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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75:沉默


    幾個人一起沉默了一會,一時間各想各的心思。對梅吉來說,整件事隻有讓他覺得很搞笑而已,倒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但對於其他人來說,便不一樣了。艾因胡利是伯利德家族滅門案的幕後主使,對於他現在的糟糕處境,愛瑪自然免不了幸災樂禍。同樣的,對於這種野心勃勃的家夥,蘇菲亞也沒有絲毫的同情。


    而對於蒂努薇爾來說,知道帕恩其從險境中逃了出去,也不免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另外,”愛瑪擔心地看了公主殿下一眼,“風煙王子逃到了修克斯郡,並宣布了大王子與公主殿下的死訊,而路易王子也不知所蹤。”


    蘇菲亞靜靜地,沒有說話。這其實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地方。隻是,她不知道雷歐特是否已平安地將她的弟弟路易和玫瑰騎士團成員帶到了底律郡。雖然她相信獨狼將軍的能力,但在當時那種混亂的情形下,還是有發生不幸的可能。


    “被抓來的那個家夥是哪隻部隊的?”她看著愛瑪問。


    “他們都是連廷侯爵的人,”愛瑪低聲說,“他們在搜尋一個人。”


    “誰?”


    愛瑪輕輕地看了蒂努薇爾一眼:“王後陛下!他們得到的命令是,無論如何都要把王後陛下找出來,而且必須在暗中進行。”


    蘇菲亞和蒂努薇爾對望了一眼。


    她們都同時想到了一件事。


    殺死蒂努薇爾就能殺死黑暗王子的這個秘密,顯然已經被人知道了。


    此時,已差不多到了中午。在商量了一陣後,他們決定暫時休息,天黑以後再設法闖過那個峽口。


    愛瑪站了起來,準備去處置那個被抓來的家夥。該問的東西都已經問出來了,沒有必要再讓他活著。


    她進入林子深處,來到綁著那個軍官的地方。然後,她忽地怔住了。


    那個人已經死了。


    他被吊在一棵樹,脖子還勒著繩索。他的雙手與雙腳都不見了。鮮血從斷肢處不停地往下滴。更讓愛瑪在意的是,雖然他的脖子被吊著,但臉的表情卻是一種奇怪的微笑。這仿佛仍然活著一般,詭異莫名。


    “姐姐,我已經幫你殺了他喲!”有人在她的身後說話。


    她猛地轉身,然後又看到了那個叫風魂的男孩。他靜靜地站在那裏。抬起頭來,嘴角勾勒著迷人的微笑……


    “愛瑪,你怎麽了?”梅吉伏在愛瑪身邊問道。


    此時,天色已黑,他們正潛到那個峽口的外圍。準備找機會闖進去。從下午開始,愛瑪的臉色就很難看,這讓梅吉有些不放心。


    愛瑪卻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她仍然在想著那個詭異的男孩。他竟然能在白天出現,替她殺了那個俘虜,這讓愛瑪無法不感到震驚。


    血舞者雖然看不起其他那些早已忘了古老傳統的吸血鬼,但他們仍然是血族中的一員,某些天性是無法改變的。比如……他們不能在白天行走在陽光下。


    雖然。次他出現時也是白天。但愛瑪知道,那隻是一個投影而已。正因為是個投影,所以他才能那樣地突然出現、再突然消失。當然,一般的魔法投影都是很容易被分辨出的,而男孩的投影卻幾近真人,但對於研究死靈術的愛瑪來說。還是可以從一些生命特征分辨出來。


    今天下午出現在她麵前的仍然隻是個投影。


    但是,那個俘虜卻是真的被人殺死了。而投影是殺不了人的。


    也就是說,那個男孩必然真的來過……在陽光下。出現在森林裏,殺了一個人!


    除非他不是血舞者,否則,他本不應該做到這種事。


    又或許,他不是一個人?


