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子?”


    武揚陡然抬頭,目中寒芒迸射,“蒼冥你有何麵子可言?難道就因為你一句話,整個大猿族就白死了嗎?”


    不遠處,猿孝罡深深看了武揚一眼,眼眶微熱……被感動了。


    作為一名活了數千萬年之久的老古董,他看似脾氣火爆,實際上又怎麽可能沒點城府和心機?


    武揚今日搞出如此大排場,口口聲聲說是要替大猿族討回公道,但他哪裏會看不出來,武揚急於要滅掉老怪物的心情或許是真的,但起因,絕對不是單純為了想替大猿族報仇雪恨那麽簡單。


    說白了,大猿族到底有幾斤幾兩,猿孝罡心頭還是有數的。


    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總之,一定還沒達到讓武揚失去理智,直接掀桌子的地步。


    究其原因,不過是正好趕上了這個關口,主動給武揚遞上了一個向至尊閣全麵發難的借口而已。


    但沒有關係。


    就算他並不知道武揚為何如此急於要向至尊閣發難的原因,也不知道武揚到底哪裏來的底氣和自信,但他願意充當這個借口。


    願意成為武揚手中的一把刀。


    大猿族集體覆滅了,對他的打擊是無法想象的。


    說生無可戀或許太過了,但對於生死,他是真的沒有從前那麽在乎了。


    他現在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夠滅掉至尊閣,替死去的諸多大猿族族人報仇。


    而武揚剛剛毫不客氣拒絕蒼冥的那句話,簡直等於說到他心坎上了,這讓他如何不感動?


    對麵,蒼冥輕笑一聲,淡淡道:“大猿族滅了也就滅了,這諸天萬界,自開天辟地以來,又有哪個種族是長盛不衰,永恒不滅的?


    大猿族在這個時代遭遇滅族之災,雖非老夫所意,但這未嚐不是一種天數,隻能說,這個時代,並不屬於大猿族……”


    “蒼冥!”猿孝罡怒哼,眼珠通紅,殺意如狂。


    “嗬嗬!”


    蒼冥笑了笑,根本看都不看猿孝罡一眼,隻是繼續朝武揚道:“好了,到此結束吧,武揚你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也算是秉持了大氣運之人,尤其你已經見過道琰了,也從他身上獲得了不少好處,一些事情,你更應該明白。


    現在和老夫全麵開戰,不死不休,姑且不說你能不能贏,就算贏了,對你也絕對不會有任何好處……”


    武揚心頭微動,他隱隱有些明白蒼冥的意思,可仔細去想,又似乎什麽都不明白。


    很快,武揚也笑道:“蒼冥,你是否隱藏了什麽秘密?要不,你姑且說來我聽聽?


    當然,想讓我這麽容易退兵,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你也是一方大勢力的掌控者,該知道,有些事情,不做也就算了,既然已經做了,那就沒什麽回頭路可走。”


    蒼冥麵色一沉,抬頭朝武揚看了一眼,突然淡笑道:“武揚,你真要在這個時候和老夫動手?


    你可想好了,現在和老夫動手,你未必會贏……”


    說著,蒼冥又朝四方看了一眼,幽幽道:“你今天帶來的人很多,可你既然見過了道琰,甚至本身,應該也踏入了那個境界,那就更加應該明白,到了你我這個層次,單純數量上的優勢,其實並無多大意義……”


    “夠了!”


    武揚眸光一冷,“能文爭就不必武鬥,接下來,你若沒有什麽其他話好說,那抱歉了,無論你願不願意,我都會出手的……準備戰鬥!”


    後麵幾個字,卻是朝著四方一群萬族老古董說的。


    而隨著他話說落下,本就做好戰鬥準備的眾強,更是瘋狂的催動起一身的氣勢和威壓。


    如莫齊天、魔葬等已經很多年沒有和人動過手的絕世老怪,更直接祭出了自己的法寶,把一身的氣機,牢牢鎖定在了蒼冥的身上。


    霎時間,空氣凝固。


    大戰,一觸即發。


    蒼冥徐徐眯縫起眼睛,突然輕聲一笑,接著又有些無奈和苦澀,淡淡道:“罷了罷了,武揚,你先讓這些人退下,老夫想單獨和你聊聊,就算要開戰,也不急於這一時,聊過之後,你若還是執意如此,那老夫奉陪就是!”


