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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6:還有一些人比她們更矛盾


    “嗯。”費人不服不行。可是他看到林神醫為“阿黃”易容,竟然原原本本的複製過去,一點也沒有變動,也不禁有些擔心:“這樣行嗎?”


    “當然行。”


    費人問:“阿黃有什麽特征?”


    “除了又矮又醜、缺了一隻眼,是個殘疾人,一雙手很粗大之外,沒有別的特征。”


    “對了。”費人說:“這些特征是不是東部大陸人都知道?”


    “是的,隻要見過的人都清楚。”


    費人雙手一攤:“這我就不明白了,別人認不出,難道他母親也認不出?”他自作聰明:“你可以劃破阿黃的臉,或者打暴他的頭,讓她認不出來。反正死無對證,他母親也不知道阿黃死前的樣子。”


    “母親當然能認出自己的兒子。”林神醫說:“可是阿黃不一樣,從小他一直被“雪藏”在家族的地窯裏,過著象狗一樣的生活,母親見他的時候並不多,親近的時候更是幾乎沒有。阿黃長大以後,立刻破關而出,揚長而去――人們看到的也隻是阿黃大致的外貌。”


    “所以,你猝然改變阿黃的相貌,反而容易引起懷疑,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改變什麽。”


    “這就是不變應萬變,萬變不離其宗。”


    費人又想起了一個問題:“你把致遠易容成鄒鬆的時候,也是異常的逼真,很多人都沒有看出來,可是純為什麽還是能夠察覺變了人?”


    林神醫笑得有些神秘、曖昧:“因為純是女人,即使鄒鬆沒有告訴她計劃的一切,她仍然能感受到。”


    “為什麽?”


    “因為致遠和她要作夫妻。”林神醫說:“我即使把致遠的下麵弄得和鄒鬆一模一樣,可是深入進去的感覺,純依然能分辨得到。”


    “這是感覺的問題,無論如何易容也易不出‘感覺’,除非不要讓他們在一起,讓他們沒有‘感覺’的機會。”林神醫說:“易容也有局限,隻能易表麵,不能易‘深入’,隻能易一時,不能易長久。”


    費人不解:“你把人易容之後,隻要沒有恢複回來,這個人是一直無法改變的,這應當可以長久啊,你為什麽說隻能易一時呢?”


    “長久不僅僅是靠外觀,更要靠演技、靠心理、靠隨機應變,時間愈久越難把握,越易露出破綻。”林神醫說:“不過,如果把你拿去臥底,易容成別人,相信很多人都看不出來。”


    “不會吧?這麽抬舉我?”


    “嗯,我說的是實話。”林神醫說:“因為你臉皮夠厚,即使別人有所察覺,你也一定能應付得了,就象沒事一樣。”


    費人心裏有些樂滋滋的,這種感覺沒能持續多久。因為林神醫又說:“不過,這裏麵也有個問題。”


    “什麽問題?”


    “就是如果別人裝成你,也會很容易。”林神醫說:“因為你本來就不是一個人,誰會去在意一個畜生?”


    費人氣不打一處來,正想發作。


    林神醫說:“你不要生氣,我是在提醒你。”


    “我有什麽好提醒的?”費人說:“錢莊除了莊主,誰還能拿我怎麽樣?”


    “有。”


    “誰?”


    “還有天。”林神醫說:“這個世界還有天理。”


    費人不以為然。


    “你現在的權勢很大,如日中天。”林神醫說:“你一直以為自己是莊主肚子裏的蛔蟲,莊主心裏想什麽,你一定知道,可是,人心如海似山,神秘莫測,伴君如伴虎,你真的什麽都能猜到嗎?”


    費人說不出話了。


    “你在研究別人,別人也同樣在研究你。蘇軾說‘天下大事必作於細’,如果你還不懂得‘卑躬謙和’、放低身段,你實在非常危險。”


    “我該怎麽辦?”


