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眩暈的感覺傳來。


    不是太強烈。


    以武揚現在的實力,識海之堅韌牢固,便是兩重龐大的宇宙位麵擠壓扭曲,也未必能夠傷到他。


    不過當武揚放出神念,想要仔細探查一下周圍的情況時,卻又發現,他的神念根本就延伸不出去,幾乎剛一釋放出去,下一刻就會被絞殺一空。


    武揚歎了一口氣。


    一路走到現在,他機緣巧合之下感悟了時間法則,縱然不是太精深,但已經算是走到了無數造化聖人的前麵。


    可空間法則,無論他如何努力去感悟,始終不得其法,哪怕是一點皮毛也感悟不到,這不禁讓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資質和天賦,真的有那麽強大嗎?


    如若不然,為何他對空間法則始終觸碰不到半分痕跡?


    嘭!


    一聲巨響,跟著是一陣沉重的墜落感襲來。


    就當武揚還在感慨於空間法則領悟之艱難時,他已經順勢通過了那片時空漩渦的傳送,落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天地中。


    “這裏便是敖玄龍說的原始戰場嗎?”


    武揚驀然抬頭,神念瞬間釋放出去,心頭又猛地一沉。


    他突然發現,就在他墜落的那片虛空中,根本就掃不到那個巨大時空漩渦的半點影子。


    哪怕他敢肯定,自己剛剛就是從那方虛空墜落下來的,但不管他是用肉眼還是神念,甚至是神聖之眼仔細觀察,就是看不見半點來時的路。


    看不見來路,不知這是不是意味著,這片原始戰場,隻能進不能出?


    另外,早他一步進入的敖玄龍,此刻也不見任何蹤影……這倒是不奇怪,敖玄龍之前就已經說過了,進入那片時空漩渦後,有時是定向傳送,有時卻是隨機傳送。


    他現在沒有看見敖玄龍的蹤影,那隻能說明,他們進入時空漩渦後,觸發的是隨機傳送陣,而非定向傳送陣。


    想到這裏,武揚下意識就欲掏出敖玄龍給他的那枚通信珠傳遞信息。雖然早前聽敖玄龍講過不少原始戰場的情況,可他自己終究是第一次過來。


    這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有個熟人相互照應著,肯定要比一個人悶頭瞎闖要更安全一些。


    然而,就在武揚剛剛才生出聯絡敖玄龍的想法,下一刻,他又硬生生的止住了這個念頭。


    為何要聯絡敖玄龍?


    詢問原始戰場的出路嗎?


    如果僅僅隻是這個目的,那未必一定需要問敖玄龍。原始戰場廣袤無比,異族強者更是多如過江之鯽。


    武揚若是有心的話,問誰不是問?


    至於說未知的危險……什麽時候,尖刀隱龍居然會害怕來自戰場的危險了?


    遙想當年,他還隻是一介凡人時,都敢冒著槍林彈雨,在戰場上縱橫馳騁,所向披靡,現在都已經是造化境的無上巨頭了,實力更不知比當年提升了多少倍,難不成還不如當年弱小時候的心境與膽色?


    更何況,敖玄龍其人,雖然一直在他麵前表現得坦坦蕩蕩,談及合作的方式,也都誠懇而公平,但……真的是這樣的嗎?


    敖玄龍身為公認的萬界第一強者,他尋找武揚一起進入原始戰場,真的就隻是為了找一個幫手相互合作,互相護道?


    就完全沒有隱藏一點私心和陰謀?


    武揚搖了搖頭,也不是他小人之心,但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尤其是在危機重重的原始戰場上,保留一些防人之心,肯定不會有錯的。


