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兆仙看了落神帝尊一眼,笑道:“前輩有沒有想過,以人主現在的情況,若是去救人皇的話,可能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那又如何?”


    落神帝尊沉聲道:“金道友的意思老夫明白,但你想過沒有?如果人皇不脫困的話,萬界生靈怎可能會有未來?他們還能靠誰?指望誰?”


    “人主……”


    “人主?是,老夫也承認,武人主的確是天縱奇才,他能夠在崛起的短短時間內,戰天鬥地,鎮壓萬族,平複萬界,肯定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目前來說,他的實力還太弱了。”


    落神帝尊說著又道:“別怪老夫說話直,事實本就如此……你們口中的武人主,雖是天才,但天才,也是需要時間成長的,而現在的諸天萬界,最需要和最欠缺的,其實就是時間。


    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期望武人主成長起來後,再去解救萬界眾生,估計到時候連黃花菜都涼了,時間上,也根本就來不及。


    而如果我們把希望放在人皇身上,那就不同了,人皇本就是強者,甚至是不遜色於那些道場之主的絕世強者。


    一旦他走出泥潭,不光我們這些人能夠重見光明,便是諸天萬界,也有很大希望,能夠度過未來的那場滅世大劫……”


    金兆仙歎了一口氣道:“前輩可曾想過,若是人主現在傾力去救人皇,很可能會死……”


    “死又如何?主辱臣死,如果連人皇都不在了,那其他人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別急,金道友聽老夫把話說完!”


    落神帝尊擺了擺手道:“是,你們可以認為,就算人皇陛下不在了,以聖墳界天地之廣袤龐大,其他人,也能苟延殘喘下去,但這樣活著,隻是暫時的而已。


    一旦異日聖墳界和萬界天地重合,隻要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那都是聖墳界那些老怪物獵殺的對象,甚至是必殺的對象,這些道理,道友不該不明白吧?”


    金兆仙沉默,少許,輕聲道:“所以不惜一切代價解救人皇,同時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人皇陛下的身上,才是前輩認為最正確的做法對嗎?”


    “是!”


    落神帝尊毫不猶豫的點頭道:“這的確是老夫心頭的想法,甚至不光是老夫……現在的聖墳界,其實還是有不少人族活著,老夫相信,他們肯定也都是和老夫一樣的想法。”


    說著,落神帝尊徑直朝金兆仙看去,疑惑道:“怎麽?難道金道友不這麽認為嗎?”


    金兆仙想了想又道:“也就是說,隻要能夠幫助人皇脫困,武人主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或者說,無論他付出多大的犧牲,都是應該的?”


    落神帝尊沉默一陣,輕輕點頭道:“金道友的意思老夫懂,不過老夫還是要說,解救人皇陛下脫困,任何人族,都有責任,且必須責無旁貸。


    不光是你口中的人主,包括老夫也是一樣。


    若是老夫的死亡,可以換來陛下的自由,那老夫將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


    這些理念,老夫不求道友認同,但最起碼,希望道友能夠看在整個人族,乃自諸天萬界億萬眾生的情份上,稍微理解一些,若是能夠代為規勸人主一二,讓人主也能拋棄門戶之見,以人族,以萬界的大局為重,全力去解救人皇,那道友的功勞,就善莫大焉了。”


    金兆仙苦笑。


    去他瑪德大局為重!


    合著你的大局,就是犧牲別人成全你們心目中的人皇?


    憑什麽?


    你們覺得人皇是救世主,是億萬人族的希望,老子還覺得武揚才是救世主,是萬界億萬眾生的未來呢。


    金兆仙很鬱悶,也很無語。


    在這之前,他雖也曾預感到了,這些皇庭舊臣,會對人皇非常忠心,可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已經忠心到了如此地步。


    說白了,在這些皇庭舊臣的心中,人皇就是至高無上的,是獨一無二的,是無可取代的,除了他,就沒有任何人能夠解救萬界,解救人族。


    哪怕他之前把武揚都誇上天了,哪怕武揚的的確確擁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赫赫之功,但在落神帝尊眼裏,武揚依舊無法和人皇相提並論,更莫說取而代之,讓他去臣服效忠了。


    少許,金兆仙再次開口道:“前輩,那如果有一天,人主的實力突然起來了呢?他突然成長到了不遜色於人皇的地步了呢?彼時的前輩,是否又願意奉人主為尊?”