    確實,如果有人在偷偷幫他,然後他再用投影出現,讓愛瑪以為人是他殺的,也能夠讓她產生這種無法解釋的疑惑。但愛瑪心裏卻清楚地明白,那個人確實是風魂殺的,而其中定然有著某種她所不了解的因素。


    風魂故意這樣做,在某種程度,很可能也是為了向她炫耀這一點。


    能夠在白天出現的血舞者?


    這時,蘇菲亞也慢慢地移了過來,小聲說道:“好像有些不對勁。”


    愛瑪愕然看去,然後也發現了。


    那個關卡剛好設在峽道的入口處,是一隻二十多人的小分隊。


    他們的打算是,趁著大部分的士兵還在熟睡時衝過去,搶完幾匹馬然後快速越過關卡。


    現在的問題是……太安靜了。


    沒有發現守夜的士兵,沒有篝火,甚至沒有鼾聲和蟲鳴鳥叫。總之,實在是安靜得有點過頭了。


    “我過去看看。”梅吉小聲說道。


    蘇菲亞公主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梅吉給他自己加持了個石膚術以防萬一,然後用隱身術隱起身形,慢慢地向那個關卡潛去。


    沒過多久,他在前方現出身來,向愛瑪她們直招手。


    愛瑪和蘇菲亞對望了一眼,帶著蒂努薇爾一邊小心地戒備著一邊移過去。


    “怎麽了?”愛瑪看著梅吉問。


    “沒有人。”梅吉的臉色有點蒼白,“一個人都沒有。”


    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長槍散落在地,在月光下清寒如水。柵欄整齊地排列著,結實牢靠。兩邊的崖壁鋪著紫藤,在冷風的吹拂下搖曳不定;地還躺著幾匹俊馬,安詳得一如石雕。


    隻是沒有人,營帳內沒有,營帳外也沒有。休息時脫下的盔甲還在,睡覺時鋪開的床被還在,隻是沒有人……


    有根柵欄掛著一張紙,愛瑪把它取下來,借著月光看著。


    麵有一行漂亮的花體字,寫的是——


    “姐姐,我在前麵等你們,來參加我的舞會喲!”


    ……


    有些事情。總是需要去麵對的。蘇菲亞和愛瑪幾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不管風魂想要做什麽,與其躲開他,不如主動地去麵對。


    他們穿過峽穀。往前走著。這裏已非常地接近胡倫堡。


    他們來到了前方的一個小村子,如同那個關卡一樣,這裏也安靜地出奇。雖然,像這樣的村子就算是在平時。人們也早已入睡,難見燈火。但這種安靜卻是不一樣的,就仿佛所有的事物都陷入了死亡,連樹木石牆都已遭受了萬年的風化。


    月光莫名地晃動了一下,一個男孩出現在了屋頂。優雅地向他們鞠了一躬。


    “歡迎來到我的舞會!”他伸出雙手,輕輕地拍了一下。


    所有門都打開了,一對對男女走了出來,連那個關卡裏的士兵也在其中。每個人都麵無表情,目光呆滯。他們開始跳舞,那是一種在貴族間流行的圓舞曲,輕快,優美。風度翩翩……


    也許。這種舞他們一輩子都不曾跳過,甚至連見也不曾見到過。不過沒關係,此時此刻,他們跳得那樣地自然而熟稔。雖然沒有華麗的舞池,雖然沒有明快的樂曲,但他們的動作是無比的整齊劃一。強拍。弱拍,再來一個漂亮的旋轉打圈……


    男孩也在屋頂踏著步子。做出擁抱的姿勢,旋轉、旋轉、旋轉……


    “這小鬼是怎麽回事?”梅吉看著他。低聲說道。


    不需要太多的觀察,每個人都能看出。不管是那些村民還是士兵,也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這些跳舞的人都已全部死了。


    在這美麗的月色下,一個迷人而神秘的男孩,帶著一群屍體跳著旋轉舞。&&


    這是一個暗喻麽?


