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聳了聳肩,坦然道:“不知道!”


    “什麽?不知道?”


    五行老祖幾人一聽這話,臉色就變得陰沉了起來。


    人皇淡笑道:“異日諸般天地融合在一起,你們這些聖墳界的老怪,吞噬混沌界或者死靈界的強者,或許能夠超脫,也或許不能超脫……別急,聽老夫把話說完。


    老夫之所以提起這兩界的事情,並不是為了給你們什麽保證,而是為了給你們一個期望,一個念想。


    萬一呢?


    萬一未來,吞噬他們兩界的強者,的確可以彌補你們的本源缺失呢?


    到時候,你們不就用不著繼續和萬界眾生為敵了?”


    “萬一?”


    五行老祖和無回山主,死死盯著人皇,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帶著一些譏諷和自嘲道:“嗬嗬,說了老半天,原來,你隻是為了給我們留下一個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啊,人皇,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


    “夠了!”


    這個時候,武揚突然神情一肅,帶著幾分寒意道:“有念想,總比沒有念想要好,有希望,也總比一直絕望要強。


    反正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接下來,你二人就直接給本座一句痛快話吧,到底願不願意臣服,融道本座的天地?”


    兩人心頭一沉,俱都朝武揚望去,苦笑道:“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嗎?”


    武揚冷笑道:“怎麽?不服嗎?那你們就拒絕好了!至於拒絕的後果,相信不用本座多說,你們都是明白的吧?


    直接鎮殺你們,本座頂多也就是損失一些大道之力和大道感悟罷了,你們莫非真以為,本座少了你們就無法活了嗎?


    人貴自知,即為階下囚,那本座還是想提醒一下兩位,最好擺正自己的位置。”


    “……”


    兩人無言。


    是的,很不甘,很憋屈,甚至很想放開一切,和武揚拚命。


    但最終,他們還是選擇了臣服。


    正如武揚剛剛說的那樣,有希望,總比一直絕望要好。


    若沒有人皇突然提及死靈界和混沌界這一茬,他們自然沒有任何投靠武揚的理由。


    反正投靠了他也是死,還不如索性和他做過一場,即便是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


    但好死不死的,人皇那番話,偏偏給予了二人一些希望,一些活下去的念想。


    盡管兩人其實都知道,希望,應該非常渺茫,可再渺茫,你也不能否定其存在的可能性。


    感受到二人的臣服之心後,武揚再次笑了。


    這其實並不在他的意料之外。


    說白了,與其說他們是為了那點遙不可及的念想,選擇臣服,還不如說是他們骨子裏,就透著軟弱的本質。


    他們怕死!


    不管未來還能活多久,但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隻要活著,他們就覺得會有轉機,會有希望。


    當然,他們自己並不會認同這一點,他們隻會給自己找無窮無盡的其他理由。


    ……


    既然兩人都選擇了低頭臣服,那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無非是斷道,融道。


    武揚沒有耐心留下來看他們斷道融道的過程,倒是人皇和西天王他們,對這事頗感興趣,執意要求留下來觀摩。


    是的,人皇他們,被武揚安全解救出斷魂山之會,盡管知道武揚是造界者的身份,卻並沒有選擇融道他的宇宙天地。


    人皇倒是私底下向武揚提議過,可最終,還是被武揚拒絕了。


    人皇二十九道修為,主動融道星空宇宙後,肯定能夠給武揚帶來一些實力提升。


    包括人皇麾下的強者,二十二道以上的也不少,融道後,對於武揚來說,一樣會起到不小的幫助。


    而武揚拒絕他們的理由,也很簡單。


    “老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覺得,你們暫時還是不要融道為好!”


    “這是為何?難道老弟你信不過我們……”


    “不不,老哥你誤會了!”


    武揚回憶起當初和人皇的一番交談,心頭也是唏噓不已,“我隻是覺得,給萬界眾生,多一條後路,多一個選擇更好……”


    “老弟你是說?”


