎刀。


    他是“血狼”的團長雅木爾。


    在他的身後,是眾多的婦女和孩子,這是一次被逼無奈的遷徙,而且,誰也不敢肯定他們是否能夠到達他們的目的地。


    自從那次在劫掠古艾隘口的過程中遭到了白沙堡的沉重打擊,血狼在沙漠中的聲望大減。其它的沙盜團體已開始搶奪他們的地盤,使得他們難以維持生活。而就在這個時候,來自斯而的一股勢力突然進入沙漠,攻打他們的據點。


    雖然對斯而近幾年風雲莫測的局勢還無法完全摸透,但雅木爾知道,那股勢力已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恐怕用不了多少,整個遠之沙漠都會被那股勢力吞噬。血狼之所以在近期舍近求遠地多次接近古艾隘口搶劫商旅,原本就是因為斯而那些他們以往經常劫掠的地盤突然被人擰成了一團,讓他們再也不敢去冒犯。


    原本以為,陷入內亂的費爾王國能夠讓他們有機可乘。然而沒想到的是,那次行動的路線和日期竟然會被駐紮在白沙堡的蘇菲亞公主摸得一清二楚,竟將由副團長蓋倫帶去的五百多名戰士全殲,使得血狼的實力大損。


    直到現在,他還無法弄清楚那位公主是怎麽做到的。


    一匹馬飛速地馳到血狼團長的身後,馬上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女。


    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


    “爹,”少女低聲說道,“大家都累了……”


    “繼續趕路。”雅木爾搖頭,“這裏並不安全。”


    “可是……”


    “莉賽爾,”血狼的團長看著少女。“告訴他們,誰要走得慢了,就讓他留在這等死。”


    莉賽爾猶豫著。


    就算是沙盜,也是有親人的。他們身後的這些婦女和孩子。絕大多數都在那次的慘敗和這幾天的撤退過程中變成了寡婦和孤兒,由於戰鬥力的大副減弱,他們就算是想投靠別的沙盜團體,也沒有人會收留他們。


    沒有哪個沙盜團會接收這些已失去了大部分成年男子的人們,這對沙盜的實力增強毫無用處,隻是多了一些負擔。


    沙漠已不再是他們可以生存的地方了,而如果進入費爾王國,那隻會直接被吊死在木架上。他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前往霧女森林的邊緣,希望能夠在那沒有哪個勢力會去關注的三角地帶活下來。


    雖然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著少女那因為無法狠下心來而猶豫不決的樣子,雅木爾在心中暗暗地歎了口氣。這個孩子的本質太過善良,她擁有著作為沙盜本不應該具備的同情心。如果她出生在一個費爾王國或是新亞的哪個生活富裕的家庭裏。一定會有許多人追求她。


    可惜她卻是一個沙盜的女兒,注定了要過這種殺人或是被人殺的生活。


    “我的女兒,”他低聲說道,“記住,一旦我們遇到什麽危險的話。你就馬上逃出去,沒必要陪著大家一起死。”


    莉賽爾怔怔地,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難道敵人還會追殺過來?他們已經奪去了我們的據點,讓我們無家可歸。難道他們還要連這些沒有戰鬥力的婦女和孩子也不放過?這對他們有什麽用?


    她真的不明白。


    如果真的遇到敵人。她應該逃麽?又逃得了麽?


    她已經逃過一次。少女回想著那一場自己也差點死去的戰鬥。如果不是那個魔法師少年救了她,她現在早就死了。雖然他是敵方的人。而且很可能就是他在那裏布下了大規模的幻境,使得副團長和其他人在毫無準備下遭到突擊。回到據點的隻有她和極少的幾個人。


    但莉賽爾知道自己不應該恨他,戰場就是這樣。沙盜為了生存去劫掠商旅,而費爾王國的那些士兵出於保護商旅的目的去殺沙盜。她除了為那些失去丈夫和父親的人心痛,又還能做什麽?


    不管怎麽說,如果沒有那個少年,她就連為別人心痛的機會都沒有了,更別說去恨誰。


    事後,莉賽爾也偷偷去打聽過他。他說過他叫梅吉,而且應該還很有名氣。


    然後,莉賽爾發現,他真的很有名氣。他和他的同伴殺死過可怕的幽影血龍,他還從王城中救出了那位公主殿下,並不顧險阻地把她一路護送到了白沙堡。


    一些吟遊詩人甚至已編唱起了關於他和那位令人尊敬的公主的愛情故事。


    想到自己被他救出時,還曾害怕他會對自己不軌,莉賽爾就有些臉紅。


    想想也是,那個人已經有了公主殿下,怎麽可能會看上自己?真是的……


    他甚至為了那位已被毀去美貌的公主,不惜麵對黑暗王子。聽說,在保護公主的路上,他還擊退了由一個叫風魂的惡魔率領的吸血鬼軍團。


    那位公主真幸福……


    要是有人也對自己這麽好就好了。


    “莉賽爾!”血狼團團長的聲音突然傳進她的耳中。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父親不知何時已停住了馬,而她因為想著這些女兒家的心思,竟迷迷糊糊地越過了他。