    “你們不跳麽?”風魂笑容滿麵地看著他們。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愛瑪緊握著骨鞭。


    “跳舞啊,”男孩伸出一隻手,虛虛地指向天的月,“你沒看到麽?啊,對了,我的舞伴還沒出場呢。”


    屋頂突然分開,他掉了下去,沒過多久,便牽著一個小女孩走了出來。


    小女孩的身體在發著抖,眼眸中帶著驚嚇過度的恐慌。顯然,她還活著,她恐怕已是這個村子所住的人中唯一一個還有生命的人。


    “別害怕,我的舞伴,害怕可就不美了。”風魂湊到她的耳朵,微笑地說著。他用手在女孩的衣服輕劃著,凡指尖所觸之處,衣服便有如水麵般自動分開,直到一件件地掉落,露出她那雖然光潔卻還未曾發育的身體。


    然後,風魂摟著她,開始旋轉,而女孩就像是一個被人用線扯著的木偶,不管她有多麽地害怕與恐懼,身體卻仍然不由自主地被他帶動著。


    這是一場詭異的舞會,沒有音樂,隻有死亡。所有的屍體都是盡情舞動的賓客,舞會的主人卻是一個漂亮的男孩。


    而梅吉和愛瑪四人,就像是不小心誤闖而入的迷路人,與眼前的場景格格不入。


    月色彌漫,如幻如影。


    忽地,風魂張開嘴,兩根尖牙現了出來。然後,他咬在了女孩的脖子……


    蒂努薇爾捂著嘴“啊”了一聲,蘇菲亞也緊皺眉頭。愛瑪和梅吉都沒有動作。


    銳利的尖牙刺入女孩的動脈,咬開一個小口。男孩開始吮吸著。


    女孩隻是顫了一顫,然後便像是迷醉了一般,臉是一種有如**般的愉悅。周圍舞動的屍體全都停住,就仿佛時間在這一刻突然定格。視覺的錯位導致了心靈的震撼,營造出了一種強烈的美感。


    吸了幾口,風魂便抬起頭來,朝他們露出了一個笑容。紅色的液體沿著他的嘴角往下淌,滴在女孩的胸口,再慢慢地滑下,在她的肌膚顯現出詭魅的豔。


    女孩已陷入半昏迷狀態。


    風魂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她的小嘴前,輕柔地說:“睡,睡,要做個美美的夢喲!”


    他抱起女孩,慢慢地放在地,突然,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小鐵錘,還有一根鐵釘。


    他想做什麽?愛瑪緊緊地盯著他,心中湧起寒氣。而風魂卻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然後再低下頭去:“不要痛喲。痛了就不美麗了!”


    鐵錘驀地閃過光華,一錘敲下,將釘子狠狠地敲進了女孩的腿骨。女孩猛然痛醒。發出淒厲的哭叫聲。


    蘇菲亞已經無法再看下去了,低叱道:“救她。”


    愛瑪立時揮手,骨鞭劃出華麗的曲線,閃電般擊向風魂。風魂如魅影一般飄開。


    早已心中不忍的蒂努薇爾跑過去。想要將痛得翻滾的女孩抱住。然而風魂卻隻是淡淡地伸出手,立時間,仿佛有一道氣流直撞而來,硬是將她阻住。


    “不要動她,”男孩的嘴角又浮現出那抹迷人的笑。“會像她一樣壞掉喲。”


    他的手慢慢地握緊,然後……


    嘭!


    女孩的頭突然爆開,濺得滿地都是慘白與豔紅的漿水。蒂努薇爾呆住了,其他人也都呆住了。


    身邊是如石化般立在那裏的一具具屍體,地是失去頭顱的女孩。遠處,還有一個漂亮的男孩微笑地站在那裏,頭頂掛著散出銀光的月……


    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心悸般的感覺。


    “她痛了,痛了就不美麗了。”風魂看著愛瑪。那攝人的眼神帶著古怪的渦流。“你也是不會痛的?我們都是不會痛的喲……”


    “瘋子。”愛瑪冷冷地說道。


    “舞會又要開始了。”男孩輕輕地張開雙臂,像是在對所有人做出擁抱,“不要讓我失望喲!”


