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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4:今夕失蹤了


    “樂白是來下聘禮的麽?怎麽不見演繹前來?今日既是小女出嫁之日,呆會兒還請各位多飲幾杯才是。”黑遠航笑嗬嗬地說道,仿佛並不知道今夕失蹤一事,裝得渾似沒事人一般。


    “這杯喜酒原是要來叨擾的,隻是我此刻有要事在身,必須進入內院看看,還請黑老爺子恩準才是。”樂白雖然心急如焚,但在表麵上不得不敷衍行事。他可不想得罪黑家父女而遭到演繹的斥責。


    “這可不行,小女現在正在梳妝打扮,興致好得很哩!她一向任性慣了,萬一你們進去惹惱了她,隻怕大喜之日就要改期了。”黑遠航的語氣雖然顯得平和,但著實厲害,這一番話下來,樂白等一幹手下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妄動了。


    凡是黑石山的屬眾,誰不知道演繹為了取悅黑鳳,幾乎達到了百依百馴的地步?他的屬下們在進入黑府之前,也再三接到演繹的訓誡,那就是無論在什麽情況之下,都不可對黑家父女有半分得罪,若有違者,一律軍法樓規處置,所以他們一聽到黑遠航說出這種話來,都覺得為難之極。


    樂白之所以覺得為難,是因為他深知今夕在演繹心中的地位。如果真的讓今夕平空失蹤,那麽無異於縱虎歸山,他也很難在演繹麵下有個交代。所以他皺眉之下,權衡利弊,還是開口道:“老爺子隻怕還不知道貴府上發生了什麽事吧?”


    “我這府上一向平安得很,怎麽會有事情發生?”黑遠航一臉詫異地問道。


    “您是真的不知?”樂白有些糊塗了,實在搞不明白他是真的不知還是在裝傻,趕緊問了一句。


    黑遠航皺了皺眉道:“將軍有話盡管直說,何必和我打啞謎呢?”


    “好,那我就鬥膽相問了。”樂白等的就是這一句話,沉聲道:“黑老爺子,請問您今天可曾見過今公子?”


    黑遠航的回答卻令所有人大吃一驚:“你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怪不得會這般大驚小怪,不過你大可不必著急,他此刻正在院裏賞花散步,一點事兒也沒有。”


    “什麽?”這下樂白可真的弄糊塗了,簡直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與眾人相視一眼,追問道:“此事當真?”


    “莫非你們還信不過我?”虞遠航拂然道。


    “不敢!”樂白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半,趕忙陪罪道:“能否讓我進院看上一眼,也好向演繹有個交代?”


    黑遠航遲疑片刻,看看眾人,卻不做聲。


    樂白頓時會意,忙道:“就我一個人進去,絕對不敢驚動小姐。”


    黑遠航微微一笑道:“如此最好,不是我對各位放心不下,實是我這個女兒一向被我縱容慣了,心性乖張,萬一各位惹怒了她,誰也猜不透她會做出怎樣出格的事兒來。”


    當下他領著樂白進了內院,一路走來,大小屋宇井然有序,分布羅列,綴以園林花樹,小橋流水,假石飛瀑,有一種說不出的雅致。


    樂白心中有事,對眼前美景無心欣賞,倒是心中有一團亂麻一般,半天理不出一個頭緒,昏昏然地走到一座古亭邊,卻聽黑遠航壓低聲音道:“將軍請看,那一位不正是今公子嗎?”


    樂白順著黑遠航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數十步外,的確有一個背影出現在一叢花樹間,他與今夕有數麵之緣,凝神看去,隻覺得這背影確與今夕極為相似。


    “這可奇了,如果說此人就是今夕,那麽黑遠航的話便是一派胡言,可是黑遠航這樣做,究竟又是出於什麽目的呢?”樂白心中問著自己,又恐單看背影,不能確定此人身分,所以耐下心來,想等此人轉過身。


    可是這一等,至少耗去了半炷香的功夫,這人似乎是有意要與樂白作對一般,竟然對著一叢花草看個不停,就是沒有要轉身回頭的意思,正當樂白心中生疑時,這人終於回頭。


    以樂白的功力,數十步遠的距離實在算不了什麽,他一眼看去,認出此人就是今夕,不由得鬆了一口大氣。


    黑遠航見了他這副神情,微微笑道:“將軍隻怕在這一刻才信了老夫所言非虛。我家小女既然答應了演繹,又豈能失信於人?將軍此番可放心了。”


    “我也是情非得已,還望得罪莫怪。”樂白神色頗有幾分尷尬地道。


    他心中依然存有幾分疑惑,想了一想道:“其實我此刻進來,原是信了貴府管家的話,說是今夕已經失蹤,我這才一時情急,做出衝動之事。現在想來,心中還是好生奇怪,實在不明白貴府管家何以要與我開這種玩笑。”