    “人都有兩麵,做回你本人,做善良的那個自己,積德行善。”林神醫慢慢地說:“否則,神仙也幫不了你。”


    “這是什麽邏輯?”費人怪笑:“先生此言差矣,我生來就是魑魅魍魎、餐腥啄腐、飲血**的人,我為什麽要改變?”


    他大笑:“我不想裝別人,也不想別人裝我。我隻想做自己,天下獨一無二的費人。”


    林神醫無語,與色厲內荏的費人說話就象是“對牛彈琴”。


    “李三”顯然實力比真的東瀛李三高得多,迅猛得多。


    慕容世家的眾人自然也沒有想到死人能複活,背後竟隱藏著極大的殺機,更沒有想到“阿黃”居然衝了過來。


    “李三“的目標是慕容世家七大高手,“阿黃”的目標是慕容夫人――也就是母親。


    有那個母親會提防自己的“兒子”?


    猝不及防之下,慕容世家眾人被幾乎同時點了穴,有的劍才剛刺出一半,有的刀還在空中,有的一隻腳還未落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人人臉上都是一副驚訝、不解、不敢相信的樣子,當然,還有恐懼。


    從極動到極靜,慕容世家的人被點穴之後,個個象一座座石頭雕塑一樣,千姿百態、一動不動地站在屋中。


    至於天玲兒,在她驚恐的叫聲中,神眼衣袖輕拂,把她拉入了懷中。


    費人和致遠卻經曆了一場生死之戰。


    致遠一直想除去的人就是費人。


    自從曾經看到費人變態的一幕之後,他就想為民除害,為東部大陸除去這個禍根。


    黑暗對“李三”和“阿黃”非常有利,掩護了他們發動猝然的襲擊,並獲得了巨大的成功;黑暗對神眼也很有利,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瞎子——沒有什麽比瞎子更適應黑暗的了——他掃滅燭火,就是為了製造黑暗;


    黑暗也給了致遠擊殺費人的良機。


    致遠行走東部大陸多年,有豐富的實戰經驗,這一點是養尊處優、貪生怕死的費人所無法比擬的。這就是致遠的優勢!在黑暗中,他可以迅速接近目標,在費人還來不及適應之前,讓其永遠陷入黑暗的深淵!


    將其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致遠無劍,卻有拳,一拳擊出。


    出拳、飛身,整個身體和拳頭一起,幾乎成了一條直線,食屍兀鷹一般,“劍”一樣淩空刺向費人。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劍就是身體、劍尖就是重拳!


    才騰空擊出,致遠就發現判斷錯誤了,而且錯得厲害!黑暗不僅對他有利,對費人更有利,因為費人本人就是為黑暗所生的人!


    一個人如果遇到了費人,就象黑暗中光腳遇上了帶毒的、燒紅的鐵碴,不僅僅是受傷,而且是要你的命!


    ――費人不是黑暗中的鬼,他是比鬼更可怕的東西。


    ――連鬼都怕他。


    致遠感到黑暗中有一股淩厲的劍氣迎麵而來,他在空中連變了七種姿勢竟然也沒法擺脫。“蚩”一聲,劍氣刺穿了他的一隻衣袖。


    棺材裏的費人也無劍,他用的是什麽兵器?


    費人用的就是那根“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骨頭!他的雞骨頭指向那裏,淩厲的劍氣就刺向那裏。


    致遠發現真的低估了對手。費人最擅長的就是扮豬吃象,裝瘋賣傻,讓你低估他的實力——低估對手,就意味中給了對手殺你的機會。致遠變身急退,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劍氣如影隨形,撲麵刺來,全身已經被完全罩在了殺氣之中。


    幸好這時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後麵把他拉了一把,將致遠拉了回去。如果不是退得快,被刺穿的就不是一隻衣袖了。如果胸膛或者頭部被刺中,永遠陷入黑暗的就成了致遠了。


    拉致遠的是神眼。


    就在這一刹那之間,致遠經曆了一場生死悠關之戰。


    費人沒有追趕,一直沒有離開棺材。


    良久,致遠重新點亮了火燭。


    費人繼續張著肥厚的嘴唇,用舌頭舔著那根永遠也啃不完的雞骨頭,好象什麽也沒有發生,大有“骨頭在手、江山我有”的姿態。


    致遠卻發現冷汗幾乎把衣服濕透!