    愛瑪臉色一變:“小心。”骨鞭急舞,將蘇菲亞公主急急護住。


    不需要她的提醒,梅吉也感到了那直撲而來的壓力。他們周圍的那些屍體不停地漲大,並泛出紅光。他趕緊衝到了蒂努薇爾身邊。雙手急劃,張開一道防護結界將自己和美麗的王後護住。


    所有的屍體全都開始爆裂。強烈的氣旋交錯撞擊,一時間血霧漫起。土石亂飛,周圍的房屋不斷塌陷。屍爆產生的魔法能量不停撞擊著梅吉的防護結界,幾乎讓他支撐不住。


    直到周圍變得安靜,血霧開始散開,所有的情景才再次出現在他們的眼中。除了他們所站立的地方外,整個地麵都像是被翻了一遍,到處都是殘皮碎肉,鮮血鋪滿了一地,一顆染血的頭骨滾到梅吉的腳前,眶中還掛著一顆眼珠。


    蒂努薇爾搖搖晃晃地暈倒過去,梅吉連忙將她抱住。


    然而,還沒等他站穩,風魂已快速地向他飛來,還帶著男孩稚氣的臉露出猙獰的表情。他已來不及施法,隻好鬆開手就地一滾,而愛瑪的骨鞭也無法及時支援。等梅吉穩住身子想要用空間盾阻住男孩時,男孩已伸出手抓住了蒂努薇爾,如急風般飄退。


    梅吉怔住了。蘇菲亞和愛瑪也怔住了。


    這並非是梅吉的反應不夠快,而實在是風魂的動作過於突然和詭魅。


    隻是一個照麵,年輕的王後便已落入了對方手中,一時間,梅吉等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們別亂動喲。”男孩用手指輕輕地撫摸著仍處在昏迷中的蒂努薇爾的脖子,“不然的話,她也會壞掉的。”


    怎麽辦?梅吉問自己。蒂努薇爾是在他的保護下被奪走的,雖然其實並不能怪他,但他仍然覺得自己無法向蘇菲亞交待。而現在,蒂努薇爾已被風魂挾持了,如果強行動手的話,很可能會連蒂努薇爾也一起傷到。


    他趕緊在腦海中呼喚著小仙子。


    “什麽事?”小仙子不知在什麽地方回應他。


    “有沒有什麽隻會傷害吸血鬼、不會傷到人的魔法?”


    小仙子靜了一靜,過了一會才說道:“嗯,有一個,有一個空間係魔法專門針對不死族,是我的一任契約者創造出來的……”


    此時,在另一邊,蘇菲亞的心裏也是一片緊張。雖然蒂努薇爾對她總是有著某種愧疚,但蘇菲亞其實從來沒有怨恨過蒂努薇爾。蘇菲亞在心中對自己的這個兒時好有的隻是同情,不管是她被迫成為了自己的後母,還是她與帕恩其之間那永遠不會有結果的愛情,都讓蘇菲亞無法去恨她。


    雖然在許多人眼中,蒂努薇爾不但美麗,而且是王國內地位最高的女性,但其實,她從來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蘇菲亞不想看到她被人傷害。


    在蘇菲亞的旁邊,愛瑪卻相對要平靜得多。對於愛瑪來說。這位王後是生是死她根本不在乎,重要的是保護好自己身邊的公主殿下。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馬把蘇菲亞公主帶走。遠離這個已變成人間煉獄的鬼地方。


    就時,梅吉的念咒聲卻響了起來。


    他想幹麽?愛瑪愕然看去。


    隻見梅吉正慢慢地比劃著手勢。


    雖然魔法的種類非常繁多,某一係的魔法師很難完全了解其它係的魔法,而自然係與死靈係更是天然地互相對立。但出於戰鬥的需要。一個魔法師還是會花些時間去了解其它各係的魔法。


    雖然不明白可以無聲施法的梅吉為什麽要念出咒語,但不管是從咒語本身還是他的手勢,愛瑪都很快地將他想施展的魔法認了出來……因為那根本就是一種最低階的魔法。


    閃光術!