    “有這等事麽?”黑遠航奇道。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如果老爺子這會兒得閑,不如我們一同出去,找他問個明白。”樂白虛驚一場,對黑左殊無好感,便想趁機讓他受些責罰。


    黑遠航正要答話,忽然聽到身後有人沉聲道:“怕隻怕那黑左所言俱是事實,而眼前之人絕非是那今夕。”


    樂白一聽,渾身一震,便要彎身跪伏,卻被一股大力一抬,再也跪不下去。


    “此時請罪有何用處?當務之急,是要尋找到真正的今夕!”那人冷笑一聲,顯得極是冷靜。


    黑遠航回頭來望,臉色微變,認出此人正是權傾一時的演繹。


    “照你所言,莫非有懷疑老夫之意?此人明明是今夕,何以又分出真假來?”黑遠航似是墜入一片雲裏霧裏,一頭霧水,言語中有忿忿不平之意。


    演繹並不因此而動氣,反而拱手見禮道:“我絕無此意,隻是那今夕生性多智,易容手段又是十分高明,假若他能找到替身,便可使這金蟬脫殼之計。”


    樂白不明白演繹何以能如此肯定眼前之人不是今夕,那人回頭之時,樂白也算看得仔細,覺得與今夕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哪會有真假之分?但是演繹既然如此肯定,他下意識裏也不由得猶豫起來。


    他的意識之中,還有一層吃驚的原由,那就是演繹的實力。他原以為,雖然自己從來不曾見過這位演繹的身手,但年齡所限,縱是厲害也不過如此。可是到了此時此刻,他才明白,演繹的實力遠勝於己,簡直達到了高深莫測的地步,否則絕不至於讓他欺近到自己身後三尺之地,自己還渾然不覺。


    “金蟬脫殼?”黑遠航似乎吃了一驚道:“演繹何以一定要認定此人便是替身?”


    演繹冷冷一笑道:“他雖然外形容貌與今夕一致,幾無破綻可言,但他的精、氣、神比之真正的今夕來說,可謂有天壤之別。”


    他此言一出,樂白再抬眼望去,隻覺眼前此人的確沒有今夕身上特有的霸氣,更少了今夕那份遇事不亂的從容。他心驚之下,不由得對演繹又添了幾分佩服。


    “屬下這就將之擒下,細細盤查。”樂白一按腰間劍柄,便要上前。


    黑遠航頓時也慌了手腳,急得直跳道:“這可如何是好?若是這今夕真的逃出了我的府上,卻叫老夫如何向你交待?”


    “您真的不知內情?”演繹的眼中露出一絲詫異之色,深深地打量了黑遠航一眼。


    “老夫若是知曉內情,豈容他們這般胡來?照這情形來看,隻怕小女也脫不了幹係。”黑遠航跺腳道,他顯然意識到了這事態的嚴重性,假若惹惱了演繹,隻怕自己一家上百口人便是斬盡殺絕之局。


    “你既不知情,我便恕你無罪,即使有小姐參予此事,我也不怪罪於她。你現在隻管操心眼下府上的安排,到中午之時,我將親自來向貴府小姐下聘。”演繹微微笑道,似乎不在意今夕此時的去向,黑遠航怔了一怔,趕緊謝恩而去。


    亭邊隻剩兩人,樂白望了望黑遠航的背影,心生疑惑道:“難道這事兒就這麽算了?”


    演繹冷笑一聲道:“我之所以不讓你去抓人,一是怕驚動了黑家小姐,二來抓住假的有何裨益?到時候抓鬼容易放鬼難,倒不如不去理他。我們當務之急,還是要將今夕的行蹤查明才是道理。”


    他當先出了內院,與手下人馬集齊,來到了黑府門外。眾人跪伏一地,紛紛請罪。


    “罷了,你們都起來吧!”演繹皺了皺眉,一揮手道:“我有幾句話要問,你們不可有任何隱瞞,隻要抓到了今夕,我就算你們將功折罪。”


    眾人無不謝恩而起。


    “我剛才來時,聽了你們的陳述,心中著實奇怪。這黑府上下,內有你們把守各處要道,外有樂白率部封鎖戒嚴,防範之緊,簡直滴水不入,這今夕絕不會無緣無故就失蹤不見,除非他會上天遁地。”演繹說得極是緩慢,似是邊說邊在理清自己的思路,一字一句地道:“而今夕的元素力,已經被我廢去,縱算他以前能飛,隻怕到了現在,也隻能與常人一般,在路麵行走。這就怪了,你們既然誰也不曾見過他的出入,他又怎麽就會從你們眼皮底下消失呢?”


    眾人渾身一震,同聲道:“屬下敢以性命擔保,的確是不曾見過這今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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