    武揚苦笑,歎息道:“我的情況,老哥你是知道的,是,造界者,聽起來很威風,很強大,但事無絕對。


    老哥你難道就敢保證,我在未來的征途中,肯定可以一直活到最後,笑道最後嗎?


    萬一,我失敗了呢?


    萬一,我不幸隕落了呢?


    若是讓你們早早融道我的天地,異日我隕落了,你們肯定也不會有活下去的希望。


    反而,不讓你們融道,那在未來,就算我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隻要你們還活著,萬界……準確來說,是萬界的人族,就不算真正的絕望。”


    這話,說得就有些悲觀了。


    而人皇,聽到之後,心頭也感觸良多。


    這還是他認識武揚以來,第一次見到武揚在人前流露出如此軟弱的一麵。


    可細想起來,武揚也不是鐵人,他的年紀,甚至連一千歲都不到,比人皇年輕了千倍萬倍都不止。


    如此年紀,便早早承擔起了不該屬於他的重擔,他自然有理由疲憊,有理由軟弱。


    所謂的強大,所謂的不屈意誌,所謂的勇敢的心,也不過是強裝出來的,是苦苦死撐起來的表象。


    從這裏也可以看出,武揚,的確是真正的強者,真正的英雄。


    因為真正的英雄,從來不是毫無所懼,而是明明心頭怕的要死,累的要死,卻依舊願意負重前行。


    人皇很心酸。


    也很心痛。


    可生逢亂世,每個人從出生開始,命運其實就已經注定了,他也無法多說什麽。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能力範圍內,盡量幫武揚多分擔一些。


    盡量讓武揚,牽掛少一些,顧慮少一些……


    ……


    留下人皇和西天王等人在星空宇宙觀摩五行、無回二人融道,武揚直接帶著寒龍道主出了外麵。


    趁著外麵暫時的風平浪靜,武揚本想抽時間,找個地方好好閉閉關,鞏固一下自身修為。


    近段時間以來,他連逢大戰,以戰養戰之下,實力提升得也非常快。


    但就算是造界者,實力提升過快,也容易造成根基不穩的後遺症。


    不想,他剛剛才帶著寒龍道主踏入武皇領,下一刻,就有人前來匯報,說外麵有人求見。


    “有人求見?來的是誰?”


    武揚眉頭微皺,朝底下人好奇詢問道。


    下首,紫晴和藏劍使、玄布道等人,都顯得有些尷尬,“回稟武尊,對方沒說他的來路,隻是點名要見你!”


    “哦?”


    武揚一聽這話就來了興趣,下意識道:“他沒說,難道你們就沒問嗎?”


    “這……”


    幾人沉默,最後還是紫晴硬著頭皮道:“武尊恕罪,並非屬下沒問,而是那人,那人,很強……”


    “哦?很強?有多強?比寒龍道主如何?”


    武揚隨意指了指旁邊的寒龍道主,一臉揶揄道。


    他本是順口一問,卻不想,紫晴居然沉聲道:“觀來人的氣息,怕是比寒龍道主大人,也不遑多讓,甚至更強……”


    “什麽?”


    武揚心頭一驚,終於開始重視起來。


    下一刻,他的神念直接放了出去,很快,就在武皇領之外,看見了一名身材魁梧雄壯,氣息龐大有若怒海汪洋一般的灰袍男子。


    “咦?”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灰袍男子也感受到了武揚的神念,頓時輕聲一笑,朝虛空拱了拱手道:“武域道場門徒贏武林,受武皇之命,特來拜會武皇領之主,還望道主閣下現身一見!”


    聲音滾滾,如雷如瀑,瞬間傳遍武皇領每一個角落,令得其內所有人,都臉色狂變,心髒狂跳。


    一些實力不濟,修為稍弱者,甚至當場臉色一白,如遭雷擊,張口噴出大蓬血水。


    那一刻,整座武皇領為之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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