    白癡!她隻能給梅吉這樣一個評語。


    沒錯,風魂是一個吸血者,而眾所周知。吸血者無法在陽光下出現。但那並不意味著吸血者就懼怕任何的強光。他們所害怕的,隻是陽光裏所包含的某種能量,而那種能量並不是閃光術能製造出來的。


    顯然,風魂也看穿了梅吉的手勢,他的嘴角正流露出嘲諷的笑容。


    梅吉的咒語完結了……但是強光並沒有出現。


    失敗了?愛瑪疑惑地看向梅吉。難道他連施展一個低階魔法都會出錯。


    就在這時,風魂的頭頂刷地打開了一道空間裂縫,陽光如光柱般從裂縫中直透下來,將風魂和蒂努薇爾一起罩住。


    男孩的身驀地冒出輕煙。他發出一聲厲叫。瞬地後退,直往遠處遁去。


    梅吉所發出的並不是閃光術,而是一種他以前從未見過的魔法,而這種魔法竟然讓他受了傷。


    愛瑪也是呆了一呆後,才反應過來,連忙劃動骨鞭想要向男孩追去。但男孩逃逸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一會便沒有蹤影。


    她停在蒂努薇爾身邊。轉過身看向梅吉。


    而梅吉隻是得意地衝她擺了擺手……


    愛瑪站在山丘,看著遠處的城堡。


    那裏曾經是她的家。現在卻成了一片死寂。灰暗的色彩仿佛在訴說著它的不祥,城堡右側的塔樓也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塌了一截。


    在山丘下的某個地方,蘇菲亞公主他們正在那裏歇息。或許是因為知道愛瑪在經過自己曾經的家門時,會想要靜一靜,因此,沒有人來打擾她。


    連梅吉也沒有。


    對於梅吉,她已實在是毫無辦法。那家夥根本就是一個無賴,吊兒郎當,不知羞恥……偶爾也有點可愛就是了……


    不,可愛他個頭。


    少女的臉頰有些發燙。自己是哪根腦筋錯亂了,竟然會覺得那個家夥也有可愛之處了?


    等下一定要好好的抽他幾鞭!


    把腦海中那嬉皮笑臉的家夥拋開,愛瑪歎了口氣。她彎下腰,掀起自己的裙腳。那個月牙形的傷口又出現了,不斷地向下流著血。


    一團黑霧驀地出現,慢慢地凝聚成形,卻不是前幾次的那個小女孩,而是一個身體有些發福的中年人。


    “愛瑪小姐,很高興見到你。”中年人脫帽致意。


    “盧睿史殿下?”愛瑪的臉現出訝意,她慢慢地行了個屈膝禮,“很高興能在這見到您。”


    “我更希望這時候你已經在聖殿裏與我麵對麵的交談,而不是通過一個投影。”吸血者優雅地說,“不過我想,您可能需要有人為您解答一些疑惑,而那不是稚那所能夠做到的。”


    愛瑪沉吟了片刻,才慢慢地說道:“這麽說,你願意告訴我那個叫風魂的男孩的來曆?”


    “是的,”吸血者低聲說,“顯然,您肯定已經看出了他不是普通的血族,我擔心您會產生誤會,以為他對您的襲擊是出於我們對您的不歡迎……”


    “關於這點,閣下太多慮了。”愛瑪的臉顯得極為冷淡,“這麽說。他確實是來自聖殿了?但他看起來,在完成儀式時甚至不滿十歲,我本以為這種事不可能出現在血舞者之中。畢竟。你們是最遵守古老傳統的血族成員。”


    血族中的親王流露出苦笑:“確實如此……或者說,本該如此。但你也知道,我們中的多數人都活了幾百年,漫長的生命。對於每個人都不容易。於是,難免就有人會犯點錯……”


    “讓一個孩子完成神秘儀式,對於血舞者來說應該是重罪?”愛瑪盯著他。由於孩子的心智通常還不夠健全,過早地將他們轉化成吸血者,往往會產生一些麻煩。因此。在很早以前,血族就有禁止將未成年人轉化成吸血者的規定。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很多傳統都已不再受到重視,但血舞者卻是最遵守古老傳統的吸血者組織。