    他現在終於明白“天涯”劍對自己有多麽重要!如果此刻劍在手中,也不至於如此狼狽,費人很可能也被擊敗!


    劍客怎麽能沒有劍?就是打狗,手裏也要有根打狗棍,就是捉鬼也要有幾道符咒,就是去砍人,手裏也要提著一把西瓜刀。


    否則,狗沒打到,恐怕自己先被咬了,鬼沒降到,自己先被捉了,人沒砍到,自己先被砍了。


    ——費人這樣笑裏藏刀的人,每一次彎動手指,每一次聳動眉毛都預示著危險。


    致遠點亮火燭的手幹燥而穩定。


    沒有一絲顫抖、一絲慌亂、一絲多餘的動作。生與死、血與火,多年的江湖遊曆,實在經曆的太多了——致遠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調整心態,讓鬥誌恢複到最佳的狀態。


    當燭火燃起之後,搖曳的亮光中,致遠臉上依然是一如既往堅定、無畏的表情,完全處於“以靜製動、靜觀其變,反製其身,於無深處、忽聽驚雷”的狀態中。


    無私才能無畏,無畏才能揚威。


    費人盯著致遠,眼裏也不禁露出少有的敬意。


    神眼也在心裏歎服。


    他“看”到致遠在全身已經被完全罩在了殺氣之中、退無可退的時候,忽然準備改變身形,不退反進,作生死之搏!完全是一副一命換一命、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


    高手相爭,殺傷力是非常巨大的。如果不是神眼及時將致遠拉了回去,結果將是兩敗俱傷,無人幸免!


    他不希望致遠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致遠衝神眼點點頭,感激地笑了笑。


    神眼輕撫著天玲兒的頭,慈愛地說:“玲兒,不要怕,你祖母她們不會有事的。”


    玲兒躲在神眼的懷中,好似驚弓之鳥,直到此刻她還沒有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慕容世家眾人一動不動地站地屋中?


    和死人一樣,“李三”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一張桌旁,桌上還溫著一壺酒,放著一碟下酒的小菜。“阿黃”也一動不動地站在一邊,手裏還拿著一張抺布,在忽閃忽閃的燭光照映下,一張臉扭曲得變了形,泛著藍藍的光。


    神眼用衣袖掃滅燭火,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不想讓天玲兒看到剛才的一幕。他以一種略有些沙啞的聲音說:“玲兒,你想救祖母她們嗎?”


    玲兒使勁地點點頭。


    “乖玲兒。”神眼說:“好孩子,現在隻有你能夠救慕容世家的人。”


    “我一定會的。”天玲兒仰起頭:“告訴我,要我做什麽?”


    “其實很簡單,你隻要和棺材裏這個又胖又蠢的東西互相考一下就行了,誰答不出來就算輸。”


    天玲兒盯著費人:“就和他?這個玩具?”


    “嗯,就是他。”神眼說:“不過,這個玩具很可怕的。”


    “玩具有什麽可怕?我家裏多的是。”


    “這個玩具不一樣,他會吃人。”神眼說:“這恐怕是最要命的玩具了。”


    “好,比就比,我還怕這種東西不成。”天玲兒吐吐舌頭:“隻是,如果我贏了,他會不會耍賴?”