    這是事實,也是經驗……曾經作為傭兵時,在戰場上磨礪出的經驗。


    戰場,波詭雲譎,瞬息萬變,唯一能夠相信和依靠的,隻有自己……當然,那些無數次同生共死,用鮮血證明過忠誠和信賴的戰友,又另當別論。


    可敖玄龍,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都算不得戰友。


    想明白這些之後,武揚整個人也開始徹底冷靜下來。


    大約是關注的重點發生了變化,武揚一冷靜下來,很快就發現,這個地方的天地規則,居然非常混亂,不光混亂,甚至隱隱還彌漫著一些令人狂躁不安的氣息。


    抬頭,能夠看見頭頂上無邊無際的天空,沒錯,不是虛空,而是天空。


    虛空浩瀚,無聲無息,而天空,卻豐富多彩,有雲彩,有曜日,有星辰……


    不過此刻的這片天空,卻是呈現出灰蒙蒙的顏色,厚重的烏雲遮蔽住了大日的光芒,就好像暴風雨來臨之前一般,給人一種無比壓抑的感覺。


    好在這一切,對武揚的影響並不是太大。


    他的肉身,早已經超越了尋常聖體不知多少倍,至於心境,用堅如磐石來形容都絲毫不為過。


    區區混亂天地規則,一些容易引人發癲發狂的道韻氣息,能否影響到其他人不知道,反正武揚,一旦真正的冷靜下來,還真不太當一回事。


    接下來,武揚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瞬間消失而去。


    他要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機緣了。


    或許是因為這方天地的規則實在太過混亂和暴戾了,在朝著原始戰場深入的過程中,武揚驀然發現,他的神念釋放出去,並不順暢,而是被限製在了一定的範圍之內。


    但這對於武揚來說,問題同樣不大。


    神念被限製了,他還有神聖之眼。


    神聖之眼一旦開啟,不說如同神念般可瞬息窺探千萬裏億萬裏,洞穿方圓萬裏之內的情景還是很容易的。


    這一路上,武揚越走,越是心驚。


    他也算是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之人了,去過的秘境和絕地更是不少,可還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如眼前這片天地般,處處都滲透著殺戮的道韻痕跡。


    在一些荒涼的平原戈壁上,武揚甚至看見了大片大片被鮮血染紅的土壤,其中殘留的殺戮氣息,更是幾欲凝為實質。


    以武揚的實力之強,在穿越那些殺戮之地時,也忍不住大皺眉頭,被各種大能強者留下的死氣怨氣,侵蝕肉身。


    哪怕那種腐蝕隻是轉眼即逝,連給武揚肉身留下一點痕跡都不能,但這已經可以讓人感受到,這裏曾經發生過的殺戮到底有多可怕。


    武揚的速度何其強大?


    僅僅是小半天時間,他已經衝出了超過十萬裏範圍。


    這期間,武揚不光看見和感受到了無盡的殺戮道韻,同時也看見了許多發白的骸骨,殘破的屍體,乃自許多還殘留著一些道韻能量的法寶碎片。


    所有的一切,無不在提醒著武揚,他現在所處的地方,和外麵的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這裏,必須步步為營,處處小心。


    正如早前敖玄龍提醒武揚的那句話,一旦進入原始戰場,永遠也不要掉以輕心,也永遠不要覺得自己很強大。


    因為在原始戰場上,從來也沒有最強,隻有更強。


    當時的武揚,還覺得敖玄龍這話未免有些誇大其詞了,可現在,他卻是不得不謹慎起來。


    如果隻是單打獨鬥,武揚自忖不會比任何人弱,就算是敖玄龍推崇備至的二族,武揚也並不是太懼怕。


    可怕就怕,遇到成群結隊的異族強者,尤其是敖玄龍提到的禿鷲隊。


    “不過,這原始戰場雖然危機遍地,麵積更是廣大,可我都往前走了超出快十萬裏範圍了,為何連一個活著的生靈都沒有看到?”


    武揚心頭囈語,眼中也泛起了深深疑惑。


    難不成,敖玄龍告訴他的信息有誤?


    原始戰場經過這麽多年的歲月洗禮後,還留在裏麵的萬族強者,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龐大?


    有道是無巧不成書。


    武揚剛剛還在疑惑,為何自己進入原始戰場老半天了,都沒有看見一個活著的生靈,下一刻,他就看見斜上方不遠處,一道身影疾馳而過,速度奇快,幾乎是眨眼睛,便消失在了武揚的視線中。


    武揚皺了皺眉頭,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追上去斬殺對方獲取氣運反饋的念頭。


    雖說這次進入原始戰場的目的,就是為了斬殺無盡異族強者,奪取天地氣運反饋,可那種平白無故主動殺人的事情,武揚內心深處,還是有些抵觸。


    他更願意做的是,別人主動來挑釁他,獵殺他,然後再被他趁機反殺。


    說他迂腐也好,說他不知變通也罷,但武揚,就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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