    “並沒有完成,愛瑪小姐。”盧睿史親王苦笑了一下,“至少從理論說,風魂並不是一名吸血者,他身的儀式並沒有完成……好。您一定已心存疑惑。因為他確實已成為了一個吸血者。但我隻能告訴你,那是一個意外,他隻是一個由於意外所導致的不完全產品。”


    愛瑪沒有說話,隻是等著他解釋。


    “事情是這樣的,”吸血者慢慢地說,“您知道。我的幾位夫人在聖殿裏都活了幾百年,我希望您明白。漫長的生命很容易導致精神的空虛,於是。為了打發時間,她們瞞著我做了一件事……給兩個抓來的孩子種了血咒。”


    “稚那也是其中之一?”愛瑪想起了小女孩那總是在流血的小腿。


    “是的,風魂和稚那,他們本是姐弟倆。”親王歎了口氣,“我很遺憾我沒有及時察覺到她們的遊戲,她們隻是想通過虐待那兩個孩子來打發時間。為他們種血咒,卻不進行儀式,她們以欣賞那兩個孩子的痛苦為樂。不過,讓她們不明白的是,雖然那個女孩子確實被她們折磨得幾乎死去,但男孩子卻完全不會痛……顯然,您也是。”


    愛瑪低頭看著從自己的腳淌進土裏的血。


    “其實,雖然機率極低,但以前確實也有過血咒發作時,當事人感覺不到痛苦的事例,隻是她們並不了解。”親王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們不明白在男孩的身出了什麽事,這讓她們感到驚恐。她們開始通過其它各種方式折磨他、虐待他,不過她們很快就發現,雖然男孩不會痛,但其它地方並沒有什麽特別。隻是,虐待他已經成為了她們的一種習慣,她們甚至把他當成……咳,總之,她們還做了一些讓我難以啟齒的事。”


    什麽問題?”梅吉還是沒明白。


    “你可真夠笨的!”愛瑪哼了一聲,“國王是所有貴族名義的統治者,而現在,王城失陷,國王死了,而造成這場災難的凶手卻在太陽底下消失了。不管那些貴族是否真的會在乎王室的安危,這件事都成了整個貴族階層的恥辱。平民百姓會怎麽想?王國外麵的人會怎麽想?正義肯定是要得到伸張,而這個時候,所有的證據都指出某個家夥跟凶手是一夥的……先不要說那個人確實有問題,就算他真的是被冤枉的,這種時候,也有必要讓他為了貴族階層的‘正義’而犧牲。”


    “……好虛偽!”


    “貴族就是這麽虛偽的東西。”愛瑪冷笑,“他們可以做任何壞事,前提是必須維護‘正義’。艾因胡利可以在暗中勾結帕恩其,就算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也沒關係,隻要沒人敢公開說出來。就算是現在,如果他能夠找出帕恩其的藏身之處並馬圍剿他,也可以向所有人證明自己的清白。不過可惜的是,帕恩其和他的反抗軍簡直就像是從空氣中消失了一樣,誰也沒法找出來。”


    梅吉張大嘴,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所以,結果就是,那位高貴而偉大的伯爵大人設計了一大堆的圈套和陰謀,然後把他自己套住了?”


    “顯然如此!”


    “……他可真夠可憐的!”


    黑沉沉的魔雲層低不斷漫溢出奇寒無比的氣息,這種奇寒滲透皮肉、骨髓,更影響到魔軀內的魔嬰,連魔軀神識強橫如真言者也感覺十分不妙。


    這種彌漫籠罩著整個無比遼闊的萬魔窟禁地領域的冰寒,不是一般的寒冷,否則真言這由玄陰寒魄修煉而來的修羅也不會覺得難受。這種“寒”,彰顯一種濃烈的霸道、征服和壓製。


    真言難以消受,獨孤狂戰、陰狼、紫晴和天王還有修為更低得可憐的碧天宮弟子更是個個臉色蒼白發青。魔軀顫抖,魔氣運行遲緩凝滯,功力大打折扣。


    惟一受到影響不大的就是蘇薩克爾這天生火魔精靈了,它本來就是由最純粹的火源源力幻化而成。全身下每一個細胞散發的都是帶著淫蕩氣息的熱力,萬魔窟這種冰寒雖然怪異,也對他行動能力沒有多大影響,隻是大腦反應似乎比往常遲鈍了一點而已。