    神眼凸著慘白色的,既看不見眼珠,也看不見瞳仁的眼睛,用一種幾乎沒有情感的聲音慢慢地說:“你放心,有爺爺在,沒有人敢耍賴的。”


    誰言童心怎可欺?致遠暗想,神眼這樣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另外幾口棺材裏的人雖然沒有露麵,但顯然都是實力很強的人,這樣的人往往很重麵子形象,在這些人麵前,費人怎能與一個小女孩不講信用?東部大陸上傳出去,臉往哪裏擱?作為錢莊的客卿,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他說:“不以規矩,不成方圓,既然要比,就得定一個規矩。”


    神眼點點頭:“對,應該定個規矩,致遠,就由你定吧。”


    “嗯,依我看,天玲兒是個小妹妹,大人當然要讓著一點,就由天玲兒出五道題,費人出三道,每題以十分之一柱香為限,在此時間內沒有答出來的就算輸。兩人互答,答對多者為勝。”


    “好。”神眼下定決心:“如果玲兒勝了,就由她帶走慕容世家所有的人,如果輸了,任憑處置。”


    他對著費人:“這樣可以嗎?”


    費人啃著雞骨頭,苦笑著說:“你們都定好了,我還能說什麽?就這樣吧。”


    檀香燃起,比賽開始了。


    天玲兒歪著頭想了一下,問了第一個問題:“豬是怎麽死的?”


    費人怔了怔,忽然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就這道題?你也太低估我的智商了。”


    “嗯,有什麽不對?快答啊。”天玲兒說。


    費人直等笑完之後,才說:“豬當然是笨死的。”


    “錯了!”


    “錯了?怎麽會?”費人說:“東部大陸人都知道的。”


    天玲兒一本正經地說:“豬是被屠夫殺死的。”


    “啊?”費人噴嘴。


    “就這麽簡單。”


    “你這是強詞奪理。”費人嚷著:“我不服。”


    “豬可以是病死的,可以是被毒死的,但你看到哪一頭豬是笨死的?”天玲兒眨眨眼說:“你能證明嗎?”


    費人啃雞骨頭的嘴停了下來,不知該說什麽好,他當然沒有辦法證明——除非承認自己是笨死的。


    “第一題,天玲兒勝。”致遠大聲說:“誰還有意見?沒有就繼續。”


    天玲兒出了第二個問題:“有一種東西,買的人知道,賣的人也知道,隻有用的人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第二種東西,殺的人知道,被殺的人知道,隻有他老爸不知道,又是什麽東西?”


    費人這次真的被難住了,撓著頭皮,答不出來。


    十分之一柱香很快就燃到了。


    “時間到。”致遠高聲報道:“費人輸。”


    費人試探著問:“答案究竟是什麽?”


    天玲兒笑咪咪地說:“第一種東西就是你躺的棺材,第二種東西就是你這個蠢東西。”


    致遠拍手叫好。


    天玲兒說了第三個問題:“一隻凶猛的餓貓,看到老鼠,為何拔腿就跑?”


    “不會吧?有沒有搞錯?”費人說:“凶猛的餓貓,看到老鼠,怎麽會拔腿就跑?不可能的。”


    “就是讓你想原因啊。”天玲兒說。


    費人想了想,手一拍頭,忽然找到了答案:“嗯,這還不簡單?當然是母貓把它叫回去了?”


    “母貓為什麽要叫它回去?你怎麽知道這是隻公貓?”


    “我是假設的……”


    “好,就算是公貓,它為什麽不把老鼠捉去給母貓領賞?”


    費人答不出來了。


    天玲兒說:“想不想知道答案?”


    “嗯,想,請說。”


    “為何拔腿就跑?正確的答案是,去捉老鼠了,哈哈哈!”