    她覺得很是害臊。


    然而,血狼的團長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女兒臉頰上的紅暈。


    他隻是沉默地看著夜色下的那些風蝕柱。風吹過雅丹林發出的怪叫聲更加地可怖了,被剝落的軟岩層碎散成無數沙粒,打在臉上,一陣陣地痛。


    “爹,怎麽了?”莉賽爾退到父親身邊,擔心地問。


    血狼團團長卻猛地抽出他那把巨大的彎刀,高聲喝道:“敵襲,大家小心。”


    所有人慌亂成一團,殘存的戰士開始聚集在雅木爾的身後。


    莉賽爾也趕緊抽出了她的彎刀。


    一隻隻半人半獸的怪物跳上了風蝕柱,用閃著火光的眼睛盯著他們。它們渾身上下全是毛發。同時擁有著野豬般的獠牙和堅硬的爪。這些是埃爾,它們原本生活在斯而的一片沼澤地裏,不知什麽時候起,也被那股強大的勢力收編了。


    除了埃爾之外。還有一些身手敏捷的人類也潛了出來,慢慢地接近他們。


    莉賽爾深吸一口氣,敵人並不算太多,隻要硬拚的話,還是有擊退的可能。她看向自己的父親,卻見血狼團的團長正抬著頭看向天空,臉上是無法止歇的懼意。


    她從未在父親的臉上看到過這種驚恐與害怕的表情。


    她想要沿著父親的視線抬頭看去,然而血狼團團長已扯住了她的馬。


    “快逃。”父親向她厲聲喝道。“逃得越遠越好。”


    不!她想要拒絕,然而父親已將彎刀狠狠地刺在她的馬臀上,馬受驚之下,嘶聲向遠處疾馳而去。她不得不緊緊抱住馬的脖子。才勉強不讓自己墜下來。


    在她的身後,血狼團團長揮刀怒吼,帶著殘存的戰士殺向埃爾和其它敵人。


    莉賽爾的馬快速地奔馳著,很快衝出了雅丹林。她努力地回過頭來,想要看清那裏的戰況。然而。夜空中有一個龐大的生物吸引了她的目光。


    無數的冰柱開始落下,將沙地上的礫石擊得亂響。狂風卷舞,將那些冰粉打散在風蝕柱間的每一個角落。


    莉寒爾看著天空中那比夜色還要漆黑的生物,身子無法控製地發著抖。


    幽影血龍!


    為什麽還會有幽影血龍?


    ……


    擎天魔王被這些超九階的異生物糾纏得相當煩躁和憤怒。眼見自己被狂怒的怪獸生物牽扯住,而真言那道快如電火的血色身影已經越發疏淡。頓時不惜耗費大量魔元氣息,金光巨劍射出無數燦爛光華。斬劈擊傷一頭頭超九階生物後,自身也帶著一身的狼狽繼續朝真言追擊。


    看到真言領先奔掠,聲響輕微,速度如電,仿佛鬼魅,卻沒有驚擾什麽洞窟異生物,擎天魔王暴戾狂躁的臉上終於浮現一絲不甘和疲軟,他頓時收斂全身金光四射的魔元氣息,遇到石柱異獸之類阻擋時,也學真言一樣避讓穿過。


    這樣一來,倒是讓擎天魔王的追擊頓時順利了不少。看來啊,這個做魔也要低調一點。他心裏似有所悟地輕歎一,同時對真言的殺機也是越發的濃烈。


    洞窟中各種奇異獨特、壯觀美妙的景觀潮水一般刺激眼球,強大的超九階妖獸示威式的怒吼,夾在無數低階異生物鳴叫聲中是那麽的刺耳,真言身心合一,沉浸在全力施展的飛掠之,和選擇分析方向路線的緊迫狀態中,卻是進入一種渾然忘物的境界。


    由於擎天魔王的霸道和九尾妖狐的毒辣陰狠,使得寶光分窟深處的冒險者和放逐者大都早已經撤離,不合作者也多被兩大囂張霸道的魔王擊斃吸煉,這一路狂奔,真言還真沒有見到幾個敢忤逆魔王凶威依然逗留的魔頭。


    不過,真言還是發現稀稀落落的一些冒險者和放逐者,這些魔頭自恃實力大都有地煞三階的修為,依然在洞窟較隱蔽陰暗的地方獵殺魔煞和邪眼,並剝皮取肉,神情凶獰。


    也學在威脅生存的饑餓,和修煉提升的誘惑麵前,魔王的威勢也難以完全屈服萬魔窟禁地異常彪悍凶殘的魔頭。不讓我活,你也別想獨生!這是這些大都孑然一身默然探尋魔神遺跡的凶悍魔頭的決絕的心態。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敢對像擎天魔王、九尾妖狐這等既自身修為高深,又擁有強大勢力的強者挑釁,並還保持一種藐視漠視姿態的,大概也就是這些戰鬥力極強、生性凶殘異常的孤獨放逐者了。