    “大家不要慌亂,這種奇寒氣候是萬魔窟特有的現象。等下到了我們的領地,青釋天和其他師兄們早準備了禦寒抵抗的溫暖洞府,大家可以放心!”獨孤狂戰和陰狼不斷鼓舞碧天宮弟子。


    紫晴拉著孔靈的玉手靠了過來,兩個美眉也是玉臉蒼白微青,氣息有些疲弱,不過紫晴這暴力女的興致還是挺高的。


    “真言,傳說這萬魔窟的嚴寒氣候是因為其中一位殞斃的魔神氣息依然在作怪的緣故,所以功力火候差了點的。到了下麵幾乎連活動都困難。實力發揮很是有限!”紫晴揚著一張秀麗小臉,頗有幾分賣弄學識的自得感覺,對真言說道。


    “原來魔神在作怪,怪不得連我抵受不了,我魔元屬性中本來就有一股冰寒力量!”真言不由微微一愕,心中對於魔神的力量更是不斷估測。


    “嘿嘿。倒是你很方便了,有了大蘇那個齷齪**的火魔幫忙。以後你的窩穴將讓人羨慕地暖和!”


    紫晴鄙夷又羨慕地看了火雲繚繞的大火魔蘇薩克爾,小臉閃現算計的狡猾光彩。“幹脆真言大哥你讓你的魔仆也為我們熔化出一個洞府,尤其是你看孔靈師妹,凍得渾身抖索僵硬的,真讓慈悲的我都不忍。反正不用你出力動手,我看是得好好讓這好色的火魔運動運動了!”


    一提到好處,這小妮子又對真言大哥長大哥短來了,渾然忘了平時在真言麵前多是擺著碧天宮師姐的架子。


    有地煞三階級別的大火魔幫助熔煉洞府,更加可以引來對練功十分有益的星殞之火,還可以加持火焰護陣,這樣的避寒洞府自然是遠比下麵青釋天他們準備的所謂溫暖巢穴要好得多了!


    真言哪裏不知道紫晴這貌似麵目溫柔實則內心險惡少女的心思,對她的狡猾算計裝作不知,隻是看著柔弱嬌軀凍得僵硬的孔靈一副憐惜模樣,他聳聳肩渾然不覺地對紫晴說道,“洞府這個事情你還是自己去和小蘇說了,不過我這魔仆你別看他在我麵前很老實,別人想占他點便宜還是不容易的!”


    真言自然知道自己的火魔魔仆精明得很,蘇薩克爾甚至都能將赤真人這曾經的赤宵門掌教耍弄得團團轉,要是紫晴能從蘇薩克爾不勞而獲才奇怪了,說不定一貧如洗的紫晴隻好把自己的寶劍送給蘇薩克爾換取火魔的辛勤勞動了。


    “靠,自己去說就自己去說,沒見過你這麽小氣的!”


    紫晴衝真言齜了齜可愛的小虎牙,翻了白眼後便拉住不想離開還想對真言道謝的孔靈找大火魔蘇薩克爾坑蒙拐騙了。


    “這孔靈之前竟然沒有發現資質不俗,似乎是和蝶舞一樣的彩翼魔族,以後倒是可以培養一下,我對她有救命之恩,相信以後將成為我不錯的幫手!”望著紫晴和孔靈和蘇薩克爾討價還價的身影,真言狡黠地暗想。


    他要想有所作為,自然要拉攏栽培一幫忠心的朋手下,像紫晴天王和迦樓羅他們已經是他的死黨了,但這遠遠不夠,真言的野心隨著實力的增進更加的狂野。


    碧天宮第一代大師姐白夢瑤那冷冰冰無情的卻又絕美的容顏似乎又晃蕩在眼前,這讓真言心中微微有些刺痛,屈辱的烙印隱隱作痛,又讓他有些恍然。


    “主人,剛才真是慚愧,差點讓主人你”