    “這個……這個不算,貓當然要捉老鼠啦。”費人叫道:“你的答案不算數。”


    “為什麽貓都要捉老鼠?”天玲兒說:“有的就不捉。”


    費人不信。


    “嗯,我就讓你輸得口服心服,我再問你,一隻餓貓從一隻胖老鼠身旁走過,為什麽那隻饑餓的貓竟無動於衷繼續走它的路,連看都沒看這隻老鼠。”


    費人說:“這怎麽可能?你說答案,讓大家評評理。”


    天玲兒說:“因為這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


    連神眼都忍不住會心地微笑。


    這次,當然是天玲兒勝出。


    天玲兒再問了第四個問題:“如何才能把你的左手完全放在你穿在身上的右褲袋裏,而同時把你的右手完全放在你穿在身上的左褲袋裏?”


    “左手放在右褲袋裏?”費人邊說邊試。


    “是的。”


    “右手放在左褲袋中?”


    “對。”天玲兒說:“而且要完全放進去。”


    費人人長得很胖,在棺材裏怎麽也無法將左手完全放在右褲袋裏,而同時把右手完全放在左褲袋裏,身子變得非常怪異,就象一隻左支右絀的肥蛙,看得天玲兒嬌笑不已。


    抬棺材的八個壯漢也在強忍著,不敢笑,對他們來說,笑就是死。


    費人忽然開始脫褲子。


    天玲兒忙蒙住眼,叫了起來:“你要做什麽?”


    費人將脫下的褲子反穿上,洋洋得意地將手放在褲袋中,說:“看,我做到了,怎麽樣?”這家夥確實做到了。


    致遠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無可奈何地說:“這一局算費人勝。”


    “耶!”費人高興得在棺材裏手舞足蹈、矯揉作態、揮手致意。


    天玲兒張開眼,吐吐舌頭,作嘔吐狀。


    隨後,天玲兒認真地想了一下,出了最後一道題:“‘先天’是指父母的遺傳,那‘後天’是什麽?”


    “先天不足,則後天失調。”費人說:“人離開母體後單獨生活和成長的時期,就是後天。”


    “不對。”


    “為什麽不對?”


    “正確答案是:後天是明天的明天。”


    費人這次真的不服氣,大叫致遠和神眼評理。


    神眼先生主持了公道,說了自己的看法:“費人和玲兒說得都有道理,但都隻答對了一半,這次算雙方平局。”


    輪到費人提問了,他一共可以問三個問題。


    阿黃的屋簷下,居然有一個鳥窩,鳥窩裏還有幾隻待哺的雛鳥。費人手在半空中一抓,鳥窩眨眼就到了他的手中。


    費人捉出一隻雛鳥,放在手心,說了第一個問題:“這隻鳥是活的呢?還是死的?”


    雛鳥還不能展翅,在手心裏嗷嗷待哺,即使能展翅當然也逃不出他的手心。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幾個人能逃脫他的魔掌。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其實是一個圈套。如果回答鳥是活的,費人的五指一緊,鳥立刻變成死的了,如果回答鳥是死的,他會立刻將鳥放回去――無論天玲兒如何回答,費人都已立於不敗之地。


    十分之一柱香燃得很快,所有的人都靜靜地看著天玲兒,等著她回答。


    “這一局我認輸,但我有一個條件。”天玲兒眼眶紅了。


    “什麽條件?”費人很得意。


    天玲兒說:“我希望你把這隻鳥放回去,讓她和爸爸、媽媽、兄弟姐妹一起快樂地活著。”


    “我放了你就認輸?”


    “嗯。”


    費人立馬同意了,生怕天玲兒反悔。


    天玲兒跑過去,用小手將雛鳥放進了鳥窩,帶淚的臉上露出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輸了居然笑得很開心:“致遠,你能幫我把鳥窩放到屋簷下原來的地方嗎?”


    “當然可以,舉手之勞而已。”致遠回答得很愉快,他很樂意做這種事情。


    鳥窩平平穩穩地放回去了,費人示意一位手下到阿黃的廚房裏拿來了一個淘菜的篩子,出了第二個問題:“請將篩子裝滿水。”


    篩子是專門用來淘米、淘菜的,有很多漏水的小洞,一加水,水就會從篩底流走了,怎麽可能裝滿水?這是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


    費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


    天玲兒又央求致遠:“你能幫我把大水缸抬出來嗎?”