    “萬萬不可!”


    他話聲方落,四方,一些萬族老古董,便集體大聲嗬斥道。


    尤其是猿孝罡,更殺意衝霄,戟指蒼冥,“老怪物,你少在這裏妖言惑眾,蠱惑人心,若是怕死,那就直接自裁……”


    “閉嘴!”


    蒼冥麵色一冷,“大猴子,你算什麽東西?什麽老古董,大時代天驕,在老夫眼裏,你和螻蟻何異?”


    “你……”


    “我什麽?不服嗎?其實你用不著生氣,老夫並非針對你,而是想說,你們今日在場之人,全都是廢物!”


    “……”


    四方,莫齊天、玄九靈等人聽到這話,全都麵色一沉,目光異樣。


    這老怪物……好狂。


    都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大放厥詞,這是嫌死得不夠快嗎?


    武揚同樣麵色陰沉,隻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猿孝罡卻是陡然一步跨出,怒喝道:“道君,還有其他諸位道友,猿某不才,願為先鋒,先行出手,替大家掂一掂老怪物的斤兩!”


    “老猿……”武揚臉色一變。


    “還請道君成全!”


    猿孝罡抱拳,態度堅決,“今日之事,說到底,也是因我大猿族而起,我知道君重情重義,絕不忍心看見身邊任何人無辜送死,可老夫身為大猿族的老祖,滅族之仇,不共戴天,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找老怪物討一個說法……”


    說著,見武揚還想開口阻攔,猿孝罡又趕忙道:“當然,道君放心,老猿雖有替同族討回血債之心,但本身,還沒有失去理智,老猿也不想死,我隻是想第一個出手,替道君和其他道友,試一試老怪物的深淺。


    如果老猿不敵,諸位再出手也不遲!”


    武揚看了他一眼,心頭也有些感觸。


    他沒想到,猿孝罡這樣一個活了數千萬年之久的人,竟也有如此衝動和熱血的一麵。


    平心而論,他們現在人多,優勢很大,武揚是真的不想猿孝罡獨自犯險,不過沉思一陣後,武揚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猿孝罡想親自替大猿族拿回尊嚴,討回公道,說他癡也好,傻也罷,那終歸是他自己的選擇。


    再一味阻攔,反倒落了下乘,甚至很可能,攔成仇人了。


    下一刻,武揚歎息一聲,又朝其他人看了看,投過去一個隨時準備出手救援的眼神,這才沉聲道:“那老猿你自己當心。”


    猿孝罡點頭,深吸一口氣,跟著再次跨前一步,看著對麵的蒼冥寒聲道:“老怪物,你自視甚高,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裏,更視老夫為螻蟻豬狗,今日當著天下人的麵,老夫卻是想向你討教幾招,還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嗬嗬!”


    蒼冥就笑,卻是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果如他之前說的那樣,猿孝罡這位所謂的萬族老古董,在他眼中,就是螻蟻蚍蜉,或者說,連螻蟻蚍蜉都不算。


    毫無疑問,他這副姿態,更是激起了猿孝罡心中的殺意和怒意。


    下一刻,猿孝罡再不開口說一句廢話,直接大手一揮。


    轟隆隆!


    一根金光閃閃的大棒,憑空出現在他的頭頂。


    “死!”


    猿孝罡爆喝,雙手持棒,瞬間橫過數千丈的虛空。


    他這一族,走的應該是肉身一道。


    而身為大猿族的老祖宗,曾經縱橫過一個大時代的弄潮兒,天之驕子,猿孝罡的肉身更是強大到極點。


    簡單一個跨步而出的動作,居然生生撞破無數層空間,在虛空中拉出一道道深不見底的黑色虛空裂縫,滿頭稻草一般的狂發,更根根朝天豎起,那條金色大棒被他握在手中,亦綻放出無比璀璨奪目的道韻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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