    他們光杆一個,無所畏懼,實力極強,屠戮過無數敵人,個個雙手沾滿了讓人發指的血腥,早已經淡看死亡。他們深知地魔界域的生存規則,死亡與生存,不過就是一線之間。


    當踩著其他魔族的屍骨步向生存鏈的高端時,他們是淡看、藐視死亡的,同樣的,他們也是藐視強勢的。


    所以,他們才敢以在九尾妖狐妖紅女魔王和絕陰殿擎天魔王的凶威之下,依然自顧自地狩獵,探尋,感受魔神遺跡和殘留氣息,默默領悟和體會。


    “誰要我餓肚子,讓我不爽快,我就要他的命!”


    “死不過是生的開始,若幹年後你要是經過哪一片浮沉層,那一頭新化形的魔靈也是就是我!”


    這是獨修魔頭們常掛在嘴邊的話,配合他們冷冰冰的強調,和野獸噬人一般的瘋狂目光,足以讓挑釁者驚懼遠走。


    這些桀驁不馴不願依附各大勢力的獨修者看到真言猶如一道血光不停往寶光分窟最凶險的禁忌深處掠去時,也隻是冷冷地瞟了一眼,稍微覺得驚訝,他們的嘴角隨之掛起了一縷嘲諷的譏笑。


    “難道這小子不明白,越是形單力孤越要審時度勢量力而行麽,寶光分窟禁忌深處很有可能出現大魔王級別的神明守護者,和較之次一等的冥鬼王血煞王等等,而且此時整座寶光分窟正處於地脈轉移的關鍵時刻,這小子進去簡直是自己找死!”


    不過,當這些獨修者看到稍後出現,模樣有些狼狽的擎天魔王之後,他們頓時又釋然於懷了,瘦黑的臉上浮現幾絲敬佩和驚訝,“能讓擎天這混蛋這麽氣急敗壞追殺的不多了,這個哥們是個人物!洞窟深處雖然凶險無比,但越危險處也越容易贏得一絲生機,這哥們膽略不錯!”


    這些獨修者對向來橫行霸道、欺淩“弱小”的擎天魔王大是鄙夷的同時,自然而然地又對真言這被他們視為“同行”的修羅產生幾分同情和敬佩。


    “休要擋路!”血光噴灑湧出,幾頭全身血紅、手持巨大腥赤鐮刀的高大骷髏來不及出手便被震飛出去,真言去勢不停,疾飛而過。


    這時,他的臉色已經越發凝重嚴肅了,寶光分窟深處地段出現的異生物階位已經越來越高,剛才那幾頭渾身血息繚繞奔走異常迅捷的高大骷髏正是大血煞。


    萬魔窟禁地一般的血煞不過到魔族一半的身高,階位在六與七之間,通過屠殺小血煞等其他凶戾之氣生物以及魔族們提升實力的大血煞則大都階位在**之間,這已經是相當於地煞三階的境界了。


    先前遇到擋路的魔神氣息衍化的異生物,真言也會隨手斃殺一些,以他獨特的魔元屬性和超強魔軀也可以做到瞬間擊殺,隻是要多耗費些魔元。但是現在遇到的這些高階位的大血煞大魔煞還有變異冥鬼,都不是他所能輕視的。


    嗤嗤撕裂虛空的銳響聲,十數道巨大的血腥刀影從背後還有其他方向襲來,動怒的大血煞對真言這個騷擾的魔族發動了“血影斬”。這是血煞生物的獨特魔功技能,階位在七階以上的大血煞可以獲得。


    吃驚的真言身影在奔行中急扭閃避,揮掌和一記血影斬硬碰消弭了一頭大血煞的偷襲。但腰肋處卻吃了一道強勁有力的血影斬,震得他血氣翻騰,幸好有似龍寶甲護體,要不血影斬就要裂開他堅韌皮膚表層,對魔軀產生難以預測的傷害了!


    血影斬爆散後的血氣讓赤紅異獸血玲瓏興奮得大叫,四肢緊緊抓住真言肩膀的它用盡力氣探頸朝空中吸取,散逸的血氣有不少被血玲瓏吸納,這頭異獸的小身體變得更加赤紅發亮,像最純粹的星殞火晶一般耀眼。


    這種變化讓忙於閃挪騰移的真言暗暗吃驚,他覺得血玲瓏應該和血煞生物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不過血玲瓏雖然珍稀罕見,但其實階位似乎並怎麽的,真言這頭血玲瓏按照戰鬥力來評論的,恐怕勉強隻有四五階左右,而且和同樣的四五階魔獸搏殺的話,血玲瓏還不是對手。


    初始極低的階位,小巧羸弱的個體,生存環境的險惡等等,都讓血玲瓏無法和其他更強大得多的生物爭取提升的能源和機遇,但小家夥依憑弱弱的實力卻可以在這種種險境中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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