    致遠義不容辭,不過也有些納悶,水缸裏的水再多,也一樣會流完啊。水缸很快抬到屋中,阿黃廚房裏的水缸很大,大得可以容納幾個人――酒館裏有兩個缸子特別大,一個是酒缸,一個是水缸。


    天玲兒拿起篩子,順手就扔進水缸裏去了,篩子飄浮片刻便沉了下去,沉入水中:“現在它裝滿水了,而且永遠是滿的。”


    “這樣也算啊?”費人大跌眼睛。這個問題實際上本來就是在故意刁難,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


    “當然,”神眼忽然說:“天玲兒無意中告訴了我們生命的真諦。”


    致遠問:“是什麽?請先生指點。”


    神眼變得充滿虔誠和虛無:“生命的真諦就象把篩子裝滿水一樣,不是一小杯一小杯往裏倒,而是把個體放入生命的海洋中去。”


    “你隻有融入到大海一樣的生活中去,生命才有意義。”


    致遠高興地大聲報出了結果:“天玲兒四勝二負一平,天玲兒勝!”


    費人忙說:“我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問呢。”


    “共八個問題,已經問了七個,你就是再問一個問題,獲勝了,結果仍是輸。”致遠說:“最多是天玲兒四勝三負一平而已。哈哈。”


    費人不服氣,說天玲兒贏得不光彩,致遠和神眼不公正。


    正在叫嚷,門外的一口棺材裏忽然響起輕輕的咳嗽聲,費人馬上一聲不吭,神眼也顯然知道棺材裏的人是誰,所有的聲音都靜了下來。有的人清喉嚨,是為了表達“我要說話了,請肅靜。”――這種人當然都是大權在握的人。


    棺材裏的聲音威嚴而條理清晰:“我隻說三點:第一,費人輸了。第二,讓慕容世家所有的人回去。第三、將阿黃和李三真正的屍身讓他們帶走,入土為安。”


    “如果慕容世家的人想報仇,錢莊的人隨時奉陪,不過,今天的事情到此結束。”


    費人大氣也不敢出,連聲稱是。


    棺材裏的人說:“其實,我們今天應當感謝這位小女孩,她教會了我們仁愛、寬容、從容、自信。”他又叫:“費人。”


    “在。”


    “從此你就是這位小女孩的奴隸,你要遵守諾言。”


    “是。”


    棺材裏的人最後說:“我們走吧。”


    費人站在哪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進退兩難――因為他現在屬於天玲兒了。


    天玲兒咯咯咯地嬌笑:“還不快走!真的要我把你當豬喂啊。”


    費人如釋重負,忙叫:“快走。”


    一行披麻戴孝的人,抬著十口棺材,很快消失在深夜的街角,唯有留下一地散撒的紙錢,風一吹,又在半空中飛舞。


    故事結束的很圓滿,這天的事給致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得到了很好的啟示:東部大陸並不完全要靠刀劍,更要愛心和智慧。


    所以,有時候,不妨收起劍來笑一笑,交幾個朋友,約三、五知己,喝一杯小酒、品一杯濃茶、看一本好書、寫一手書法、彈一首古琴。


    英雄不是每天都板著臉,扮酷裝帥。生活已經夠沉重的了,為什麽我們的英雄不能多一些歡笑和快樂?不能多一些灑脫和隨意?


    有的人活著就是不停地辛苦,辛苦是活著的證明,這樣的生活有什麽意義?


    ――好好活著,開心地活著,為那些愛你的人和你所愛的人,勇敢而堅強地活著,這才是生活!


    ――歡樂就是生活的真諦!