    血魔歌德、寒魄老君以及米勒佛個個都是一身血跡傷痕,神情十分慚愧畏懼地靠了過來,顯然對於巨靈衝鋒差點錘斃真言這主人的事件感到萬分的慚愧。


    作為必須為主人付出一切甚至性命的魔仆,讓主人遭遇不測無疑是巨大的罪過,歌德和寒魄老君不慚愧自疚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我等三人受製於魔神契約力量的約束,本身實力隻能勉強發揮五六成,絕陰殿那一群狂徒都是無比凶悍之輩,剛才真是慚愧了!”


    寒魄老君一身寒氣濛濛,十分恭敬地說道。他話語裏自然也有深層次的意思,即暗示真言在這凶惡恐怖的萬魔窟禁地,如果是盡可能給他和歌德他們足夠的發揮自有,別說保護真言這個主人了,就是自身也難以在殘酷的殺戮中存活下去。


    “剛才也不能怪你們,你們也算盡力了!至於能力解封的事情,我自有考慮,如果你們表現了足夠讓我信任的忠誠,我自然不再約束你們!”真言揮手淡然說道。


    他的話卻是給了寒魄老君、米勒佛還有血魔歌德明朗的希望,三位落魄的地煞高手臉色大喜,練練表示忠誠和感激。


    前麵帶領存活下來的不到三百數量的弟子的獨孤狂戰,卻是不時回頭神色複雜地打量真言,他的眼中有嫉妒、疑惑和貪婪。


    真言祭出之前從沒有表現過的強大神秘魔器,一舉輕易擊殺了十數名絕陰殿凶悍高手,已經讓獨孤狂戰深深地留意住了,更是引發了他心中強烈的貪婪**,“媽的,那很有可能是一件神器!”


    獨孤狂戰心中不斷盤算,卻知道自己一個是無法從戰鬥力不明的真言身取得那樣魔輪的了,他瞅瞅不遠處同樣一臉陰沉思量狀的陰狼,又抬頭朝遙遠處的碧天秘境方向望了望,隻覺自己猶豫躊躇得很。


    “如果稟報燎虛落師尊,那這樣神秘強大的神器是鐵定和自己無緣的了,不如和前麵這一肚子壞水的陰狼合作,謀算真言那小子的魔輪!”


    獨孤狂戰突然覺得自己沒有了急著歸返碧天秘境的衝動了,他想了想,發出一條訊息,向碧天宮當今執事長老燎虛落要求留在萬魔窟曆練一段時間。


    這裏遠離碧天秘境十數萬星裏,以他的修為這道神識之光不可能直接抵達燎虛落那裏,其中由沿途碧天宮勢力依次傳遞。


    荒蕪無垠的、隻給人黑沉冰冷的萬魔窟陸地接納了這一群遠道而來的被放逐者,越接近貧瘠深沉的地表,冰寒越發讓人難以忍受。


    萬魔窟禁地這種強悍無比的力量直接在地麵近處,受於各種高低急緩地勢的影響,形成一陣陣、一股股或大或小的冰寒徹骨的風暴,黝黑幹裸的岩壁和地麵偶爾反射著陰森窺視的寒光,讓人不由地一陣抖索。


    風暴中央,長長有一片片一團團如白絮若碎冰的物質翻卷,真言以為那是腳下大地無數殞魔屍骨化成的漂浮帶,有若死亡之神在瘋狂旋舞!


    還沒有降落地麵之前,碧天宮在萬魔窟禁地駐紮的領地武裝已經派人前來引領指導,不過,也許是這裏已經被殺戮血腥浸淫得冷漠的同門毫不看重這些新加力量,碧天宮在萬魔窟領地力量的權勢人物沒有一個露麵,更別說這裏碧天宮的老大青釋天會因為來了一群炮灰而親自來親切好地迎接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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