    落神帝尊皺眉,跟著輕笑道:“金道友何必拿不存在的事情來試探老夫?老夫之前都說了,我並不是否認武人主的能力,隻是時不我待,目前來說,他並不具備拯救人族,拯救萬界蒼生的實力……”


    金兆仙笑道:“萬一呢?萬一在大劫到來之前,人主突然崛起了呢?那時候前輩又是否……”


    落神帝尊苦笑,“看來道友,對你們口中的人主,期望很高啊……原本,這種假設性的問題,老夫是不屑於回答的。


    但道友既然執意想知道答案,老夫就姑且回答你好了。


    如果道友說的這種情況,真的出現了,那老夫,就算是舍棄這條命,也一定要促成人主和人皇陛下合作,就如同太古時代,四極天王輔佐陛下時候的情況一樣。


    至於他們誰折服誰,最終,又是誰以誰為尊的問題……”


    見金兆仙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似乎非常期待他的答案,頓時搖了搖頭,一臉苦澀道:“這個問題,還是留給他們自己去解決吧,畢竟,那時候的他們,都已經擁有了足以平定四方的能力,一些胸襟和氣魄,肯定是具備的。


    至不濟,也不會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更非我們這些屬下臣子,想奉誰為尊,就能決定誰為尊的,不知金道友以為如何?”


    金兆仙沉默,笑而不語。


    看來,這老東西,也非是想象中那麽食古不化,他其實也有圓滑的一麵。


    這不,對於自己剛剛的那個問題,他就選擇了耍滑頭,並不正麵回答。


    不過,以金兆仙的聰明,又哪裏會看不透?


    落神帝尊不願意正麵回答,其實已經算是給出了最好的答案。


    那便是,就算有一天,武揚真的成長起來了,真的達到了可以和人皇比肩的地步,他心頭更願意效忠的,肯定還是人皇。


    不過想想也很正常。


    換作他自己,若是硬要在人皇和武揚之間做個選擇,他不一樣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武揚?


    或許這便是一朝太子一朝臣,一個時代,注定隻能有一個主角的道理吧。


    想到這裏,金兆仙也不再多言了,直接朝落神帝尊拱手道:“前輩,該聊的咱們也聊得差不多了,接下來,不如和我一起去見見人主如何?”


    落神帝尊神情一肅,“正該如此!”


    ……


    巨大的石台另一邊。


    武揚負手卓立,靜靜看著從遠處走來的兩人,神情顯得很平靜。


    “人主!”


    “見過人主!”


    落神帝尊走在金兆仙旁邊,此刻的他,倒是顯得很恭敬,也和金兆仙一樣,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下屬之禮。


    武揚笑了笑,道:“談完了?”


    金兆仙苦笑,硬著頭皮道:“人主,剛剛我已經和落神前輩聊了一些……”


    “不用說了,你們剛才的談話,我都聽見了!”


    “……”落神帝尊臉色一變。


    他覺得武揚格局是不是太低了一些?這偷聽屬下談話的事情,真的合適嗎?


    反正以他的了解,人皇陛下,是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的。


    武揚沒有理會那麽多,隻是靜靜的看著落神帝尊,看了一陣後,輕聲道:“從現在開始,你,包括你那些屬下,族人,全部跟隨我,為我效力!”


    “嗯?”


    “別嗯,知道你對人皇很忠心,我也沒有要求你們對我效忠,不過在人皇沒有脫困之前,你們必須為我效力,替我辦事。”


    “我……”


    “別拒絕!”


    武揚淡聲道:“我敬你是前輩,但前輩也得有前輩的自覺。


    很簡單的道理,不久前,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暗中殺了莫光幾人,你們現在,肯定已經被圍住了,而一旦寒水涯的後援來了,你,以及你統領的所有親信下屬,應該全部都會死。


    從這方麵來說,我其實等於救了你們一命……救命之恩,我不需要你們用命來還,僅僅是為我效力一段時間,這不過分吧?”


    落神帝尊神情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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