    東部大陸——銀月城


    夜色依舊迷人,可時間卻已經匆匆流逝了七天。


    妖華和傲珊呆在家裏有些百無聊賴,又仿佛在翹首以盼,她們在等笑愚回家。整整一個星期,笑愚沒有再回過家。而妖華和傲珊不知道出於什麽樣的默契,都沒主動打電話問候一下。


    隻是,那撕心裂肺的夜半歌聲,可能她們這輩子很難忘掉。


    那一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二女被歌聲吵醒,嚇了一跳。一開始,她們以為笑愚在故意搞怪,後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因為夜半歌聲中居然帶著哭腔。


    妖華和傲珊使勁地敲門,可惜裏麵一點反應都沒有。


    “天邊夕陽再次映上我的臉龐


    再次映著我那不安的心


    這是什麽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涼


    那無盡的旅程如此漫長”


    妖華頭一次發現笑愚的歌聲如此接近許巍,但他的聲音卻更加悲傷。妖華曾經以為笑愚背後有很多故事,但她從來想到過笑愚的故事還沒開說就已經如此悲涼。


    “我是永遠向著遠方獨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異鄉的路上每一個寒冷的夜晚


    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


    妖華一直很好奇,笑愚那個‘茫茫人海中地女人’的到底是誰?她隻有一種直覺,這個女人她肯定不認識。不過妖華總算明白,第一次見到笑愚時。他眼裏那抹隱痛代表著什麽,原來是如歌中所唱的那樣‘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


    “總是在夢裏我看到你無助地雙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喚醒


    我站在這裏想起和你曾經離別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間那麽孤單


    總是在夢裏看到自己走在歸鄉路上


    你站在夕陽下麵容顏嬌豔


    那是你衣裙漫飛


    那是你溫柔如水”


    妖華和傲珊發現笑愚經常夢見的原來就是這玩意兒,她們難以置信地發現。原來隔著一扇門聽人唱歌,也會讓她們情不自禁地跟著落淚。


    這些個夜晚,不止是妖華和傲珊難以入睡。


    還有一些人比她們更矛盾。


    六天前的晚上,傲珊終於有了一個決定。


    “小青,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


    慕青:“我說你這幾天玩兒什麽失蹤啊,連短信都不回一條,是不是又破什麽大案子呢?”


    傲珊:“嚴肅點,我說正事兒呢!”


    慕青:“那你幹嘛不過來找我,電話裏說多麻煩呀!”


    傲珊:“我怕見到你就不敢說了……”


    沉默三秒後,慕青:“。什麽事兒這麽嚴重?你轉性了,深深地愛上了我?不行,老娘是有原則地,不是那麽隨便的人~!”


    傲珊:“其實……其實這幾天。跟笑愚一起。”


    慕青:“不會吧,他犯事兒你把他抓了?哎。大家都這麽熟,你就別嚴刑拷打他了,再怎麽說他也是老娘的師父……萬一你要真忍不住下死手。那就偷偷下手吧,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傲珊:“不是……這幾天。.:


    慕青:“喲,行啊,公報私仇先拉他回家當苦力?珊珊,有前途,不得不誇一句,老娘很欣賞你!”


    傲珊:“我……和他。


    慕青驚歎:“人才呀,太有才了!你一個過肩摔扔他在床上,無情地揍了他一頓?揍出熊貓眼沒有。肯定有吧?難怪這幾天那混蛋不敢在店裏露麵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了!”


    ‘啪’地一聲,慕青明顯手機掉在地上。好像摔壞了,一陣忙音。


    傲珊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慕青又拿座機打了過來,聲音高了三十個分貝:“怎麽可能,珊珊,你怎麽可能和他……姓笑的強暴你?不可能啊,你強暴他還差不多。哎,不科學呀~!難道說,他用春藥迷暈了你?”


    傲珊:“這……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總之,是我自願的。”


    慕青:“那到底是為什麽啊?”


    傲珊:“他,他就是……那天晚上救我的那個人……


    ‘啪’地一聲,慕青明顯話筒也掉在地上,不過很快她又撿了起來,繼續道:“哦,我明白了,太詭異了!不行,這事兒我得先緩一緩,太突然了,老娘一時接受不了……”


    傲珊心裏打了個突,緊咬嘴唇,豁出去道:“我還有更重要地事沒說。”


    慕青一愣:“這麽威猛?難道就這麽幾天你就懷上了?別怕,生下來,實在不行我幫你養!不過這事兒應該也用不著老娘出馬,看你胸部那麽大,以後奶水肯定很充足~!”


    ‘啪’地一聲,這次傲珊手機摔到了地上,還好沒摔壞。趁著這氣氛稍微緩和的大好機會,傲珊鼓起勇氣道:“我幫你查到了,你那個什麽騎唐僧的白馬,就是笑愚……”


    “是騎白馬的唐僧好不好?”慕青很嚴肅地糾正著,突然尖叫起來:“啊,你說什麽?”


    傲珊:“丫頭,我知道你會恨我。但要不說出來,我會恨我一輩子……


    沉默,死一樣地沉默。


    過了很久,電話裏傳來慕青無所謂地聲音:“巧了,太t巧了!小珊珊,老娘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沒事兒,我根本不喜歡他,你盡管上~!”


    傲珊:“死丫頭,你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別生氣好不好?跟你說,我已經下了決心了,以後再也不會見他,如果你……”


    慕青:“你什麽意思呀,把你糟蹋過的破鞋扔給我?”


    傲珊:“啊?我……”


    慕青:“得了,別往心裏去,老娘就開個玩笑。珊珊,說真地,你要喜歡就盡管上吧。別管我,老娘想來想去,我和他都是純粹的師徒關係,還有那麽一點點哥們兒義氣,沒別的,你別管我……”


    傲珊:“不對啊,你怎麽好像在哭呀?不行,你在家等我,我馬上過去找你!”


    慕青:“老娘這是激動,終於把你這沒人敢要地母老虎打發出去了!喜極而泣,你懂不懂啊?你別過來了,姑奶奶現在有點忙~!”


    傲珊:“你忙個什麽啊,我還不知道你?”


    慕青:“我跟初夏說好了,一會兒要去逛夜市,先這樣了,拜~!”


    掛斷電話,慕青趴在沙發上,小肩膀不住地抽搐聳動著。


    “老笑你還行不行啊,我怎麽感覺你今兒個有點借酒澆愁的意思?”一間酒樓雅間內,慕雲很有點疑惑地看著笑愚。


    笑愚很堅挺道:“我日,不是慶功宴嗎?高興就多喝點唄!聰總,思總,你們說說,哥們兒今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經典s的單子談下來了,有多少提成啊?”


    思遠一怔:“你不是視錢財如糞土嗎,今兒怎麽談錢了?”


    笑愚:“我沒錢了,真的,一窮二白了!前天整了一套小房子,老子小金庫全搭進去了,現在存款快變成負數了~!”


    聰健看著笑愚,笑容滿麵道:“我就說你小子最近怎麽神出鬼沒的,怎麽,新房子都弄好了,你還想趕在我之前結婚啊?”


    笑愚:“日,你聽誰說的啊?我這星期一直在我爸媽那兒療養呢,沒事兒就陪我爸下下棋,扯扯暴風城局勢啥的……我媽做的藥膳那真不是吹的,你們瞧瞧,這是啥?肌肉!懂不懂?”


    “操,瞧你那熊樣!”慕雲差點用酒杯砸死正在擺肌肉猛男造型的笑愚,然後看著聰健,道:“聰健,秀一下你地肌肉,自卑死這畜生!”


    聰健:“得,老子又不是東部大陸上賣藝的,你說秀我就秀啊?”


    笑愚馬上小人得誌道:“瞧見沒,連聰健都自卑了。不是我吹,你們看,哥們兒現在這狀態,那就跟閉關而出的絕代高手似地,連馭十女也不在話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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